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片伤心画不成

第 1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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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凄楚。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心里不解上帝为什么会让我落到索文烈这种人的手里,任由他这样肆意地折磨我……若非刚才伊达及时出现替我解围,恐怕我早就被他……

    我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伊达竟然说索文烈不会拿我怎么样,他怎么可能不会拿我怎么样?我叹了口气,这时脑子里突地灵光一闪。

    难道伊达说的这句话是想传达给我什么信息。

    我缓缓闭起眼睛,尝试让自己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将之前的事情都好好理清了一遍:自从我被抓到这里以后,索文烈曾先后两次折磨我,不但将我的衣服都撕烂,还又抱又亲。如果后面那次是因为伊达的出现让他没有机会得逞,那么前面那次并没有谁来打扰,而且我当时已经痛得昏了过去,索文烈完全有机会下手,但他并没有……

    是了!并非他不会,而是他不能!

    我蓦地睁大了眼睛,心里闪过一丝难耐的兴奋。

    门帘动了动,有人进来了。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攥成了拳状,身上那么多的冷汗一瞬间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只觉得背脊冷飕飕的,连着里衣几乎都要湿答答地贴到了皮肤上。

    令我意外地是这次进来的却不是索文达,而是两个东煞的士兵。他们进来后见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紧缩成一团,又惊又怯,模样象极了受伤的小猫。先是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互相望了一眼后,神情中又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玩味。

    他们大概幸灾乐祸地在猜想他们的左狼王是用了何种手段,竟让一个女子惊惧成这样子吧。

    “你起来,随我们去见大单于。”

    我知道大单于是东煞人对最高统治者的称呼,也便是东煞人的王。我心里忐忑,不知道大单于突然召见我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居心。

    还没来到这里之前,我曾看过一些历史小说。根据最常用的逻辑,两个国家打仗,女人和牲口便是战利品,哪个国家打赢了,便会让士兵把战败国的女人和牲口掳了去。

    女人随他们享用,牲口被宰了吃或者再次圈养起来。这样算起来,我认为牲口似乎比女人更加有尊严一点。

    这时我便觉得能做花木兰真的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即使她替父从军战死沙场,却也死得轰轰烈烈。

    我胡思乱想着,随着两个士兵穿过密密麻麻的帐篷。

    巴图曾经跟我说过,东煞人喜欢流浪,他们没有固定的住所。他们过着狼群一样的生活,到处侵略,到处抢夺。

    士兵带我来到一个巨型的帐篷跟前,示意我等一下。进去了一个,剩下一个人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进去的士兵出来招呼我进去。

    我又很没出息地开始双脚发软,喉咙发紧,刚收进去的冷汗也再度沁了出来。勉强定了定神,这才抬脚踏入帐中。

    东煞的大单于约莫五十多岁,两鬓的头发已经有些发白,但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丝毫不输给正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他端坐在兽骨打造成的的长椅上,身下垫了一张巨大的虎皮,他的身边躺了一个身姿娇小的女子,她背对着我,脑袋枕在大单于的大腿上,双手轻搭着他的腰部,看上去甚为乖巧,我只觉得那个背影似乎有些眼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大单于低着头,专心地摸着着女子的耳垂,脖颈……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轻薄的笑声,情不自禁时竟捧起那女子的脸,旁若无人般又亲又舔。

    站在一边的侍者大抵已是司空见惯,对着香艳的画面依旧能够神态自若。

    只是我见此情形,心里大感惶恐,耳后的两片皮肤立时如被火烧到一般发烫起来。心里暗暗担心这两人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些不得体的事情来。

    大单于和女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他的撩拨之下,那女子甚至已经情不自禁低声叫了出来。

    我在心里暗骂,身为东煞人的首领竟然如此荒滛,真是连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还有那个东煞女子,虽然她们没有像汉人女子一般从小就被灌输妇德伦理,但总不能在人前如此失礼。如此这般过了一会儿,大单于终于忍不住,竟一把抱起女子娇小的身体红着眼跑入内帐去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老伯召我过来竟是看他的表演不成?

    我低着头站在一边,虽然看不见画面,但内外帐毕竟只隔了一层薄布,里面那两人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耳里,心里已经窘迫到了极点,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就能钻了进去,但同时又暗暗替自己的前途担心。

    我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手,心里暗想:如果那大单于真想如此待我,我便还是死了吧。

    大帐的门帘突然被人拉开,竟是索文烈目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听得里头颠鸾倒凤的声音,又见我面红耳赤的窘迫模样,唇边竟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给我拿些酒来。”他吩咐侍儿,紧接着拉了我过去,让我和他一起盘腿坐在矮桌跟前。自从伊达给了提示以后,我心里便一直在猜测他是不是“正常”的问题,只是越想心里便越乱。如果他想对我怎么样,我便也死了吧,我哀哀地想。

    咬舌自尽,撞墙……可惜这里的都是帐篷……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喝酒。”他说。

    我这才发现自己跟前的杯子里面不知道已经注满了清莹的酒水。大帐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里面有人正在热烈地办着事,外头两人却正若无其事地喝着酒。

    索文烈之所以那么变态,想必正是因为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吧。圣母心态又开始出现,我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脸的淡然,仿佛此时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内帐突然传来几声类似野兽般的嘶吼,我手一抖,酒杯被我弄翻在了桌上。

    索文烈看了我一眼,眼底带着一丝轻蔑。

    大单于心满意足地从内帐出来,昂首挺胸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好笑,之前进去的女子倒没跟着他出来。

    他见我正跟索文烈一起喝酒,猛地怔了一怔。

    索文烈见了大单于也不行礼,依旧我行我素地喝着酒。

    “左狼王怎么来了?”大单于坐回到他的兽骨椅上。

    “来领她。”索文烈用眼光轻撇了我一眼。

    “哦?”大单于一边的眉毛动了动,“她便是阐尤从恶鬼岭抓获的汉人女子?”他顿了顿,转头对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老老实实回答:“我叫陈静瑶。”

    “抬起头让本单于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头,却被大单于狼一般的目光给吓得打了个寒颤,迅速又恢复成了瘟鸡般的模样。

    我听他兴奋地连说了几个“好”字,又回想起之前那几声野兽般的嘶吼,只觉得自己犹如突然间跌进了万年寒冰之中,周身没了一丝暖气。

    索文烈仰头将满满的一碗酒一饮而尽,放下碗,柔声对我道:“走吧。”

    走?去哪里?我有些茫然。

    他率先站起身来,又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拉起来往帐外走。

    大单于气道:“左狼王领了她有什么用?倒不如让本单于先享用几天。”

    索文烈听到此言,猛地站住,转过身定定地盯着大单于看了几秒,突地眼神一凌抬脚踢中了之前放酒的桌子,只见到桌子在半空翻滚几圈后撞到了布帐弹回又坐落在了地上,酒壶酒杯连着酒水乱七八糟地撒了一地。

    “你!”

    “我的东西……谁也别想轻易从我手里拿走!”他的语调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走—”

    快出大帐的时候,我竟隐约听到有个女子轻声啜泣声。

    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刚才那个跟大单于进行真人表演的女子?

    可既然她有脸做出有违伦理之事,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哭哭啼啼的,也就只是矫情撒娇罢了。

    我浑浑噩噩地被索文烈带出了大单于的大帐,他拉着我穿过密密麻麻的帐篷又回到之前关我的地方。

    一路上都有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跟索文烈手牵手走在一起。

    我苦笑,连我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但从刚才大单于对他说的一句话,我更加笃定地认为,索文烈应该是某些方面不正常的男人。

    也是大单于的话刺激到了他,才会让他有如此大的反应吧。

    只觉得他后面的那句话特别值得玩味,曾几何时我陈静瑶竟然已经成了他索文烈的东西?

    索文烈在东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连他的父亲大单于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假设我猜想他的不正常是对的,那么目前在他手中至少会比在大单于手中要安全一些,前提是在他没有发疯的情况下。

    也许我应该听伊达的话,尽量别惹他生气。可是,索文烈经常喜怒无常,经常会因为别人某句话某个动作变得狂躁不安。

    想来日后我在东煞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好在那日索文烈拉我回来以后,便一声不吭地走了。临走时,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怔怔地看了我半晌,突然做了个伸手的动作。

    我只以为他又想打我,惊叫了一声,下意识抬手挡住脸颊。但等了好半天,却并没有迎来相像中的疼痛,于是便怯生生地伸出脸来。

    他见此情形,竟微微地冲我笑笑,抬手捋了捋我前额的头发,便转身出了帐外。直到夜幕降临也再没有出现过。

    这算什么?是因为见我怕他,所以觉得高兴了么?我仰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伊达很及时地出现在了我的帐内。

    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便是我醒来时曾见到的那个。

    “这是蒙达拉。”伊达说,“我让她特意给你烙了些饼,烫了壶羊奶茶,你快些吃吧。”

    我也是饿极了,便也不再客套,闷头大吃起来。

    “听说你今天被大单于召去了。”她问我。

    我满嘴都塞满了饼说不了话,便点点头。

    “听说是索文达将你从大单于那里要了回来。”

    我又点点头。

    伊达笑了笑道:“呵,倒没想索文达竟然也会做好事了……先前的那个姑娘可就没你那么幸运了。”

    我含糊不清地问道:“先前的姑娘?”

    “啊—听说还是津门太守的女儿呢……”

    “噗—”我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全部都喷洒了出来,怪不得在大单于的大帐中看到背对着我的女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竟是陈小娴。

    可只是短短几天未见,她又何至于堕落成如今这副田地?

    第四十六章

    的几日,索文烈倒是没再在我眼前出现过,倒是伊达经常会到我这里来坐坐,陪着我聊天解闷。(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她跟索文烈虽然是夫妻,但他们对彼此的冷淡出乎我意料之外。

    伊达对大金的一切都很有兴趣,经常缠着我问东问西的,尽管我的塔姆族语言表达起来依旧很吃力,但她倒是听得很入神,听完了总是幽幽叹口气之后又沉默一阵子。

    我猜想她是为了大金和东煞交恶,所以没有机会亲自去大金看一看觉得遗憾吧。

    算起来,我到东煞已经有五天了,除了那次因为大单于的传召而出去过一趟以外,其他时间都在帐篷里面呆着。

    我恳求伊达能带我出去转转,我说我快要被闷坏了。她为难了许久,最后还是没能答应下来,我知道她也在怕索文烈。

    说起来我真的挺倒霉,以前看小说看电视,穿越的人不都有个好身份么?怎么偏偏我就这么倒霉,年纪小小被卖了不说,如今还落到变态男的手里。

    我时不时地跟伊达打听陈小娴的事情,她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个女孩子是阐尤从旷野掳回来的,他见女孩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便献给了大单于。起先几天那女孩子又哭又闹的,说自己是津门太守的女儿,谁敢碰她一根汗毛,他的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他。

    “那女子想得太简单了,东煞的大单于怎么会怕津门太守?”伊达摇摇头叹息道:“结果被人灌了药,成天迷迷瞪瞪地就想着男女之事。”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陈小娴会变成那副模样,原来是被喂了药。可是从那天我听到的哭泣声来看,陈小娴大概也有药性过了而清醒的时候吧。

    对于她,我总是有一份责任的……可惜的是我已经失去了补救的机会,想到她如今受到的非人遭遇,心里又同情又自责。

    “等雪山的融化了,我们东煞人的妇女就会相约去神河洗澡呢。”伊达说道。

    我先前刚在跟她抱怨洗澡太不方便的事情。

    除去日常的饮用水,侍者每天给我的水只够我洗洗脸洗洗脚,我想起自己已经几天都没有好好洗过澡,就觉得全身都在发痒。

    “那冬天你们都不洗澡么?”

    “也洗的,就是次数不多。”伊达被我问得有些难为情。

    我哦了一声,眼光一瞥,竟然见到索文烈正倚在帐帘边上,目光幽幽地看着我们,唇角微翘带着一丝笑意。

    伊达见我神色骤变,连忙转过头去。

    “呵—是左狼王来了。”她站起身来,手往左胸一放,弯腰行了礼。索文烈并不理会,径直走入帐中坐了下来。伊达看看我,又看看他,神情有些尴尬地告辞走了。

    伊达一走,帐中只留下我跟索文烈,他没说话,我自是更加不敢发声,生怕一有什么不对就惹怒了他。

    “想洗澡,嗯?”他脸上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我嗫嚅道:“只是……说说而已……”

    他起身靠近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道:“你很怕我吗?”我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末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怕痛。”

    他也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我刚才讲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似的。

    “走吧—”

    “去哪?”我壮着胆子问他。

    “能让你洗澡的地方。”

    我一听他要带我去洗澡,脑子里马上就联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正要打退堂鼓。却见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上前扯住我的腰带一提,将我往他腋下一夹,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他带出了帐外。

    紧接着又被他扔在了马背上,我头朝下趴在马上,而后他自己也纵身上了马……

    一路的颠簸。

    等到马匹停下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颠了出来。等被他“卸”下马后,蹲在路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索文烈倒也不催,只是坐在一块石头上温柔地看着我,就是他这种眼光总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本来以为索文烈会带我去一个豪华的澡堂子,可到了这里却发现并非如此。

    放眼望去只见到嶙峋的巨石,像是刚从黄沙中挖掘出来的,通身都是深浅不一的黄铯。风吹过石缝,会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吹奏箜篌一般。

    若是到了晚上,听着也会很吓人吧!刚在想着,风却暂时小了,我惊奇地发现石头的上方竟飘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烟雾。

    难道是温泉?!

    我起身往前走,绕过巨石后,发现真的出现了一口椭圆形的温泉,登时就惊了个目瞪口呆。

    只见此口温泉的水质有些微黄,但水底的沙石却又清晰可见,想来是泉水并不很深的原因。我俯身趴在泉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探了探水温,立时感觉到一股暖意从手指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水温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还不下去好好洗洗?”索文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把我吓地打了个激灵,差点就掉入水中。

    “你……不洗吗?”我问,心想这个变态男不会想让我跟他鸳鸯戏水吧。

    他突地笑了,“你想跟我一起洗?”

    我赶紧摇摇头,见他收了笑,以为他又要发疯,只觉得心里一紧。却见他撇过脸去望了望远处,对我笑笑道:“呆着做什么?难道是自己不会洗,等我帮你吗?”

    “不用不用……我,我自己可以。”怕他真的再次发神经,只好走去一个离他比较远的地方,咬咬牙脱了外衣鞋袜。

    身上只剩下里衣,被风一吹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于是迫不及待地踩进了水里,水不深,整个人坐下去刚好到胸口的位置。

    索文烈纵身跳上巨石,坐下了,细细地看着我,如同欣赏一件新奇的事物。起先,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后来想想既来之则安之,何况索文烈只是看看,并没有表现出下一步行动的意思,便干脆闭起眼睛安心泡澡不再理会他。

    温泉泡地久了胸口有些发闷,晕晕乎乎的恍若是在梦中一般。

    “林子昂还活着。”他突然幽幽地开口。

    我蓦地睁开眼睛看向他。

    “你很高兴吗?”

    我听着他温柔的语调,心里又是一紧,心想不会又要开始了吧?他见我沉默不语,笑道:“高兴便是高兴了,做什么不回答我。”

    我的手在水下摸到了一块石头,估量着大概有拳头那么大,于是不动声色地抓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哦,对了,我送了信给林子昂,告诉他你在这里,若是他想你的话也可以过来看看……”

    “你卑鄙!”

    “怎么?小公主生气了?”他顿了顿道:“我不过是好心想帮你试试林子昂值不值得你去救而已。”

    我冷笑道:“你是不是用这种伎俩才能打败林子昂。”

    他的脸色猛地一沉,突地纵身跳下了石头,淌进水中急急朝我走了过来。我瞪着他,手中紧握石块。

    “快走—”他说着便伸手抓住我胸前的衣服,我一挣扎,只听到一声撕裂声,雪白的肌肤毫无保留地全部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猛地一愣。

    正是趁着他怔愣的瞬间,我突然扬起手,石头狠狠就砸在了他的脑门上。他闷哼了一声,身体晃了晃一下子跪倒在了水中,鲜血沿着他的面颊蜿蜒流下,掉在水中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真不敢相信,我下了这么重的手,他居然还没有倒下,心里陡然间升起了一股寒意,便想着转身逃跑,却被他抓住了脚踝又跌在了水中。

    眼睛被水迷住,很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浑浊不清。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嗖嗖”几声,就好像有什么锐器穿过空气时发出的声音。

    等恢复了视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群相貌怪异的人,手执弓弩,此时正鬼鬼祟祟地躲在石头后面,朝我们放着冷箭。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怪人是当地的土著,他们身材矮小,相貌丑陋,却非常凶恶霸道,一旦发现有异族进入他们的视线,便要杀之而后快。

    他们长期居于洞岤之中,行为神出鬼没。

    索文烈抱住我左右躲闪,手中接了几支短箭后,突地扬手一击,只听到一身惨叫,位于我正前方的怪人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双脚一掂,竟抱着我从水中飞身而起,如走步一般踩踏在巨石上,几起几落竟已到了马匹跟前。

    我再一次被扔在了马背上面,浑身湿透不说,胸前的衣服还破了一大片,一路上寒风刺骨,只觉得自己快被吹成了冰条,浑身抖得有人秋风中的落叶。

    到了东煞的大本营,索文烈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我一包,将我拎回了帐篷。

    在一热一冷的夹击之下,我在夜里终于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痛。

    索文烈让人喂我喝药,我均不理会。

    不想喝药,既然生了病就不要再好起来了,省得今后林子昂再为了我牵肠挂肚。

    他很生气,使劲捏着我的下颚迫使我张开嘴,开始强灌,药水进了肺,咳地我死去活来。

    到了半夜身体开始发冷,身体蜷成了球状,抱着肩膀,却依旧冷得瑟瑟发抖,思绪开始飘散,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梦是醒。

    只觉得后来全身都被一种奇怪的暖意包围,干脆埋下头沉沉睡去……

    等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像只小猫般蜷缩在索文烈的怀里,而他却是早已醒来,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褐色的眸子正温柔地注视着我……

    之后的几日,这样的情形便一遍一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很懊恼,也很沮丧,尽管跟索文烈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心里总觉得非常不舒服。

    从温泉回来之后,我一直都在担心林子昂。索文烈后来又跟我讲过他写给林子昂信件的内容,其中一个条件便是如果他想见到我便只能单枪匹马过来,若是带上其他人,那么就要将我杀死在他的面前,让他一辈子都记得自己犯下的错误。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我鄙夷地看着他。

    “当你觉得他是只老鼠的时候,便会觉得有意思了。”他笑得很灿烂,“猫抓住老鼠后不会马上吃掉,而是要玩它,玩到它精疲力竭。”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划过我的嘴唇,最后停留在了脸颊,柔声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真的。”

    我苦笑:“你真的不配说喜欢这样两个字。”

    他微微皱眉,眼底闪过莫名地情绪,突然唇角一抿,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颊上多了几道鲜红的手印。

    突然很想忽视他的怒意,便不以为然地朝他笑笑,“懦夫,就只会打女人。”

    “闭嘴—”

    “没种的懦夫,只会打女人的算什么男人?”

    “快给我闭嘴!”

    他一下子狂躁起来,跳起来掐住的我脖子,我只觉得一阵尖锐的疼痛,血液一下子便涌向了脑门,耳边只听到一阵阵如海浪掀过般的轰鸣越来越大……

    第四十七章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竟然没被他掐死……

    这天,伊达又如往常般来看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我在闲谈中说起索文烈带我去温泉洗澡,伊达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半天都合不拢嘴巴。

    “那个地方很可怕。”伊达说道,“我相信你肯定碰到那些土人,拉尔温泉可在他们的地盘。”

    “可不是么,后来还受到了土人的攻击,我的外套都丢在那呢。”我说。

    “那后来呢?”

    “后来索文烈把我从水里捞起来就回来了。”我干笑了几声,把若干细节都省了去。

    “那他头上的伤是被土人……”

    我有些尴尬地轻咳嗽了一声道,“那个……是被我用石头砸的。”

    伊达先是惊讶地捂住嘴巴,紧接着噗嗤一笑道:“静瑶,你可真敢下手。”她顿了顿又道,“奇怪,他怎么没把你掐死?”

    我啧啧叹息道:“你可真了解他,其实我差点就死了。”我将脖子上的伤痕给她看,叹了口气道:“最后一刻他才松了手了,估计是不想让我死地太容易吧。”

    “唉,总之能忍就忍吧,他想杀死我们就如同捏死一只兔子那么简单。”

    我听到她说“我们”心里暗暗惊讶。再怎么说伊达都是宸蛊王之女,索文烈应该不至于对她怎么样吧。她像是知道我心头的疑惑,苦笑道:“索文烈这个人做事情从来不顾后果,就是大单于他都不怕,在这里没什么人敢轻易得罪他。”

    我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在东煞竟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他了,原本还期望伊达能够帮得上我,而现在……

    “对了,津门太守的千金现在情况如何了?”我又想起了陈小娴。

    “一直都没机会跟她说话。”伊达说,“她一直都在大单于旁边……不过,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

    我长叹了口气,可惜我自己都被关了起来,根本就没机会去探望她。

    “过两天东煞将举行晚宴,大单于应该会带着上的宠姬们赴宴,如果你能说服索文烈让你去的话,兴许会有机会见到陈姑娘……不过,这种场合他从来不带女人,所以你还要另想办法。”

    从不带女人?没错,从某个方面讲索文烈够有型,够酷……

    我突然想起问伊达关于索文烈的私密—关于他身体某些地方不正常的事情。伊达被我一问,突地就涨红了脸,不过好在东煞女子不似汉族女子一般扭捏,等那阵子羞涩退去,微微点头道:“索文烈确实不能行男女之事。”

    我随即想到伊达嫁给索文烈已经多年,大概到现在依旧还保全着处(和谐)女之身,心里说不出是为她感到同情或者庆幸。

    只是知道了答案以后,断定索文烈并不能对我怎么样,想着想着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

    隔天下午,索文烈过来看我。

    “听说今天晚上有晚宴,可以带我去吗?”

    他睨了我们一眼,淡淡道:“唔,谁告诉你的?”

    “大家都谈论这件事情,隔着帐篷都能听见。”

    “你想去?”

    我点点头,“当然,我都闷坏了。”

    他突地一笑,“那应该也有人已经告诉你,我从不带女人。”

    “我可以扮成男人!”

    “换了男人的衣服便是男人?”他半靠在长椅上,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他的模样格外妖娆,若不是知道他是个变态,我相信我可能会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来看他。

    我吸了口气,“你可以不带我,我用舞者的身份参加总可以吧。”

    这是我之前想了很久的计划。

    “你想在晚宴上献舞?”他有些惊讶。

    “是!”我看着他,“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用纱布蒙住脸。”为了达到目地,我觉得我应该极力讨好他。

    他那双褐色的眸子渐渐卷起一丝笑意,朝我勾勾手,让我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突然讨好我?”他轻柔着搓*揉着我的肩膀,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被关久了,闷得慌。”

    他按在我的肩胛骨上的手指突然发力,我感觉到一种尖锐的疼痛在瞬间传遍了全身,冷汗一下子便从毛孔涌了出来。

    “啊,痛—”

    “谁教会你说谎的,嗯?”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好孩子不应该说谎。”

    我痛得几乎哭出来,感觉自己的骨头就要被他生生捏断。

    “我,只是想去看看陈小娴……”

    “哦”他点点头,很快放开了我,拍拍我的脸颊道,“瞧,你告诉我不就得了么?”

    我揉着自己的痛处,希望以此来缓解锥心的疼痛。

    他捏住我的下巴,久久凝视着我,突然又一言不发放开我,拍拍手站起来往帐外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泄气地要命。本来还以为自己想了个不错的主意,没想到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目地没达成不说,无缘无故又吃了一顿皮肉之苦。

    一整天都有些闷闷不乐,等夜幕降临之时,听到帐篷外走过的人们热烈而沸腾的情绪,猜想着他们大概是要过去参加晚宴了,心里愈发觉得沮丧。

    这时有个士兵进来。

    我吓了一大跳,“什么事?”

    “左狼王让你好好准备一下,他说让你记得好好把自己的脸给包起来再出去。”

    我回过神,知道索文烈竟默许了我去参加晚宴的事情,便赶紧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下来。我临时凑了一套衣服出来,蒙脸的面巾是用纱裙上剪下的一块料子。

    大金的歌舞太过柔美妖娆,不宜在晚宴上表演。

    我突然想起自己在大学时候因为参加迎新晚会而排练的新疆舞,当时和我一起练习的还有班里的五个女孩子,为了练习新疆舞的标志性动作,我们下了不少功夫。

    东煞的“篝火晚宴”比起群马镇的规模要大上很多。我见到不远处有人在专门杀牛斩羊,旁边有一帮妇女负责做清洗工作-扒皮,褪毛,清洗等等。之后那些牛羊便会被人扛了驾起来放在火上一直烤到酥软,供参加晚宴的人割食享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和羊奶酒的味道。

    酒肉下肚后,很多人的脸上已经发出红灿灿的光来,并连着鼻头都变得通红。

    中间有一群东煞的青年男女在跳舞,他们的舞蹈看上去热烈奔放,随着鼓点变换着舞姿,他们的动作粗犷而原始,包含了许多他们生活中的元素,比如骑马,射箭,厮杀等等。

    否则怎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大单于,他正跟一帮人谈笑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而他怀中抱着的女人正是我寻找的陈小娴。

    如伊达所说,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上去满脸的憔悴,原本就小巧的下巴此时看起来更加尖削,大大的眼睛空洞洞的,犹如行尸走肉的傀儡一般。

    想到她这些日子尽被老色鬼折磨,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鼻子微微发酸。

    突然间感觉有人挽住了我的腰肢,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耳垂边有阵灼热的气息拂过,“去跳给他们看吧,我的公主。”

    我抖了抖,那样温柔的语调,还会有谁?

    有人领着我走到中间,大概是因为这我一身奇异的装扮,人们的目光纷纷朝我看了过来。我单脚跪在地上,摆好了姿势,一转头,见到索文烈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变态!”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随即凝了心神,合着鼓点开始舞动起来。

    大概是东煞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舞蹈,中间竟好几次都有人为我鼓掌喝彩。一曲完毕,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姑娘,摘下你的面纱让我们看看你美丽的脸庞吧!”我听见有人在叫嚷,紧接着人们便“哄”地一声大笑起来,更多的人跟着他起哄,要求我摘下面纱。

    “相信我,如果摘了面纱你们一定会觉得我刚才跳的舞非常难看。”我说完,人们又大笑了起来,我趁机又说:“难得今天大家那么高兴,不如一起跳舞吧。”我说着拉起坐在我边上的几个小姑娘。

    酒过三巡,大家都了些微的醉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