他对作品的要求很高。替身终归不是本人,难免会有一些破绽。
这就导致了他身上经常摔伤,青一块紫一块的;威亚一吊就是大半天,身上布满了红痕。
以前跟孟繁书打电话,偶尔说起来的时候就撒撒娇,却从来没有抱怨过苦和累。
在杨熠决定拍武侠片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他喜欢武侠片,想要拍武侠片,既然选择了决定了,就不会再抱怨再后悔。
孟繁书以前还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真是心疼不已。
想起刚与杨熠认识时,杨熠在衣服里垫了一些东西来改变身材,就让杨熠继续戴。
杨熠却苦笑道:“我试过啦!那时候不觉得热,现在戴那么厚的东西要热死了。如果出汗的话渗进伤口更疼。”
孟繁书又喜又忧。喜的是杨熠的身体越来越好,忧的是杨熠只能继续忍受这种煎熬。
没办法,孟繁书只能学了推拿和按摩,每天任劳任怨地伺候着杨熠。
杨熠俯趴在大床上,孟繁书给他背上涂药酒,然后按摩,让身体更充分地吸收。
杨熠舒服得直哼哼,像小猫似的。
孟繁书心里就像被猫挠着,一爪一爪的,简直是抓心挠肝的,特想做点别的事。但是看着小孩儿背上的青紫淤痕,只能努力克制着。
他家小孩儿的身体最重要。
杨熠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先是“嘿嘿嘿”笑了半天,然后大发善心,找话题转移孟繁书的注意力。
“你在哪儿学的?手法快赶上专业按摩师了!”
“上网查的资料。”
杨熠感叹:“在网上学就能学成这样,太厉害了!”
杨熠最佩服孟繁书的地方,就是他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什么都会的。
孟繁书为了他,愿意去学很多东西,比如跳舞,比如按摩,比如打麻将,比如做甜点,比如养胃和改善体质的方法,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更何况每一种都能学得这么好。
杨熠这一夸,孟繁书的反应更强烈了。
“额……”杨熠继续找话题,“有没有你学不会的东西?”
孟繁书没说话,杨熠回头一看,就见他沉着脸。
“怎么不说话?”
孟繁书声音僵硬地说道:“有。”
“什么?”
“……唱歌。”
杨熠惊讶,“不会吧?唱几句我听听!”
孟繁书紧抿着嘴唇。
杨熠撒娇道:“唱吧唱吧,不好听也没关系啊,我就是想听!”
无奈,孟繁书只能张口。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杨熠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别人都是跑调,孟繁书是连调都没有。
莫名有一种很萌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吧!
杨熠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看孟繁书把药酒收了起来,轻飘飘扔过去一句:“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一把火瞬间把孟繁书所有的自制力都烧了……
又过了近一个月时间,赵安歌的伤基本好得差不多了,在她的执意要求下,加了几层防护措施,坚持把那场戏拍完了。
虽然这部电影就如名字一样,起起伏伏一波三折,但最后总算是杀青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后期制作和宣传了。
已经快入冬了,天气转冷,杨熠又开始了在家养膘的颓废生活。
有一天却接到了尹永瑞的电话。
“三儿,你最近有没有跟周祺联系?”
杨熠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挺久没联系了。永瑞哥你最近忙不忙?一起出来玩啊?”
尹永瑞语气严肃,“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国外旅行,昨天回公司才发现,上个月周祺辞职了。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关机。给他家里打电话,家里的保姆说周祺和他爸都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不会吧,人间蒸发了?我一直以为他忙着搞他的品牌连锁店呢。我明天回大院看看吧,如果他不在家我就回家找我爸问周叔叔的联系方式。”
尹永瑞松了一口气,“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这几天公司事情太多,走不开。你那边有杨伯父在,肯定能联系到周叔叔。”
跟尹永瑞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又给周祺打,果然是关机。
杨熠又让孟繁书联系齐修磊,打了几次才接通。
没想到齐修磊竟然回老家了,说是家里有急事。
杨熠心里莫名有一点不安的感觉。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杨熠就打车回了家。
由于没有事先跟许智说,进家门时竟然只有保姆在客厅里。
保姆原本还想叫许智,杨熠却阻止,自己去了二楼的书房找杨忠业。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留了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
杨熠伸手推门,刚要触及门板,却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真的是沈阳那位林老师?”这是许智的声音。
杨熠立刻想到了孟繁书的妈妈。故乡是沈阳,姓林,是老师。
杨熠的手放了下来,站在门边。
杨忠业说道:“老大刚刚查到的,应该没错。名字完全相同,那年在沈阳的一所小学就职。老大也查了小学的地址,就在那条河附近。那位恩人叫孟庆英,按照孔孟后人的辈分,昭宪庆繁祥,下一代的确是繁字。当年村干部说过他有一个十岁左右大的儿子,按照年龄来算,也没错。”
杨熠的心“砰砰”乱跳个不停。
许智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三儿?繁书跟他的关系那么好。”
书房里一阵沉默,半晌之后杨忠业才说道:“先不要告诉他们。我要先去哈尔滨一趟。当年没能及时找到他们,我一直心中有愧。现在既然知道了,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上门道谢……还有道歉。”
“我和你一起去。”
杨忠业说道:“不用,东北太冷。”
许智道:“三儿也是我的孩子。”
听到这儿,杨熠大脑“哄”地一片空白,情急之下竟然把所有的事情理了一遍。
杨忠业说孟繁书的父亲是恩人。
孟繁书的父亲是救一个掉进河里的孩子才去世的。
许智说杨熠也是她的孩子。
杨熠小时候经过一次事故。
所以,杨熠小时候掉进河里,被孟庆英所救,孟庆英却不幸去世。林静和孟繁书从沈阳搬到哈尔滨,杨家人一直没有找到他们。
杨熠觉得腿软,手不由自主扶在门上,门缓缓被推开。
杨忠业和许智看到门口面色苍白的杨熠,不由一怔。
许智急忙走过来,像以前一样笑道:“三儿,怎么突然回家了?也不跟妈妈说一声?”
杨熠直愣愣地目视前方,语气僵硬道:“孟繁书的父亲是因为救我才去世的?”
许智回头与杨忠业对视一眼,杨熠不等他们说话,径自跑下楼。
最后几个台阶没有站稳,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地上。杨熠却不管不顾,爬起来继续跑到外面。
杨忠业和许智从书房追出来,却没有追上。
杨忠业一改以往的严肃沉稳,面容慌张,连忙叫保姆:“马上联系于晨,让他去找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