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5
(31+)
星期天负一楼的那群人依然在加班，尤其是婉婉，依旧忙得不可开交，连喝杯咖啡的时候都没有，也就只有趁上洗手间的工夫和sasa赵姐她们闲聊两句。
婉婉洗了洗手，一旁的sasa和赵姐对着镜子补妆，愁云满面地抱怨这几天操劳过度，肤色都变得黯淡了，还有几百年都没见的痘痘都来串门了。
婉婉擦了擦手，安慰她们:“过几天节目启动了应该就没这么忙了。”
婉婉的手机响起来，原来是妈妈打电话来催她去相亲，说人家已经订好餐厅了，让她赶紧准备准备去赴约。
婉婉说自己很忙，忙得脱不开身，一直推脱来着，老妈一句发狠的“方婉婉”让婉婉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掉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婉婉像潇洒行走江湖的女侠似的，对着sasa和赵姐说了句“我有事，去去就回”。
sasa拉住她，说:“我都听见了，你就想这样去？”说着用嫌弃的眼神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你看看你蓬头垢面的样子，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再怎么说也得打扮打扮以示尊重吧。”
婉婉觉得sasa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乖巧地把脸伸着让sasa给她上点遮瑕膏，遮遮黑眼圈。
赵姐在一旁看着sasa给婉婉化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说:“诶，你们不觉得宋总和一个人很像吗？”
婉婉一听见“宋总”两个字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来，耳边霎时回响起他那凌厉诛心的一句“方婉婉，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哦，我越看宋总越觉得他和一个人好像，到底是谁呢？”sasa也有些困惑。
三秒钟后，sasa和赵姐二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出一个名字:“小清？！”她们和婉婉共事五年，自然见过很多次她的儿子。
面对sasa和赵姐投来的赤-裸裸的探究的眼神，婉婉连忙摆了摆手，急忙解释:“你们可别乱想啊，小清是我和许泉的儿子，你们千万别诬陷我啊。”顿了顿，婉婉又理直气壮地说，“你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好看的人都长得差不多，我们家小清就长得可好看了。”
见sasa和赵姐似乎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婉婉随便涂了个口红，说了声“回见”之后匆匆忙忙地跑出门去。
她方婉婉惹不起还躲不起呀。
婉婉到达约定的餐厅时那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婉婉平缓了一下呼吸，把头发理了理，朝那人走去。
这家西餐厅在本市远近闻名，想在这家餐厅吃饭需要提前好久预约，而且这里面随便一个甜点都死贵死贵的，婉婉估摸着这一顿饭都花她两个月的工资。
婉婉走过去坐下，那个人先是彬彬有礼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他叫程景，说是从小就喜欢她，希望她给他一次机会。
婉婉见他一副殷切诚恳的模样，本来打算和他见一面随便聊两句就溜的，可是现在婉婉却不忍心了，觉得要是那样做的话实在有些过分，就和他多聊了会儿，东扯西扯的，陪着他扯了十几分钟。
程景望着正瞎扯的婉婉，开口打断她的话，说了一句很煽情的话:“我真的想要保护你，想要陪着你度过余生。”
婉婉莞尔一笑，抬眼看他，郑重其事道:“没有谁能保护谁，能保护我的，只有我自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听到这句话，一个身影在她身旁停下，婉婉抬头望去，只见大老板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脸上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宋尘易陪客户来这边吃饭，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没有谁能保护谁，能保护我的，只有我自己。”像条件反射般，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时的他望着眼前强忍着泪水的女孩，心疼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说:“请离，我会保护你的，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孤单难过。”
女孩轻轻地推开他，抬眼望着他，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笑着回答:“没有谁能保护谁，能保护我的，只有我自己。”
风把她的长发吹得有些凌乱，有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脸上。她又一笑，盈满眼眶的泪水溢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这一切，凄美得像幅画。
送走客户之后，宋尘易把martin赶下车，什么也没吩咐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martin望着渐行渐远的车，纳闷道:“宋总这是去哪儿啊？也不给我们说一声。”
他身旁的冷峥面无表情地说:“宋总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都会独自开车去一个地方。”
宋尘易打开门，长腿一迈，走了进去。
那是安请离十年前住过的公寓，在明诚大学附近。她突然离开之后他就来这里找过她，发现她所有的东西都没带走，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她回来取，就这样一直等着，等了整整十年。
客厅里挂着她最喜欢的画，洗手间里有她的洗漱杯，衣柜里是他们少年时代的衣服，一半是她的，一半是他的。她的衣服都不是很厚，她说她从小就不怕冷，可他每每见她穿的那么少就很担心。她的书桌上摆着他们的合照，这张照片是他从她的抽屉里找出来的，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她气呼呼地看着照片埋怨他，然后把他们的合照塞到抽屉里的场景。
他躺在她的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十年了，这间房间被打扫了那么多次，他已经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脑海中突然响起方婉婉说的那句话“没有谁能保护谁，能保护我的，只有我自己”，宋尘易烦躁不安地坐起来，打开衣柜，看着一件羊羔绒外套发呆。
那件衣服的内侧，零零散散地粘着几根长发。
医院。
婉婉倚在墙上，尽管身旁sasa和赵姐说话的声音挺大的，可她还是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
sasa的语气中透露出不满:“一个月前才刚体检，现在又体检，不知道上头闹哪出啊？”
赵姐表示同意，皱着眉毛，说:“我们现在那么忙，一分一秒都金贵着呢，体检耽误的时间还不是我们加班来弥补？”
sasa扶着婉婉，心疼地说:“我们家婉婉都快累得昏厥了，站着都能睡着。”
到了抽血这一环节，其他的女同事或多或少都有些怕，可能是女人的天性-吧。可是婉婉却十分淡定，还直勾勾地看着护士给前面的人抽血，竟然还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轮到sasa的时候，sasa坐在椅子上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臂，回头抱住婉婉，她实在是不敢看。还好那位护士经验丰富，没几秒就抽好了。
可是婉婉就没那么幸运了，刚刚那位老护士被人叫走了，在一旁一直观摩的小护士临时顶上。小护士明显缺乏经验，有些手抖，针头插了几次也没插好，很是愧疚地连连对婉婉说“抱歉”。
婉婉温柔一笑，柔声安慰她:“没关系，你慢慢来。”接着像背诵课文般脱口而出道，“你应该用右手拇、食、中指持穿刺针柄，针头斜面向上或稍侧斜，减少皮肤阻力，针与皮肤呈30°～45°角刺入皮肤。当针头刺入皮肤后改变角度10°左右，沿静脉走行方向平稳刺入静脉，进入静脉后，阻力明显减小时再推1cm左右可见血液流出，此时保持针头位置稳定，视血流通畅，即可固定针头位置，用消毒棉球敷盖针眼，并用胶布固定。”
小护士大吃一惊，忍不住问道:“您以前是学医的吧？”
婉婉摇头，笑着说:“不是啊，我是学广播电视的。”
小护士更加惊讶:“那您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婉婉自己也有些困惑:“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啊，就好像是刻在脑子里的一样。”
在医院一个隐蔽的角落，冷峥把手中透明的袋子递给面前的男医生，那个小袋子里，装着两根长发。
“您是我们宋总最信任的医生，出了结果请立刻通知我。”冷峥说，“还有，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
男医生点了点头，说:“放心吧，一定保密。”
待冷峥走后，男医生把手机掏出来，小声地对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他走到垃圾桶旁，毫不犹豫地把那个透明袋子扔了进去。
办公室里，宋尘易坐在椅子上，右手飞快地转着笔，眼睛盯着桌子上方婉婉的资料。这份资料他已经看了好多遍，这上面十分详细地记载了她的成长历程，一切都合理得不像话，什么破绽都没有。
在看到方婉婉的父亲方林的名字时，他如醍醐灌顶般猛地把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接着他拨打了明山的号码，依旧是关机，他有些气馁地把手机放下。
沈恒和易浩并肩走进宋尘易的公司，迎面走来了灰头土脸的婉婉。
婉婉是被sasa赵姐拉去吃午饭的，赵姐说再照婉婉这么作践下去，胃病肯定又要犯了。
沈恒神动色飞地冲婉婉打了个招呼，语气中满是兴奋:“又见面了，你原来在这里上班啊？”
婉婉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对他说了一声“您好”。
赵姐见多识广，看了看易浩，在婉婉耳边小声说:“他不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律师，好像叫易浩来着。”
于是婉婉又冲易浩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一声“您好”。
沈恒碰了碰易浩，易浩回过神来，竟然恭恭敬敬地向婉婉鞠了一个躬。
婉婉被他这阵势吓得一惊一乍的，手忙脚乱地扶起他，小心肝吓得一颤一颤的:“您这是干什么，怎么行那么大的礼，这我可受不起啊受不起……”
易浩直起身，望着婉婉的脸，脸上是掩饰不住的不可置信，半天他才对婉婉说:“嫂……您好。”
婉婉走后易浩瞪大眼睛看了看沈恒，感叹道:“她真的好像嫂子……我刚才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把‘嫂子’说出口。”
沈恒深有同感，痛心疾首地摇着头说:“都是后遗症啊后遗症，想当年尘易逼着我们叫她嫂子的悲惨情景还历历在目……”说着说着便眼泪婆娑。
眼看着他们就要抱头痛哭，宋尘易走到他们面前，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啧啧”了两声，三人一时笑了起来。
“对了，明山联系你们了吗？”宋尘易问。
“没有，一点信儿都没有，肯定又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了。”沈恒回答。
“你找他有事？看起来还挺着急。”易浩问。
“我有件事，应该只有他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