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她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看着宿醉的她,我心疼的同时又泛上淡淡的恼怒,她为什么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
她拒绝了我的解酒『药』,流着泪向我述说心事,我被震撼了,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真心地为她着想,却从来没想过,在她心里,却成了生生的折磨。
我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的逃避显得那么的可笑,如果我能多信任她一些,我们也不会走这么多的弯路。我感谢师傅,如果不是师傅,也许我现在还龟缩在雪山顶上,躲在自己冰冷的小窝里,自怨自艾地『舔』着本不应该存在的伤口。毓敏,不,冰玉,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只是一缕幽魂,不在乎你是不是来自异世,只要你是你,那就够了。
接下来的生活一直在忙碌中度过,不负所望,我终于配出了假死『药』。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把他们从太庙中换出来了。
第一批是皇帝三人。说心里话,对皇帝,我心里是感佩的。船上和路上的一幕幕我都看在眼里,我是一个皇子,但是是一个没有希望登上大位的皇子,我的兴趣也不在此,所以要我放弃自己的身份,真的一点也不难。可是他不一样,他是君临天下二十多年的帝王,是习惯了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但在经受了这样的打击后,他仍然能微笑,仍然能屹立,我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用他们主子的『性』命威胁他们,看着暗卫苦着脸帮我干活,我也不觉暗自好笑,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样恶劣了?果然是近墨者黑啊。想到她调皮的笑颜,我却不由得紧张,虽说这『药』效是我亲手试的,仍不自觉地要去想,如果失效了怎么办?
静静的守着她,一遍一遍看着她,明知道她不会醒来,仍是忍不住呼唤她的名字,希望她早点睁开眼睛。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想着,等她醒过来,要干些什么事,可真正看到她睁开眼的时候,我的大脑却有一瞬间的空白,完全想不起来要做什么。我想,那时的我一定看起来笨的可笑吧?好在,总算想起来要煮粥,其实是早就煮好了的,热一热就好了,当下想也不想的窜出去,背后传来她的一个单音,夹带着浓浓的笑意。她一定在笑话我了吧?我苦笑了一下,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笨拙呢?
晚上,她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而已。她说:“江湖中人是怎么弄银子的?”
我语塞,怎么弄银子?我还真没想过。别人的银子是从哪来的我不知道,我的都是师傅给的,可是师傅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大概是看我傻傻的样子,她笑了:“天哪,看来我是嫁了个坐吃山空的丈夫,怎么办呢?”
也许她是玩笑话,但我却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原本想成亲后,和她走遍世界的山山水水的,可若是没有银子的话“我会给人看病,应该能挣到钱吧?”
她似是有些惊愕,“噗嗤”一声笑了:“我以为你会说,我会劫富济贫呢。”
劫富济贫?我还真没想过:“这个啊,也可以考虑。”
“好了,不必你『操』心了。”她摇摇头:“我在江南,可是有一笔大产业呢,足够我们吃一辈子的了。”
“是吗?”我不禁疑『惑』,她哪来的时间去江南搞产业?“是做什么的?”
“这个”她脸上也难得地浮上了红晕:“是晴枫居。”
“晴枫居?”我大为吃惊:“那个很有名的青楼?是你的?”
“你知道?”她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说,你怎么会知道的?是不是去过啊?”
我心中一凛,竟看不出她是真怒还是假怒,不禁汗颜:“冰玉,朝堂之上,我一定远远不是你的对手。”
她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靠着我:“我没别的意思,也许是习惯我会改。”
“冰玉,”我也轻轻地拥住她,不想她感伤:“说真的,我还真想去见识一下呢。”
她的一下子成了乍了『毛』的猫,横眉竖目地盯着我:“你敢!”
“我不敢。”我笑了,柔柔的月光洒在她脸上,竟是说不出的静谧:“明天我们就回雪山吧。”
我没有想到,刚见面,师傅就给她一个大大的难堪。她向师傅问安,师傅却无动于衷。我想师傅也许是想起了我前段时间落魄的样子,有意给她给下马威,于是轻轻拉了拉师傅的袖子:“师傅。”
“哟,追云回来了啊。”师傅放下手中的书:“有段日子没见了,气『色』真是好了很多啊。”
“可不是吗?”她接口道:“可惜有人真真是忘恩负义。”
我和师傅皆是一怔,这从何说起?我刚要开口,她却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闭嘴。师傅果然忍不住,质问道:“谁忘恩负义?”
“某人的徒弟面『色』好,那是谁之功?”她颇有些大言不惭的意味:“那人不知感激就罢了,反倒刻意冷落,这是什么道理?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师傅不禁瞪眼:“这是你应该做的!”
“我应该做的?”她似笑非笑地瞄着师傅:“为什么?”
“因为你是”师傅猛地顿住,吞下了下面的话,恨恨地一挥袖子,进屋去了。
我也不禁暗自摇头,这到底是谁给了谁一个下马威?她好笑地拉拉我:“进去啦。”
从那以后,师傅一直对她不理不睬,她也安之若素,从不主动去招惹师傅。两人之间,就像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我看在眼里,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劝她多让着师傅一点。她微微一笑,虽是没说什么,第二天却主动去给师傅进茶去了。
师傅气鼓鼓地盯着茶杯,半晌不接。她也不恼,就这么一直举着。“师傅。”我忍不住上前一步,扯了扯师傅,也许是我的目光恳求意味太重,师傅看了看我,终于端过了茶杯。
我松了口气,这事就算过了吧?看着他们不再敌对,说实话我很满意,至于亲近婚礼过后,自然会亲近起来的吧?
婚礼上,师傅倒是没有给她什么难堪,我也就顺理成章地认为,一切都好起来了。那是我最幸福的一个夜晚,那一天,我和她,终于真正结合在了一起。烛光下,她略带『迷』离的眼神,如波光潋滟的秋水,仿佛要把人的心神都吸了进去。我安心地搂住她,一直以来的惶惶不安,终于在这一刻全部退去,我高兴地想,我终于成了要陪她走过一世的那个男人。
第二天,师傅非闹着要我们给他重新见礼不可,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师傅这回又想干什么了。她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别担心,我不怕他胡闹。若论道心计,一百个他也斗不过我。”
“我不会让师傅伤了你,不过,”我拉拉她:“你也千万手下留情。”
师傅的刁难果然没什么新意。我奉茶,师傅安安稳稳地接了,她奉茶,师傅捧起一本书,理都不理她。我摇摇头,师傅也许是觉得自己从没在她面前扳回一城,当初那么轻易就接了她的茶,有些不甘心吧?有时候,我觉得,师傅其实也是小孩子心『性』。她撇撇嘴,似乎也是不耐烦了,把茶凑到师傅面前,也未能打断师傅的读兴。我不禁以手抚额,恐怕没等我想完,就听师傅一声哀号,抬头看的时候,却见她死命地拽着师傅的胡子:“死老头,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到底喝不喝!”
我吓了一跳,仔细看时,却发现师傅眼底并无恼意,想是此举虽让他意外,却也颇有趣。我淡淡一笑,原来,短短几天,她竟比我更清楚师傅的脾『性』啊。
师傅哇哇大叫:“臭丫头!哎哟!你敢拉我的胡子!放手,快放手!”
“放手也行,”她眼珠转了转:“红包拿来。”
“你你你!”师傅气得直瞪眼:“你还敢问我要红包?”
“怎么?”她斜睨着师傅:“死老头,你不是连红包都没准备吧?”
“谁说我没准备?”师傅犟声道:“我我只不过没带在身上而已。臭丫头,还不松手?”
“不给红包就不松手!”
“你先松手!”
“先拿红包!”
“你”
我笑了,原来生活也可以这样轻松自在,甚至无赖耍滑,那风云诡谲,步步为营的日子,终是一去不复返了啊。
三年后
“怎么还没动静呢?”我在屋外来回踱步,屋中不时传来她凄惨的叫声,让我心戚戚然:“师傅,生孩子这么痛苦吗?会不会痛死?”
师傅的脸红了红:“我怎么知道?我以前又没有见过女人生产。”
我知道问师傅也问不出个名堂来,只好继续在屋外团团转。听着她声声凄厉的嘶喊,我不禁汗『毛』直竖,恨不得自己去替她算了。女人,本该是柔弱的,是需要呵护的,可上天偏偏把这神圣又痛苦的差事交给了女人。听着产婆不断地喊着:“用力,用力!”我顿时觉得满身的力气都积压在双掌,心肝也仿佛被一团火烤得炙热,忍不住出掌打翻了边上的树。
就在此时,屋里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哭声,产婆喜滋滋的抱着一个小孩出来:“恭喜公子,是位小姐。”
看了看眼前的孩子,我不禁松了口气:“大人可平安?”
“平安平安。”产婆喜滋滋地回答。
“不对呀,”师傅的大脑袋突然伸了过来:“追云,记得你给她把过脉后,说是双生子的。”
我一怔,赶紧把孩子接了过来:“你赶快进去,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屋内半晌无声,只听见产婆不停地叨咕:“夫人,你得用力呀。”
她怎么了?怎么没有声音呢?我心中越发焦急,终于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冲了进去:“冰玉!”
她浑身就像从水里捞上来一般,湿淋淋的,额上布满汗水,头发也粘在脸上,气喘不定。我一阵心疼,不顾产婆的劝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冰玉,你还好吧?”
她微微的笑了笑:“还好。”
“动了动了,”产婆突然把我推在一边:“夫人就要生第二个了,公子还是出去吧,留在这不吉利啊!”
“可”我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她轻轻地说:“出去吧女人生孩子的样子,好丑的。”
我小声咕嘟了一句:“其实很美的。”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她听见了,但既然她不想我看,那我不看就是了。
第二次生产似乎顺遂不少,很快我就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产婆喜气洋洋地抱着孩子出来:“恭喜公子,竟是龙凤胎哩。”
看了孩子两眼,我冲进屋去,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我轻轻地抚着她的睡颜:“生孩子竟然如此辛苦呢,冰玉,我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
屋外传来师傅的放声大笑:“我的徒孙,哈哈,来,让师公抱抱!”
我不禁微笑,却见她眉心微蹙,缓缓睁开眼来:“追云。”
“冰玉。”我扶起她:“是不是师傅太吵了?”
“不碍的,”她微微摇头,突然问道:“我们的孩子,该姓什么?”
我不禁一怔,阿史那是皇姓,肯定不能用了:“你说呢?”
“让孩子跟我姓吧。”师傅在门口伸出一个脑袋:“怎么样啊?”
我觉得也无不可,谁知她却断然反对:“我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凭什么跟你姓?”
“他们不能跟追云姓,”师傅理直气壮:“不跟我姓难道跟你姓啊?”
“为什么不能跟我姓?”她也毫不示弱:“这是我的孩子!”
“哪有跟母亲姓的?”
“哪有跟师公姓的?”
“你”
又开始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心里仍是甜滋滋的,平淡却又美好的日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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