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迟来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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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倩可是整个下午一次都没出去过呢！”
“她也不跟别人说话，就在那儿坐着。”
“脸皮薄，害羞了吧？”
“嗯嗯，肯定是害羞了啊。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心里敏感的很！”
纪小宁轻轻挪了挪身体，双手扶着汪凡的腰：“张老师把刘胖子叫出去，肯定知道了这件事儿。你说，他们会被叫家长吗？”
即使已经过了年，宋城的晚上依然很冷。九四年还没复苏的小县城中，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汪凡没带口罩，嘴唇被冷风吹的有些僵：“怎、怎么叫家长啊。一封情书而已，又不是抓到了他们早恋的铁证。再说都是即将毕业的人了，你真以为还会跟高一、高二管的一样严？学校也要考虑下对学生的影响嘛，毕竟距离高考没多长时间了。”
“要是哪天，我……我们被发现了，那可怎么办呢？”
汪凡感觉的到，纪小宁将侧脸靠在了他的背上。
“大不了，喊家长呗。”
纪小宁对她的回答明显不满意，伸手狠狠掐他一把，怒道：“要死啊你，要是那样，多丢人你知不知道！”
正好到神火大道的红绿灯路口，汪凡停下车，将她的双手放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中。虽然纪小宁带着皮手套，在这寒风凛冽的夜晚，双手依然被冻得冰凉。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我还正想昭告天下，你是我汪家的人了呢。省的那些什么阿猫阿狗，在你周边瞎蹦。”
纪小宁羞恼道：“瞎说什么啊你，什么你、你汪家的人！再胡说八道，我就去找伯母告状，说你是个大坏蛋，老是欺负我。”
汪凡赶紧讨饶道：“千万别，我妈拿你当亲生的似得，恨不得把我跟你掉个个儿。你要是去告状，肯定没我的好果子吃。“
纪小宁的小脑袋扬了扬，得意道：“哼哼，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去找伯母给我做主，让她好好教训你。”
红灯变绿，汪凡踩动单车，两个轮子慢慢转动。
四周树影婆娑，宽阔的马路像一条长龙延伸到视野尽头。
纪小宁靠在汪凡并不宽广的背上，心中一片宁静。其实，她心中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他们跟其他人不同。早恋，最难过的是双方父母那一关。他和汪凡，却没这方面的担忧。
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汪凡将车子缓缓停在她的家门前。朱红色的大门在夜晚看上去格外的深沉，上方的两个浮凸出来的福字几乎完全看不到，借着远处的灯光，纪小宁摸到小门的把手，轻轻推开。
她跨进去，把着门看向汪凡：“赶快回吧。”
等到哗啦啦的声响传来，他的身影消失在墙的那侧，纪小宁关上门，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那么多的事，嘴角忍不住翘起。她走到庭院中，隐隐听到伯母和汪凡的声音，她把脚步放轻，竖起耳朵，却无论如何分辨不出来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听到门响的纪婶走到门口，看到在院子里磨磨蹭蹭的女儿，疑惑道：“小宁，不赶快来吃饭，你在那干嘛呢？”
纪小宁悄悄吐了吐舌头，笑着应道：“没、没什么，这就来。”
“快去洗手，水刚放好，本来要你爸洗的，他临时有事，出去了。”
纪小宁好奇道：“都这么晚了，我爸还有什么事儿啊，连饭都来不及吃。”
纪婶道：“他当年的战友，今晚的火车路过宋城，他特意赶过去见一面。”
纪小宁指着屋中花花绿绿的礼物，惊奇道：“我爸那么仔细的人，竟然也会忘带东西！”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汪家也摆好了碗筷。汪凡将擦手毛巾随手搭在衣架上，看着大厅中一堆的礼盒，笑道：“爸，您总算是开窍啦，买了这么多东西，要送不少人吧？”
就眼前的份量来看，汪凡估摸着，送三五家应该不成问题。而且这些东西，光看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
“要你爸那死脑筋转过弯儿来，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汪妈顺嘴埋怨了汪爸一句，这才解释道，“中午有对年轻夫妇送过来的，叫什么，什么……我明明刚刚还记着的，这话都到嘴边又忘了。”
“男的叫柳学奕，女的是米兰。”汪爸了一口酒，不慌不忙的接话道。
“对对，就是柳学奕和米兰，本来我就要想到了，你偏要多嘴。”
汪爸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听到这两个名字，汪凡也想到了前因后果。发生在“美女翠青楼”的事，如幻灯片般从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儿子，你那天真是从人堆里救出了人家孩子啊？”汪妈帮汪凡拿了个馒头，泛黄的表皮跟后世的机器馍有很大的区别，“那个小姑娘我也见着了，乖巧懂事，特招人爱。”
“机缘巧合，”汪凡对那天的情形记忆幽深，却不愿多谈，“当时她正好在我身边，顺手就捞起来了。”
汪妈道：“你说的倒轻巧。”
汪爸接话道：“你这件事做的很对，对你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却能避免一个家庭的破碎。”
汪凡点点头，笑道：“爸，我都这么大了，知道该怎么做，您就放心吧。”
汪妈犹犹豫豫道：“但你也要多想想自己的安危，我和你爸只有你一个孩子。年前的车祸刚过去没几天，这又摊上阏神台的事儿。那天我之后可去看了，光踩死的就有好几个。那么乱的地方，只要摔倒，不管你是大人小孩，压根就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做父母的，总是断不了的牵挂。汪凡咽下口中的饭菜，宽慰道：“妈，当时我们只是处在边缘，离得很远，基本没什么危险。要是真在内圈，别说抱着个孩子，就是我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完好无损的逃出来。应该怎么做，我心里很清楚。”
他这话就说的有些假了，宋昕昕就看到有个小男孩，倒在他们身边几米外的地方。
汪妈叹息道：“你都要满十八周岁了，自个儿知道轻重就好。”
汪爸道：“天下哪有那么多意外，别聊这些影响心情的话题了，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