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四组杀人游戏已结束,现在宣布新规则——”
“每一组五个民中会有一个民的身份发生改变,身份变化在警察与杀手二者中随机。我们为每一位参赛者安排了休息的房间,每个人房间中会有一个箱子,箱子里放着对应你们身份的物品。如果参赛者在杀人游戏中失败,从飓风飞椅坠落时死亡,则此人对应的箱子视为无主。c区游乐场全方面封闭,唯一的出口在鬼屋之中。只有拿到对应的钥匙才能打开出口的门,在这座游乐场藏了5把钥匙,一把钥匙对应一个人,也就是说最终只有五个人能从游乐场离开。祝你们好运。”
“刺啦”的电流声后,头罩骤然打开。朦胧夜色中,游乐场光芒斑斓,耳边是阵阵尖叫与重物坠地的声音。
两三秒后,一切归于平静,“飓风飞椅”慢慢下降,当双脚触到实地的时候,温奕漠才发现自己浑身僵硬,抖得厉害。
他扶着椅背缓慢地站了起来,天黑了,所以血迹不是很明显,但他就是能嗅到那股浓烈的腥气,他的斜前方就有几个被摔下来的人,不知道是否还活着,但是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他的鼻端,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二十米,六七层楼的高度……
温奕漠弯着腰,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眼前全是当初杀人时候的重影。
“小奕!小奕!温奕漠!你在哪给我出个声!!小奕!”
温奕漠捂着眼睛,低低地喘气,他说:“我在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根本就是呻吟,耳边是嘈杂的哭喊,有人大声叫喊哥哥姐姐的,他想是运气多差才被分到了一个游戏区域,忽而又想起自己跟越烽也是……
等越烽绕了一圈找到温奕漠的时候,温奕漠已经浑身无力了。他就这么倒在越烽怀里,揪紧了他的衣服:“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耳边是嗡嗡的幻听,越烽回答他了吗?他不知道,他在雪白的床单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他揉着太阳穴把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台手机,一支手枪,两瓶矿泉水,两袋吐司面包。他在里面看到一张牌,锁翼面朝上,他翻开,上面写着:【杀手】。
懵了很久,温奕漠才想起最后那个人说的话,【每一组五个民中会有一个民的身份发生改变,身份变化在警察与杀手二者中随机】。
他的唇很干燥,于是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这时候手机响了。
来自“红桃二”的电话。温奕漠怔愣一瞬之后几乎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他抿了抿唇,声音沙哑,“喂?”
“你的身份还是民吗?”
“不是……我现在是,杀手。”
对面沉默了许久,越烽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冷静,冷静地近乎无情,温奕漠心中又涌上自怜自哀的绝望。他发觉自从分手以后自己始终处于一种恍惚、敏感,又过度神经质的状态。
“等我一会儿。”对方说。
电话挂了。
温奕漠捏着矿泉水瓶出神,惴惴不安又有所期待。
真的只是一会儿,敲门声就响了。
温奕漠毫无戒心地打开门,越烽站在门口,冲他微笑,示意他进去说话。
开门的间隙他看了一眼门外,空荡荡的客厅,没有人。
等越烽进来,温奕漠才发现他还拎了箱子。
温奕漠疑惑地看着他,越烽却只是把箱子塞给温奕漠,那张红桃二的卡牌也摁进温奕漠手中,随即越烽将温奕漠拿出来的东西一一塞回箱子里,包括那张“杀手”的卡牌,“啪嗒”合上之后,向温奕漠伸手。
“……你这是,干什么?”温奕漠心中隐隐有猜想,却不敢确认。
越烽避重就轻,“把你的身份卡牌给我。”
温奕漠只觉得口干舌燥,“为什么要交换身份。”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越烽,心中车轱辘似地来回几句话,“你还是在乎我的”,“你是不是还爱着我”,“为什么当初要说分开”,可是就这么几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紧紧盯着越烽,又紧张又渴望。
越烽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只说:“现在情况有点复杂。”
“我……没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杀手和狙的箱子里装着武器,医生的箱子里是医疗用具,警察的箱子里是武器和食物,平民的箱子里装着食物。平民转变身份的人,拥有武器和双份的食物,不论是杀手抑或警察。”
温奕漠惊讶道:“这么点吃的,就是‘双份’食物了?”
“大概是主办方想逼我们尽量赶紧结束吧。”
越烽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把箱子打开,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一袋吐司面包放在床上,对温奕漠说:“明早多吃点。现在已经晚了,大部分人都睡了。所有的房间都是刷本人的身份卡才能进……对了,这样我们的房间也要换一下。你把红桃k给我,我带你去我房间。”
“为什么要换身份?”
“现在民转杀或者民转警的人资源都是要比别人多一点儿的,容易遭到针对。从飓风飞椅上摔下来的人,基本上都死了,活下来的几个是运气比较好,摔倒了附近的花坛和喷泉里。胜利方比较聪明的几个,反应过来所有的事情之后,从那些尸体身上摸来了卡牌,进房间拿东西,这也是在每个人都藏藏掖掖的情况下,我能弄清楚各个身份都有哪些东西的原因。”
说完越烽朝温奕漠笑了笑,“今晚要好好休息,走吧。”
“我们不是已经……分开了么……”为什么还这样关心我?
越烽沉默片刻,还是扯了个笑,“毕竟相识相恋一场。”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分手吗?越烽……越烽我真的……”温奕漠哽咽了一下,随即难堪地捂住了眼睛,“我真的没了你不行……我没想过我会,我以前以为锁翼、阱、死亡离我很远……我以前是仗着你的宠爱无理取闹过,我……我、我,这种时候你突然离开,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快疯了,我真的要疯了……你为什么……”他说不下去了,委屈涌上心头,他不想当着他的面哭得很狼狈,于是死死捂住眼睛,咬紧牙关,抽泣都不愿意发出一声。他想过示弱,可是如果示弱没用,那也太……太丢人了……
他看不见越烽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轻柔冷酷的话语,“可能是经过上一轮游戏,我发现我不是那么喜欢你,不是那么能够……能够接受你……你的那一面。”
听到符合想象的答案,温奕漠才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崩溃,他深吸了一口气,心说自己看来还是有长进的。
“走吧。”越烽率先起身走在温奕漠的前面,温奕漠看着他的背影,颀长挺拔,好看极了。
再好看也不属于他了。他亲口要到了一个符合预期的答案,也该死心了。
到了红桃二的房间,他把红桃k的卡牌给了越烽。越烽没什么言语,把手里拿着的吐司和矿泉水放到床头柜上,扭头就走了。
温奕漠打开越烽塞给他的箱子,里面有匕首,有医疗用具,还有矿泉水和吐司。正中间的锁翼卡牌上是医生二字。
他还以为里面只有医生这个身份的医疗用具呢。
不过仔细想想,越烽也确实符合【胜利方】【比较聪明】这两个条件,估计也是跟着去尸体身上摸卡牌了。
他坐在床边呆了一会儿。
都说了不喜欢也接受不了他的“那一面”,为什么还对他这样?
……是因为他暂时没显露出疯狂的那一面吗?
温奕漠想自嘲地笑一声,出口却是沙哑的哭腔,眼泪下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茫然,明明心已经不痛了呀,明明已经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了啊。
12
第二天一早,温奕漠是被嘈杂和尖叫吵醒的。他摸出手机,七点半。
屋外是叮叮哐哐的吵闹,房间的隔音效果相当糟糕。温奕漠艰难地睁开眼睛,略微清醒之后才发现房间没有卫生间,他只好抿口矿泉水稍稍漱口,吃了两片吐司,又喝了点水,等外面稍微平静一点儿,才抓了抓头发,打开房门。
关门的声音有点大,客厅一众人扭头看他。
温奕漠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这是习惯了,毕竟笑容总是能够稍微让人卸下一些防备。
“出什么事了吗?”他问。
“有人死了。”
温奕漠循声望去,说话的是黑桃a。
“梅花七”的门是打开着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仰面躺在床上,周围是一片狼藉。箱子打开摔在地上,卡牌就在箱子旁边,除了卡牌,东西都被拿走了。
“他是民转警察。”黑桃a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衔在嘴里,没点。
一个女声道:“他是窒息死的。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力气可不会小,特别是挣扎起来,所以凶手也就在那么几个有限的人里。”说话的人扫了扫人群里的几个青年男人,重点就是黑桃a。
黑桃a笑了笑,亮了卡牌,“我是警察啊。”
“我也是。”女人道,“可是在这场游戏里,虚拟的身份除了意味着资源不同之外,还有什么用?”
黑桃a把烟从嘴里拿出来,饶有兴趣地伸手自我介绍道:“顾当归。”
“尤初妍。”
顾当归与她握了握手,随即笑道:“尤小姐,在这个游戏里死几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出活着出去的路。”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按道理,只有每个人自己的身份卡牌才能打开自己的房门,那么这个男孩,如何会把性命攸关的卡牌交到别人手里?”
尤初妍带着试探意味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片刻倏忽一笑,“也许锁翼组织还随即给一些人发了点小礼物呢?比如一张能刷开所有房门的卡片?”
如果是这样,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
顾当归眯着眼看尤初妍,沉声道:“那么不知道尤小姐拿到的小礼物是什么。”
尤初妍无所谓地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张纸条,夹在双指间,递到顾当归面前。
顾当归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道,“大家一起看吧。劳烦尤小姐为我们……讲解一下。”
“这张纸条上写的是第一把钥匙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