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纪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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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丁缝合上之后，汪凡拿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发现虽然没想象中那么好，但也并不显得太突兀。而宋昕昕的那件，更像是原本就有的一个小点缀。
汪凡站在镜子前，手后伸指着站在自己侧后方的宋昕昕，笑道：“缝的时候我给你们讲，两个三角形一正一倒效果最好，你们两个……”
汪凡的余光中，看到纪小宁鬼鬼祟祟地窜入镜中来。只见她嘴角含笑，眸中熠熠生辉，猫着腰慢慢的接近毫无防备的宋昕昕。
汪凡对着镜中的宋昕昕努努嘴，示意有人要搞怪，却看到她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汪凡看着她眼中的笑意，须臾间明白过来。
这也能解释，纪小宁为何选在宋昕昕最有可能看到的方向切入进来。
经过中午的混乱，几个人都有些小心翼翼。
既然只是一场善意的玩闹，汪凡也就陪着她们演下去：“你们两个非要弄成对称，规规矩矩的样子，没一丁点儿的美感。”
视野中，纪小宁走到宋昕昕的身后，右手抬起，打算去抓她不停颤动的马尾。
宋昕昕眼神从镜子上不着痕迹地移开。
“关键是，”汪凡手指轻点，痛心疾首，“你们两个高三的尖子生，打个补丁尖角还能搞偏掉……”
镜子中，纪小宁一步跨出却不小心踢在不知谁扔在地面上的衣架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冲去。在汪凡震惊的目光中，原本要抓马尾的纪小宁，一掌推在纪小宁的后背上。
“哎呦！”
汪凡甚至忍不住怀疑纪小宁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有过离奇的经历，这排山倒海掌拍的可比郭芙蓉要纯熟多了。
即使心中在暗暗埋汰倒霉的纪小宁，也没影响汪凡的反应。毕竟单身十八年练就的身手，他在宋昕昕撞过来之前，转过身单手扶住宋昕昕手掌压在三角形的正下方，有些软。
“啊……”
汪凡被宋昕昕半痛半惊吓的叫喊吓了一跳，手掌触电般的收回。哪想始作俑者纪小宁推了宋昕昕一把仍然没止住身子，径直撞在勉强站住的宋昕昕身上。这次没了汪凡手臂的支撑，宋昕昕瞪大双眼在百般错愕中华丽丽地投入到汪凡的怀抱。
如果不是纪小宁传给宋昕昕的动力太大，从而导致汪凡一脚踹破人家店里的试衣镜的话，汪凡就要多个心眼，想想这是不是她对自己的考验。
看着满地的玻璃碴子，汪凡有些傻眼儿。
纪小宁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个，麻烦照顾下我这个单身人士好不好。”
宋昕昕红着脸推开下意识抱着她的汪凡，跳过去在纪小宁头上拍了一记，捏着她柔嫩的脸蛋笑道：“还不都是你惹的祸，现在谁才是单身人士？你莫不是猪八戒投胎转世，惯会倒打一耙！”
纪小宁抱着她的腰咯咯的笑，也不辩解。
汪凡揉了揉额头，对跑过来查看的店员招了招手。这麻烦不管是谁闯下的，最后的烂摊子总归要他来收拾。
表面上极其肉疼的赔了钱，其实心里面还是蛮开心的。
纪小宁这个人，也只有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才会卸下身上的伪装，才能像个真正的孩子。如果有选择，汪凡倒希望她能更刁蛮更任性一些，或许没心没肺没有压力和束缚的生活，对她来说才是最为适合的疗养。
淑女，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在村里的丁字路口挥别宋昕昕，汪凡两人沿着柏油路并肩前行。房前屋后栽种数年的高大梧桐光秃秃的枝杈上压满了雪花，每当寒风吹过扑簌簌的落下一大片。而在这银装素裹雪花飘舞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小小的身影。
纪小宁抬腿踢了汪凡一脚，翻了个白眼儿道：“你心里是不是美死了？”
汪凡闻言一愣，疑惑道：“什么美死了？”
纪小宁跺跺脚，不满道：“你抱着宋昕昕死不放手的时候！”
汪凡郁闷道：“我哪有不放手，是被吓到了没反应过来好不好！”
纪小宁又踢了他一脚，终于在他小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污痕：“看，你都没反驳你当时心里有没有美滋滋！”
汪凡目瞪口呆的看着纪小宁，她是真被这个时代女生的脑回路惊到了。
“等着！”纪小宁跑进家门前，回过头恶狠狠的凶了一句。
汪凡站在纪叔家门外，悠然自得的等着自己的压岁钱自个儿跑回来。纪婶今年给的，可还包含着其他的意思。纪小宁出于羞赧说要没收，但终究做不得真。
谁知纪小宁还没出来，从厂里巡视回来的老妈到了跟前儿。她手一伸轻车熟路地在汪凡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让你们两个不要乱跑，说好了要等我们，广场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和你纪婶疯了一样跑出来找你们两个，要不是遇到三叔，我们肯定要去医院看个究竟。说，你们去哪儿了？”
当意外来临，最在意的果然还是跟自己有关的人。就像逃出骚乱的人潮之后，即使明白老妈和纪婶已经进了内门不可能在广场上，他站在人群之外以及警车车顶上时，依然在纷乱的现场扫视了好久。
“这不是衣服被扯坏了嘛，去安易买了补丁。”汪凡呵呵笑着，却没跟上老妈的步伐。
“你和小宁都没受伤吧？”
其实汪凡没痊愈的腿又被碰到，现在依然有些肿痛。只是没必要说出来惹老妈担心，于是摇摇头笑道：“没，我们离得远，都没什么事。”
汪妈顿住脚步，朝纪家看了看，笑问道：“等小宁？”
汪凡轻咳了一声：“嗯。”
“让小宁过来喝丸子汤，她打小就喜欢。”汪妈交代了一句，径自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才看到纪小宁换了一件外套走出来。
“被我妈逼着换了衣服，”纪小宁将一把票子拍到汪凡手上，“这是你的，我还没财迷到贪你压岁钱的份上。”
汪凡扫了她一眼，笑道：“你去年可不是这么说的。”
看到纪小宁脸颊生红有要暴走的迹象，汪凡赶忙求饶：“看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呐，我的错，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请你去我家喝丸子汤。”
纪小宁哼了一声，扬眉道：“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原谅你？”
汪凡奇道：“你竟然能拒绝丸子谈的诱惑了？”
纪小宁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走去。
汪凡在背后喊道：“你真不去啊？”
纪小宁摆了摆手：“去，我回家跟我妈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