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院外受苦,认亲!
没想到,这前身翠花穷得叮噹响,搜罗了半天,才找出七个铜板,打包了几件换洗衣服,又趁夜偷了二套小厮的衣服,去厨房转悠了半天,找到一个大竹篮子,还弄了一包灶灰,妥善收好这一切,夏伊凡才安心上了床。
第二天,鸡叫起床,夏伊凡活动如常,吃过早餐,去书房打扫了半个时辰,这才定定心,挽着竹篮子,朝游府后门走去。
看门的小厮名叫陆小三,隔好远就打起了招呼。
“哟,这不是刚升职的翠花姐姐,这么早就出门,干什么去呀!”
“小三哥,你就别嘲笑我了,还有我现在叫伊凡。谁不知大少爷的差事不好当,这天都还未开,就打花我去采办笔墨,不跟你在这闲扯了,让大少爷知道了,省不了又是一顿大板子!”
大少爷是出了名的坏脾气,一听这话,陆小三赶紧收了声,手脚麻利的开了左侧的小门,篮子有点大,夏伊凡侧着身子,走了过去,看着身后的围墙,恍如隔世,夏伊凡一溜烟的往前跑去,也不知等在自己前面的,会是什么!
走出没多久,夏伊凡寻了个角落,直接把小厮衣服套上去,拿出那包灶灰,抹黑了小脸,这才放心走出巷子,大约又走了一刻钟,来到了热闹的街市。
夏伊凡心里很明确,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攒够了钱,买上一亩三分地,以自己的专业特长,争取早日过上踏实安稳的日子,可这第一桶金要怎么赚,还真是个难题。
夏伊凡跑遍了锦城所有的饭馆茶楼,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均被婉拒。
“滚,小屁孩子,别在这捣乱,耽误了生意,拿你小命抵!”
当不成洗碗工和跑堂的,夏伊凡又去了衣铺,米铺,油铺,胭脂铺,均被轰了出来。
“小哥,我看你还是卖身去大富人家,兴许还有条活路。就你这样,还想当店小二,就是当个学徒,也得找来保人,走吧,走吧,别防碍我们做生意!”
夏伊凡绝望了,洗碗跑堂没人要,店小二学徒也不让人当,甚至想过当说书先生,也是一棍子被打死,谁让自己年纪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呢。谁说天无绝人之路,似乎除了回游府,就只有妓院和丐帮这二个地方可以去,夏伊凡是打死也不去的。
跑了一整天,天都暗了,夏伊凡只觉又饿又累,在路边小茶铺讨了碗凉水,喝过之后,肚子咕咕叫,只觉更饿了。
掏出怀里的七个铜板,夏伊凡左看右看,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二个铜板可以买一个馒头,夏伊凡好说歹说,总算买了四个馒头,收起三个馒头,夏伊凡蹲进一条死胡同,也顾不得脏,坐在地上便咬了起来。
月亮隐去,四周一片漆黑,不远处,一双莹绿的眼睛现了出来,夏伊凡停止了咬合,含着大口的馒头,万分惊恐的盯着前方,按说这锦城不应该有狼出没,自从魂穿后,夏伊凡早已不是无神论者,心里各种害怕,却又叫不出口,舍不得把嘴里那口馒头吐掉,又吓得忘记了吞咽,喉咙里直打结。
莹绿色的眼睛,越靠越近,悄无声息,夏伊凡只觉整个人都要窒息,幸好此时月亮钻了出来,定神一看,竟然是只半大点的小狗,挺多二个手掌长,一身瘦骨嶙峋,脏不拉玑,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倒是可爱劲十足,见它一刻不停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馒头,夏伊凡总算安心下来,真是虚惊一场。
“小东西饿了吧,下次再吓人,活剥了你!”
“汪,汪!”
小狗大声的抗议,夏伊凡乐得哈哈大笑,用右手掰了一小块馒头,刚想伸出去喂它,没想这小东西,竟然直接袭击夏伊凡的左手,大半个馒头进了小狗嘴里,还扭头就跑,夏伊凡傻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卖萌可耻,卖萌可耻呀!
“呀!死狗,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
夏伊凡气极,也是拔腿就追,别看那小狗长得弱不禁风,跑起来可不含糊,也不知追了几条街,过了几条道,小狗进了间废弃的破房子,小狗停了下来,夏伊凡却刹不住车,突然看见前面有个卷缩的小人儿,连忙转弯,就这样华丽丽地摔了个四脚朝天,还闪了腰。
“汪,汪!”
“王八蛋,这个时候还敢笑我,今天就剥了你,吃狗肉火锅!”
“大哥哥,求你不要,小强是条好狗,真的!”
“小强,怎么不叫旺财!呀,鬼呀!”
不怪夏伊凡胆小,偏这个时候,月光伸了进来,照在眼前半坐起的男孩脸上,苍白无血的小脸,映着月华更显诡异,男孩真的很瘦很瘦,大大的眼睛深陷,空洞无物,语气飘浮悠长,不像鬼才怪。
小狗叨起地上的馒头,直往男孩手里送,夏伊凡见了,眼里发酸,连忙上前打掉馒头,把包袱从背上解了下来,掏出一个干净的馒头,递了过去。
“那个馒头脏了,就赏小强吧,你吃这个干净的,对了你叫什么!”
“旺财!”
“咳,咳!”
夏伊凡只觉头顶无数乌鸦飞过,谁这样反骨,小狗叫小强,小孩叫旺财,实在太,太,太无语了,其实夏伊凡觉得,小男孩叫小强更贴切,他才是打不死的小强,都病了一个多月了,天天靠那小狗吭蒙拐骗,这也没把他饿死,坚强呀!
“这样吧,小弟弟从今天起,你叫小强,那死狗就叫旺财,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改写命运,以后你就跟着姐姐混,虽然姐姐现在也很穷,但只要有姐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好吗?”
“姐姐!”,“汪,汪!”
“死狗,再反对,宰了你!是呀,我是女孩子。”
对于被这小狗抢了馒头,夏伊凡心里仍有记恨,也别怪夏伊凡的好事,实在不忍,天天对着小男孩叫旺财,取个狗的名字,能有好命才怪,小男孩并没有反对,点点头算是接受了。
夏伊凡懂点养身与基本的医理,凑近小男孩摸了摸,额头有点烫,见他衣裳单薄,在这流感多发的春季,估计小强是受了风寒,感冒而已,只是拖得太久了。
小强竟然有八岁了,看上去挺多六岁的样子,足见生活有多苦,吃不好穿不好,当然不长个,借着月光,伊凡发现小强长得十分的清秀,一双好大的眼睛和那小狗有得一拼,长大肯定也是不丑的。
夏伊凡从包袱里拿出所有衣服,帮小强盖好,受了寒,保温最重要,有了这破房子,也不愁今晚的安生之地,夏伊凡穿着衣服,合着干草倒头也睡,实在太累,竟是一夜无眠,睡得极是香甜。
第二天,太阳起得早,夏伊凡也起了个早,见阳光明媚,心情也愉悦,二人一狗分食了一个半馒头,并把最后剩下的半个馒头,也留给了小强。
吃过早餐,夏伊凡在破房子四周转悠起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十分的偏,不免惊讶起来:现在的自已,为了一个馒头,竟能和那只死狗较真,也不知跑了多长的路,真是逼急了,兔子也咬人。
破房子一共有二间,塌了一大半,看那些破烂不堪的家具,不难看出,一间是睡房,没床,一间是厨房,灶头已坏,庆幸后面空地有口水井,还有些破罐破碗可以用。
夏伊凡仔细清洗起那些破罐破碗,又捡了些木柴进来,用石头搭了个简易小灶,便烧起了水,这回不用抹灶灰,没多久就熏得满脸的黑,还好水总算是烧开了。
“小强,我带这只死狗,出去找点吃的,顺便看看,能不能讨点药回来,这里是开水,你趁热喝,多睡觉,醒了就多喝水,这样对身体好,记得多喝水!”
夏伊凡带着旺财来到闹市,在死胡同那找到大篮子,便带着旺财去了菜市场。
想着自己一脸的黑,夏伊凡也放开了脸,认真的捡起了烂菜叶,面子值几个钱,不饿死就算不错的,更何况还有旺财壮胆。
转悠了一圈,夏伊凡发现,这异世里吃的蔬菜瓜果,竟和现代有八层的相同,相信这以后,要是有钱买了田,操作起来不会太难。
旺财正缩在竹篮子里面休息,走到一个拐弯处,也不知这死狗发什么疯,一跃而起,跳了出来,前面正巧走来一位胖女人,那脚不偏不正,刚好踩到了旺财的小尾巴,痛得那家伙是敖敖直叫。
伊凡心痛,气得大声质问:“喂,大婶,你怎么搞的!小狗都快被你踩死了!”。
旺财的惨叫声仍在继续,胖女人听得心脏直跳,头也痛,连拍自己的胸口,压压惊。
伊凡这才发现,这胖女人穿着一件宝蓝色牡丹纹长衫,质地细腻,一看就是富足人家的太太,也许是鬼迷心窃,伊凡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旺财猛嚎,暗地里还死命的摁着旺财的头,想让它装死,这死狗倒也配合,敖敖几声,气息越来越低,声音也慢慢小了下去,没多久,全身歇菜软了下去。
“大婶,呜呜~你说怎么办呀,我家旺财被你踩死了,这可是我家一个有钱的远房亲戚,寄养在我家的,因为有事外出,过几天就来取,听说这狗名贵着呢,大婶你把我也踩死得了,不然回去非被爹妈打死不可!”
说完,伊凡一把扑过去,抱着胖女人的大象腿不肯放,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得那胖大嫂眼直抽,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怕了,扔下一锭银子,拔腿就跑,幸好伊凡缩得快,不然非挨那一脚不可。
捡起地上的银子,掂了掂,足有二两重,伊凡这才明白,天下骗子何其多,逮一个是命,逮二个就是运,不劳而获谁都想。
拎着旺财,扔进竹篮子里,就见那死狗闭着眼睛,小尾巴一摇一摇,悠闲得不得了,眼帘皮时不时的抽抽,伊凡有种错觉,这死狗正在笑,还笑得忒贼,明白这也是一极品二货的死狗。
伊凡买了点生姜葱白,和足够的馒头,还给小强买足了三天的药,看着手里还剩下一两的银子,心里那个美,自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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