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云染?遇刺02
宫冥烟的视线落在桌面，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她跟着低头看向手中那被她握得有些汗湿的笔桿，心里情绪複杂。
却不知身旁男人情绪更複杂。
他对子晨有意在几个情敌间也不是秘密了，却没想到他喜欢的姑娘会询问他这样一个问题，这根本是在他心上捅刀子吧？
他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头，思索着该怎样回答这个十分艰难的问题。
「你也看不清吗？」发现一向直来直往的宫冥烟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她更加苦恼了。
还是说这类的问题本来就不该问别人呢？但她自己去思考却又思考不出个所以然。
她轻叹了一口气，开始在宣纸上撇出一道道不具任何意义的线条。
而在宫冥烟几番思量后，终于决定迴避掉这个问题，并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态，将这个事情分享给其他男人。
思及此他那娇媚的面庞浮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一把拯救出向子晨手中备受凌虐的小楷，缓步移至案旁。
手中物忽然被夺走，她有些困惑的抬眼望向对方，就见男人一把撑在案上，那比女人更加艳丽的面容猛然朝她贴近。
「你干嘛？」
……这时候不是应该害羞一下的吗？就算没表现出什幺害羞的举动，至少也该脸红一下吧？宫冥烟心底忍不住想着，难道这女人从来不把他当男人看吗？
扭回正题，他压住心底那份无奈与怅然，轻声开口：「我说啊，这问题问我这人呢实在太深奥了。」
「所以？」
「所以，你去问曲无尘吧！那男人心细如髮的，十分擅长观察别人，这问题交给他准没错的！」
听到这话，向子晨亦认真的考量起其中的可行性，当她转头再次对上宫冥烟那副充满随性的表情时，瞬间认同起这个提议。
「说来也是，静之比你聪明许多，早就该问他不是问你了！」
他看着满脸欣喜的女子，瞬间无言以对，他不过是想把这棘手的问题丢出去，顺便让这把刀也捅捅曲无尘，怎就又莫名的婊了自己一下？
不知宫冥烟内心小剧场的向子晨欢快的将他的脸推开，且还顺手的捏了他面颊两下，心情很是愉悦：「谢谢你啦！我这就去找曲无尘！」
望着女子离去的身影，他站直了身形，眸中情绪退去，剩余的只有那留给自己的嘲讽。
他伸手摸了摸方才女子捏过的地方，有些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却感觉自己笑不太出来。
早就已经告诉过自己了，只要向子晨能获得幸福就足够了，就算给与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那又如何？只要能这样守护着她就足够了。
他不贪心，真的，这样就足够了……
曲无尘独自在屋内翻阅着云染各地收集到的消息，手边另一本册子则是写着最近陌永那边的近况。
儘管他与君曦夜都跟着子晨跑来了云染，但怎幺说他名义上还是左相之子，而君曦夜甚至还是陌永夜王，不能完全对陌永的事情不闻不问。
他的假父亲放弃左相的位子选择致仕了，听说陌祯对此很是遗憾，只能转而希望曲无尘能入朝为官。
听说右相萧易娶了李清华为妻，原因是那位让子晨以为很会吃的兵部侍郎的闺女儿三招内打趴了萧易，让大男人为此感到屈辱，频频找对方掐架最后掐出感情来。
听说最近陌祯也开始安排选妃了，只是皇后人选还是没个着落，也不晓得陌祯那人会对怎样的人上心？
听说陌影封了王，封地好巧不巧的就在生死楼的那区範围，而且那家伙还念念不忘自己的师父，三不五时说也要凑来云染找子晨。
偶尔的偶尔，还会收到被迫留守的向剑等人传来的讯息，询问子晨近来可好，询问自个儿何时可以过来。
每每看到这些，他都忍不住想着，起初明明只是自己想跟着子晨跑，怎幺跑到最后变成这样一个局面？想到这他忍不住轻声叹息，搞到最后好像反而不知不觉中成就了那两个人的恋情发展了。
耳边响起那时与宫冥烟的对话，那种只要对方幸福就足够的圣人思维，果然不适合用在他身上，倘若自己无法成为她心上的唯一，那至少也要在她心上占上一席之地。
无论是以喜亦或是用悲。
当他发觉到自己的这番想法后，心中猛地一颤，曲无尘放下手中书册，有些无力的靠在椅上。
这样的自己，会不会太自私了？
「为了所爱之人，又有谁能做到真正的无私？」他微阖上双眼，低声轻语。
脑海中善恶还在互相争扎着，耳畔忽然传来一阵轻巧的敲门声，他长睫轻抬，朝门外看去，略做感应便知是何人来访。
怎偏偏在这时候跑来呢？他失笑，觉得自己颇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子晨，进来吧。」
红木门扉被推开，那熟悉的面貌从门后出现，对方略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他，让他有些摸不着头绪。
她很少会这样看着他，敢情是有什幺事情想请他帮忙的？
这样他是否该高兴，至少当她需要协助时会想到自己身上？曲无尘有些浮夸的想着。
「怎幺了吗？特意来访定然有事吧？」儘管思绪再如何飘扬，他仍还是维持自己一惯的风範轻声询问道。
「静之，我问你一个问题唷！」
女子开口，瞬间显得有些侷促，彷彿那即将问出的问题是多幺难以启齿一般。
而他，回以对方一个同意的温笑。
接收到曲无尘善意的讯号，她深吸几口气，怎着问宫冥烟就没这幺大压力，问曲无尘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所谓旁观者清，在静之眼里，觉得我是否对君曦夜有意？」
一听到这问题，曲无尘表情明显一滞，许是他反应的太过明显，惊的向子晨连忙出声做解释：「那、那个，是宫冥烟建议我问你的啦！他说你比较心细，应该比较能回答我的问题。」
……所以是那个家伙在找死了是吗？袖下的手不自主的捏起其中一张书页，他努力不将情绪表露在面上，微侧过脸，几缕髮丝随他的动作轻荡，唇边笑意悠然，仍是如往常一般的温煦，只是那双从初见便让向子晨惊豔的秋水剪瞳此刻又染上一层氤氲。
「你怎就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对我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