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有趣。”皇帝还没说话,旁边的皇后却轻轻拍掌,“陛下为何还不准许难道就让子弋白白受这伤”
她轻轻瞥了眼场中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叶元辰,又轻飘飘的建议,“不若这样,就让他们二人单独比试,若是哪边技不如人那就让他自认倒霉好了。”
皇后见此话一出,那本来面如死灰的叶元辰似是看见了希望般精神起来,不由挑起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这样算起来是不是很公平呢”
皇帝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也勾起嘴角点头,“的确公平。”
又问顾子弋和叶元辰,“你们可有意见”
叶元辰生怕皇帝反悔一般忙不迭的答道,“没有没有”转而趾高气扬的挑衅顾子弋,“不知顾大人是否有异议啊”
顾子弋冷笑一声直接走下场,“蠢货。”
“可不是蠢货么”苏暮景直笑得前仰后附,“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敢和阿弋比试弓箭的”
她拽着楚画盏的袖子,生怕自己笑得跌下座去,楚画盏无奈的摇头,却也是笑着放松下一直紧绷着的身子。
“弋者,射也。”
顾子弋周岁前一直没有正式的名字,卫国公总觉得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因此迟迟没有定下。
待到抓周之时,小小的顾子弋刚上桌便直接取了凑数放于桌上的长弓,速度之快,把前来围观的一众卫国军将领都惊的目瞪口呆。
卫国公开怀大笑,随即拍板给自己的小女儿取名为“弋”。
有了这个名字的顾子弋也确实在弓箭上展现出了她独一无二的天份,毫不夸张的说,比起顾家祖传的枪术,她在弓箭上反而更为出色擅长。
“哼,想不到朕同你居然会有联袂的一天。”皇帝舒心的靠到椅背上,斜瞥了眼单手撑腮的皇后。
皇后目光不离射场,微笑道:“陛下说笑了,臣妾和您向来都是夫妻同心的。”
皇帝也是难得心情颇好的笑了,“自然,皇后总是最懂朕的心。”
远远望去,帝后二人会心一笑,相敬如宾的样子倒是显得甚为恩爱。
射场中,除去顾子弋和叶元辰,其余人都暂时退至一旁。
虽是相信顾子弋的实力,但太子路过时,还是忍不住担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道:“千万小心。”
叶元辰见发令官已经敲响开始的锣声,便抢先道:“我先来”
只见他志得意满的走至一块靶前,开弓射箭
“喔,没想到这小子也还算有几分本事。”皇帝坐直了身子看向场中的靶子。
四箭过后,宣布成绩的侍卫大声喊道:“四箭全部正中靶心井仪”
一时间人群哗然,苏暮景同楚画盏却仍是懒懒倚在椅子上,“勉强还能一看,”两人小声交流着,“但对上阿弋,”两人又同时摇头,“还是差太远呐”
不似那叶元辰,每支箭放出去后都要重新瞄准之后,再放下一支。
顾子弋从背上的箭囊中抽箭便放,四箭连放行云流水毫无停顿。只听“嗖嗖嗖嗖”四声过后,又是“咚咚咚咚”四声。
侍卫上前看靶,结结巴巴道:
“四四箭全部正中靶心井仪”
“箭头穿靶发白白矢”
“后三箭连续而去,箭箭相连成一线参连”
报到最后小侍卫脸都激动的通红,众人也是一阵欢呼,皇帝和太子同时高喊道:“好啊”
叶元辰瞠目结舌不可置信,“怎怎么怎么可能”
“都说了差太远根本没得比嘛”苏暮景开心的蹦起来,“让你三番五次找阿弋的麻烦”
顾子弋从容的看向叶元辰,“你输了。”
“不可能等我去看靶”叶元辰倒退两步,仍是不肯死心的去看靶。
竟然竟然是真的他颤抖着碰了碰那四支箭,我竟然会输
“看好了就回来吧别丢人了”
场边参加会试的少爷们早就早就看他不惯了,这会儿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让他快些离场别影响会试。
叶元辰垂着脑袋慢慢往回走,顾子弋见状耸耸肩也转身朝场边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苏暮景猛地站起身朝她尖叫,“小心”
顾子弋抽箭回身,那叶元辰却已经抬起头面色狰狞的放出了一支箭
他快,她的箭却更快,明明是后发,却将叶元辰的箭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速度不改的朝他飞去
叶元辰凶恶的表情瞬间顿住,“不不”
而顾子弋面若冰霜的眯起眼,又极快的抽了一把箭出来,搭弓上箭霎时四箭齐发
跌跌撞撞连连后退的叶元辰,速度哪里快的过顾子弋的箭,而后射的四支箭竟和前一支箭同时到他身边,勾住他的身体往后带,直接将他钉在了一面靶子上
双肩,腿侧,还有一箭在裆下,差一点便可以将叶元辰变成太监。他惊恐的缓缓低头,见还那闪着银光的的箭头距离自己不过毫厘,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场内场外先是一阵死寂,一瞬间的变化实在太快,所有人都没料到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好”皇帝率先激动的站起身大声喝彩,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爆发出雷霆般的欢呼。
欢呼声中,苏暮景暗暗咽了口口水,“吓死我了”
她丢了个鄙视的眼神给靶上的叶元辰,“我还当他有多大本事呢结果也只是一个只会耍暗招的怂货”
说完却没听见楚画盏的回应,奇怪的扭头看去,楚画盏正拿袖子掩面呜咽,“吓都吓死了真的是阿弋呜,还好没事”
顾子弋顶着欢呼声走回看台,皇帝笑眯眯的招手让她到近前去。
刚刚事发突然,他也被吓得心跳都停了一瞬,现在看到她整个人还是好好的,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大口浊气。
“子弋赢了,想要怎么处置那叶家小儿”皇帝提起叶元辰的语气十足十的厌恶,“真想不到江东叶府出来的居然是这种货色”
皇后在一旁笑吟吟的搭话,“臣妾早就说了,保不齐那整个叶府都是这般模样,才会养出个这样的少爷。”
皇帝赞同的点头,“如此上不得大雅之堂,简直妄称名家。”
他想了想温声对顾子弋道,“让朕来替你出气可好”
顾子弋自然是点头。
皇帝抬手唤过谢公公,“这叶元辰嘛,意图谋害朝廷命官,重打四十大板,夺了会试资格,逐出虎都。”
略想了想又继续道,“再让东台拟道旨意来,就说江东叶府,不堪为天下名士之表率,着令革去叶府一切优待,收回御赐府邸及土地。不过若今后叶家子弟能收束自我,静心修德,还是可以参加科举的。”
这个惩罚算得上是十分重的了,不但收回了房子土地,还将叶家多年经营的名家形象全部毁去。一切都要重头开始不说,家中子弟从此也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不堪为士,很难再抬得起头来。
“朕倒要看看这叶家还能怎么厉害,”皇帝满意的喃喃自语道,“让你们每次都拒绝来会试,现在想来都没资格再来”
一旁耳力特别好的顾子弋:“”所以您这么重的处置,果然还是掺了点公报私仇的味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