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内就能抵达美国东部海域。
如果张海诺面前站着一位老渔夫的话,他一定会告诉这位年轻的德国艇长,在大海上航行永远不要说“如果不出意外”。
两天之后,u148在亚速尔群岛以西400多海里处遭遇了一场暴风雨,张海诺在地中海的4个月和在北大西洋的5个月里,还从未遇见如此强悍的狂风暴雨。
对于一艘潜艇来说,在遇到暴风雨时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被海浪掀翻,而且海面上狂风大作的时候,它们还可以安然无恙的躲在水下数十米处,那里相对平静的多。
如果张海诺指挥的是一艘二三十年后制造的潜艇,长时间进入水底躲避风暴完全是可行的,但作为1910年代末的产物,u139型远洋潜艇的电池仅能供这艘潜艇在水下全速行驶90分钟,在悬浮状态下,里面的空气可以供48名艇员待8到12个小时。
可惜的是,这场发生在5月的暴风雨并没有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停下来的意思,海面上巨浪一个接着一个,德国最大的潜艇在这里却像是一叶扁舟般无助,继续向前行驶已然成为一种奢望,艇员们都在祈祷这艘潜艇足够的坚固,而张海诺的愿望则是自己的潜艇不要被冲离航线太远。
在摇晃幅度随时超过45度甚至更大角度的情况下,在艇上生火做饭、洗脸如厕都已经成为高难度的挑战,就算是喝水,艇员们也得小心翼翼的。在舱室之间走动成了最危险的事情,那些平日里能够消除人们疲惫的床铺也成了叫人心惊肉跳的摇床……
“不行!别人可以不去,但我不能不去,不然万一附近出现敌人舰船,我们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张海诺拒绝了埃德文的好意劝说,让自己的勤务兵找来几根大拇指粗细的绳子绑在自己腰间。在摇晃幅度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潜望镜根本不能起到观察作用,于是,前往指挥塔成为警戒海面情况的唯一途径。
可是,在这艘潜艇上,摇晃幅度最大的地方偏偏也是最高的地方——潜艇指挥塔,若是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一个大浪就能将站在那上面的人甩出去,在恶劣海况下再想从海里救人,那恐怕比将一个死人救活还要难!
“中尉,让我上去吧!”大副西蒙一把抓住张海诺手中的绳子,蓝色而深邃的眼睛依然充满了坚定和诚恳。
张海诺给了他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并且充满肯定的拍拍他的肩膀,“你掌舵!我放心!尽量保持船体平衡!”
“海诺,让我一起跟你去吧,这样好歹也有个照应!”埃德文不由分说的从勤务兵那里扯来绳子,一端绑在张海诺腰间,留了大约两米的距离,然后将绳子的中段牢牢绑在自己身上,打上一个死结,再将剩下的一端交给站在旁边的艇员。
顿了两秒,张海诺朝他点点头,“好兄弟!”
在准备妥当之后,两个人穿着雨披就顺着舷梯开始往上爬,这还没有出舱口,他们手抓舷梯的力量就被迫增大了许多,而在打开水密舱盖的那一刹那,张海诺便被一大盆海水泼了个凉快。
“埃德文,我先上去,把绳子固定好你再上来!”张海诺大声说到,尽管如此,一阵夹杂着海水的狂风很轻易便将他的声音淹没。
张海诺小心翼翼的爬出舱门,即便是在炮火纷飞的情况下,他想自己也用不着这样出场,可现在狂风大浪却是比英国舰船还要可怕的敌人。在靠到指挥塔边缘那半人高的倒u型护盾之后,他迅速将手里的粗绳系在用于升降潜望镜的柱子上,这样就算自己失手,也不至于直接被甩进海里。
下面的埃德文从舱口伸出小半个身子,一手扶着舷梯,一手拉着系在张海诺身上的两根绳子,直到张海诺把手上那根绳子系好,他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等张海诺招呼,便自己爬了上来。
“小心!”一个大浪拍来,潜艇猛的向一侧倾斜去,若是没有绳子,两人几乎就要因此而掉出指挥塔了。当潜艇重新恢复水平的时候,张海诺才发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攥得发麻。
这便是兄弟之谊,张海诺心想。等埃德文站稳之后,他干脆用绳子将两人背对背的绑在潜望镜的柱子上,这样他们不用转身就能环顾周围360度的情况了。
“我们能够坚持多久?”张海诺大口大口喘着气,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绑绳子也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
埃德文同样在喘着粗气,但他的回答却让张海诺一阵感动:
“你呆多久……我就呆多久!”
“好兄弟,你呆多久,我就呆多久!”
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张海诺和埃德文像是在接受刑罚的犯人一般在指挥塔上呆了将近5个小时,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们才放心的回到艇内。当两人爬下舷梯的时候,几乎因为体力耗尽而倒下,幸亏艇员们及时的扶住了他们。
“艇长……少尉……”
从这些艇员的眼睛里,张海诺欣慰的看到了敬佩的目光,他毫不怀疑这种以身作则的行为能够带来积极的影响,但他更期望在短短几个月内将u148全体艇员培养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团队,这对于他的计划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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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第056章 - ~快乐的狩猎~
1918年6月2日,凌晨三点。
沥沥的小雨中,海面上黑沉沉一片,u148那剑鱼般长而锋利的舰体就很好的隐藏这夜幕下的波浪之中。
站在潜艇指挥塔上的张海诺,视线中有一座灯塔,雨天和简陋的海图让他不确定自己的具体位置,但按照航程来推算,这里应该就是美国的东海岸了,而前方那座在战争时期依然放射出明亮光柱的灯塔,必然是某座美国港口外的指向标。
如果不是那场持续了整整两天一夜的暴风雨让u148偏离预定航线多达百余海里,张海诺三天前就该抵达这里了,同时油料的超计划耗用也让他有些担心。
呜……
空旷而黑暗的海面上竟然传来一声雄浑的汽笛声,张海诺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年零十一个月,除了最初养伤的三个月,剩下的时间都在潜艇和港口度过,因此对各种舰船的汽笛声还是能够轻易分别出来的,而刚刚那个汽笛声就不是一艘普通驳船或是轻型军舰能够发出的。
“全体进入内舱,检查各水密门关闭情况,鱼雷舱做好发射准备!”
虽然那个发出巨大声响的家伙还没有出现在自己视线中,但张海诺还是及时的下达了作战命令。随着急促的警铃声响起,艇员们纷纷奔向各自的战位,甲板上很快便没了人影,而前后鱼雷舱也在两分钟之后传来“准备就绪”的报告。
呜……
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更加的清晰、更加的响亮,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它就在眼前的压迫感:下一刻这头庞然巨兽就将破雾而出并毫不客气的将这艘潜艇掀翻。
仍站在潜艇指挥塔上的张海诺以及他的参谋军官奥托冯格伦布考更能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
尽管脑袋里有种将要撞上对方的错觉,心也有种悬起的感觉,但经验在告诉张海诺,别担心,那个大家伙离这里至少有5、6海里,它应该还没从灯塔旁边经过。
所以,张海诺十分镇定的注视着前方的海面,这也安抚了身旁年轻准尉略显紧张的情绪。
奥托冯格伦布考今年才19岁零8个月,半年前从基尔海军学校毕业,也算是张海诺的小学弟了。他是巴登贵族,据说他们家族在巴登小有名望,不过因为是家里的第五个儿子,奥托既没有继承父辈的贵族头衔,也没太多的机会成为家族的领导者,因而选择了来德国潜艇部队服役。这位年轻人在张海诺面前非常虚心,工作上也非常踏实,就是有一点,他似乎不怎么愿意和平民出身的艇员们靠得太近,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是上级的姿态居多。
几分钟之后,张海诺终于从望远镜里看到一个朦胧船影从那座灯塔旁边经过。灯塔的灯光对于进港出港的船只都能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战争时期,它却又成了暴露港口位置、吸引敌方舰船的不安全因素,因此英法德等国港口在战争爆发后基本上都会忍痛关闭灯塔而改用目标更小的导航灯,然而远离欧洲战场的美国人显然还没有养成这个习惯。
张海诺不知道德国海军在u148之前派了多少潜艇来美国东部海域活动,但他相信u148既不是第一艘、也不会是最后一艘,因为从美国来的军用物资、粮食以及美国大兵对德国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张海诺还是可以判断出那是一艘万吨级的商船,它未必就是从美国开往英国的,也不一定就是美国船或是英国船,但他还是决定拿这个“倒霉鬼”来鼓舞一下艇上最近有些低落的士气。
“三分之一航速前进,1号、2号鱼雷定深3米,回旋角度0!3号、4号鱼雷定深2米,回旋角度0!”
两分钟之后,他又命令道:“保持三分之一航速,2度转向25!”
修长的艇身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体积增大给机动性能带来的不利因素,并增强了潜艇在海面航行时适应海况的能力,因此,张海诺对这艘u148的航海性能还是非常满意的,如果蓄电池储电量再多一些、探测设备再好一些,那这艘潜艇在20世纪初期就堪称完美了。
那个朦胧的船影不久之后便离开了灯塔照射范围隐入黑暗之中,尽管如此,张海诺还是根据它最后的航向和航速快速计算出它大致的前进路线,在估摸着已经靠近对方航路之后,他下令潜艇关闭发动机,艇首4枚鱼雷全部做好发射准备。
和之前的中型潜艇相比,u148装备的6具500毫米鱼雷发射管在数量上虽然没有增加太多,但是携弹量却增加了近一倍!其中艇首鱼雷舱搭载有6枚备用鱼雷,艇尾还有两枚,再加上艇上搭载的12枚水雷,u148一次出航给敌人造成的威胁相当于两艘单独航行的中型潜艇!
也许是之前有货轮在美国近岸遭到袭击的关系,张海诺发现的那艘商船并没有开着探照灯航行,也没有再继续鸣笛,但当它出现在u148前方2000多码的时候,船上稀疏的灯光和它那原本就十分庞大的船体足以让张海诺和他的鱼雷锁定目标。
在这样的可视条件下,那艘船上的水手们却没有发现2000码外黑漆漆的、舰体贴近水面的德国潜艇,而微风细雨的海况也偏向了德国人一方——小风小浪不会影响在水下两三米处奔进的鱼雷,却让减少了对方发现鱼雷的几率。
于是,在舒服的计算出鱼雷的最佳发射时间之后,张海诺信心十足的下令发射1号鱼雷。一条由大量气泡组成的白线就像是有人用粉笔在黑板上划线一样迅速向前延伸,然后在二三十米之外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在20世纪初,荧光粉虽然已经被发现,但是制作工艺还不发达,昂贵的造价使得它还无法得到普及,所以张海诺他们手上的手表或是身上的怀表在黑暗中不具备夜视能力。因此,张海诺也养成了逐秒默数的习惯,且默数六十次最多只和手表上的时间相差一两秒,但前提是在默数过程中要让他集中注意力,这与赫森那种精确的时间感还有一定的距离。
当张海诺默数到一百零三下的时候,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明亮起来,紧接着响彻海面的爆炸声从前方传来,一团硕大的火球在细雨中顽强的升起。在这一刻,张海诺看清了那艘货轮的面貌和它桅杆上的旗帜,那是一艘倒霉的美国船!
张海诺仰起头,任细细的雨丝飘落在自己脸上,他觉得当一名德国潜艇指挥官最帅、最酷的莫过于这一刻了。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第057章 - ~布雷~
一枚装有195公斤混合炸药的德国g7型鱼雷足以将一艘驳船或是一艘巡逻艇炸飞上天,但张海诺在美国东海岸所攻击的这第一艘轮船不仅吨位大,上面装的应该也不是重货,因而在遭到鱼雷攻击后两个多小时才缓慢倾覆。
张海诺和他的u148在完成攻击后并没有走远,而是静静潜伏在距那艘美国货轮不远的海面下窥视着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要想知道美国人在这片海域的的警戒情况,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张海诺所观察到的情况,对于德国海军的远洋潜艇来说是一个好消息,长期的孤立主义、在美洲绝对的军事优势以及远离欧洲的地理位置让美国人在参战一年之后仍对自己的沿海区域疏于防范。在这艘货轮被鱼雷击中后将近1个小时,两艘小吨位的近海巡逻艇才从港内赶来,它们探照灯大开,但光柱却不在海面上巡视而是集中在那艘失事货轮上。随后赶来两艘没有任何武装的驳船,它的作用竟不是救人,而是接应水手从船上扔下的东西!
又过了一小时二十分钟,一艘吨位稍大的美国驱逐舰才慢慢悠悠的自北而来,这时货轮上大火基本已经熄灭,但从鱼雷造成的巨大破口涌入的海水实在太多,货轮已经向自己的右侧倾斜了超过30度,眼看它倾覆在即,水手们才慌忙撤离。
在货轮从严重倾斜到最终翻了个底朝天的过程中,最后到来的那艘美国驱逐舰既没有救人也没有搜寻肇事者,而是在不远处和u148一样充当忠实观众。u148的悬浮状态还情有可原,但是那艘正在可能有敌人出现的区域以缓慢的航速逗圈的行为却实在有些业余,它不止一次的进入u148的射击位置,若不是张海诺根本不想把宝贵的鱼雷用在这样一艘千吨级的驱逐舰上,他早就一枚鱼雷过去把它送下海底了!
等那艘货轮最终消失在海面上时,天色也逐渐变亮了,不过小雨仍没有停,海面上依然是灰沉沉、雾蒙蒙的,这让水下的u148得以一直目送那些美国舰船远去,然后才不慌不忙的浮上水面。
这或许是张海诺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干净的战场,出了爆炸产生的一些可漂浮的碎片和油迹之外,那两艘美国驳船在临走之前将尚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捞走。不过,这也让张海诺推测出曾有德国潜艇在此布雷或者使用鱼雷袭击美国舰船之外的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美国海军也在这片海域布过雷!
想到这里,他开始庆幸自己昨晚没有冒然靠近港口,而这时他已经能够较为清楚的看见十余海里之外的海岸线了,那座高大的灯塔依然矗立在陆地与大海交界的地方,它身后则隐约能够看见一座规模颇大的港口城市。
在看到海军部的命令以及那份糟糕的海图时,张海诺就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随身携带了两台收音机,当艇员们警戒海面的时候,他打开收音机调到中长波段。
一阵杂音之后,较为清晰的声音如约从收音机里传出。
大多数德国艇员浑然不知这里面的“鸟语”说的的是什么,好在张海诺、参谋军官奥托冯格伦布考还有大副西蒙都多少懂一些英语,三个人凑在一起边听边辨认。美式英语和英式英语存在发音和习惯上的区别,一些俚语更是让没有另外学习过美语的人难以理解,好在广播电台尤其是新闻类节目的播音员说话要正规许多,最后,张海诺他们锁定了一个在中长波段中音量相对较好的台。到了中午,里面开始播放新闻。
(ps:美国是在1927年才通过《无线电法》并建立相应的管理组织的,在战争期间虽有一定的新闻管制,但电台依然可以在政府允许下播放新闻)
略过那些讲经济政治以及欧战局势的新闻之后,张海诺他们终于收听到了一则极其有价值的新闻:
“今日凌晨三时许,装运纺织品前往巴西的美籍货轮‘猫头鹰’号在波士顿港外数海里处触雷沉没,海军部的初步调查显示那艘名为‘猫头鹰’是不慎误撞海军之前布设的水雷,并希望市民不用恐慌,更不要相信有关德国潜艇的谣言,进出港船只应从海军部划定的通道航行,以免进入海军部布设的警戒型水雷阵!目前,‘猫头鹰’号的全体船员已经获救,海军部发言人表示,他们将在进一步调查后确定是否就此事向船主及船员作出赔偿!”
“波士顿,我们前方就是波士顿,美国东北部的第一大商港!”
年轻的格伦布考满脸欣喜的喊道,接过周围的艇员们纷纷围了上来。
“我们早上击沉的是一艘运布料前往巴西的货轮!”
张海诺的声音显然要沉稳一些,话虽如此,他脸上倒没有太多悲观的成份,毕竟在情报极度缺乏的情况下,他很难凭借船的外形推测那里面究竟装着什么货物、船又会到哪里去。一枚鱼雷换一艘万吨轮,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都是笔不错的买卖。
何况,这抛砖引玉还真砸出了一系列价值连城的信息。
“中尉,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西蒙此话一出口,大家都将目光投向张海诺这边。
“我们白天继续在这里潜伏,尽可能摸清楚美国商船进出港的路线,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再去他们航道上布雷!再然后……”张海诺紧皱起眉头,两眼盯着那张并不详尽的海图寻思了一会儿,心里将距离、航程还有时间算了个七七八八,这才说道:
“我们到纽约去碰碰运气!”
纽约在美国的地位,就相当于汉堡之于德国、利物浦之于英国,都是本国的重要经济中心和商业港口,在进入20世纪之后,纽约的经济发达程度又是汉堡、利物浦之流无法相比的。一想到那些如大山一般的巨轮,艇员们似乎已经看到了将要挂在自己胸前的勋章。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u148白天只浮出海面透气两到三次,晚上才在那座灯塔的“指引”下悄悄溜到波士顿港外的航道附近布雷,张海诺用艇长的这12枚水雷组成了两个小型雷阵,一个距离灯塔约9海里,1个则更远一些,并且都部署在靠近航道但又不在航道正中央的位置。
在这之后,张海诺便指挥着u148向西南方驶去,他不需要继续在波士顿港外等待,因为美国电台会在第一时间将战报“发送”给他。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第058章 - ~恐慌弥漫的大都市~
纽约这座港口城市成立之初在北美大陆的地位并不明显,但经过美国独立战争之后,它的经济发展迅猛,18世纪末,纽约超过费城成为美国第一大贸易港市,到1830年时,它又超过墨西哥城成为整个美洲最大的城市!
作为1785到1790年间美国的首都,纽约的规模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扩大,1898年,经过全民公投,皇后、布鲁克林、史泰登岛和布朗士四区都划归纽约,到1900年,新扩大后的纽约人口达343万人,超过了当时世界上许多历史非常悠久的大都市!
19世纪中后期,当德意志帝国刚刚获得统一的时候,美国就已经在国内生产总值上超过英国,进入20世纪后,当英德法俄等国将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到战争准备时,美国依然在全力发展他们的经济。
到一战爆发时为止,作为美国的经济中心,纽约拥有全世界最繁华的市区、最现代化的公交系统以及最令人羡慕的摩天大楼,为了躲避战祸,许多欧洲贵族、富商还有各行各业的人才纷纷涌入这座现代化的城市,这更让纽约成为战争中一枝独秀的超级大都市。
“现在报告新闻,今天凌晨4时10分左右,一艘英国籍商船在纽约湾外约10海里处发生爆炸,这艘满载货物的万吨级远洋轮船目前仍在航道上漂浮。据海军部门估计,它将在两个小时之内完全沉没,请过往船只注意规避!目前该船爆炸原因尚不明确,海军部发言人表示,他们将会尽快查明真相,目前初步推测为锅炉爆炸,请市民们不用担心,如果有人在您身旁宣扬那是德国潜艇所未,请不要相信,并及时向海军有关部门举报这些煽动者!”
收音机中传出的女声十分悦耳,但当张海诺将这则新闻的内容转述给艇员们听的时候,所有人都大笑起来。美国政府遮掩坏消息的技术还真是拙劣,竟能将来自外部的鱼雷攻击说成是锅炉爆炸,真不知道那些英国水手们听了这则新闻会作何感想。
从另一个角度讲,张海诺觉得美国政府越是害怕这样的消息会引起国民恐慌,形势就越对自己有利。不过,自从早晨在纽约港外击沉那艘英国商船之后,这片海域便有大批美国军舰出现,害得张海诺他们在水里足足憋了5个小时,直到午饭之后才浮上水面来收听广播。
“中尉,这纽约港外的美国军舰可比波士顿那边多得多,您说我们是不是回波士顿那边去啊!”
20岁还不到的参谋军官奥托冯格伦布考准尉很谨慎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张海诺和善的看了他一眼,那张清秀的脸庞上甚至还有几分未脱的稚气。对先后呆过4艘潜艇、指挥过其中3艘的他来说,u148这组艇员最大的特点就是年轻,除去26岁的大副西蒙和两名25岁的轮机兵凯伦、维尔海姆,其他艇员的年龄都不超过23岁!
不可否认,年龄结构的年轻化让潜艇上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干劲,但经验上的缺乏将是他们最大的不足,而这个现象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出德国军队在人员上的窘境——越来越多像安娜弟弟那样没有一点战争经验的德国青年被征召入伍,他们中将有许多人成为战争的炮灰,这一切和历史上二十多年后的那场战争那样的相似。
“奥托,你的出发点很不错,避实就虚!可是在战场上我们要学会逆向思考,在之前的三天我们已经知道有两艘船被我们的水雷炸沉、一艘被炸伤,其中还有一艘是美国军舰,美国政府怎么安慰他们的民众是一回事,我想他们的海军现在一定已经加强了波士顿附近海域的巡逻和警戒强度,也许扫雷艇正在忙着清扫我们布下的水雷。反观这里,纽约,尽管美国人会迅速加强这里的警戒,但我想因为那些新闻的关系,进出这座港口的商船警惕性依然不会很高,而且每天进出港口的船只这么多,美国海军总会出现疏漏,这便是我们呆在这里的机会所在了!”
奥托是个天赋不错的小伙子,他很快便想通了张海诺所说的这些话。
“您说的对,中尉!只可惜我们已经没有水雷了,不然在那些商船频繁经过的地段布设一些水雷,肯定可以取得很好的战果,说不定还能让纽约港内的商船几天不敢出航!”
“如果我们有五艘、十艘甚至更多的潜艇,就足以长期封锁整个纽约港,那样不但港口会陷入恐慌,整个美国东海岸都会人心不安的!”
听了张海诺的这番话,坐在旁边的埃德文、西蒙等人无不一脸唏嘘,比起在英国周边海域作战的艰难情况,在美国东海岸狩猎实在太容易了!
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张海诺的策略就是每天最多只攻击一艘从纽约港驶出的商船,不一定要挑最大的,但攻击的一定会是一艘美国船,而从收音机里,他们每天都能听到纽约当局的电台播报这些消息,一开始还能以触雷、事故或者德国间谍搞破坏所为作遮掩,到了后面几天的时候,可能是遭到太多来自外界的质疑声,美国海军部的发言人终于承认纽约港外的爆炸事件极有可能是德国潜艇所为。尽管他们一再宣称海军将会加强港口警戒巡逻力度,甚至可以派遣军舰为单独航行的船只进行有限护航,但是张海诺还是清楚的看到每天进出纽约港的商船数量都在下降。
他虽然不知道这究竟会给美国人带来多大的损失,但可以确定的是,纽约市政府、美国海军部甚至是白宫的某些高级官员都在恶狠狠的诅咒自己。
然而,张海诺和他的艇员们丝毫不为这种诅咒所影响,到了6月15日,也就是u148抵达美国东部海域的第14天,张海诺用艇上的最后两枚鱼雷击沉了一艘在纽约港外航行的美国轻巡洋舰,那艘装甲薄弱的战船哪里经受得起两枚德国鱼雷的连续打击,很快便在剧烈的爆炸中四分五裂,由于这次攻击发生在晚饭时分,地点又距离纽约湾海峡入口非常近,许多人都有幸目睹了这精彩的一幕。
尽管美国海军随后调遣大批舰船在纽约湾外大肆搜寻肇事的德国潜艇,但怎奈他们的水下探测技术有限,加上夜幕很快降临,u148还是安然撤离了这一水域。
带着击沉商船5艘、击伤3艘、击沉军舰1艘的丰硕战果,张海诺和他的u148踏上了返航的路程,他们的这次远航堪称成功,但战术上的胜利永远无法弥补战略上的溃败。当他们再一次经过漫长的航行返回威廉港时,码头上没有鲜花、没有欢呼,军港内的气氛压抑的令人担忧。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第059章 - ~关键人物~
刚刚年满23周岁就晋升为德国海军上尉,胸前多了一枚三级红鹰勋章,还有以万吨的总战绩位列德国潜艇王牌艇长榜的第二十五位,这是许多人所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当这一切都摆在眼前的时候,张海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晋升和授勋仪式由两位德国少将主持,整个过程甚至比德皇接见还要简短,单调的开场白、冷冰冰的祝辞,虚弱无力的握手,这一切都让张海诺感受到了来自海军高层的悲观。
由于对英国护航船队的袭击战得不偿失,且海军库存油料严重不足,德国海军部下令减少潜艇部队出击的次数,在主力舰队被困港内的情况下,这无异于向英国人缴枪投降!
让张海诺感到愤怒和绝望的是,u148这样全新的潜艇也被命令留在威廉港内待命,这好比将一条猎鲨放在一个中间用铁丝网隔开的大水池里,铁丝网的那一端就是鲜美可口的鱼儿,但猎鲨只能嗅其味、见其形,却不能越雷池一步!
看来,战争真的离结束不远了。
站在码头上看着这艘德国最先进的远洋潜艇,张海诺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战争一旦结束,它的结局就只有两个——要么自沉在威廉港,要么作为战争赔偿交付给协约国。
张海诺决定做些什么,而这一切也是他早就想好的。
首先,他动员一部分艇员和自己一起住在潜艇上,并将潜艇上枪械柜里的武器取出来加强戒备,以防这艘潜艇发生类似u7那样的不测。
接下来,由于不知道赫森和他的潜艇什么时候回到港口,张海诺以每天一封电报的频度拍发至奥匈帝国的波拉港,请赫森收到之后立即给自己回电报。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当拍出第17封电报的时候,赫森回电报了:我刚刚回到波拉港,有什么急事?
张海诺随即将如下内容的电报拍发给他:“请务必抽空前往奥舍斯莱本郊区的芬克庄园一趟,有重要事情相商。事关重大,请尽快请假前往!”
第二天,赫森回电了:“我今日动身!”
在收到这封电报之后,张海诺便将艇上的安全事务交托给埃德文和西蒙,然后向潜艇指挥部申请了五天的事假,顾不上收拾东西便匆匆赶往自己的芬克庄园。
奥舍斯莱本地处德国中东部,从威廉港和波拉港到那里差不多都是一天时间就能到达,因此张海诺第二天便见到了阔别一年多的赫森。顾不上多作寒暄,他便拉着赫森去了自己的书房。
张海诺开门见山的告诉他,“可靠消息”表明德国将至多坚持到11月,而停战时居于绝对劣势的一方也就意味着战败了,德国陆海军将被迫交出自己的主要武器,德国海军对协约国威胁最大的主力舰只和潜艇必然位列其中。
虽然同样对目前的战争形势感到失望,但当自己亲耳听到这样的结论时,赫森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如果换了是相互之间不那么信任的人,他或许会立马掀桌子走人,因为现在还是1918年7月,德国陆海军虽然处于劣势,但看起来仍有继续战斗下去的能力。
在战争结束前的4个月说出这样的话,被认为是“叛国”和“蛊惑军心”也不为过。
赫森却不这么想,作为一个长于军事技术、漠视政治的德国青年军官,他的迷茫在于张海诺所说的这件事情而非张海诺本身,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四个月,却已经因为共同的品格和追求而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而两个同样以军人荣誉为上的好友之间的交流是以相互信任为前提的。
好半天,赫森才失落的问张海诺:“这一切真的会成为现实吗?”
张海诺用诚恳的目光看着那双充满迷惘的眼睛,认真而负责的回答他:“几乎已成定局!”
赫森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像是一个最虔诚的教徒突然间发现所谓的教义已经因为信仰危机而面临崩溃一般,失落而无助。
“没有任何的挽回余地了?”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感慨,心情沉重的感慨。
“德国再征召30万士兵都困难,大西洋彼岸却有超过300万军人正在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将在今后的几个月内陆续开赴法国前线!”
张海诺所说的确属事实,除非是那种死忠份子,任何人在这样的时局面前都会承认德国的劣势已经无可挽回。
“海诺,其实海军部已经给我们这些在奥匈帝国作战的德国艇长发来密令,奥匈帝国政局不稳,一旦波拉港情况有变,我们或是将潜艇开回德国,或是选择自沉,但绝不能让它们落入德国的敌人之手!”
所谓密令,就是非上级同意绝不能向无关人员透露的机要命令,当赫森说出这些的时候,张海诺知道,他是完全信任自己的!
“罗德里克,自从听了你说战争之后要开办一个沉船打捞公司的计划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张海诺拉着张海诺在书桌旁坐下来,然后叫哈斯汀拿出家里珍藏的茶叶泡了一壶茶,等茶泡上来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接触过u139型巡洋潜艇,我指挥着它往返美洲一趟,它的性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觉得与其让德国的敌人将它们全部夺走,不如自己将它们炸沉!”
“没错!”这一点赫森很赞同,宁可毁掉这些潜艇,也不要让它们落入德国的敌人手里。
“以这样的观点为前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