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31+)
几天过去了,高一文科八班的哥儿几个,枕戈待旦,想要迎接的暴风雨却迟迟未到。这天学校临时召开集会,发生的事情,却让几人大跌眼镜。
“我说,看见那个马胖子了吗?这厮销声匿迹了好几天,这会儿又满血复活了。”张二在队列里小声说道。
“是啊,我说哥儿几个,小心啊,搞不好,这货就要反攻了。”陶若翔小声地提醒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怕,这事儿咱们占理儿。”木有笙说道。
“对对对,怕他干啥。”单春从附和道。
就在几人小心翼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时,马副校长走上台,对着话筒试了试音,对着全校同学说道:“今天,在这里举行一个简短的集会,首先,我要向高一年级文科八班的木有笙同学道歉。”
此话一出,全校师生议论纷纷,周围的班级里的学生侧着头看了看木有笙。“木头,这啥情况?”单春从疑惑地对木有笙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木有笙自己也是一脸懵逼。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肯定没睡醒,还在做梦。”张二说着狠狠掐了旁边陶若翔的胳膊一下。“哇,疼”陶若翔吃痛叫出声来。
“咦?没做梦?”张二点点头,确信自己没在做梦说道。
陶若翔擂了张二一拳,揉揉胳膊说:“靠,你怎么不掐你自己,掐我干嘛。”
“废话,痛啊。”张二说。
“......”
主席台上,马副校长接着讲着,他不该以偏见看待木有笙,在木有笙证明自己以后,自己不应该失信,还企图将此事敷衍过去等等。
“在这里,我诚挚的向木有笙同学道歉,向之前被我带有偏见的平行班同学道歉,对不起。”于是乎,在一片诧异与看见外星人一般的眼神中,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马副校长鞠躬道歉。
简短的集会很快便结束了,各年级各班按在次序解散回教室。这时走下主席台的马副校长朝着木有笙疾步走来。
“嘿,这个死胖子朝这边走过来了。”眼尖的彭小刀说道。
“这货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单春从彻底懵了。
木有笙摇了摇头,说:“管他的,等他来了不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马副校长喘着气,来到木有笙面前。
木有笙看了看他,有些挖苦地说:“马副校长,快一个月不见,怎么搞的这么憔悴,想来是最近为了同学们没少鞠躬尽瘁吧。”
这几天,马副校长可谓是食不安寝不宁,整个人都很憔悴。在担惊受怕中,这才履行道歉的约定。
“木有笙同学,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请您原谅。”马副校长有再次向木有笙道歉。
“不敢当,马副校长,既然您道了歉,履行了约定,那咱们就两清了,之前的恩怨呢?也就一笔勾销了。单春从当时也是替我出头,顶撞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了吧您看行么?”木有笙说完,马副校长立刻点头哈腰地答应了。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回去上课了。”木有笙说着,就和同学们走了。
马副校长恭恭敬敬地说:“好的,您慢走,有什么事情,您只管吩咐。”
如同看神经病人一般,木有笙看了一眼谄媚似的笑着的副校长,加快脚步走了。
木有笙走后,马副校长如释重负一般,长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天空,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说木头,你说这马副校长的态度怎么会转变地这么吓人啊?”单春从不解的问,木有笙自己心里也是万分疑惑,只能用摇头来回答。
“丝毫想不通,这里边该不会有诈吧?”张二担忧道。
“我想不会了。”一直在旁边若有所思的陶若翔说道。
众人疑惑地看着陶若翔,陶若翔继续说道:“您们刚才没有注意么?马副校长平时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刚才对着木有笙是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眼神里却带着深深的恐惧。该不会木头你绑架了他老婆吧。”
“去,瞎说,我要绑架了他老婆,他还不放烟花庆祝啊。”木有笙白了一眼陶若翔,还想说什么,却一眼瞟见了人群中朝自己走来的沈溪雨。于是,木有笙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教室。
陶若翔意味声长地看着木有笙的背影,心里却想着,马副校长恐惧的东西会是什么呢?木有笙姓木,莫非?看来放假回家要向老爷子问问了。一想到自己的爷爷,陶若翔便是一阵心塞,每到寒暑假,别的学生都是这个补习班,那个补习班。可自己呢?被自己那断定自己考大学无望的爷爷,安排到集团旗下公司的各个部门底层充当免费劳动力。想到这儿,陶若翔顿时觉得头大。
回到学校的这些天里,木有笙一直躲着沈溪雨,怎么也不愿见她。从小学开始,到初中,无论沈溪雨怎么打自己小报告,哪怕当时自己带匕首被她告发的时候,木有笙一点都没有怨言,其实在他内心,一直是深深喜欢着沈溪雨的。这次,木有笙认定了马副校长口中的沈同学便是沈溪雨,除了自愿背锅外,木有笙心里最讨厌的事情便是被冤枉。若换作别人,只怕木有笙早就上门堵人去了。只是,这人却是沈溪雨。
心里别扭的木有笙,只好选择不见她。这天夜里,下了晚自习,由于值日的关系,木有笙与单春从留在了最后。
下晚自习后的教学区是那么的寂静,说笑着的木有笙与单春从一走出教室,便看见了楼道上站着的沈溪雨。
“哟,沈同学,你好啊,我猜你是在等木头吧。”单春从一见到沈溪雨便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听到“沈同学”三个字,木有笙脸上一冷。如同视而不见一般经过沈溪雨,自顾自地向前快步走着。
“诶,木头。”看着木有笙走远,单春从小跑着赶上去。
追上木有笙,单春从疑惑不解地问:“木头,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有点怪怪地。”
“我没事。”木有笙边走边说,声音却寒意十足。
单春从一不留神回头看见沈溪雨跟在后面不远处,不徐不快地走着,转头对木有笙说:“木头,沈大小姐还跟在后面。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事,你先回去吧。”木有笙突然站住了,对单春从说道。
“哦,哦。”单春从挠着头边走边小声嘟囔,这一对冤家还真是奇怪,搞不懂。
夜静悄悄的,初冬的风已经带来了些许寒意,早已掉光树叶的林荫小道,伴随着昏黄的路灯,看起来阴森森的。
“最近干嘛老躲着我,我很可怕么?”沈溪雨皱着眉头走到木有笙面前,看着一言不发的木有笙。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沈溪雨看着这个没有像往常一样与自己拌嘴的男生,将手中提着的一袋蛋烘糕递到木有笙面前,她天真的以为,是因为木有笙回来那天,她没有买蛋烘糕来看他,让有时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木有笙闹脾气了。
木有笙一挥手,将她手中的袋子打飞到路旁。
“干什么你!”沈溪雨有些生气地说。
“是你,对吧。”木有笙冷冷地说着,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什么啊?”沈溪雨说,心里很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造谣我考试作弊的人,是你,对吧。”木有笙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听我说,我......”沈溪雨这才回过味来,这么多天木有笙原来是因为......
没等沈溪雨解释,木有笙生生打断了她的话,“够了,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从小学同桌开始,你总是喜欢向老师打我小报告,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包括上了初中你每次向老师打小报告,包括那次我把武蟠的那把匕首带到学校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怨你,因为这都是我犯的错,我都认。有时候我刻意去调皮捣蛋,去惹事生非,等的就是你去打我的小报告,因为那样说明我一直都在你的眼里,因为我一直都喜欢着你。”
“因为我一直都喜欢着你。”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沈溪雨脑袋里,让她的心砰砰直跳,一直以来,除了刻意的找茬斗嘴,就是打小报告这种幼稚行为,她都是为了吸引木有笙的注意力,她也喜欢着木有笙,一直都喜欢着。可是随即木有笙的话,却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河,生生将沈溪雨的心淋了一个冰凉。
“可是,你却捏造没有的事情来冤枉我,呵呵,我最讨厌的便是莫须有的冤枉。”木有笙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所以,我对你的喜欢,也仅仅是过去式,现在,我讨厌你。”
一刹那,委屈,伤心充斥着眼眶,顷刻间化作泪水,湿润了沈溪雨的眼睛。“是啊,是我干的,怎么了,我就是讨厌你,从小到大都讨厌你!”被倔强与冲动迷失了理智的沈溪雨,心口不一地说着。
“好...很好...沈溪雨,我们今后一刀两断,再也不要有瓜葛。”木有笙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心里如同撕裂一般的痛,不愿再作片刻停留的他,快步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木有笙,你就是个混蛋。”沈溪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朝着木有笙的背影大声吼道。
听见背后的梨花带雨,那一刻,尚未走远的木有笙顿了顿,想要回过头去,但终究还是没有回头,一咬牙,他还是离开了。
有时候,在误会面前,两个有缘人之间缘分往往会一点点被拉开,而逞强与冲动,往往将解释抛在不知名的角落,生生将缘分斩断。
木有笙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寝室,目光呆滞的他像是失了魂,呆呆地坐在床边,不与任何人说话。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木有笙,室友们不由得感到担心。
“怎么办,木头这样子好吓人。”张二不由得担心道。
“春虫,怎么回事啊?”陶若翔问道。
单春从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估计是跟沈溪雨吵架了吧。”
“不会是失恋了吧,看着表情,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高显遥说。
“那怎么办?”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个注意。
过了一会儿,单春从说:“算了,明天反正周末,我回去打电话问问雁辰,他主意多一点。应该有办法。”
“那现在?”众人齐声问道。
“额,我想他困了,应该就会去睡觉吧。”单春从弱弱地说道,然后,他便被一根根竖起的中指包围了起来。
这天夜里,木有笙与杨雁辰这对难兄难弟同时失眠了,当然失眠的还有郭与沈溪雨。
这一夜,杨雁辰站在阳台上,迎着寒风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眼睛里不断浮现着舞台上郭那楚楚动人的脸,无数次拿起手机编辑短信,然后又删掉所有的字将手机放在一边一整晚往复如是,直到天明,杨雁辰的脚下已经落满了燃尽的烟蒂。
凑巧的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的郭,也曾无数次翻出手机,无数次编辑了长长的一条短信,然后又将所有的字删除掉。一直到清晨,连一个字都没有发出去。
一整夜,沈溪雨都蒙着被子哭泣,心里被误会的委屈,没能解释清楚的懊恼,冲动后的后悔,在沈溪雨的心里缠绕,搅动,直到天明后,保姆打扫清洁时才发现,沈溪雨的枕头已经湿润透了。
木有笙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眼前不断浮现着那年,自己手被划伤时,那带着关切的眼神,那样眉目含情的眼眸,那总是关注着自己一举一动的眼睛。只怕今后,不会再有了,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
一整晚担心着木有笙的室友们裹着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木有笙,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自虐的举动,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在不知不觉中,室友们一个接着一个睡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缘分尽的时候,伤得也很深。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着,两人之间的缠绕的误会彻底解开的时候,竟是在多年后。只是那时,缘分尽了的两人也天人永隔。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