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祸乱中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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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零散射击,很快汇集成零落却浩大喧嚣的海洋。

    数百名轻骑兵被左前方百米外外枪声吸引,正想赶过去配合正面百人队围剿,自己正前方十余米处也腾起白烟,七八个骑手无声落马。百夫长毫不犹豫,立刻指挥队伍扑过去,可战马刚刚提起速度,一团白烟奔迎面扑来,霰弹嘶叫着将骑手打的七零八落。

    百夫长未被波及,凝神一看,前方十米外一个人影从草丛中跳出,正向后飞奔。这是徒劳的,百夫长压住怒火,向前扬起战刀,纵马奔过去。眨眼间,百夫长看清了,这是一名女战士,稚嫩的身材和迎风飘飞的发辫显示她花一样的年龄。保加尔出身的百夫长心头一跳,但战马已经奔至女孩身侧,右手依旧本能的挥刀下旋,刀尖轻快的从女孩颈后一掠而过。

    百夫长扭身看看,女孩已经扑倒在草丛中,无法看清模样,但他清楚,这是哈戛纳女战士,属于固守于此的以色列王国大卫国民兵团。战马突然嘶鸣着直立起来,百夫长本能扭身伏在马背,仓促间,一个半大男孩惊恐的脸分外清晰,但男孩手中的长矛虽在颤动,却已擦着马颈顶在胸前。

    无数这样的场景汇集成浩大画卷,时间在云层幻动中默默流逝。一小时后,骑兵摧枯拉朽似的漫过数公里草莽,可白烟依旧零散腾起,寥落的枪炮声枯燥乏味,似乎永无尽头。

    战场南方十余公里外,安娜静静站在一座孤零零的山头望着前方。虽然不可能看到什么,她就这么看着,已经很久。山丘周围密麻麻满是骑兵,马匹虽然品种多样,身披东罗马风格铠甲的骑手坚毅森然。骑兵队列间,侍从和传令官进进出出,十几名军官或发布命令,或询问情况,忙碌而井然有序。

    与一名刚赶来的传令官低语片刻,大卫国民兵团兵团长马克西米连转身登山丘。站在安娜身后,他也眺望一会苍茫原野,这才轻声禀报:“女王,已经成功挡住鞑靼人这次进攻,你还是返回帕托里亚,别尔哥罗德有战报传过来。”

    “你的最后战线就在这里?就算不能让卫兵参加战斗,让我远远看看他们战斗不行么?今天会有多少人死去?”半天,安娜轻声回应,但依旧看着远处,语气多少有些不满。

    “最前面有三千人,中断和这里五千。现在战斗发展到中段,看情况,不会到达这里。”

    那就是说,已经死了三千人。马克西米连回复中不带任何感**彩,但安娜并不认为他无情。将近一个月,仅这样的战斗就爆发六次,驻守这里的国民兵团阵亡超过两万。他们从伊比利亚赶到这里,从英格兰赶到这里,从法兰西赶到这里,从德意志赶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孤独的死在荒草中?其中包括马克西米连的儿子和女儿,安娜所认识的,波西米亚宫廷主管的孩子,一对多少受到歧视,却永远快乐的兄妹。

    又看了会前方,随手揉揉没有任何泪水的眼睛,安娜还是转身下走,一边问:“别尔哥罗德战报?怎么回事?”

    “十一日晚间起,陛下对进攻别尔哥罗德的鞑靼人发动反攻,十三日基本停止战斗,收复东北方鞑靼人占据的海港敖德萨,共歼灭两万五千鞑靼人。但今天,北面鞑靼人兵团开始反击,鞑靼人战舰也绕过王国开过去,陛下放弃敖德萨,退回德涅斯特河战线。”

    “胜利,不是么?”安娜微微一愣,嘴角露出喜意,但还是平淡的反问。

    “是的,胜利。我个人认为,这一定程度表明陛下恢复了自信,起码走出顿尼茨克战役的阴影。如此下去,不仅摩尼亚稳固,我们这里的压力也将减轻。”

    “是啊,走出阴影…”随口嘟哝一句安娜继续说:“埃及帝国和奥斯曼已经准备北进高加索,虽然金帐汗国全面动员,我们这里应该没问题,那该担心的就是波兰。”

    已经走下山丘,顿了顿,安娜向另一名军官问道:“莫斯科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是的,女王。下诺夫哥罗德方向非常平静,虽然金帐汗**队南下,换元帝**队,但没有表现出任何西进的迹象。不过,莫斯科大公国新增加了税赋,不仅粮食,还包括矿物、木材、皮毛等各种物品,并征集民夫去北边。”

    安娜神色一凛,命令道:“立即将情报发给陛下。”

    刘氓不知道陶里斯沙嘴近一个月来发生了什么,正如不清楚刻赤艰苦的要塞防御战,但跟安娜一样,他同样对小小胜利保持平静,也担心一片迷雾中的罗斯。而且,安娜的情报已经过时了,即便不过时,也起不到作用。只是让他对罗斯这团迷雾失去了一开始的淡然,改为厌恶,这一点大公夫人索菲亚最清楚。

    当然,索菲亚并不怨恨。虽不是敌对国,也绝谈不往昔一样的盟关系,她悄悄从基辅赶到别尔哥罗德,只能说看望卡特琳娜,可以说不明不白。而且,这样做的目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你去,在那住一段时间。”这是临行前狄安娜说的话,跟那忧郁,包含万千思绪的眼神一样迷蒙

    “如果斯摩棱斯克公爵有想法,那就向南进攻魏陶德,切断元帝国北路军给线。如果你有想法,那就告诉我元帝国大军何时进攻波罗的海沿岸。”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刘氓对索菲亚不着边际的谈话再没兴趣,只向卡特琳娜点点头就起身离去。

    看看他更加陌生的背影,索菲亚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绝望,可她清楚,这绝望毫无道理,也不可能寻求丁点宽慰。愣了半天,她也只能凑到雍容依旧,但笑意飘渺苦涩的卡特琳娜身边,抱着她的双腿,将脸埋在她膝间。

    “索菲亚…”轻轻抚弄一会索菲亚的头发,卡特琳娜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终,只好模糊的说:“索菲亚,既然伊凡让你来这里,那说明他对…,他对这行为还是有想法。嗯,他既然不干涉你的自由,你就应该尽量替亨利收集元帝国情报。我想,这也是伊凡的意思…”

    仅仅是这个意思么?提供情报,什么样的途径不行?

    “他很奇怪,很少去恨别人,往往是宽容的过了头,让自己在痛苦中挣扎。这次他会恨我,因为我不止伤害了他,更伤害了无数他所爱的人。如果你还是爱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可以利用你的身份,只要你愿意,不后悔。”

    卡特琳娜可以说是自己的亲人。有了她的安慰,索菲亚心中绝望慢慢消散,又莫名其妙记起狄安娜这莫名其妙的话,脑海中有了些念头,但理不清脉络,只好直起身,抹去泪水,打起精神跟卡特琳娜聊些家常。索菲亚可以看出,自己这姐姐幸福背后依旧是寂寞。

    虽然是卡特琳娜和索菲亚心中关注的唯一,刘氓还是出门就忘了两人。他在适应这与以往不同,庞杂没有边界没有尽头的战争,但无力感如影随形,正如刚结束的战斗。付出两万多人伤亡的代价,局面却跟之前没什么不同,这跟以往一场大战左右战局的情况相去甚远。更难受的,这风雨欲来的威压持续太久,他甚至希望元帝国提前进兵,哪怕后果是灾难性的。

    在议事厅坐了半天,除本该出发前来的德古拉因故推迟;克劳迪娅按照他的命令撇下摩洛哥战事率领舰队返回科西嘉;斯福尔扎已经统和意大利及瑞士、那不勒斯、伊庇鲁斯、威尼斯各地兵力和战舰,做好应对法兰西马蚤扰的准备,再没什么可关注。

    但他不能厌烦,也无法厌烦。刚结束的战斗中,国民兵伤亡很大,除了一一确认他们的功勋,也必须重新考虑他们今后的训练和参战方式。

    折腾到入夜,玛丽亚晃悠好几次,他还以为是禀报用于招待索菲亚的晚宴事项,根本不理会,直到玛丽亚带在身边不走,他才感觉另有原因。

    “陛下,你…,你为什么拒绝安东尼娅服侍?”跟他走出议事厅,玛丽亚迟疑着问道。

    安东尼娅?半天,刘氓才判断玛丽亚说的是服侍他两天的小宫妃。艾格尼丝不希望成为他的宫妃,而是情妇,希望卧室成为两人专有的私密小空间,他自然无法拒绝。

    “有什么问题么?”看着玛丽亚有些消瘦的面容,之前的甜蜜晃过心底,他有些不忍,想摸摸她的小脸,却只是干巴巴的问了一句。

    “安东尼娅非常敏感,因此哭了好几天…”玛丽亚迟疑着说了句,但几名传递文件的侍从走过,又停下,低头说:“陛下,能去我房间一趟么?”

    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刘氓还是想扭了,迟疑片刻,挽起她的胳膊。可走了没几步,艾格尼丝又拿着一封信出现在不远处的楼梯口。

    第六百八十二章 风过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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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二章风过有痕

    一进门,玛丽亚立即察觉房间的变化。「域名请大家熟知」这位皇帝向来讨厌装饰品,因此房间没有多少陈设。他返回这里后,老是一个人静静发呆,些许声响等能引起情绪变化,唯一服shi的艾格尼丝胆战心惊,因此连基本的打扫都被忽略,处处显得凄凉,直到他遇刺负伤后才算整理一番。

    可现在,空气中流溢着淡淡东方檀香味和脂粉味,原木桌上铺着洁白的细麻台布,椅子上有编缀而成的靠垫。环视一周,家具没什么变化,书桌和壁炉上摆了几样小huā瓶类装饰品,窗下多了两盆huā。除了那檀香,房间依旧没什么贵重物品,却显得格外温馨雅致。

    眼角余光观察自己的皇帝,见他为自己拉开椅子后很自然规整下靠垫,自己坐下时也很注意姿势,玛丽亚心头一阵困huo。难道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位皇帝?看看一旁女主人般微笑着端茶,仪态自如的艾格尼丝,再看看自己表情淡漠的皇帝,玛丽亚不安的扭了扭,心头也泛起些酸味。

    “有什么…”

    玛丽亚心思难言,刘氓也觉得莫名其妙。他原本要跟玛丽亚走,可看到艾格尼丝,不由自主带着玛丽亚回到自己房间,等坐下,艾格尼丝端上茶,才感到尴尬,只是没表现出而已。闷半天,他试探着询问,可话一出口,更觉得不合适。

    这窘迫让他表情有了变化,玛丽亚似乎有所察觉,等艾格尼丝离开,平静的说:“是,陛下,我有些事向您禀报,跟保加尔有关。”

    “保加尔?嗯,德古拉来信提起过,西门g还未能理顺王国内部,贵族和民众也不安定。”听玛丽亚提起正事,刘氓不由自主松口气,情绪也恢复平静。

    可玛丽亚又显出为难,四下看看,又回头看看门口,低下头说:“陛下,情况比较复杂,如果合适,我希望换一个地方想你禀报。”

    难道需要向艾格尼丝保密?念头一闪,他心头腾起不快,但还是点点头,起身向外走,这次没去挽玛丽亚的胳膊。出门走到楼梯口,他又停下脚步,回身看玛丽亚。这位宫妃已经显得很陌生,但不应该是她的原因。怅惘略起,又很快隐去,他还是平静的走下楼梯。~~

    城堡并不大,楼梯正下方是议事厅,从走廊向后转,卡特琳娜等人占据背面相对孤立一排房间,但总体来说,并不符合皇后的身份。二楼走廊呈字母t型,走到拐角,见左手卡特琳娜房间有宫女进出,刘氓停下脚步。玛丽亚毫不犹豫,走过他身侧,径直向右走。

    跟他的房间差不多,不过起居室内也有chuáng铺,此时静悄悄的,宫妃和宫女们显然都去招呼来客。闻着若有若无自然的幽香,目光掠过几件随意摆放的衣裙,他有种虚幻感,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奇,似乎连自己的身份都模糊了。

    “陛下,请原谅。”玛丽亚像是不知如何安排,迟疑片刻,才道声歉,端着灯走进卧室。

    他跟进去。陈设跟外间差不多,门左右手靠墙都柜子,一边是杂物,一边是衣物,正前方窗下是书桌,摆着些稍显凌露àn的文件,两边各是小chuáng。他觉得很有意思,也有种亲切感,刚才的别扭没了踪影。见玛丽亚还是显得不知所措,难得笑笑,随意在一张小chuáng上坐下。

    细看会局促不安站在面前的玛丽亚,陌生感渐渐消失,换成模糊的甜蜜记忆。从尼科bo尔相识起,自己这女人年龄和容貌没变多少,身份却几经更迭,似乎神态性格也因此变幻不定,但总体来说,似乎没受过多少关注。

    觉察自己的审视给她带来足够困huo,刘氓笑着将她拉进怀里,半靠在chuáng头,惬意的将下颌抵在她肩头,尽情呼吸略显陌生的芬芳,体味同样生疏的柔意。玛丽亚一开始明显不安,慢慢才放松,微闭双目,轻轻挨擦他的脸颊。

    奇异的环境,难得温馨,刘氓心头柔和绵密,没有任何念头,就想就这么相拥至永久。但没过多久,外面传来细微说话声,玛丽亚微微一颤,侧耳听片刻,等说话声隐去,重新向他怀里靠靠,低声说:“陛下,保加尔还有别的情况。”

    也不等他回应,玛丽亚接着说:“金帐汗国派不少大保加尔人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保加尔,一开始没人注意到,现在可以确定,hun露àn跟他们有很大关联。据说,阿森国王一开始竭力想为陛下管理好王国,但未能做好,又感到被忽略,想法有了改变…”

    玛丽亚尽可能用亲切口wěn叙述,但刘氓还是觉得刚才的温馨感慢慢变味,有些意兴阑珊。

    保加尔部分贵族积蓄力量,不少精英阶层在民众中散布流言,进一步制造与周边公国民众间隔阂,的确该重视。但跟法兰西一样,在他眼里,这些许威胁在大环境下已不足为道,他不认为能掀起什么风浪。玛丽亚还没说完,他的思绪就转到bo兰面对的压力上。等玛丽亚停止絮叨,他的思绪回转,却产生事情已了,该离去的感觉,又有些怅然若失。

    “我的小蜜糖能处理,说些别的好么?”迟疑片刻,他拥着玛丽亚躺下,一边探索她的美好,一边嘀咕。

    玛丽亚对这甜蜜当然有期待,可又觉得责任未尽,转身缩进他怀里,稍微躲开他的逗nong,又说:“是的,瓦拉几亚公爵推迟行程,就是为了处理此事。在这里,我们也会劝解安东尼娅,让她影响父亲和家族,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可我觉得,陛下不该过于忽略西面的事情。”

    感觉到这些话扫了自己皇帝的性质,玛丽亚却并不停止,继续说:“保加尔的事情或许不难解决,但鞑靼人在其他地方进行的yin谋还是该重视。其实,法兰西问题反而不大。法兰西一向傲慢,不是很认可鞑靼人,又在上次战争中对您的威严印象深刻,不愿有太多敌对行为。反而是少数人另有打算,在中间搞yin谋…”

    刘氓的好奇心终于提起,可玛丽亚像是有些为难,迟疑片刻,转而说:“嗯,北方联盟威胁最大。瑞典和普鲁士这边…,嗯,陛下很重视,主要兵力都集中到喀尔巴阡北麓,有足够考量。可北方联盟不止一边啊。英格兰很早就重视舰队发展,近些年更是倾注国力,甚至因此忽略军队,而北方联盟内部对他们也多加支持。这些年,他们在阿菲利加发展,利用葡萄牙牵制卡斯蒂和纳瓦拉,纵容舰船劫掠,实力早已超过陛下的bo尔多舰队。只是顾忌陛下才没有采取更大胆的政策。可现在,他们获得元帝国支持,如果联合舰队进入地中海,那可是…。陛下,你让威斯特法伦瓦尔堡女公爵返回科西嘉并不正确,也应该与汉娜皇后沟通,支持她发展舰队,只是要将目光放在摩洛哥。还有…”

    刘氓听得目瞪口呆,加上两人这略显旖旎的姿势,竟然有种跟大让娜在一起的错觉。惊奇,回味,苦涩,他恍惚起来,直到玛丽亚纳闷的仰身看他才缓过神。轻轻在玛丽亚chun间点了一下,他叹息着说:“我的小蜜糖,你真让我惊奇,简直…”

    他差点说出像大让娜,但本能止住,转而问:“我的小蜜糖,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又是…”

    “怎么nong到情报是么?”玛丽亚调皮的笑笑,神sè又显得怅惘,重新缩进他怀里,低声说:“陛下,不是我,是伯尔尼的马蒂尔德,玛蒂娜,埃莱诺娜等人,汉娜皇后和一些贵族也在有意无意支持…”

    “是么…”刘氓轻轻嘟哝一声,搂紧玛丽亚,无言以对。这些事情有很多就是历史惯性,本是他最能把握,却被忽略。而马蒂尔德等人已经被他遗忘,却仍在默默为他cào劳,他无法想象他们心里是什么滋味,疲倦歇息时又会是怎样场景。可以说,他不是这些女人的全部,但这些女人却是他生命的全部。

    心中滋味难言,该做什么又显得mi惘,他重新拥紧玛丽亚,炙热的wěn她,却更像是表达愧意。但这时机和场所都不合适,刚感觉到点甜蜜,外间就喧扰起来,显然是晚宴结束。

    贼似的逃回自己卧室,chun间甜蜜仍在,失落却弥漫心头。他茫然在桌边坐下,迎到身边的艾格尼丝眼神略闪,轻轻跪在他脚边,抱住他一只手,仰脸看了会,关切的问:“陛下,情况不太好么?”

    刘氓微微一愣,摇摇头,随手mo着她修长完美的脖颈,思绪飘渺不定。艾格尼丝也不再问,将脸埋在他膝间,静静承受这略显粗糙的爱抚。等他的手无意识顺领口滑入,艾格尼丝嘤咛一声,小猫似的将脸贴在他手臂上轻轻摩挲。他醒过神,低头一看,笑意还没lu出,刚才火热后又被压抑的心立刻怦然跳动,俯身兜tui抱起这温顺娇俏的小尤物,径直进入卧室。

    他必须承认,仅从肢体的感官方面来说,艾格尼丝堪称完美,胜过他所有女人,那种天然媚态和本能的逢迎更是别的女人难以具备。加上平时那种对他心思和习惯不着痕迹的揣摩与关注,多少让他产生依赖感。同时,他也隐隐感觉到,对这女人的宠溺,也是一种可以放松警惕的逃避。至于逃避什么,他清楚,却不愿面对。

    午夜,他习惯性醒来,也习惯性边无意识体味艾格尼丝的美好,边在脑中重复白天思索过的部署。艾格尼丝不知何时也醒来,无声的撒会娇,嘟哝:“啊…,我的陛下,你看,我老是这么糊涂…。嗯,他们又派人来,说尽可能提供地中海舰队和陛下在这里军队的情况。”

    虽然艾格尼丝是头一次说的如此明白,刘氓也不介意,随意哼了一声。艾格尼丝清楚他的性格,也不多说,想了想,又懒洋洋说:“他们开始向普罗旺斯调集物资,鲁昂附近的战舰和船只也开始出现在土伦。有位贵族夸口,说他们很快会有最强大的舰队,水手已经在阿尔及尔训练了,还会有最好的火炮和火枪。还有,丹枫白lu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有人看到国王跟着一位衣着古怪的客人狩猎…”

    夜sè如水,呢侬声更像蜜ru般的叹息,刘氓却集中精神,细听这些零散的话语。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一腔怒火

    第六百八十三章一腔怒火

    八月初,鞑靼人再次西侵的消息不再局限于各国宫廷闲话中流传。书mi群2从血泊中挣扎的卡缅涅茨到冰岛,各类消息飘过德意志即将收获的田野,法兰西芬芳的葡萄园,英格兰丰硕的果树林,苏格兰永远忧郁的墨绿s-群山,甚至有越过大洋的势头。与之相对应,各国态度也趋于明朗化。

    对于北方联盟,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只要能让欧洲摆脱黄胡子yin影,没有什么力量是不可联合的。而且,千百年来,大家的梦想就是前往东方财富之地,汲取不可想象的文明。现在,传统商路被黄胡子彻底把持,大家通过开明的元帝国实现实现这一目标,又有何不可?

    至于元帝国目标如何,与北方联盟达成什么协议,这些外人不得而知,但为了共同目标,北线,瑞典军队已经越过萨摩基西亚触及bo兰领地,利沃尼亚骑士团只剩里加等寥寥几个据点;西南,北方联盟海外联军多次击败兔子王国及德意志海外联络署舰队和军队,已经牢牢控制直布罗陀海峡,并在阿尔及尔附近拥有据点。

    北方联盟并不担心在阿尔及尔利益被侵犯的法兰西。这位传统的欧洲老大跟他们有共同盟友,而如何一洗被黄胡子欺凌的前耻更为重要。为此,法兰西进一步稳固对普罗旺斯的控制,七月以来,不断向土伦等地调遣军队和舰船,已经与m-ng彼利埃阿基坦军队和科西嘉等地舰队发生多次冲突,大战一触即发,甚至连教训卑鄙的布列塔尼都顾不得。

    大家并不认为法兰西查理是瞎胡闹。法兰西的确是刚刚经历几乎被黄胡子吞并的梦魇,旁边也卧着完成统一的德意志。可黄胡子去了遥远的黑海,被鞑靼人打的头破血流,为了应对下一bo进攻,甚至将瑞士兵力调集一空,以阿基坦和意大利的力量,能面对法兰西大军么?即便黄胡子有调动东罗马兵力回援迹象,先不说先不说鞑靼人他如何应对,等兵力到位,法兰西已经夺取科西嘉和撒丁,甚至劝服不愿回家的那不勒斯也非不可能。

    德意志?不管这新生帝国还属不属于黄胡子,至少现在,帝国议会和皇后除了休养生息,倾向于阿菲利加,倾向于跟前皇后争夺海洋,即便他们重新面对自己皇帝的威严,估计鞑靼人已经兵临城下。

    再一次掌控反抗黄胡子的大旗,即便是借势,法兰西传统老大地位彰显无遗,北方联盟各国当然是听之任之,偶尔也会提供舰船补给或舆论方面支持。个欧洲的局面很快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变化,有人奋勇争先当然是好事。

    对法兰西这态度,刘氓不止是厌烦,更上升到愤怒,难得的愤怒。黑海北岸已经打成拉锯战,金帐汗国倾尽所有兵力,一方面控制城镇,清剿第伯聂河东岸游击队,在侧卫北路军的基础上消化摩尼亚领土;另一方面,在别尔哥罗德至卡缅涅茨防线上四处寻找战机,让他疲于应对,陷入最不愿看到的比拼人力和物资消耗的状态。同时,元帝国有更多战舰从里海进入黑海,情况不明,但夺取黑海控制权是一定的。

    文尼察和日托米尔,六万元帝**队兵分三路,一路进攻卡缅涅茨,另两路向科沃夫和卢茨克平行推进,并勾结魏陶德,招募原本就有劫掠bo兰传统,并愿意为元帝国效命的罗斯贵族和流民清剿bo列西耶沼泽地区。

    刘氓的近卫军跟元帝国大兵团对阵都是七劳八伤,何况bo兰和各公**队,只能是依托城镇和地形梯次抵抗,然后伺机sāo扰元帝国大军后路,战斗打得非常艰苦。按照目前情况看,双方基本上是一比十的消耗,就是用生命和各国原本就空虚的国力构筑防bo堤,持续下去,命运可想而知。

    而这还只是开始。

    “亨利,陆续有元帝**队从下诺夫哥罗德开往诺夫哥罗德,很多…”一大早,刘氓从基希纳乌返回,刚来到卡特琳娜房间,索菲亚就小心翼翼的嘟囔。

    早有心理准备,刘氓心头还是一沉。而且,不仅玛丽亚、奈弗拉斯、斯蒂芬等人,前往康斯坦察统筹兵力和物资调配的阿方索也在这里,说明危机已经实实在在。

    特兰西瓦尼亚、摩拉维亚、塞尔维亚、bo斯尼亚、东罗马,加上bo兰和他的阿尔卑斯猎鹰,十余万军队在六万元帝**队面前苦苦支撑,仅凭bo兰,如何挡得住元帝国主力?何况还有瑞典和立陶宛。

    看看满脸惭愧的索菲亚,再看看卡特琳娜等人表情各不相同,却都包含忧虑和关切的眼神,他脱下污浊不堪的披风递给sh-从,随手拉把椅子坐下,这才看着斯蒂芬,平淡问道:“南面有消息么?”

    卡特琳娜、索菲亚、卢卡斯和阿方索在客厅中央圆桌旁相对而坐,斯蒂芬等人靠墙散坐。听他问起,斯蒂芬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小心回答:“奥斯曼方面发来消息,说跟帖木儿的谈判很不顺利,对方有反复,而且连年大战,损失很大,反攻高加索需要一段时间筹备…”

    “筹备个屁我们这边女人孩子都上战场了他们是想等着我们战败好反攻新罗马是吧?”刘氓这段时间一直寄希望于奥斯曼和埃及帝国进攻高加索,让金帐汗国回援,甚至支援这里,能让他chou出手北上。现在听到这么个答复,火气无法克制的冒出来。

    自顿涅茨克战役之后他的确情绪不稳,但这样发火还是头一次,不仅斯蒂芬吓得一激灵,其余在场军官也齐刷刷起身,只剩阿方索还能泰然处之。

    稍微安抚惊慌失措的索菲亚,卡特琳娜赶紧过去,在他身边跪下,搂着他的胳膊,小心劝解:“亨利,事情也不是…。你看,帖木儿毕竟是鞑靼人,萨珊也很难跟西边站在一起。如果奥斯曼和埃及帝国北进,他却趁机进攻,那该怎么办?再说,埃及帝国不是已经在筹备远征军么?嗯,情况的确危急,可我们还有办法,不是么?嗯…,你看,各公国到目前提供的兵力大多在五千上下,至少还能提供一倍。还有,匈牙利已经全面征集,应该…,应该就等你的命令…”

    “我的命令?我能命令谁?都巴不得通过鞑靼人摆脱我这个暴君是吧?让斯图加特学院支援一些研究魔鬼之泪的学员都不愿意,还会听命令?”

    复合弓等冷兵器上的差距可以用数量和人命弥补,火y-o类武器的差距难以承受。除了疯狂追赶,刘氓尽可能开发普洛耶什蒂石油产品,用各类希腊火弥补火y-ox-ng能不足造成的差距,可问题是,对方拥有巴库而东方在猛火油应用上北宋就已跨越蒸馏、分馏和深井勘探阶段。

    他现在已经明白,在自己这十年生命中,尽一切可能利用前世记忆,也不一定能赶超千年差距,更何况,那边已经正视自己的财富,开始逆着历史挖掘那文明的可怕潜力。而他前世那时代,正模糊感觉到那文明代表的人类发展方向量子物理等方面,正向宇宙观方面。东方是通过认知宇宙本源探索爆发过程,西方是通过爆发结果逆向研究……

    “亨利,不能这么说。德意志已经开始大规模物资支援,你说的那些我不太清楚,但奥地利女公爵解释过,学院研究的本就不多,很多人还前往弗里斯兰,一时不能返回…”

    “德意志没有舰队么?空耗国力搞什么北海舰队,跟胡安娜怄气,将激ng锐调去阿菲利加吃沙子,等元帝国占领bo兰,难道准备去海上住?”怒火原本就是自责和尴尬的掩饰,这会刘氓那还听得进去。

    看着他脸上由内至外镌刻在眉间的疲惫,卡特琳娜明白他这也是难得的发泄,甚至感到些欣慰,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将脸贴在他已经承托整个欧罗巴命运的臂膀上。

    奈弗拉斯不怵这位皇帝,但同样感到心酸,犹豫片刻,还是劝解:“陛下,汉娜皇后只是没预料到这情况。另外,摩洛哥好像有鞑靼人出现,很能是要配合这里进行两面夹击,也要防备。嗯,再说,目前的局面还有转圜余地…。您看,如果能将舰队调回,让聚集在意大利的军队北上,完全可以打开这里的局面,我们北进支援bo兰会很顺利…”

    “鞑靼人在摩洛哥?难道他们从天上掉下来?有什么可防备的。意大利是我们的后院,科西嘉和撒丁是士兵的命根子,难道可以让给那个h-n蛋查理?”

    刘氓对奈弗拉斯、卢卡斯等东罗马旧臣一向客气,但这会也顾不得了。但奈弗拉斯反而感到更自然,接着劝解:“不…,查理国王是对陛下有怨气,可是,法兰西跟北方联盟不同,命运实际上跟德意志是一体的,只要他明白元帝国的可怕,很多事情完全可以协商…”

    “他就是趁着我们艰难才背后捅刀子,这是法兰西传统。”不等奈弗拉斯说完,刘氓突然变得很平静,堵了一句,又继续说:“协商?没什么必要了。在元帝国占领欧洲之前,我先把这些家伙打进地狱。斯蒂芬,调所有近卫队员和五千近卫步兵,我一周内返回意大利。”

    话音一落,他起身就走,险些将卡特琳娜拖倒在地。

    卡特琳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站起身,茫然看着m-n口,想追上去,挪不动脚步,想哭,似乎没有理由,那心酸早已凝固。其他人也呆滞不动,索菲亚上前抱住她的胳膊,客厅这才活泛起来,却依旧无人说话。

    老半天,奈弗拉斯看看玛丽亚,不安地说:“啊…,还没向陛下禀报保加尔的事情…”

    各种迹象表明,保加尔内露-n在即。它处于东欧腹地,又滨临黑海,如果被金帐汗国利用,后果是可怕的。卡特琳娜看看斯蒂芬,这小子立刻低下头,只好望向玛丽亚。

    玛丽亚也低下头,但还是低声说:“皇后,你知道,陛下回到卧室,不会见我的…”

    卡特琳娜只好将目光转向阿方索,可他也是低头不语。徘徊两圈,卡特琳娜酸楚而无奈的说:“去,请以s-列,如果您喜欢塔斯尔海写的《祸露àn中世纪》

    第六百八十四章 两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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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四章两个意外

    八月十日,暮sè中的康斯坦察依旧忙碌,无数的船只进进出出,将南面的物资运来,再转往克里米亚、别尔哥罗德、拔雷谢次等地,以支撑克里米亚、东罗马和bo兰为欧罗巴命运而进行的殊死抗争。书mi群2这场景已经持续数月,连刚来码头干活的佣工都已麻木,但港湾内桅杆林立的场景似乎与前几日有所不同。

    码头最北面,十几艘武装商船整齐的泊靠在木制临时码头上,不时有神情肃穆的士兵列队上下跳板,加上岸边庞大而同样肃穆的营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近来北上的船队多次遭到金帐汗国战舰袭击,难道是黄胡子为确保港口安全派来军队?不清楚状况的商人猜测。但海上的事情该由黑海舰队负责,步兵起不到多大作用。

    保加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