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将欲望彻底燃起,顾寻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落下的吻毫无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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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章醒来的时候没有动,一来身子散了架一样的酸痛,尤其无法启齿的地方,二来…
他看看自己枕在脑袋下的胳膊,又感受了一下揽在自己腰上的另一条胳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怀里人的身形猛地一僵,顾寻知道他醒了,便两手一收,把人翻过来面朝自己,道:“你醒了。”
谢章睁开眼,眨了眨,含糊“嗯”了一声。顾寻凑近亲亲他,爱不释手似的,又摸了摸他的脸,才说:“还早,再躺躺,我去上朝。”得到怀里人呆愣点头的回应,便坐起身。
看着顾寻穿衣,精壮的背上几道红色的抓痕甚是醒目,谢章忙翻过身去背对他。
听到房里没了动静,谢章才敢睁眼,整个人一卸力,那处的酸痛感愈发难以忽视。试着动了动,却没觉得太过难受,身子估计是被清洗过,甚至有些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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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没有喝很多酒,他也不像顾寻那样喝醉就断片,昨晚的对话、行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尤其是顾寻进入自己的那一刻,虽然那人好像做足了准备工作,但他没有过这种经历,还是疼得脑子一片清明,虽说很快就□□昏过去了吧…
想到这里,谢章觉得自己刚开荤的身体,晨醒得有厉害。他忙翻身下床,匆匆收拾好自己,打开房门准备回侧苑,却见谢小九守在门口。
“王爷吩咐小的转告少爷,说是让少爷在房里等王爷回来,有话同少爷说。”谢小九见自家主子扶着腰一脸郁色,以为两人闹矛盾了,便问:“少爷,王爷是不是打你了?!他说要说的话是不是要休了你?!”
谢章闻言心情复杂,摇了摇头,让谢小九去准备洗漱的水,转身关上了门,留一人在门口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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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下朝回府,照旧提了桂花糕,直奔自己房间,推门发现谢章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再看桌上是自己昨天顺手放的镯子。
“吃吗?”他把桂花糕放在谢章面前。
谢章伸手推到桌子中央,倒了杯水递给他:“王爷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是。”他偷偷看一眼谢章,却发现这人直盯着自己,忙别开脸喝了口水,见这人也不说话,便开口解释:“谢家确实出事了,皇上出巡遇刺,你大哥窝藏刺客,就在你该回门那天抄的家,现在人都在天牢里,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谢章没想到大哥这么胆大包天,不过心里猜了那么久,连满门遇害的结果都想过,现下的结果可能还不是最坏的,于是他点点头,问道:“那我呢?抄家的话,皇上怎么可能放过我?”
“是我向皇上讨的亲事,不过你别担心,我们知晓你的品行,相信你不是从犯。皇上也很欣赏你,说等事情过去,会找机会恢复你的官职。”
“恢复官职?”谢章一琢磨,脸色沉了下来,他指着桌上的镯子问:“是不是它的主人来了?”所以要我让位休妻,恢复官职大概是个补偿。
顾寻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道:“本来昨天想送你作生辰礼的,怕你不要…这是我娘的,她说留给儿媳妇,我想你这个儿婿她肯定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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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天越来越凉,谢章应召面圣,顾寻将人送到宫门前。
“不用担心,你不是说了吗,皇上很赏识我,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谢章看着顾寻给自己系大麾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抬手握上,安抚般地捏了捏。
“嗯,不担心。”顾寻把他搂进怀里,低头吻他的发顶:“在这等你。”
“不用你等,天气太冷了,你回府吧,我得走了,不然要误时辰了。”谢章摸摸顾寻的脸,走出马车,又见顾寻打开小窗对他说“不冷”,他笑着冲那人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宫去。
大致想过皇上召见自己的目的,却没想到对话竟如此开门见山。
“下月太后生辰,朕会设宴邀请朝中重臣,母后素喜南山小雅,你以此为题诗,届时献上,朕可许你太子之师。”
“陛下隆恩,然,太子之师一职,臣才疏学浅,担当不起。”
“你在怪朕?”皇帝眯了眼看躬身立在案前的谢章。
“臣惶恐。”谢章双膝一落跪了下去,神色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起来吧,朕没有别的意思。”皇帝扶额叹道:“若是婚事,你要怪朕也是应该的,但谢家人的死罪,是你大哥自找的。”
谢章站起身,理了理下摆,重复:“臣惶恐。”
“朕也不是无理之人,亦欣赏你的才华,你的仕途往后只会越走越高,手中的权利定胜过之前百倍,至于婚事,你不满意,朕也下旨命你二人和离?”说到最后,皇帝话里带了戏谑。
果然。
“臣并无不满,劳皇上挂念。”
“哦,你指的是官职?还是婚事?”
谢章行了一礼,愈加正色道:“臣对婚事与官职皆无不满,臣与王爷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懒散惯了,且王爷掌兵,故庙堂于臣,切不宜居,望陛下三思。”
皇帝闻言,沉默良久,突然大笑:“这圣旨朕算是下对了,你二人确是天作之合。罢了,你不愿讲公事,那朕便与你论私事。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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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是朕在亲兵打仗时发现的,那时他也是如今这幅木讷样子。他只会打仗,甚至是只会打架,有勇有谋,却只是个百夫长,也不会与人交谈,许是独来独去得罪了人,军功总是叫人抢了去。”
“朕便有意无意提携他,不久他便做了朕手下的副将,后来有一次…”皇帝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的谢章,笑道:“行兵打仗的事实在无趣,估计你也不想听。”
“皇上但说无妨,臣洗耳恭听。”
“好,便是顾老将军之子中毒箭身亡一事,当夜顾寻单枪匹马闯敌营直取了蛮夷将领的首级,说来也巧,顾老将军一直欣赏顾寻,在朕面前对他赞不绝口,见此便要收了顾寻作义子,谁知顾寻这木头竟拒绝了…唉…这都是旁的话了,总之,顾寻立下大功,朕直接封了他护国将军。”
“这护国将军呢,确实忠心,却也木讷,朕说赐他钱财,他言身外之物,旁人献他绝色,他却将人提来朕面前…”皇帝说着笑了起来,谢章也笑,听见皇帝又开口了。
“你用那个理由拒绝朕的求贤,实在不聪明,朕一点也不担心顾寻会反,朕一直觉得顾寻无欲无求,钱财,权利,绝色,他都不要,说他喜欢打仗吧,他也不像是嗜杀之人。直到他来向朕求一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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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章觉得自己大概要知道“这几年”的缘由了,他紧张得心怦怦跳,喉结动了动。
皇帝见此,不再逗他,继续道:“就是你想的那道圣旨。那时他刚查出你大哥藏了刺客,匆匆进宫,大晚上把朕从皇后殿里拖到御书房,对朕说之前答应他无条件满足的那个要求他想到了,说要娶你,就在两天后。朕许了他次日就下旨,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答应他以后,他才告诉朕刺客的事,朕又气又笑,问他,为什么冒着欺君之罪救你,他说他一早爱慕你,比你中状元还早上几年。啧,这愣子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大概是你该回门那天的早朝,谢家定罪,几个不喜顾寻的老臣说谢家抄家你不能免罪,结果早朝时一向不吭声的顾寻,不管谁提他都只说一句‘谢章他是本王的王妃’,把那些个老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哈哈哈…”
皇帝笑完摸了摸下巴,看着想笑又拼命压着嘴角的谢章,叹了口气:“算了,退下吧,不入仕就不入仕,志不在此,朕知道了,但你就是不做太傅,也还是朕的臣,往后常随顾寻进宫看看朕,这才华朕还是要征用的。”
谢章出了御书房,抱着大麾就往宫门走,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傻笑。
顾寻在马车前不停地徘徊,吹了冷风,鼻尖冻得红红的也不自知,见谢章跑过来,忙拉住他,给他把大麾披上。
谢章觉得顾寻太有意思了,走之前是他给自己披衣服,回来还是这幅场景,他抬手圈住顾寻的脖子,看着低头忙的人,眼睛亮亮的。
“别闹,还没好。”顾寻不方便系扣子了。
谢章却踮起脚吻了上去,这下顾寻的手拿不住大麾了,它掉在地上。
一旁的侍卫长自觉转身,见谢小九还愣着,一把拽过没眼力见的人,抬手捂上他的眼睛。
宫门前站岗的守卫没法动,于是眼观鼻鼻观心,作老僧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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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马车,两个人都脸红红的,不敢看对方。
谢章这会儿觉得冷了,抱着自己的大麾嘟囔“冷冰冰的不暖和”,顾寻听见,伸手把他拉到怀里,用自己的大麾包住他。
谢章一惊,心道这木头真是…
他俯在顾寻胸口,听着这人有力的心跳声,突然就觉得很安心。他问:“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也差不多三年半了。”顾寻顿了顿,继续道:“在静安山脚的那条小径上。”
“嗯,是怎么见的?”谢章舒服得蹭了蹭。
“我闯进你马车里…”
谢章闻言笑起来,伸手推顾寻,闹他:“然后呢?采花贼?然后你肯定吓到了哈哈哈…”
“然后我威胁你不准去报官。”顾寻听他笑“真是不美好的相遇哈哈哈”,把他伸出去的手捉回怀里,继续道:“那时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官府通缉,逃命受了伤,身上痛得厉害,觉得大概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结果,我遇到了你。”
“遇见了我这个佳人,就像行走在黑夜里,抬眼却见白月光!哈哈哈…”
顾寻低头吻他发顶,道:“嗯,遇到了你,你偷偷把我带家,还让家里的大夫医我。”
自己的玩笑话却被他认了,谢章有些羞,又似是想起什么,暴起:“我想起来了!原来那个没良心的就是你!你为什么伤没好就走了?还不告而别!”
“那时官府正通缉我,要是被捉了,你会受牵连,而且我发现…”
谢章听他越说声音越小,笑他:“不会那时候就爱慕我了吧?”
顾寻却耿直地应了:“嗯,后来伤好以后,蛮夷来犯,朝廷招兵,我就去了。过了两年多,边境安定了,我随皇上回京,再后来,就见你中了状元,结果没几天你大哥就…”
谢章听得欢喜,却揪着他不放:“你既爱慕我,为何回京以后不找我?你还知道我住哪的!”
顾寻沉默好半晌,再开口时竟带了笑意:“那时候不敢,以为你会和女子成亲…”
谢章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若是我真的同女子成亲了,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