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阔赶到剧组的时候,可巧楚允正在拍戏,虽拍得不是那场床//戏,但也是场重头吻戏。她后面这一周的戏份,基本都是跟林令泽的亲热戏,因为剧本里亲热完,陆青晨就要挂了,楚允也就杀青了。
镜头里的两人忘我的吻着,周阔站在外//围,眼睛一直盯在那两人身上。待到导演喊“cut”的同时,周围工作人员发现了他。
起此彼伏的“周总”叫声一片,周阔寒着脸,没有理任何人,刘平回身冲他招手:“来了,过来坐。”
周阔还是给导演面子的,走过来的同时,眼睛盯在了楚允脸上,楚允心里暗道不好,领教过这男人的独占欲,今天这场戏还怎么拍。
偏偏导演不明就理,对着男女演员说道:“再来一遍,我需要的是激情,激情,这场不是温馨的感觉。”说着指着林令泽,“你,想像一下,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十有八//九回不来了。这时你的情绪应该是痛苦和焦躁的,所以把急切与暴躁给我表现出来。”
“还有你,”刘平转向楚允,“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你也要把急切表现出来,急切的奉献,急切的渴望。刚才那遍两人的情绪都没到位,我刚说得都懂了吗?”
楚允跟林令泽一同点了点头,导演坐下盯着屏幕,手一挥:“a”。聚光灯下的两人激动的对了两句台词,就又吻到了一块。
楚允分心了,不知道林令泽是不是表现出了暴躁,她余光瞥到周阔,他恐怕是要暴躁了。
“cut !”导演不满了,“楚允,你怎么回事,感情别说没到位,压根就没有,还不如上一条呢。”刘平导演一沾拍戏,就有点痴,在场的都看得出来,影响到楚允的明明就是坐他身边正散发着强大威压的新鼎老总。
☆、诛了总裁的心
终于,周阔转头对导演说道:“刘导,休息一下吧。”刘平一愣,那沉浸在工作状态中的大脑开始回神,他笑道:“哦,好。”
楚允听了松口气,林令泽顺手把助理递给他的外套给楚允披上了,“先穿上,看你冻的,耳朵都红了。”
为拍这场戏,棚里的空调给得很足,楚允耳朵红倒不全是冻的,是当着周阔的面拍吻戏而臊的,虽心里明白这是工作,可还是无法做到坦然面对他。
刚感到些许暖意,突然身上的那件外套就被人一把掀开,周阔随手就把衣服扔回林令泽的怀里,全程肃着个脸,拉着楚允在众目睽睽下走了出去。
副导见状凑到刘导跟前摇头叹道:“唉,我看您还是用刚才那条吧,新的是不会有了。”刘平也无奈,好不容易盼到陆青晨快死了,终于能送走楚允这位姑奶奶了,没想到还是卡壳在那位不拿钱当钱的东家身上。
林令泽听到过剧组传楚允与周阔的事,他一直没太当真,今日亲眼得见,那新鼎周总刚才扫过他的眼神,同为男人他是看懂了。于是心里开始为昔日恋人担心,跟这种男人在一起恐怕会很辛苦吧,同时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要尽量避嫌,不光为自己也是为对方少找麻烦。
林令泽这样想已经晚了,这不是私下避不避嫌的事,光明正大的拍戏周阔也是不能接受的。被周阔拉着一直走到外面的楚允冻得瑟瑟发抖,周阔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她,楚允没跟他客气,立马穿上了。
“你保姆车呢?”
“啊?可能在停车场吧。”
周阔听完眯起了眼,现在她的一言一行,在他眼里都有了新的定义,他控制不住的多想,这是变相的撇清,怕拿人手短?
周阔看她这会连脸都冻红了,给自己司机打了电话,然后抱起她,迎了上去。终于坐到车里,在暖风的吹拂下,楚允慢慢缓了过来。
车子开到楚允住的宾馆门口,周阔没有看她说道:“收拾东西,现在跟我回去。”刚缓过没多会的楚允被他的话再次冻住了。
她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为什么?”周阔转过头来瞪着她,“你说为什么?那种戏,我不允许你拍。”
楚允觉得他太不可理喻了,她驳他:“这是我的职业,我的工作,请你尊重它。”周阔嗤笑:“这份职业是新鼎给你的,这份工作是我给你的。”
楚允被他噎地说不出话来,周阔继续道:“你不走,行啊,那我就让他走。”楚允不想祸及林令泽,又想到这是周阔不让自己拍的,也不算是她毁约,本想做事有始有终的,看来终是不能如意。
只不过是比计划早了一星期,那就这样吧,反正早晚得面对,楚允心一横,郑重对周阔说道:“那还是我走吧,我退出。”
表面看好像是她屈服了,可周阔要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他闭了闭眼,咬着牙说道:“只是退出这部戏吗?”
楚允吃惊的表情落到他眼里,周阔突然就不想跟她再演下去了,阴侧侧的说道:“找了大状也没用,那合同任谁来也翻不出天去,400万你赔得起吗?”
楚允的表情一瞬间是垮掉的,这样的她看着竟有些可怜,她像是没有任何准备被人捅了一刀,而毫无还手能力。
周阔多日来的恨,终于解了一些,痛吧,一起来吧。惹了就想跑,也得看你惹得是谁。就算捱近了会更疼,只要能让你疼上一分,我愿付出十倍的份量。
“你知道了?”楚允的声音有些颤,她有些艰难地说道:“我,是真的不想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发现还是喜欢舞蹈……”
周阔听到这里脱口而出:“没关系,不想演就不演,想跳就跳,把你的梦想告诉我,不管有多高不可攀,我都能送你上去。”
不光声音,此时楚允的心也颤了,看似完美的情话,但两人都明白,潜台词是乞求。是暖风开得太强了吗,楚允眼里起了雾。
她清楚的知道这男人是何等的强大与骄傲,此时她宁可他像刚才那样,嚣张地说着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怎样都好,只要不是这样,这带着卑微一脸企盼的样子。
楚允有多狠她自己最清楚,没有这股狠劲,当年她早就疯了。现下她又把这股狠劲用在了周阔身上,她劝着自己,没办法,对付这种狠角色你只能比他更狠。
“我不需要,我只要离开,你说过你从不强人所难。”为了让自己的声音不再抖,楚允拼命压着自己的嗓子,血腥味漫了上来,填满口腔。
“真的不行吗?”他目光空空,这句问得更像是喃喃自语。
“我对新鼎并没有价值,还望你成全。”破功了,她声音抖得不像话。
足有两分钟的沉默,再开口的周阔恢复了往日形象,“我知道了,既然你去意已绝,这部戏我会找人替你,有什么话回公司说吧,我等着你。”见楚允未动,他又道:“你可以下去了。”
楚允如行尸走肉般下了车,不记得是如何走回房间的,一直呆坐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她才惊觉地去开了灯,见不得自己这副模样,她自嘲这不是你所求,那你这个死样子是做给谁看。回想起周阔的那句“我等着你”,她总觉得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周阔回到明市没几日,就被董事们缠上了,他们对他投资的《洛美人》意见很大。当初本来就是多花了不少钱抢过来的剧,这他们忍了,可拍摄期间问题不断,这都是第几次换演员了,浪费了时间成本不说,负面//影响太大,粉丝对这剧的期待降了,忠诚度也快跑光了。
正无处发泄的周阔把雷霆之怒全部发在了董事会上。自然状告到了老总裁那里,在国外乐不思蜀的周兆辉终于想起了儿子,准备打个电话过问一下。
这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干什么像什么,除了与他和妻子感情不亲,这也不能怪他,那么小就被送到了国外,成长的路上没有亲人的陪伴,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亲近有些难。
他偶尔也会后悔,也许当初不该听孩子的,那时周阔提出出国留学,他还挺高兴,觉得自己的儿子懂事又独立。现在看来有点太独立了。
他没有全部听信股东们的话,这些老伙伴也是的,不就一部剧吗,全赔了又如何,他隐隐约约听到些传闻,他儿子好像拿这剧去哄女孩子了,他觉得挺好的,这没什么。
抱着这种想法的周兆辉,在电话里原先想好的过问此事都免了,最后变成了嘘寒问暖,弄得他俩都挺别扭。撩下电话的父亲,仔细回忆了下,好像是从初中开始,周阔就与他们不亲了,像隔着层什么,隔阂就是从那个时候产生的。
这边周阔挂了电话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这是那些老家伙告了他的状,他们怎么就不明白,现在新鼎是他在做主,这些人竟做些无用功。
在股东的添乱下,周阔没有在楚允回来的当天找她,可巧,在楚允回明市的第二天,许立也回来了,他告诉她,这次回来他就再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不能可着一人虐,照着一只羊可劲薅,太不人道了。
☆、不要再做困兽的总裁
楚允站在崭新的招牌下,看了好一会,这就是许立新开的工作室了。她正要走进去,许立迎了出来,他指指楼上说:“我从楼上往下一瞅,正好看到你,傻站着干什么不进来。”
离上次他不告而别也有段时日了,看着一如往昔的许立,楚允想他应该是不气了。也许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许医生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没脾气,而楚允恰巧是知道他这点的。
随着许立进到里面,他向她介绍着这里的功能划分,还抱怨了下某些地方装修的不尽人意。楚允微笑道:“挺好的,又整洁又温馨。”
来到二楼许立的办公室,一进去,楚允仿佛回到了过去,记忆如潮般涌向了她。楚允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正退到站她身后的许立怀中。
他没有退,而是双手环住了她。他的声音从楚允的头顶传来:“怎么样,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刚说完他就放开了她,在她做出反应之前。
“坐啊。”顺着许立指的方向,楚允木然地坐到了一张双人沙发上,许立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她抬头看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装修?你知道的,这一贯是我的风格。”许立避重就轻。
楚允不欲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他是专业的,她绕不过他。
“啊,忘给你上茶了,喝什么?”许立站了起来。
“我不喝茶,谢谢,我不渴你别忙了。”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礼盒,放到眼前的茶几上,“恭喜你新店开业。”
许立把东西拿起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随手拿起坐机,拨了内线:“麻烦帮我倒两杯咖啡进来,谢谢。”
再走回来时,许立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你看看这个,上次没得细说。”楚允接过一看,上面几页正是她给许立传过的合同复印件,下面那几页她就看不大懂了。
把文件放下,她问:“这是什么意思?正好我也要问你,听……别人说,如果新鼎故意刁难,我可能要被判赔几百万。”
没等许立开口,助理敲了门,端着托盘进来了。许立迎上前把两杯咖啡拿到手上,在往茶几上放时,手一滑,整杯撒了。眼看那咖啡渍把茶几上盖着的素色桌布印透,楚允忙伸手把那一打文件救了起来,而许立则把那块桌布拽了下来。
那哪是什么茶几,楚允望着那个箱子,像是要把它看进眼里,许立看着她,表情平静,目光深邃。
那是个樟木箱子,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四个字楚允从来不愿提起,每每午夜梦回她潜意识里总是叫它做衣柜。
她知道这不可能是她家的那个,也是难为许立,不知他是从哪里淘换到的。手脚冰凉的楚允缓缓地站了起来,拿了两次才把包拿起,她看向许立没有说话,两个人对视着,此时是不需要言语的。
楚允想,她真的是错了,她还是不了解许立。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回来了一些,她向门口走去。许立追上她,早她一步把手扣在了门把手上。
“还没说完,你要去哪?”几年前执意把她带走的许立又回来了,就是这种感觉让她疏远了他。他曾是她的医生,哥哥,朋友,他陪伴她从少时到成年,她可以逃避他,却从来狠不下心斩断与他的联系。
就像现在,明明知道他的目地不纯,她却依然难怪他,许立的囡囡,在他面前骨头总是软的。她能对他说出的最重的话也就是此刻了,“你起开,让我过去。”
许立往旁边侧身让了开来,动作优雅而闲适,他对着正在开门的楚允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出。”楚允低头忍耐,甩给他一句“不用”人就夺门而去。
屋子里满是咖啡的香气,楚允从不爱喝苦的东西,不知是不是他的囡囡从小吃了太多苦的缘故。
许立从洗手间拿出一块抹布,小心仔细地擦拭着樟木箱子。待一切收拾好后,他把那块污了的桌布扔进了垃圾桶。许立坐回自己办公桌后的旋转椅,拆开礼物的包装盒,是个放在桌上的摆件,水晶质地的六角星。
他把玩了会,最后把它放进了那个樟木箱里,他的手缓缓地抚着箱体,小声呢喃道:“这里放了你,才好是个“囡”字。此时,许医生的眼里冒着疯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