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恍惚又相信爱情了。”徐天嘟囔了一句,像是不愿醒来的样子。
2014上半年对徐天还有点不同的意义,那是徐天和张越第一次在一起过了情人节,以往的情人节因为寒假,都不能在一起过。
徐天策划了很久,选定了过节的方案,想好了惊喜的每一步,买好了需要的所有东西,在脑子里预想了无数次。
从电梯间,到徐天的寝室,一路有玫瑰花瓣指引方向,推开门,是满满的玫瑰花瓣铺出的路,路的尽头,是花瓣和蜡烛摆好的心形,徐天就站在那个心形里,单膝下跪,手里是一枚造型独特的白金戒指。
“这个戒指,不是很贵,但是我认真挑选的,我知道,和我在一起,很多东西你得不到,你的苦我明白,我愿加倍爱你,戴上它,你就是我的女人。如果哪天真的要摘下它,拿着它,任何时候找到我,我会为你实现一个愿望。”
那个戒指,闪电形状,又有些像心电图里的心跳。
——“她就是我的心跳,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那个戒指,张越的无名指上,套了快三年,分手的时候,她说她收起来了。
“如果以后需要,会找你兑现那个愿望的。”
她恬静的微笑着,和以前一样。
却又和以前完全不同。
像在说着,从此以后,我的快乐,我的悲伤,我的一切。
与你无关。
☆、14 追溯
14 追溯
2014年送走路汉的那个夏天,张越去了徐天家。
其实早不是第一次去徐天家了,不过是捱不住漫长的想念,张越想来见徐天。谁知这一次竟是最后一次去徐天家。
张越来之前徐天跟家里打好了报告,徐天父母也都知道两人是很好的朋友,徐天爸爸正说有可能需要陪客人一起出去玩,说张越来了也好,可以一起带着出去玩玩。
张越在哈尔滨倒车到了徐天家,夏天的晚上六点多,天色还好,徐天开车,带着弟弟去接她。两人眼里的激动明明白白,当着弟弟却不好表现出来。
晚饭之后,挨过睡前的几小时,两人终于能紧紧相拥接吻。
——“我很累了,也觉得,很难像当初爱你一样,那么深的再爱上一个人了。”张越最后向徐天说这句话的时候,说不上痛苦,也说不上开心,只是有种解脱的感觉。
徐天带张越去了自己的高中,正时放暑假的时候,门卫大爷没有阻拦,一路上楼,教室居然开着门。虽然没有找到自己的桌子,不过那熟悉的场景里有了一个巧笑嫣然的她,那感受真的很奇妙。张越开心的倚在徐天怀里拍了好几张照片,她说她很遗憾没有更早认识徐天,又很感激最后能遇到徐天。
她说她想探究徐天的每一个过往和每一段将来。
热恋中的人都是这样吧,对自己的爱人充满了好奇心,对她的一切感兴趣,遗憾没能出现在她生命的每个角落里。
只是到这里却有些好奇,在一起三年多,还充满热情的爱情,五年多的时候,到底怎么了?
本来是很愉快的一周,却被徐天妈妈突如其来的怀疑和冷淡的态度毁了。
——“我也只是猜测,但那时真的很心疼她,”徐天说,“她那么远过来为了看我,我家人却都突然变了脸色,我却无能为力。”徐天低头,“那一刻真的想出柜了,为什么我那么疼爱的她受委屈,我还什么都不敢说。”
张越却一直说自己没什么,不让徐天为难。
终于到了走的时候,两人去了长春,玩了两天,那会儿其实是徐天第一次在长春玩。
——“我总是路过,不进去,谁知后来有那么半年,玩了大半个长春,心都在那里,然后呢?”徐天笑笑。“我再也不敢路过那里,那些熟悉的牌子,上次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眼泪就突然流了下来。”
也是2014年,那是开学后不久,中秋节。
徐天陪张越回了家。
那也算是有家人,有爱人的第一个中秋节吧,也有那么一张照片现在还发在那个情侣应用里,中秋的那个晚上,徐天和张越,张越妈妈和阿姨,一起在广场上溜达。后面是开心的阿姨在跳广场舞,前面是张越明媚的笑脸和远处站着的徐天。
那个中秋假期,张越在徐天的请求下终于一反常态,带徐天去了她的小学,加上之前徐天去过的她的高中,她长大的那个小区,楼下的菜市场,总要逛逛的小超市
徐天就以这样一种方式,终于看到了自己心里宝贝的成长。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两个相隔这么远的人,最后以一种奇妙的方式遇到,相识,相知,相爱,在一起几年,依然感情很深。
——“见到她之前,我没想过结婚。见到她之后,我没想过别人。”徐天说,“这话,就能概括我的所有感受。”
这一年,张越用尽了自己的努力复习考研,她本就不是个醉心学术无法自拔的姑娘,比起坐在冷板凳上算数学背英语,她更适合走到人前发光发亮。但她为了徐天,硬生生学了一年。这一年,徐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陪着她,照顾她,给她买好吃的小蛋糕,接她上课,送她去学习。趴在一旁陪她熬夜,她明白她心里的苦,可实在做不了太多。
那是个初冬吧,天上飘飘洒洒开始下雪了,徐天去接下课的张越,去得早了些,在门口打转,等张越下课出来的时候,徐天用冰凉的手,拽着她到窗前,一层积雪上面是一个萌萌的小雪人。
“嘿嘿,好看不,雪很少,弄不出太大的。”徐天傻笑着。
“好看,”张越开心的拍了照片,“谢谢老公~”
——“后来她工作了,我陪她配眼镜,才发现她的度数涨了那么多。”徐天有个晚上嘟囔起来,“都是那阵子,戴隐形看书的事吧。现在她又带回隐形了。好好好,我知道,跟我没关系了。”
☆、15 差错
15 差错
我本想把这一节叫做命运,但又觉得不该有那么大的标题,不如叫差错吧。
有一位心理学家研究过人的记忆,人倾向于记住令自己感情波动较大的瞬间,所以大家回想往事,一般只会想起自己经历的苦痛,和极度快乐的时候,而平平淡淡的那种幸福,无论你享受与否,都不会在你的记忆旅程上有什么的精彩的一笔。
所以人啊,活到最后,活在每天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的开心里,才是幸福的。
青春难忘就在于,青春里的人有一生最多的梦想和冲动,却是成年后一生中最弱的时候,无力改变的结局最遗憾,猝不及防的失败最伤感。
张越兢兢业业准备了一年的考研,还是失败了。
结果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刚从重庆跨年回来,2015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两个人在解放碑的大街上放飞气球,紧紧拥抱,互道新年快乐。
两人各回各家过年,而后就是考研成绩出来了。
徐天痛恨自己那一刹那没在张越身边,她紧张,不纠结于这个结果,她怕张越太沮丧。她轻声安慰,两个人远远地开始讨论怎么找工作,徐天说话时努力让自己轻轻地,温柔些。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是什么感受。”张越没有多说。
开学后徐天着手帮张越注意着春招的招聘会,两个人默默地一个奔波在招聘会,一个在宿舍坐立不安或直接陪伴,却都没有谈关于未来。
张越认真的找工作换来了很不错的结果,她被通知去沈阳参加第二轮面试。徐天义不容辞的当上了小跟班,带上张越的一套西服,高跟鞋,简历,洗漱用品,徐天背着包陪张越到了沈阳,还在宾馆“逼迫”张越背记那家公司的各个标志性建筑。
第二天一早,两人打车去了公司大楼,徐天带着各式装备,“辅佐”张越在公司一楼的洗手间换好衣服,拿好简历,留下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徐天看着自己的女神在闷头学习了一年之后又一次换上笔挺的正装,女强人气质洒落一地,恍惚觉得,考什么研啊,这个样子老子可真喜欢!
徐天带着自己的大包在一楼会客区等了一个多小时,张越下了楼,换上衣服,然后说机会可能不大。两人出门讨论的时候本来还是沮丧的,拐了弯看到一个卖草莓的摊子,张越开心的跑过去,说老公这个草莓好大啊!徐天一下就笑出声,二话没说给小宝贝买了一大盒。看张越愉快的一颗接一颗的吃草莓,徐天觉得这姑娘,太逗了。
——“我真他妈爱极了她。”
这家公司果真没了下文,张越又找了另一家北京的私企,三方合同就要签的时候,她家里有了反对意见,张越父亲还是觉得沈阳那家公司好,运作了许久,转了一圈的关系,张越最后还是去了那家楼下拐弯有草莓摊子的工司。
工作没有敲定之前,两个人都在认真研究找工作。工作敲定之后,徐天的幼稚病又开始了。她时冷时热,自己每天乱想,满脑子的负面情绪,又成天发脾气。张越耐心的包容她,一再跟她打包票,说她会努力回哈尔滨分公司来,前途莫测的事,虽说想多了也没用,可徐天还是掉到那个窟窿里出不来。
——“我确实有些幼稚病,神经质吧有点,其实之前都没有的,坦白说,只有在她面前,管不住自己,”徐天说,“我知道自己不好,知道自己幼稚,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很难了她还要额外承担我给的压力。”
总归是开心一点了吧,后来。徐天不记得具体了。
孟瑶的五年制终于也到了头,和徐天张越一起即将迎来毕业,孟瑶作为学霸考到深圳读研究生,六人小队失去路汉之后终于要分离崩析。张烁计划大家一起,去毕业旅行。
☆、16 五人组的毕业旅行
16 五人组的毕业旅行
孟瑶的录取已经尘埃落定,张越的三方也交了上去,徐天的保研早就确定,张烁和丁童两个大三党挑选了一个没有考试的时间段,五人集合,又费尽心力抢了票,火车毕业旅行,目的地——漠河。
在黑龙江上大学却没去过漠河简直难以启齿,就因为这个理由,五人空前一致的确定了目的地。彼时张烁的二次创业又以失败告终,这次是超级好喝的双皮奶,徐天张越在张烁丁童的推荐下,吃过一次之后,经常打车去吃。
——“那会儿还没车,”徐天把目光放到窗外,语气很平缓,“我记得有一次秋末还是初冬,很冷,也很晚了,九点多,她说想吃,我们迅速的换上衣服,出学校打车,在那个小店里,哆嗦着吃了两碗冰粥。哈哈。”徐天笑,“这个小馋猫。跟她在一起吃什么都开心。”
张烁就是后来寻摸了一个学校地下的摊位,卖起了去那家小店进来的双皮奶,可惜大家都稀里糊涂,生意很是惨淡,最后无疾而终。
——“哥,我还记得当时咱俩大夏天,抬着一大堆双皮奶和酸奶,从那个地下的小楼梯上来,放进车里,累够呛,再拎上那个大台阶,放到地下的冰箱里,哈哈。”张烁有次吃饭时和徐天说起来,两个人都嘿嘿直乐。“那会儿你姐一听我帮你进货去了,就让我带两个双皮奶回去,一个加奇异果酱,一个不加果酱。”徐天也是乐,就是嘴角有点苦。
日子选了又选,火车票也弄了几天,最后敲定的日期却是横亘了孟瑶、徐天、张越的毕业典礼日期,三人下定决心不去参加,也得把这个毕业旅行继续下去。
——“我就毕一次业诶,她们两个研究生还能再毕业一次呢!”张越后来每次提起都说,“但是不后悔,再也没机会凑上这五个人一起玩了吧!”
五个人带着大包小裹,徐天和张越买了大学时坐火车的“标配”——德克士□□腿和菠萝堡(因为哈尔滨火车站里有),张烁体贴的买了坐车必备,一箱桶装面和火腿肠,把卧铺票串到一个格子里,孟瑶真是表现出了自己的睡神本色,老早就上去睡觉,却是五个人里最后一个起来的。
到了漠河站刚好是上午,一行人拖着箱子和背包,住进了旅行社定好的小宾馆,这村子感觉没啥可玩儿的,结果大家居然都玩儿的很愉快。想看极光,在院子里趴了大半宿的徐天和张烁还是没有看到极光,这事儿居然也很开心,恍惚中那些青春的遗憾,因为身边的人够对味儿,所以怎么都不能难过起来吧。
——“很开心的玩儿了几天,结果只记得两个合影的兵哥哥,越过黑龙江界河飞进漠河的巨大的蚊子,大家一起在界碑边上合影,在巨大的全国地图上找路汉在的地方拍照,半夜在院子里找角度试图拍一张特别酷的照片”徐天想了半天,“还记得在那个小房间里,我拍了丁童,拍了孟瑶,拍了张越,拍了张烁。”徐天说着叹了口气,“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