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是看到这篇小说的更新，才想到办法找到你的。”
莫彦佳回头瞥她一眼：“你们真是有够迟钝的，太让我失望了。”
“原来你是故意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有这么敬业？被软禁还想着工作？”
窦熙雅无言以对，她现在想想也觉得那个时候自己确实有点迟钝，真是关心则乱。
莫彦佳花了一些时间处理小说的事情，窦熙雅看到她在修改完一些章节之后，把小说的连载状态改成了完结。看着那红色的完结二字，窦熙雅感觉自己的心里的某根弦又被拨动了，但她仍然选择无视。
处理完事情之后，莫彦佳晃动了一下脖子，抬头问窦熙雅：“你今天是赖在这儿赖定了？”
“……”
“我家只有一张床。”
“我不介意。”
“……我能说我介意吗？”
凌晨三点，白映涵接到莫彦佳的电话，电话那边莫彦佳的声音很清醒，完全没有深夜的疲惫，而且也不管她是不是在睡觉，上来就自说自话地问她：“白老板，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本来也没有睡着的白映涵也就不去纠结这个人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了，反正，莫彦佳会给她打电话求助，肯定是因为事情跟左晓梦有关。“什么？”
“帮我找个人，越快越好。”
“谁？”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晓梦年纪还小，那段时间的记忆又太模糊，对那个人没有留下太清楚的印象，我无从下手，所以……”
白映涵忍不住了，插嘴道：“把你知道所有有关那个人的信息告诉我。”
莫彦佳在那边轻笑一声：“白老板果然财大气粗啊，真是可靠，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白映涵没有接莫彦佳这调侃的话语：“说吧，找谁？”
“晓梦幼年时期的心理医生。”
第57章
莫彦佳这话一出，白映涵自是一惊，左晓梦以前看过心理医生？“晓梦的心理医生？她看过心理医生？”
“嗯。”莫彦佳道：“晓梦六岁那年遭遇车祸，父母双亡，当时她受了很强烈的刺激，出现了心理方面的问题，救助中心给她找了一个心理医生，为她做心理辅导。我想找的，就是那个心理医生。”
白映涵更加疑惑：“心理医生给心灵受了创伤的她做心理辅导，这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找她？”
“我有些事情需要向那个心理医生确认。”
“什么事情？”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如我所想，所以才需要确认。”
白映涵听出莫彦佳话语里的回避，沉默半晌后道：“我知道了，我会去找的。”
“嗯。谢谢。还有……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白映涵自然知道这个‘别人’指的是谁，不然莫彦佳也不会三更半夜给她打电话。“好。”
给白映涵打完电话后，莫彦佳轻手轻脚关上书房的门，走回客厅，躺回沙发上。隔着一堵墙的卧室里，窦熙雅应该已经睡熟了。客厅很黑，就算窗户大开，也没有什么光亮照进来，但眼睛适应黑暗之后，仍然能看清楚客厅里熟悉的布置。
一想到隔壁睡着窦熙雅，莫彦佳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从她有记忆以来，这个家里的夜晚总是安静到孤寂的。她经常写小说写到凌晨，然后离开书房，去厨房做好第二天的早餐，然后去洗漱睡觉。每天她都像在演哑剧一样，不用跟人说话，不用跟人接触，每天重复着一个人的生活。就算她知道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左晓梦，可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她们却是彼此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她也从来没有觉得寂寞过。
大概是从一开始就把这种生活当成了理所当然，所以她从来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尽管她过着与世隔绝一般的生活，但在她有兴趣的时候，她也会走出去给自己找点事做。
比如为了出行方便去考个驾照，比如为了不忘记如何跟人交流而定期去跟心理咨询师聊天，比如去买东西的时候跟售货员随意的聊几句。这些事情都能让她心情愉悦，却也不会在她心里留下任何波澜，因为那些只是她生活的调剂，她随时可以换成其他事情来取悦自己。
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件事情或者人产生过留恋或依赖的感觉，也可能是她从一开始就在抑制自己的的原因，因为她知道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活，她存在的所有意义都只源于左晓梦。这种情况本来是那样理所当然，可是现在却乱了。
一切只源于一个窦熙雅。一个偶然出现的人，却在她心里扎了根，搅乱了她平静的内心。这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要抑制自己的欲、望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整个房间都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就算窗外会传来细微的风声，她也觉得这屋静到仿佛能听见隔壁卧室里窦熙雅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这是她的错觉，甚至可能是她的幻听，但那声音像魔咒一样，吸引着她的意识，让她原本就毫无睡意的大脑更加清醒，清醒中却又透着一丝迷蒙。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翻身坐起来，仔细听了听，仍然可以听见那轻微的呼吸声。她起身，缓缓走向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她一眼便看到安静躺在床上的窦熙雅。黑暗的房间里，她能清楚看到床上那个女人熟睡的容颜。她不发出任何声音地走过去，在床边蹲下来，静静看着熟睡中的人。那人一头长发散在枕头上，脸微微侧向这边，让她可以清楚看到她的五官。那是一张精致的脸，是一张会让人觉得越看越好看的脸。
她的视线慢慢扫过那人的眉眼，鼻尖，落在那薄薄的线条柔和的唇上。她轻轻抬起身子，凑得离那人很近很近，近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打在那人的皮肤上。那人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好似下一秒那双漂亮的眼睛就会睁开。但她停留许久，那人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轻轻低下头，将自己的唇贴在那看上去就柔软不已的唇上。这真是一种很柔软很柔软的触感，一直柔进了她心里，让她舍不得离开。但，她还是离开了，她的心跳从未这么急促过，好像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甚至害怕自己的心跳声会将睡梦中的人惊醒。
她轻轻深吸口气，站起身转身离开，头上门的最后一刻，她再一次仔细看了一遍熟睡中的人，那恬静的面容美得让她挪不开眼……
窦熙雅起床的时候，莫彦佳已经出门买了早餐回来，见她醒了，给她找了新的牙刷和毛巾，让她去洗漱后出来吃东西。窦熙雅打个哈欠，进了洗手间。
两个人平静地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早间新闻，没有过多的交谈，也没有刻意的眼神交流，一切都很自然，好像这种从未有过的早晨只是她们的日常一般。
吃过早餐后，莫彦佳问窦熙雅今天有什么打算，窦熙雅说她有工作，要去诊所，莫彦佳便说和她一起走，她要出门去买一些东西，太长时间没有回家，家里什么都没有，是该添置一些东西了。
两个人一起出门，一起进到电梯里，一起走向停车的地方，没有多余的话语，各自坐进自己的车里。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小区，在小区门口一左一右往反方向驶去。
透过侧视镜，莫彦佳能看到窦熙雅的车越行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压下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收回视线，往附近的超市驶去。
才刚开始营业的超市里没什么人，莫彦佳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走走看看，偶尔拿一些东西放到购物车里。正打算去结账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
“……莫小姐？”于祉君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显得有些忐忑。
“于老板。”莫彦佳一听到于祉君的声音就有种鸡皮疙瘩往外冒的惊悚，之前被那个精神病软禁了大半个月，想想都觉得……好让人窝火。
“嗯……莫小姐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于老板有什么事就说吧。”莫彦佳把购物车推到收银台，一边往收银台上堆东西一边跟于祉君聊电话。
“莫小姐之前有些东西还在我这里，需不需要我给你送过去？”
莫彦佳想了想，她被软禁的时候用的都是于祉君给她准备的东西，而之后左晓梦住在那里的时候，白映涵好像确实从她们家搬了不少左晓梦的东西过去。“哦，是晓梦的东西吧？”
“嗯，都是映涵从你们家拿来的。”
莫彦佳犹豫了一下，一来她不想再去于祉君家，二来她也不想让于祉君来她家，便借口自己不太方便，说：“不知道白老板这两天还有没有住在你那里？如果有的话，能不能拜托白老板帮我带一下？我有时间去她的工作室拿好了，反正离得近。”
“……好。”
“嗯。谢谢。”
莫彦佳正要挂电话，就听那边于祉君说：“莫小姐，之前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莫小姐吃顿饭，以表歉意。”
莫彦佳勾了勾嘴角，吃饭？她可不敢再跟于祉君吃饭，万一又吃出点什么事来，她真是要一头撞死自己了。“吃饭就不必了，之前的事情我们就当作一次意外好了，谁也别再耿耿于怀。”
“……莫小姐还在怪我吗？”
“当然，难道于老板想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开玩笑，那可是软禁！不仅软禁还给她下药！她还没有大度到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就算于祉君精神有问题，那也不能成为她原谅她的理由。
“……”
“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挂了。再见，于老板。”不等于祉君多说话，莫彦佳挂了电话。
掏卡结账后，莫彦佳推着装了三个大购物袋的东西往外走。刚走到自己车旁边，正要打开后座车门把东西搬进去，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来电话的是白映涵。
电话刚一接通，白映涵那不带感情的声音就带给了莫彦佳一个惊喜：“人找到了。”
“……白老板，你真是神速啊。”莫彦佳都忍不住要仇视资产阶级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她都做好了要等个几天的准备，结果对她来说难如登天的事情交到白映涵手里几个小时就办妥了。
“是你说的越快越好。”
“是是是，所以，结果呢？”
“你有时间的话下午过来一趟工作室当面说吧，我现在去找人拿档案，下午就能回来。”
“好。”
第58章
莫彦佳看着工作室里到处是灰的景象，好奇白映涵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打扫过卫生了，总不会是没有左晓梦她就完全不打扫吧。
趁着白映涵洗杯子泡咖啡的时间，莫彦佳把白映涵拿回来的档案翻看了一遍。档案还是比较丰富的，除了她要找的那个心理医生的个人资料以及现状以外，还把当年给左晓梦做心理辅导的事情也记录进去了。看过档案里记录的车祸经过以及那段时期左晓梦的状态，和做过心理辅导之后的情况后，莫彦佳大致掌握了当时的状况。
“怎么样？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事情吗？”白映涵端了咖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