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早被他蹭出了几分火,又被乱摸乱挠一通,大手往胸前一捉,翻身把人压在下面。
思安长高了不少,只是太瘦弱,又常生病,小胳膊小腿和纤腰,像是稍用些力就能掐断似的,即使没有断,掐一下他也要喘两声,再多掐两下眼睛就湿了。
殊不知这样可怜兮兮才招起人蹂躏的欲望。
温行沉迷于手下清爽肌肤滑腻的触感,把思安的手压在头顶,慢慢松开钳制,沿着胳膊移到后臂的嫩肉又拧了一把,思安疼得眼角都渗出水了,讨饶道:“轻些轻些。”
他们多日没有混在一处,情动起来都有些难以自禁,思安尚有些软弱无力,温行却完全是蓄势待发。
他沿着思安的手臂一直吻至锁骨,雪白单薄的胸膛迅速开出几多淡淡的红梅。
“轻不了,待会儿忍着些。”
思安听得哭腔都带出来。一条腿还不知死活绕过温行的腰。
“我还病着呢。”
温行道:“病了还来招我。”
思安瓮声道:“那不是怕你那什么太久对身体不好么。”
温行闻言动作一顿,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也没点破,缓缓地亲着思安的锁骨顺着话道:“憋得太久确实不好,待会儿还得你多担待。”说着又在思安小巧的锁骨咬了一口。
思安嘶嘶吸着气,莫名觉得背后有些发寒,心下一横,搂着温行肩膀,道:“果真憋得久了?”
温行提了提眉,道:“你瞧我日日忙得脚不沾地,连后院都没进过,夜里都睡在你旁边,难道还能找别人?”
思安知道自己的伎俩被识破了,本来盘算诱惑温行再旁敲侧击问一问的,干笑两声:“你不去找别人,难免不会有人来自荐枕席嘛。”
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温行假意不悦,盯着思安“哦”了一声。
思安两眼左右忽闪不定,道:“再说只听做贼千日哪有防贼千日的。”后面越说越小声。
温行还是忍不住,撑在他耳边笑了起来。
思安气恼,“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温行低低笑着道:“对极对极,你说得十分对。”
思安鼓起了腮帮子,心里又有些发虚,温行曾开诚布公说明他与俞嵇卿之间并无私情,思安相信,但温行对俞嵇卿的态度还是很让他在意,再说他被绑走前又听到俞嵇卿对温行说的那些话。
想与温行说些软和的,毕竟温行已经坦诚,自己揪着不放倒像蛮不讲理,可是以往他低伏做小都是信口拈来,这回却迟迟张不开口。
温行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没有你在,我再不见俞嵇卿就是了。”
思安圆咕噜睁着眼看他,一脸难以置信,温行好笑,又道:“不就是醋了吗,你倒是醋得煞费苦心。”
思安这回倒没有不认,绯色迅速漫上他的脖子和面颊,面色凭添三分艳光。他道:“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逼你。”
温行笑道:“就凭你还想逼我,你这小醋坛子。”说着在思安鬓边偷香一口,“不过吃起醋来倒挺好看的。”他搂着思安在宽敞的睡榻滚了一圈,将人压个严实又耕耘起来。
阵地连连失守,思安逐渐意乱情迷,忽然想到什么,在温行背上捶了一拳,喘着粗气道:“我好看是我的事,以后你可不许拿这个欺负我,你要是欺负我……欺负我……”
温行闷笑:“欺负你又怎么样?”
“哎……啊,慢些……”最后还是没说清欺负他到底怎么样。
还是顾及思安未痊愈的身体,温行克制地做了一回就退了出来,思安身子亏了些元气,也只经得起这么一回,完事后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些闲话,冷涩的深秋里,难得一夜帐中宁馨。
思安全身每一寸都被包裹在温暖里,温行又一次拢紧了被子,确定他身上一丝一毫都不会着风,徐徐地问:“思安,这段日子外面不太平,你是愿意留在成王府,还是回宫去?”
思安此时已有些困倦了,抱着他的温暖想就此睡过去,然而并没有入眠,美梦就还离得很远。
他知道随着中秋夜应徽宫中的那场大火,有什么就要开始了,或者早就已经开始。宦官已除,大景所剩最后残喘的余力会被一点点抹去,俞氏的穷途末路只是温行登向至高顶端的开始。
说来有几分玄妙,思安穿着龙袍,却从未觉得自己身在那个顶端,他不想也体会不到权倾天下,只是或许永远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温行在一步步逼近时如何充满野心又从容不迫,那样志在必得和英姿勃发。
“如果你愿意留在成王府,我们就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在一处。”
他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尽管可能因为温行太忙见不上几面,但彼此都在触手可及的距离,思安可以完全不用去管即将发生的一切,每日只好好养病,让阿禄逗趣,然后等温行回来,这样的日子对别人来说等同囚禁,对思安却是安宁。
只是眼不见耳不闻,他就真的能置身事外吗。皇帝,毕竟是俞氏和如劲风中岌岌可危羸草一样的大景最后的旗帜。
思安很想说“我留在王府,以后我们每天都在一处”,再不想困于他陌生而又害怕的帝座,过了许久,他道:“我还是回宫去吧。”
似乎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温行没有意外,道:“好,不过你得再养上几日,等我安排。”
思安点点头。
温行亲了亲思安的眉心,思安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第四十五章
他人尚穿夹襦,思安已经披上皮毛袄子,里面又加了件小褂,阿禄絮絮叨叨说着要拢上手炉,思安觉得让人看见太有损天威了,对着穿衣镜照了又照,怎么摆弄也显得比旁人累赘些,日头快过半边天,思安才不怎么满意地从镜子前挪开步子。
成王府外已经摆好了来迎驾的车马仪仗,思安从王府正门跨出,回头看了一眼,阿禄麻溜摆起脚凳扶他上车。
早晨的寒风一冲,思安又觉得喉头有些痒,低低咳了两声,通向宫门的御街上只有皇帝仪架排成长龙缓缓行径,一路并无人声,温行在前面听到车里的声响,打马到车窗旁,问道:“圣人可还安好?”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关怀。
虽知道旁人未必听得出来,但他们在人前只作君臣,甚少言语交流,当着许多人面,思安觉得自己脸上的薄皮都被衣服焐热了。
他咬着唇没作答,跪在车板上伺候的阿禄倒灵光,看了一眼思安的神色,道:“成王殿下放心,圣人安好。”
温行似笑了一声,驱马又走到前面,隔着车帘,思安却好像已经被瞧见了什么似的,暗恼着自己一时糊涂,和他什么事都做过了,白扭捏了一副小媳妇状让人笑话,只是他的嘴角也微微翘起来。
阿禄见他这般,心里也在偷笑,但不敢显出来,怕让他看了要急,琢磨琢磨着问道:“圣人何不留在王府,奴瞧着成王也想让您留下的。”
那清浅的笑容闻言慢慢回落下来,思安的目光飘远。阿禄在心里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他有些疑惑,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圣驾回东都,他亲眼见过思安是怎么不情不愿,中秋前出宫一次高兴得不得了,这时候却这么平平静静回宫了。
这位圣人对权柄毫无心思,皇宫对他而言比笼子好不了多少。
思安似乎又在出神,隔许久才道:“哪有皇帝不在宫里的。”
阿禄愣了愣,忽而有些明白,张了张嘴却是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入宫后车驾换成轿辇,温行一直伴着思安入内宫,池水边落木萧萧,厚云低垂的天空映得湖光一派阴沉,极尽萧索之意,思安想在湖边走走,轿辇停摆在金鳞殿附近的小花园,温行伴在左右。
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思安不禁叹道:“怎么落得这么快。”
他快穿成个小包子,整个人都裹在衣服里,只露出个头四下张望,温行觉得可爱得很,笑道:“你躺了多久,再过些时候都要下雪了。”
一听下雪,思安似乎就感觉到泠泠雪花飘到身上似的,怕冷地缩起脖子。
两人信步沿着湖边小径走了一程,抬头即见邵青璃带着宫女从远处一排梧桐树后款款行来。
自她被送回宫中“养病”,思安再没见过她。因思安特意嘱咐,温行也没有多为难她一介宫妇,反而思安怕宫中常有拜高踩低,在应徽时一两日就着人回来探望她,又送东西,放在从前后宫里,能得皇帝如此相待,已称得上“圣宠不衰”。温行那时还追查苏永吉的行踪,对思安这些小动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邵青璃至思安五步远的地方停下,盈盈一福,思安忙去扶她起来,温行则落后思安半身,目光扫过邵青璃头顶。
“邵姐姐近来过得好么?”
虽有此一问,思安看得出邵青璃应当是不好的,她清减了不少,面色也有些憔悴,华丽的妃服和厚重的妆粉也难以掩饰身上的破绽,更显得勉强支撑的艰难。
邵青璃扯出一缕笑容,道:“妾很好,养了好长时间的病,承蒙圣人一直惦记着妾,听说圣人也病了,妾来给圣人请安。”
她的“病”本为托词,哪里又来养好一说。思安以为邵青璃心中有怨,想宽慰两句。邵青璃却忽然抬头望着思安说:“圣人,妾的父兄和家人都……都……”
她的泪像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思安恍然,依稀想起前阵子温行铲除宦官,邵青璃的家人也在党羽之列,思安并不知她父兄是否真为宦党,还是因从前有勾联获罪,现在她家中男子皆遭流放,听闻他父离开都城时已经身染重病,如今的世道,流放无异于送死。
邵青璃轻轻抽泣,思安嘴里有些发涩,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又或许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安慰她。她哭了一会而,抬起头用帕子拭泪。
“让圣人见笑了。”
思安想说没有,邵青璃却以拭泪的动作为掩,忽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满含恨意地朝思安身后的温行而去。
思安大惊失色,甚至脑子没来得及想,身就已作出反应挡在温行前面,温行又哪里要他为自己挡刀,他比思安更快,几乎在邵青璃动作有异时就把思安裹到自己身后,邵青璃根本来不及近身,被一旁扑过来的宫人和护卫拦了下来。
邵青璃无惧,却不可置信望着思安,他挡刀之举未成,阻拦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邵青璃问:“圣人,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像他们说的,你与狗贼……”
“够了。”温行喝断她的质问,思安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像随时都能被风吹倒一般。
他让宫人把邵青璃带走,在思安担忧祈求的眼神中还是咬咬牙吩咐不能对邵贤妃无礼,思安投来感激的目光,却没让温行心情变得多好,但仍缓了神色劝思安先回金鳞殿。
路上思安一直沉默,刚入殿落座就道:“我想见一见阿冯。”
第四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