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生]这个寡我守定了

[重生]这个寡我守定了_分节阅读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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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帝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绣绣花不好么?修身养性,免得你在万寿节上再送朕一个四不像的荷包徒惹笑话。”

    “谁敢笑话我呢?那岂不就是笑话您!”薛云图抢白道,“她那里满脑子宫中俗物不说,还尽爱跟我说她侄儿如何。便是皇兄也没有那般文武双全,整日吹的大发,我可不爱去她那里待着!”

    水榭中四人闻言都变了脸色。贤妃的娘家侄儿与薛云图年岁相当,别说文武双全,便是论语都不见得能背的下来,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利于在外沾花惹草罢了。

    这贤妃与薛云图讲她侄儿的意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就能骗骗不谙□□的年幼公主罢了。

    可贤妃毕竟是如今掌管宫务的四妃之首,平日里薛云图虽不用天天去她那里请安,到底见面的机会不少。待到她情窦初开时候再日日听闻一个俊俏少年的事情,难免一时脑热毁了终身。

    “那从下旬起,你便跟着你皇兄一同念书吧。”明德帝心中气恼尤甚,但面上丝毫不显。他的目光在三人间来回游弋,最后停止在了卫瑜的身上,“怀瑾,公主的安危朕就托付给你了,昨日的事朕希望不要再次发生。”

    “臣遵旨。”跪地领旨的卫瑜埋着头,让人看不到表情。但他的声音清亮,十分自然,不见丝毫勉强。

    明德帝满意的点点头。他想了一想,到底补充了一句:“阿婉,到时候远着点那个姓傅的小子。”

    薛云图只嘻嘻哈哈的应付了过去,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因着薛密与卫瑜是从书房下了课后直接过来,所以两人并未用膳。赵德水招呼着小太监小宫女们重新换了席面,四人分次列坐。

    席上明德帝自然坐在主位,而薛密与薛云图一左一右的围绕在他身边,可怜的卫瑜只能自己孤单单一人正面着圣上战战兢兢的用饭。

    整个用餐的过程薛云图都像是在跟卫瑜过不去一般捡着对方刚刚将饭菜送入口中的一瞬间说话,按着规矩卫瑜必须立时把餐咽下,然后放下筷子恭敬回话,其实这般规矩在现下这个类似家宴的坏境中并没有那么严谨。但他一贯是个尊礼不逾矩的,一直恪守着规矩的结果就是好几次快速吞咽干食的过程中险些噎到。

    当卫瑜再一次卡住喉咙的时候 ,薛云图亲手递了一杯热茶上去:“你急些什么?想是恼了我了。”

    既然决定为了皇兄暂时忍下这场婚约,那不论如何也要讲面子上做的好看一些。

    卫瑜看着圣上与太子揶揄的目光,狠灌了一口茶水,低眉顺眼道:“臣不敢。”

    “好了阿婉。”看够了戏的薛密终于大发慈悲来解救自己的伴读,“你再这般戏弄他,小心以后自己吃亏。”

    “臣、臣不敢……”卫瑜呐呐不敢言,倒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了。

    三人正你来我往闹成一团的时候,水榭外再次传来了一声通传。

    看的开心的明德帝皱眉挥手召来赵德水:“是谁?”

    “回圣上,是贤妃娘娘携二皇子觐见。”

    ☆、第九章·雪中送炭

    第9章

    贤妃娘娘来得真巧。

    果真这深宫中的人就没一个经得起念叨。只是没想到方才一念不止念来了贤妃,还念来了二皇子薛宁。

    薛宁……薛云图默默在心中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五味杂陈莫衷一是。竟是把刚刚才上了眼药的贤妃娘娘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想当年皇兄骤然薨逝,并无子嗣可以继位。最后被薛安那个乱臣贼子扶着登上大宝的便是父皇仅剩、由早逝的美人所出后又被贤妃抚育的二皇子薛宁。贵为元后嫡出公主被当今捧在手心的薛云图,自幼就极看不上这个软弱麻烦的庶弟,但到了最后反成了姐弟二人相依为命的局面。

    薛宁为了保命害得她前世再也不能生育,却也在生命将止的时候突破重重阻碍传了一道旨意延了她的性命。想来她与卫瑜和离的旨意虽是在薛安的指示下下达的,但薛宁谕旨中亲笔写下的“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也是出自本心。

    他们二人,也算是恩怨相抵了吧。

    如今的薛宁,想来不过六七岁年纪吧?薛云图脑海中对此世的薛宁完全没有印象,她已说不清对这庶弟的感情是憎是怨还是尴尬的骨肉之亲了。

    不过两天而已,就几乎将前世的戒备城府都抛之脑后了么。

    惊觉自己情绪外露了的薛云图站起身随着薛密与卫瑜一同走到明德帝的身后,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挡住自己没能掩饰好的神情,完全没将身边兄长揶揄的目光与卫瑜还未褪去的窘迫放在心上。

    现下薛宁还小,倒是这一直觊觎着皇后宝座的贤妃不得不防。

    不过须臾,赵德水已领着贤妃与二皇子走进了馥香水榭。

    “臣妾拜见圣上,见过太子。”

    “儿臣拜见父皇,给皇兄、皇姐见礼。”

    贤妃一身胭脂色的广绣襦裙,身姿纤弱语音婉转丝毫看不出年岁已近四十。跟在她身旁的薛宁果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束手立在贤妃的身边,单薄的身躯在暖阳阳的夏日夜风中微微打颤,连一眼都不敢看向坐在高位的生父。

    薛云图一边行礼,一边暗暗打量着庶弟。

    果真性弱、果真卑怯,贤妃果真好本事,将一个好好的皇子教养成这个样子。

    “宁弟好久不见。”薛云图弯下腰平视着一身皇子华服也挡不住谦卑弱质的薛宁,“宁弟且站直些,免得被拿些小人看清了去。”

    说罢目光便向一旁的贤妃飞去,眼中满是为弟弟打抱不平的好姐姐情态。

    如没记错,薛宁幼时常被贴身的宫女太监欺辱,到了十岁时忍无可忍斩杀身边的太监,才被当时已经登基的兄长发现那般尴尬的境况。那时薛宁这极度自卑又自负的性子已然养成了,他的身份也注定了被薛安当作踏脚石之后又一脚踢开不得善终的结局。

    可这孩子聪敏谨慎,若是好好调教说不得能成为皇兄的助力。就算不成,也当谢过了他前世临终前的那点善意。

    薛宁仰头看了薛云图一眼,又极快的收回了目光,呐呐应了一声,更加拘谨了许多。

    “公主果真善兄弟,二皇子还不谢过你姐姐。”

    贤妃来到京城十数年仍未改掉的南腔甜言媚语配着薛宁唯唯诺诺不知所以的道谢声,让薛云图心中无名火起。想她方才在父皇面前给贤妃上了眼药,贤妃立时便能不动声色的还回来。

    “贤妃娘娘这是哪里话。”薛云图自然而然的为战战兢兢的薛宁拢了拢衣襟,“宁弟最该谢的是娘娘才对——若不是娘娘教养一场,宁弟怎会有此形貌?”

    好好一个皇子,在小孩子最该肉嘟嘟的年纪瘦弱的连皇子常服都撑不起来。她相信贤妃定不会愚蠢到克扣皇子的份例餐食,但其他方面定也不会多么在意。

    薛云图扶着薛宁的肩膀直起身,抬起头斜觑了贤妃一眼,脸上尽是似笑未笑的神情。

    以贤妃的“贤良大度”,自然不会因着一两句话顶着心口就对皇上一直珍爱的公主使脸色。她在宫中多年,便是被宠妃挑衅也不曾动怒,更何况是现下。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是一般无二的心知肚明。这短暂的交锋是身后那堆男人看不到也看不懂的。

    “公主言重了,这不过是妾的分内之事。”贤妃顿了顿,向着薛宁伸出那只保养得当的手,“二皇子,到母妃身边来。”

    对于自幼畏惧的养母和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姐姐,夹在中间的薛宁头埋的更深了些。

    离薛宁最近的薛云图明显感觉到小孩儿打了个寒颤,像是十分惧怕一般。她心中一软,到底停了跟贤妃的争锋相对。薛宁已乖乖走到了贤妃身边握住了贤妃伸出的手。

    他犹疑着回过头,看了薛云图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圣上与太子公主共享天伦,妾本不该来打扰,只是有一事需得皇上准许,才不得不来。”贤妃点了点头,领着二皇子含笑走到明德帝身边。她推了推薛宁让他更向前一步,脸上满是慈母柔情,“咱们二皇子也长大了,听着太子爷进学的事儿便闹着我这个当娘的来求圣上。也是我心疼他身体弱,一直拖着想让他晚些读书……”

    贤妃说着便不好意思一般微微低头,露出雪锻般的脖颈柔弱却不娇气,将过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的行为让明德帝的尴尬全部化解。

    按惯例皇子皆在六岁入学读书,而二皇子薛宁六岁的生辰已然过去了半年。当时赵德水曾上报过明德帝,不过因着一些旁的杂务被他忘记了。

    发现自己完全忽略了小儿子的明德帝干笑了一声,摸着下颌修理整齐的胡须:“这是好事,你早该提醒朕的。”他看了一眼瘦弱的完全不像七岁孩子的薛宁,想起新招进宫来的那帮子纨绔子弟,心中到底有些担忧,“如今书房子弟多杂,还是等到朕为宁儿选个适合的伴读再一同读书。”

    这个孩子只一眼就能看出脾性柔弱自卑,若不找个身份够高的伴读撑着,就怕在太子看不见的地方被人磋磨。这毕竟是他的儿子,就是再不放在心上也由不得那些混世魔王欺负。明德帝难得从父亲的角度去为这个小儿子考虑。

    明德帝话刚落地,薛宁的眼神就暗了下来。

    “谢父皇恩典。”薛宁跪在地上领旨谢恩,嘴唇微颤到底不敢再多说一句。他却不愿起身,呆愣愣孤零零跪在那里。

    收敛人心,自然要雪中送炭。

    站在一旁的薛密被妹妹顶了顶腰眼,却只微微摇头没有说话。他虽心有不忍,但对父皇的心思也是心知肚明——从昨日里见了那场厮打,薛密就派人去细查了这次进宫伴读的少年们的身家背景脾性过往,细细看来目下确实不太适合这个柔弱的弟弟一同读书。待晚上些许,他将那群人调教妥当再让薛宁进学不迟。

    在皇上否决、太子不表态的情况下,已经尽了本分的贤妃也不愿为了个不是亲生已经懂事的孩子多争取什么。

    二皇子读书的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上一世大抵也是如此。

    薛云图看着跪在正中远离所有人的那个单薄瘦弱的孩子,心中一动上前一步:“父皇,你还记不记得方才答应我的事?”

    “朕答应你的事那么多,哪里还能一一记得清楚?”

    “您答应我,可以同皇兄他们一起念书。”密切关注着薛宁神情的薛云图明显发现他的神情更黯然了些,她又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兄长,只得接着道,“既然我能去,宁弟自然也是能去的。”

    有个怎么暗示都戳不动的心大哥哥,公主表示心很累。

    一眼就看出女儿的意图,深知自己偏心的明德帝完全没办法向珍爱的女儿解释宫中的扒高踩低——便是借那群纨绔子弟十个脑袋,他们也不敢对着大黎朝唯一的公主撒野。

    “父皇,我会保护好宁弟的,你便让宁弟跟我一同念书吧?”

    明德帝看着依偎在身边的女儿,又看了看跪着的幼子,再将视线移向了一旁站着的长子,此时再不明白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就枉做了这许多年的帝王了。他叹了口气,再次在心中遗憾阿婉不是儿子:“阿宁,还不谢过你姐姐?”

    薛宁闻言明显愣了一下,还是在赵德水的示意下才回过神来。他挪了挪方向,深深望了薛云图一眼。小小的孩子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恭恭敬敬扣下头去:“阿宁谢过皇姐。”

    赶忙上前扶起薛宁的薛云图用余光扫向站在不远处的贤妃,只见她一贯温婉慈爱的笑意像是挂在脸上的面具一样虚假。

    要是没有记错,此时的贤妃还是做着孕育龙子继而名正言顺掌管后宫的美梦,所以才会对这个抱养的儿子如此不上心。

    可惜前世贤妃就是如此不自知,明明有个孩子到老却连真心为她哭一场的人都没有。

    她要让贤妃知道不论子嗣还是后位,都不是她能够肖想的东西!

    “贤妃娘娘今日这套头面真是好看。”依偎在明德帝身旁的薛云图眼中满是小女孩儿对好看首饰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