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羽将那绢帛看了,暗暗吃惊,吃惊的并不仅仅是白子羽先前就准备了两种方案迎接自己,而是他第二种方案里的生意,苏州可说是绸缎类制品较为多的一个城市,谈之墨却准备将苏州现有的三十八家铺子缩减为二十六家,多出的铺子不再卖绸缎,而是成衣,苏州虽然卖成衣的多,但此种利润十分之少,也就只有几家百年老字号的,能将价钱抬高,苏州城里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精品,而其余的铺子因为买卖太多,竞争者太多,价钱总是往下压,期望做到人优我廉,轮到谈之墨,他却是准备打断苏州里那些老字号的成衣垄断。
「苏州城是很难啃的一个骨头。」白子羽淡淡道,「也许别的城市里,甚至北方你们还未涉及的地方,在那些地方开成衣铺子,都比苏州城里容易……」这也是前几任云衣宫宫主,在没确实把握,能将自身损害降到最低时,不动苏州城的原因。
谈之墨道:「不错,而且苏州那一些老字号,抱团习惯了,又有上头的维护百年店铺的指令,早年曾得过皇家的欣赏,固步自封。不少苏州人选择他们,不过是因为习惯,还有他们的品牌。」
白子羽道:「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谈之墨道:「你设计的花样很不错,并且不拘男女,我希望你能帮我将那些花式全部做进成衣里,然后与我去见见丝绸皇商曹侍郎。」
白子羽心道这虽然要花些时间,不过也十分有趣,便道:「好,可以,不过我要在这里将那些东西做出来……不去你家的铺子。」
谈之墨不明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可以,便随白姑娘之愿。」
白子羽轻轻松了一口气,眸中倒多了数不清的神采。其实……与云衣宫的这趟生意,明见山庄虽与他们是合作伙伴,但他也仍是把谈之墨当敌人,在生意上,就算是和人合作,也要周旋,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谈之墨看他一眼,垂眸敛去其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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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东西都做好时,已又过了一个月,即使有云衣宫弟子们的帮忙,手工活这一类,还是十分耗时的。白子羽将最后一个花样缝好,递于云衣宫弟子后,过了晚膳,就偷偷跑到了后山,看着那湖水,白子羽十分蠢蠢欲动,他会游泳,虽然没有自由地游过一次泳,但小时候他亲人为了锻炼他的身体,在庄里的浴池中,让他游过不下百遍,只是同外头的水不同的是,庄里的浴池,不但有药,而且还是温水,一点也不过瘾。
如今他已做好东西,到时候他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白子羽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因为此地,是他现今知道的,看起来最诱惑的地方了……
「白姑娘。」谈之墨从一块大石后走出来,黑亮温和的眸看着她,「这么晚了,还到后山?」
夜里忽然一人出现,本在想事情的白子羽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谈之墨一把抱住他的腰,防止他向后跌倒。「小心!」
白子羽手反射性地搭在他胸口上,这么一抱,可几乎是十分亲密了。
又到了他怀里,急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白子羽告罪道:「对不住谈宫主,子羽只是因为留恋此处风景,怕日后走了,就难以看到,所以来此多看了几眼。」
谈之墨微笑道:「你可以多留几日,事实上同曹侍郎约定的时间还有许久,不急不急。」
白子羽摇头道:「做生意,当然要在出手之前准备好了,你虽然了解苏州,但是人情世态,也是会慢慢变的,也许我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苏州那边就已变了。」
谈之墨当然不会拆台,说其实苏州那边,他时刻有人盯着众商的举动,他颌首赞同白子羽的话,看着有山有水的景色,一轮明月在天上,一轮明月在水中,清雅恬淡,倒似两人刻意挑了这时间幽会,心中一动,道:「白姑娘,这些日子同你相处下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白子羽道:「谈宫主但讲无妨。」
谈之墨道:「你似乎不是很喜欢我。」
白子羽:「……」
谈之墨温和道:「若我没记错的话,此次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才对。」
「……」
「在下能否冒昧问一句,白姑娘不待见在下的原因?」
白子羽沉吟一会,也觉得自己无缘无故,就将人列为不待见一栏中有些奇怪,便道:「你真的不近女色么?」
谈之墨想不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黑眸闪烁,微笑道:「为何……这么问?」
白子羽道:「云衣宫多女子,但是上任宫主也没传出什么事情来,江湖人既不说他柳下惠,也没说他色字头上一把刀……偏偏你,传出不近女色的名声,这总让人觉得……」
「觉得我欲盖弥彰?」谈之墨微微蹙了眉,似乎有些苦恼,淡淡道,「外头有什么流言,我从来未管,想不到竟然让白姑娘有这样的误会。」他脾气实际并不算很好,而且,不知为何,他很少与女子计较,但听到白子羽这么误会他,他已生气了。
白子羽道:「也许你是真的不近女色,对不住,子羽冒犯了。」
谈之墨看他许久,原本眉目如黛中,竟生出几分阴冷邪意,沉声道:「白姑娘此话,难道是在暗示我什么?」
白子羽一愣,看出他眉眼间的不怀好意,皱眉道:「谈宫主你想多了,子羽告辞。」他说出这话后,沉下脸,便十分干脆利落地下山,连头也未回,甚至多了些怒气冲冲的模样。莫说女子了,就是男子听到这话,都不免生气。
谈之墨望着「她」的背影,眼底不由多了几分暗色。实际白子羽很对他的胃口,而且长相不错,又有吸引力,哪怕是假装的,他都对「她」有了兴趣,他已许久没对女人有过兴趣了,微微低头,泼墨一般的长发似乎流动着光彩,湖水如镜,照出他一身风华,眉目如画。
谈之墨嗤笑一声,伸手挥了一下,气劲拂了湖面,将他自己的影像扰乱。
他看上的女人,难道能有到不了手的?
第二章
却说白子羽拂袖而去后,实际到了房中,心中却想着,原本谈之墨可能会为了自己,多留几日,现下他们也算撕破了些脸,再留下倒是不可能了,他此番回来,谈之墨当然不会再去后山,现在不去游水,更待何时?
偷偷把衣服备好,又过了些时候,等到月上中天,白子羽带着衣物,偷偷摸摸地上了后山。看着湖水在清凉的月光下荡漾,微风吹拂,将暑气尽去,白子羽不由十分开心,这是自然而然,欣赏到美景,能好好游玩一次的开心。
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白子羽将衣物除尽,将人皮面具也一并除下,入了水中,深吸一口气,喟叹一声。这清凉的水虽然让他浑身一抖,但又十分刺激,让他玩兴大起。
潜水到湖中央,白子羽让自己的头发也尽数浸透了,开始游了起来,甚至泼一泼水。等游够了,玩够了,才到浅水的地方,脚踏实地往身上泼水。
玩得十分尽兴,甚至是快活,然而,他却是没注意到暗处一双有着暗流涌动的眸子,近乎怒气地看着他。
谈之墨的武功很好,他原本呆在屋顶,默默地想着事情,但见白子羽拿了一个包袱往后山走,却是皱眉,跟了上来,见他宽衣解带时,才觉出不对,隐身于之前藏身过的一块大石头,不敢多看。
白子羽入水的声音十分清晰,还有若有若无的笑声,谈之墨微微握了拳,背靠石头,黑眸闪烁不定,胸口起伏了一下,终于还是慢慢走到石头边缘,从石头后,偷看着白子羽模样。
白子羽背对着他,姣好的身材曲线,白皙在月光下凉冷但诱人的皮肤,还有散开在水中旖旎的头发。谈之墨察觉到自己对「她」的渴望,倒是十分自然地接受了,他并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断袖。当初在云良阁里开荤,安排的女人他碰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只是那些女人虽然十分满足,叫得也很销魂,他自己却觉得不够,因为身怀名器而且还放纵的缘故,差点让人死在床上……这以后,他便不想再碰烟花女子。
他以为,无法被满足,那是因为烟花女子染了风尘的原因。虽然……里面找的人里,有不少清倌。
谈之墨心道,也许白子羽,就该是他想找的另一半了,他的妻子,当然要有能挑起他情欲的本事。
这么想着后,他便将白子羽当成是他的囊中物,走出石头,将白子羽放在湖边的衣物拿起,所谓牛郎织女,衣物没了,看他要如何?
然而,这么一拿,那人皮面具就掉了下来。
谈之墨眉头一皱,将那人皮面具捏在手里,不由看向湖中之人,白子羽微微侧着身子,虽然不太明显,不过胸部,却是平坦的,而且那些衣物中,没有肚兜……
难道……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女子,还是个男人不成?
谈之墨眼神瞬间便暗黑了,甚至闪过些冷怒。
看白子羽在湖中玩着水,手臂纤长白皙,谈之墨以为自己在知道他是男人后,欲望会消退,然而,那欲望反而蓬勃了些,大概是被人惹怒的缘故,仍然压不下去。
谈之墨将衣物放下,缓缓走入水中。
白子羽尚还没有知觉地洗浴,他身怀异香,同许多女子一样都有份体香,只不过女子的是处子体香,他的却不知道了,曾经问过武林百晓生,百晓生只说他身怀名器,内媚,体香是自然而然的,不需要太过在意,不过也因为这份体香,他扮女子没被怀疑过。
洗着洗着,不知为何,小腿上涌现了些鸡皮疙瘩,白子羽哆嗦了一下,心道莫非是水太冷了?他玩得虽然畅快,但也知道泡太久冷水,若是病了十分麻烦,于是简单地再洗了一会,便准备上岸。
还未走出几步,水面忽然破开!激荡的水珠如同瀑布底部撞击石头般飞扬,晶莹雪白的水珠中,一个人忽然出现,将他紧紧抱住,按在怀里。
白子羽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叫出声。这会他没有捏着嗓子,当然是正常的男子声音,白子羽年方弱冠,二十岁出头,声音虽然清亮,但不如女子少年般婉转。
谈之墨确定他是男子后,心情更差,实际他抱着人,摸也摸出来了,但心情虽然更差了,欲火却仍旧高涨,甚至连在冰水里也浇不灭。
「放开我!!」白子羽在他怀中使劲挣扎,谈之墨哑声警告道:「别动!」
察觉到他下腹灼热贴着自己,白子羽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是各种念头转过去,原来江湖传言……真的不能信,他并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只爱女人,谈之墨分明就是个断袖!知道他对男人有兴趣后,白子羽就不敢动弹了,僵着身子,十分听话。
谈之墨抱着他,手不自觉地抚摸他的身体,鼻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甜香,心内的情便更加火热,一时之间倒也没想怎么样,白子羽好歹是明见山庄的人,而且是男子,虽然明见山庄与云衣宫都不会为一个非直系亲戚而撕破脸,但有芥蒂是肯定的。
白子羽此刻却低声颤抖道:「你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谈之墨不怒反笑,「你扮了女子勾引我,临了勾引到手了,却说这等话?」
白子羽好歹是个男人,听到这话怒极,抬起头,茶色眸明亮得如天上星辰一般,「我何时勾引你了?」
谈之墨冷冷道:「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你扮作女子哄骗人,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于明见名声不好。」
白子羽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明见山庄无关。」
谈之墨抬起他的下巴,如画一般的容颜此刻在白子羽眼中不是美景,而是恶魔了,低声道:「谁会相信?何况,你勾引了我,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从来不喜欢男人。不过你,也许我可以试试。」
白子羽被他贴着,知道自己此刻处境很危险,而谈之墨绝对没有外人说得那般无害,「你别乱来……」
谈之墨看他月色下,明明害怕,但还强撑的模样,兴致不由更高,墨瞳闪烁,将人一把抱起,道:「乱来……我倒很长时间没有乱来了,今次可以一试。」
谈之墨武功十分高明,带着一个人十分快速地就回到了细帘山自己的房间,途中白子羽曾想不顾一切大叫,结果被他点了哑穴。谈之墨将衣物用内力蒸干,把白子羽放到自己床上,自己关好门窗上锁,此地隔音很好,在内议事外头绝对听不到,同样的,里面发生了什么强迫,或者是欢好的事情,外头也是听不到的。
白子羽的哑穴虽然被点,但行动还是能够的,从床上爬起来,慌里慌张地往门口处跑,然而谈之墨正好站在那个地方,白子羽颇为难堪地抱胸遮下身往屏风后退,他此刻身上一点遮掩都没有,难堪至极。
进了房,有了灯光后,谈之墨便更加看清楚白子羽的容貌,怪不得这易容他没认出来,除却先入为主,有面纱、体香、仪态的因素外,还有个原因,就是白子羽戴的那薄薄的面具,根本只是将他面部改了几个细节而已。如今脱去面具,不像女子,却倒更有种吸引人的本事。
谈之墨已在白子羽面前露出过禽兽的獠牙,此时倒也不准备装,如君子般微笑,将屏风弄开,捉了后头人的手腕,强行把人拖到床上,白子羽吓得几乎要崩溃,如果谈之墨只是要他命的话,他也许还不会如此怕,但谈之墨显然是准备对他做一些异色的事情,作为男子,怎么可能不怕?
将人压在床上,解了厚厚不透明的床帐放下,谈之墨摸过白子羽的脸颊,再摸过他的嘴唇、下巴、脖颈,胸口,平坦的胸口似乎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谈之墨捉着白子羽两只手腕,俯身下去,试探性地舔了舔那淡粉色的朱果。
白子羽浑身一震,挣扎的力度就更加大了些,眼中全是恐慌。
谈之墨微微一笑,便将那朱果含住,用舌尖戳刺,不停逗弄,骤然升起的情欲酥麻令白子羽双颊绯红,更加惊慌失措,心跳如雷。
谈之墨似有些嘲讽地道,「看你这副样子,倒不像是被我强迫的。」
白子羽闻言,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努力摇头,祈求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