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阎王梭

第 1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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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峰的土匪头子步年高,领了三

    四十人就藏在第三个峰后面,这才被我合着大叔力量摆平——”

    董五爷早笑道:“我听你说过,当时那女的却中途施坏,想把你同你大叔害死在那儿—

    —”

    金小山道:“其实一开始姓方的女子并未有害我之心,因为她想背叛她那个不能人道的

    丈夫,也要我丢下水大叔不管,再同她远走高飞呢!”

    董五爷道:“忒也狠毒了,她应该看得出你同水大叔的感情,岂是她可以随便拆散的。”

    金小山道:“我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呀!”

    这时走在后面的董大年问道:“五叔,今晚只怕过不了五老峰了,天就快黑了。”

    董五爷道:“如今我们是被人保护着上路,镖行中的规矩,路上全都得听金兄弟,他说

    今晚歇哪里,我们就歇哪里。”

    金小山道:“从老金矿村到上川府,山路二百几,只有五十里溜平地,今夜过不过五老

    峰没关系,反正五老峰的土匪才完蛋没几天,哪会又有的。”

    四个人一路说着话,就在日落西山的时候,金小山又看到那座山神庙,不由笑道:“大

    前晚我们就是在这山神庙过的夜。”

    董五爷望望天色,道:“今天我们也走了七八十里了吧,何不今晚就在此处歇一晚,明

    日再上路。”

    金小山道:“五爷既然觉着累,我们就在此歇着吧。”

    不旋踵间,四人已进入那间山神庙里。

    董五爷施力的放下背着的搭裢来,松动着双肩,这才四下里看了一遍,对三人道:“这

    山神庙是没有庙门的,夜里睡觉可得小心了。”

    董北斗取出一些吃的,分给各人,然后指着这远处,道:“五老峰前后上百里全是原始

    老荒林,记得上回我们七十多人全上路,大家各拿刀棍,像是上战场般的才算平安过了五老

    峰的。”

    董五爷一叹,道:“那一次还是金无哥率领的,不料他却被那一对可恶的夫妻杀害了。”

    董大年骂道:“娘的老皮,若不是已被拴进上川府衙门里,看我董大年饶得了他二人我

    就是河里爬上来的王八。”

    金小山吃过东西,看看天色还早,这才拉住董五爷的手,笑对董五爷,道:“五爷,我

    有一事不明,可否借一步说话。”

    董五爷先是一怔,旋即笑道:“不能在此说?”

    金小山道:“不好开口。”

    董五爷遂点着头,跟金小山走出山神庙。

    董北斗与董大年自不好再跟过去。

    金小山就在一棵大树下站住,低声问:“五爷,你告诉小的,什么叫‘季常之癖’呀!”

    仰天一声哈哈大笑,董五爷以手拭着笑出来的泪水道:“金兄弟,你还是个打破砂锅

    ‘闻’到底呀!”

    金小山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今日在五爷台前领教,他日就不会人前丢人。”

    董五爷这才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金小山道:“虚年二十七。”

    董五爷笑道:“早该结婚了。”

    金小山突然心口一痛,狮目一闪,神色黯然的道:“我结过婚,也有个儿子,可是他们

    却被一个叫张耀的土匪头子杀害了,就在黄龙霸北面不远的北斗峰下,姓张的还一把火把我

    新搭盖的屋子烧了。”

    董五爷双眉一紧,道:“金兄弟,你说害你老婆孩子的人叫什么?”

    金小山道:“张耀。”

    董五爷神色一惊,道:“可是外号人称‘坐山虎’的?”

    金小山道:“不错,正是此人。”

    董五爷突然改变话题,道:“刚才金兄弟曾说起季常之癖吧?”

    金小山点头,道:“五爷多指教。”

    董五爷道:“所谓季常之癖,实在也有个典故的,相传古时候有个陈季常的人,家住永

    嘉,年轻时候也是位武林中侠士,这人也饱读诗书,算得是文武全才而名重士林,不过这陈

    季常却取了个老婆,是河东柳氏,柳氏性情十分剽悍,而且又善妒嫉,陈季常每与友人交游,

    柳氏总是追根问底,尤对陈季常涉足欢场而狂闹不已,其气势汹汹模样,何异狮吼,每遇此,

    陈季常总是低头作‘雄’状伏,乖乖跟着柳氏回去,久之,人们就把怕老婆这码子事说成了

    季常之癖,当年苏东坡有诗云:‘忽闻河东狮子吼,柱杖落手心茫然。’”

    他一顿之后,又道:“能看出你大叔有怕老婆的毛病,当知这位姓扁的老人家医道之高

    明了。”

    金小山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种毛病是不能以药来治。”

    不过当天晚上金小山可想的多,他至今仍不知水大叔家住哪里,如果他承认自己有季常

    之癖,那么水大婶又是何人,她现在又在哪里?

    金小山想到了水二,也许有一天他会从水二口中得知水大叔真正的底细。

    一夜匆匆又过,天不亮,金小山已催着上路了。

    因为这天要经过五老峰下,不定会有土匪出现,因为过山岭村不是才被抢过一次吗!

    走在山道上,金小山对董五爷三人道:“今天我们就要走荒林过穷山恶水了,路上平安

    没事最好不过,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三人可得守住原地不稍动,冲锋陷阵看我的。”

    董五爷道:“一切全仗金兄弟一人了。”

    金小山笑道:“拿人钱财,自当与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董五爷赧然一笑,道:“就那么二两银子又何足挂齿。”

    金小山道:“我大叔说的不差,凭‘阎王梭’上路保镖,开价千两银子也不为多,不过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金记镖局’开业的目的可并非为了银子,各位又是苦兮兮的淘

    金客,远离妻儿父母的来这金沙河岸吃苦受累,即算是二两银子,已算够多了。”

    董五爷肃然起敬的,道:“想起那晚的事,我董五爷自觉汗颜,差一点错把好人当恶徒

    的铸成大错。”

    金小山挺胸前面走,边笑道:“我并不怪你们,谁处在那种节骨眼都会气昏头的。”

    秋高气爽,金风飒飒。

    危崖绝壁的山荫道上,四个人正走的急。

    金小山还在想那夜五老峰中间“矮脚虎”欧阳亮与“桃花娘子”方小玉二人一夜明争暗

    斗的事呢。

    不料却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子梆子声音,而使得金小山四人一怔,早听得金小山道:

    “且莫惊慌,自有我来对付他们。”

    于是,附近一片哗啦啦声传来——

    金小山四下一看,发觉这儿正是往五老峰去的岔道。

    这时还从那条山道上,飞奔着过来十几个人,连同四面包抄过来的,总有二十个恶徒。

    董五爷已招呼董大年与董北斗二人拔刀准备拼命。

    早见山道上齐着冲过来个雷公嘴大的,他手中正握着一把鬼头刀,光景还真的是豹子崖

    “黑老虎”马步高手下大将“干钩于”。

    一冲到人前面,干钩于一看是金小山,不由一哆嗦——

    冷冷一笑,金小山双手往两胁下交互一插,道:“时光过的快,世界也在变小,才几天

    光景,你我又碰面了。”

    干钩于一挺胸,戟指金小山道:“上回同你一起的那个瘦老头子呢?”

    金小山道:“没来呀。”

    干钩子稍稍放心,因为他知道水行云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人物。

    从那种高级的搏杀动作上看,他是连他们这些占山打劫的蟊贼也不屑于动手一般。

    听说水行云没来,干钩于胆子一壮,指着金小山道:“小子,你可要认清楚,眼前我们

    可是二十整,你再狠也只是一个人,有道是能狼难敌众犬,你自信能把我们这些人全放倒不

    成。”

    面无表情的一声干笑,金小山道:“你有你的众喽兵,我有我的狠家伙,姓于的,大前

    天你领人去了过山岭打劫是吧?”

    干钩于淡然的道:“别说得这般难听,新来了邻居,我这是率领着兄弟们上门拜访的,

    你小子没听人们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吗,何况我们是一群相当有头脑的大活人。”

    冷笑一声,金小山道:“听口气,你好像当上龙头老大了,可喜可贺呀!”

    干钩于哈哈一声笑道:“所谓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自从老子在豹子崖遇上你以后,

    大山里我领着十几个兄弟四下流窜,前不久才赶到五老峰,原想投靠步八爷的,却不料他们

    像被染上瘟疫似的死了大半,我干钩于这才顺乎下情的坐上步八爷的那把交椅,如今这是第

    一次有生意上门,多少我总得要讨个吉利的发个利市。”

    金小山道:“上次在豹子崖下,我推倒那‘黑老虎’马步高以后,正要找你的,不料你

    是眼尖腿长跑的快,转眼之间没个影子了,人的一生中能有几次在那生死桥上尽晃荡的,你

    既逃得一命,就该洗心革面换个行业,合着你以为自己是个阎王爷拒绝的往来户?”

    “呸!”干钩于破口骂道:“有上次那个老不死,我干钩于怕七分,如今你领着他三人,

    要我看加起来也抵不过那个干老头儿。”

    一旁早有几个大汉抡刀叫嚷道:“于头儿,这小子一副大刺刺模样,兄弟们合着也要把

    他扯横,还同他罗嗦个鸟!”

    缓缓的,金小山往前移动,边冷冷道:“干钩于,你可要拿定主意,只要你们真能合力

    扳倒我金小山,我保的这趟镖就全是你们的了。”

    干钩于一愣,嘿嘿笑骂,道:“我操,说了半天你小子是在替那帮淘金客做保镖的呀,

    他娘的这下子可好,你我这是水火不相容,冰炭不同炉,今日且在这五老峰下较量一番,看

    一看你的修为究竟够不够格当保镖。”

    金小山向前移动。

    围在四周的群匪一个个握刀霍霍的随着移动不已——

    于是,就在金小山狮目耸动怒视中,反手腰上,轻松潇洒的拔出“阎王梭”来。

    只见他“阎王梭”托在右掌上,左手缓缓打开布包——

    刹时间一片极光自他的掌上喷洒向四周,那银芒碎闪不断中,群匪有几个吃过亏的不由

    得直向后退不迭——

    金小山的“阎王梭”又在掌上劲急的旋转起来。

    那猝逝又闪的银芒,正随着他的身子移动而更见寒气逼人!

    干钩于抡刀大叫,道:“兄弟们,千万不可莽撞,照子放亮,这小子手上那玩意儿可透

    着邪门呢?”

    早听得其中有人高声,道:“过去几个人,先把另三人解决掉,再合力对付这小子也不

    迟呀!”

    干钩于边高声应道:“石老六带着你的几个兄弟围上去杀!”

    早见一个脖子上缠了一根长辫子的中年汉子,大手一挥高声叫道:“豹子崖兄弟跟我

    来。”

    金小山一听,原来这群土匪是两批残余土匪结合在一起的,一处是豹子崖下“黑老虎”

    马步高的人。

    那干钩于就是马步高手下大头目,另外一批则是五老峰步年高的余孽,两下里一结合,

    又在这五老峰兴风作浪了。

    这时他见叫石老六的已领着六名手握砍刀土匪,恶狠狠的往身后不远处的董五爷三人包

    抄过去。

    遂高声叫道:“人无杀虎意,虎有伤人心,原本在尔等见了我的‘阎王梭’以后,会撒

    腿逃命去的,哪想到你们竟然悍不畏死的一心想夺镖杀人,这可就怨不得金小山手段厉害。”

    话声中,他在石老六几个人尚未对董五爷三人形成包围圈的时候,人却一闪而到了董五

    爷三人身前。

    石老六一见,脖根发辫咬在嘴巴上,闷叫一声:“杀!”

    金小山冷笑一声,“阎王梭”猝然流星般的一闪而出,银芒眨眼中,已把最近的一名土

    匪戳倒在地,但金小山手中“阎王梭”并未稍做停留,他似是后脑生眼的头未回,“阎王梭”

    已在他的耳边飞越而过,同时也自董五爷的脸前半尺处流光一现的穿过去,“噗”的一声正

    中后面一匪面颊,一声惊呼,那是董五爷的声音!

    另一声凄厉叫声,是倒地翻滚匪徒的惨叫!

    金小山手中的阎王梭一经出手,尽在他的身前身后交织穿梭不停——

    眼看围杀上来的石老六,手中大砍刀觑准“阎王梭”只想撩那银色钢链,不料他砍刀才

    一接触到钢链,发觉有着一股反弹力道自钢链反射回来,一窒之间,“阎王梭”

    “噗”的一声已中右目,鲜血挟着眼球血水,就在他的面上四下喷洒,他人尚未倒下,

    金小山的“阎王梭”已到了身后那名土匪的面前——

    不料这个土匪年青眼尖,顺着“阎王梭”的方向把头向后仰,“阎王梭”就在他的面上

    擦过,带去脸肉一块。

    这人大叫一声,抛刀捂面转身而逃,光景是一双鼻孔已被“阎王梭”穿破。

    说起来慢,但金小山的动作可不慢,一出手放到四个,那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

    石老六倒在血泊里没马上死去,却是滚在草石中狂叫厉嚎,看的一群土匪心惊肉跳不已!

    子是,包围上来的干钩于一群,立刻把包围圈放大,没有人愿意再往上冲的只是握刀觑

    势,做出唬人状。

    “哗啦”一声脆响,“阎王梭”已飞入金小山手中,溜着金小山的手掌滴溜溜旋转着,

    金小山面无表情的冲着惊怒交加的干钩于,道:“要想占山为王而雄霸一方,总得有些真才

    实学,姓于的,你若是个人物,更想领袖这帮绿林人物,那就站出来与金小山放手一搏,你

    若胜了,正好在你的喽罗面前立威,江湖上立声,你怎么说?”

    干钩于突的哈哈大笑,道:“姓金的,你把老子们当成什么样的江湖人物了?爷们啸聚

    山林,拦路伸手,全是形势所逼,荒年造成,一个个谁也都是满腹辛酸泪水肚里吞,虽只是

    日图三餐,在图一宿,有时也不容易,眼前兄弟们谁不是脸上淌泪心中滴血的把命放在刀口

    上混日子,要说人物,那全都是人物,算英雄自然不只是我干钩于一人,要立业我姓于的也

    不会在山区落草了,姓金的,你想通这点没有?”

    金小山明知干钩于拿话搪塞,但他却拙于言辞,对干钩于所言,他无以为对,一怔之间,

    缓缓道:“姓于的,你好孬种!”

    干钩于干笑一声,道:“就算你一指头点上我干钩于的鼻尖上,娘的我也不会上你小子

    的当。”

    嘿然一笑,金小山道:“如果我金小山说一句不是大话的吓人话,你们这群要银不要命

    的可相信?”

    干钩于收起一脸冷笑,僵硬的道:“我操,你可是想唬爷们?”

    金小山摇头,道:“谁唬人是王八蛋!”

    干约于砍刀横在胸前戒备着,雷公嘴翘了几下子,道:“那我们就听听你那不是大话的

    吓人话吧!”

    金小山面无表情的道:“如果我掌中的‘阎王梭’再次出手,一定会在尔等逃出半里之

    内,全部把你们留住。”

    边指着地上双腿直弹,痛苦挣扎奄奄一息的石老六又道:“当然留住各位以后,全得像

    他这个模样。”

    干钩于等一听,无不打个哆嗦,杀人抢人的念头,一变而为如何逃命要紧,因为大伙就

    是为活命而落草,谁也不愿意又因落草而丧命。

    于是就有人不进则退的倒着走。

    滴溜溜极光旋转连闪不断,“阎王梭”忽的在金小山手中一停。

    只听金小山冷然,道:“各位可要小心了!”

    突听干钩于狂叫,道:“你等等!”

    金小山的“阎王梭”高举过头,那正是“阎王梭”的起手式。

    梭上两头尖,谁也难以估料先向那个方向穿去,但见那个扁而亮的梭环,正紧紧的握在

    金小山的手中,光景是迫不及待取人命的样子。

    金小山闭口不言,却是满面寒霜,一副欲噬人样——

    干钩于跨前一步,大着胆子,道:“姓金的,算你狠,你厉害,大爷们同你打个商量如

    何?”

    金小山沉声道:“姓于的,你在打的什么哈哈,眼前已是血光崩现的豁上干了,中途还

    有打商量余地?我看你是在放屁吧!”

    干钩于指着金小山托在手中的“阎王梭”,道:“你能不能放下手中那玩意儿,然后再

    心平气和的听我说?”

    高举的手放下来,金小山狮目怒瞪着干钩于,道:“你有屁快放,如今我是既不心平,

    又不气和的一心要取你们的狗命了。”

    干钩于雷公嘴一撇,吸口凉气,涎脸叫道:“姓金的你可要搞清楚,如今是我们找上你,

    如果我们这就退走,大家伙来个一团和气,你难道还要杀人?”

    金小山听的一怔,他想不到干钩于会这般的见风转舵,从姓于的眼神中,看得出他期望

    着自已来个顺水推舟呢。

    心念间,金小山冷冷道:“你可是打了退堂鼓的知难想退?”

    干钩于坦然厚颜的道:“有道是光棍不吃眼前亏,打不过认输,又何必同自己老命过不

    去,常听人说,不战而屈人之兵者上策,战后再屈人之兵者中策,明知败而战者,猪也,我

    干钩于可不愿当猪。”

    金小山指着地上四个死的,冷笑道:“那么他们之死——”

    哈哈一声干笑,干钩于道:“原来见你一人来,我只是故做恫赫的唬上一回,指望着你

    们能把身上东西留下来的,万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那么两下子,我认了!”

    金小山又道:“死了四个同伙,你也不再追究了?”

    干钩于冲着临近一个死的望了一眼,无奈的道:“将军难免阵上亡,手中握刀杀人,也

    难免不被人杀,刀口上舐血的生活,这种下场也是正常,有什么好追究!”

    呵呵一笑,金小山道:“你倒是提得起放得下,看得开吃得饱的人物,我金小山佩服了,

    佩服!”

    董五爷走近金小山,低声道:“金兄弟,盗求和你又何必坚持,我们还是快走吧。”

    缓缓收起“阎王梭”,金小山道:“姓于的,今天且放过尔等,不过你可要听仔细,如

    今我同水大叔在老金矿村开了一家‘金记镖局’,以后这条路上我会常走动,你的人最好见

    了我躲着,否则的话,这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干钩于骂道:“娘的,保镖也得有规矩,你总得有个唱道的,再说你也没有弄上一面

    ‘金记镖局’的旗子举着,谁知道来的是老乌老蛋!”

    金小山一笑,道:“光景你还懂的真不少呢,也好,只等我回去以后,同我大叔打个商

    量,弄上一面镖旗就是了。”

    他见干钩于涎着脸向他缓缓走近,“咻”的一声,“阎王梭”已托在手上。

    干钩于忙摇手道:“你小子别误会,我还有正经事相商呢!”

    金小山一愣,道:“我看你是黄鼠狼向鸡拜年,没按什么好心眼吧!”

    “当当”一声,干钩于抛去手中砍刀,这才走近金小山,边搓着两手,苦笑道:“事情

    是这样的,我干钩于坐上五老峰的头一把交椅上才不过三五天,这才是第一回领着兄弟们出

    来,不料却正碰上你阁下,算我倒楣八辈子,为了求个以后吉利,还望你能留下些银子,多

    少随意,算是求个好兆头,你看如何?”

    金小山冷笑一声道:“我看你在放屁,硬的不成变软的,我金小山却偏是软硬不吃,要

    银子可以,先要露上两手,手底下总是要见见真章。”

    干钩于一僵,立刻间雷公嘴闭得紧,双目凶光毕露——

    董五爷早伸手入袋,取出一锭银子,笑道:“你这位于当家的活,虽不合法合理,但却

    十分合情,我这里奉送五两银子,还请笑纳!”

    刹时又变了个笑面,没等金小山开口,干钩于一把接过银子,抱拳横手,道:“各位,

    谢啦,后会有期。”

    干钩于回身一挥手,高声道:“让路!”

    十几个土匪,刹时退守在干钩于身后,一个个怒目向着金小山看,一付欲食其肉才甘心

    的样子。

    这一天,金小山四人匆匆走过五老峰,董五爷直把金小山夸不绝口,而令金小山有着飘

    飘欲仙的不知自己老几。

    又是一天过去。

    路上已见黄土滚滚。

    秋风飒飒中,董五爷四人已走入上川府城,走入不远,这时正有许多人围集在府衙外面

    看热闹呢。

    金小山四个人也挤过去,他们也正是要到府衙中作证,因为“矮脚虎”欧阳亮夫妻二人

    正押在府衙呢。

    不料早听得有人在说:“今天正午要杀人了。”

    董五爷一听,忙问那人道:“要杀什么人?”

    那人道:“原是夫妻两个,不知怎么的女的放了,午时三刻只杀那个男的。”

    董五爷一听,心中已知是欧阳亮夫妻二人,怎的会一个放走,只杀男的一个。

    心念间,立刻站在衙门堂口大叫“冤枉!”

    府衙堂上原是站了许多捕快,闻言早冲出四个捕役,一下子拖住董五爷就往堂上拉。

    这时金小山同董大年董北斗三人也挤进去。

    知府大堂可真气派,金小山几曾见过,正四下观看呢,不料站在公案一边的高捕头,却

    急步走过来,拉着金小山道:“金兄弟你怎么这时候才来,老爷已把案子结了呢!”

    金小山见是高捕头,不由笑道:“证人才到,赃物待领,怎能草草结案的。”

    高捕头这才指着董五爷三人道:“他们是证人?”

    金小山道:“既是证人,也是被害人。”

    高捕头忙走近那矮小驼背的知府大人跟前,一阵耳语——

    只见那知府一拍公案,道:“来的可真巧。”

    一旁的师爷也道:“这就要宣布结案,金砂银票马匹充公,该杀的就要拖往刑场,来的

    确是巧极了。”

    董五爷四人上前跪下,府台大人心中忿怒,望着董五爷四人喝道:“既然你们来到本大

    人的公堂之上,每人且先打四十清心大板再说。”

    他惊堂一拍,高声喝道:“来人呀,每人当堂先打四十大板。”

    金小山听水大叔说过,这上川府衙大堂可是个“混帐”地方,官声不怎样,官威可十足

    唬人。

    一想起大叔的话,金小山“呼”的一声站起来,抗声道:“等等,草民有下情。”

    知府大人双目怒视,道:“什么下情也得挨过四十大板以后再说。”

    金小山抗声,道:“我这是来领赏银的,你却不问青红皂白的先要修理我,算啦,赏银

    你留着自己花用吧,我不要了。”

    高捕头忙又上前,道:“大人,这人就是五老峰捕盗之人,他与那位姓水的老人家是同

    伙。”

    知府一怔,对高捕头喝道:“怎不早说,几乎打了好人。”

    金小山指着跪在地上的董五爷三人,道:“这三人也是好人,他们被那夫妻强盗杀了六

    人抢去金砂,如今听说强盗已捕,这是来领回他们的被抢金砂的。”

    知府透着一股无奈的道:“慨是你这般说,清心大板也不用再打了。”

    董五爷忙叩头不迭——

    早又听得知府大人双手扶案伸头向下,道:“既然原告已有人到堂,而北城蔡家的案子

    又结,本府且告诉你们,那凶案只是欧阳亮一人所为,时辰一到就要拉出去砍头了,至于你

    们被抢金砂,这里当堂发还,至于五老峰捕盗有功,本府着发奖金二十两银子,以资鼓励。”

    金小山忙施礼,道:“回大人的话,那个女的也是凶手之一,怎能把她放了的,大人明

    察。”

    知府惊堂木一拍,喝道:“一切罪过全已由她丈夫欧阳亮一人担承,连那本城蔡家的人

    也没有人出面指她为盗,你凭什么说她为恶,可是你见她行凶了?”

    金小山一听不由得一怔,因为她是未见“桃花娘子”方小玉行凶杀人,自己只能肯定她

    是凶手罢了,因为连方小玉自己也承认她是凶手。

    不过大堂之上总得要拿出证据才行,没凭没据,谁也拿她方小玉没办法。

    再说那“矮脚虎”欧阳亮之所以一肩挑起几桩大罪,无他,因为他已失去“男性尊严”,

    生不如死何不替老婆顶罪。

    有此想法,金小山不觉愣在当场。

    他连怎么样接过来那二十两赏都不知道,还是董五爷拉了他一把,他才清醒过来。

    临走,他却大着胆子对堂上的知府大人抱拳,道:“天下若没民哪有官,官不亲民岂会

    爱物,金小山上禀大人,那五老峰又有一批强盗,就看大人你如何的去把那伙土匪赶跑了。”

    知府大人戟指高捕头,道:“前几天不是说五老峰那面已无强盗的吗,怎么这才几天功

    夫,怎么又有了?”

    高捕头忙施礼,道:“实在那日属下在五老峰未见强盗,可能才啸聚的也说不定。”

    边走近金小山问道:“是你亲眼所见?”

    点点头,金小山道:“不但亲眼所见,还被在下当场杀死四个,不信你问他三人就会知

    道。”

    董五爷三人皆点头不已!

    于是,金小山四人走出上川府衙门,他们连看刑场杀人也免了。

    董五爷领着金小山三人来到一家饭店,要了几样菜,一壶酒,董五爷敬了一杯,对金小

    山道:“公堂一点朱,下民一滴血,人说气死不告状,饿死不当差,这话可真的一些不假,

    本想知道那欧阳亮夫妻二人是怎么谋害我堂兄董金元的,见知府那模样,我也懒得多问了。”

    当天董五爷就把领回的金砂加上带来的,全部找了一家金铺换成银票。

    金小山则把扁和送给水大叔的那药单子,找了一家大药铺尽其所有的全买成药,包了一

    大包背上。

    二天一大早,四个人各带着一应买的东西,立刻又赶回老金矿村而去。

    头一天四人心情算得是十分愉快,因为四人已是各有所获各取所得的往回赶去,走得自

    然就相当轻松。

    第二天,是要经过五老峰的,董五爷三人自不免仍然有些紧张。

    董五爷低声问金小山道:“金兄弟,依你看这回那批土匪会不会再拦住我们?”

    金小山思忖一下,道:“我看他们不会来了,因为上回不是说清楚了吗?”

    董五爷道:“还是要多加小心哪!”

    金小山还在微笑呢,突见前面山林旁边站了两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令他大吃一惊!

    怎么这般快,两个人再怎么样也不该扭在一起呀!

    于是,金小山真的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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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残阳 》》 《阎王梭》

    十二、桃花娘子赚干钩于

    荒林旁山道上,金小山那双半睁不睁的狮目稍稍眯起一线的望着前面二人,连连的摇晃

    着脑袋,道:

    “你应该留在上川府为你丈夫欧阳亮收尸才是,怎的转眼之间你竟来到此处?更令人惊

    异的是你怎么会同土匪也捻和在一起了?”

    不错,站在前面的二人,其中一人正是“桃花娘子”方小玉,另一人可不正是那雷公嘴

    干钩于。

    嘻嘻一声长笑,“桃花娘子”方小玉道:

    “金兄弟,你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欧阳亮活着时候是我丈夫,死了阳阴两界,你难

    道没有听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东西,再说上川府砍了他的头,就应该由上

    川府去为他收尸,怎么的,敢情他们杀人我收尸,像话吗?”

    冷哼一声,金小山道:

    “砍头罪他一人顶下来,论说你的罪比之他更大,他被砍头,你也活不了,如今你既然

    在你那矮丈夫的一力承担下逃去一劫,就该感恩图报的,至少替你丈夫收尸才好,你却这般

    的一出衙门就拍屁股走人,娘的,你可真的现实。”

    打了个哈哈,“桃花娘子”方小玉俏脸一仰,道:

    “只一见面又何必提那些血腥往事,谈些新鲜的吧!”

    金小山怒道:

    “往事?这才不到三天就变成往事一桩?我操,你怎么不说自己的忘性大记性差呢!”

    “桃花娘子”方小玉笑道:

    “金兄弟,善忘之人最福气,善忘之人没烦恼,如果我要是记性好,也不会拉着我丈夫

    中途找你了。”

    金小山一听吃一惊,道:

    “谁是你丈夫?是他?”

    远指向干钩于。

    干辣辣的一声哈哈,干钩于道:

    “天为证,地为媒,昨晚上她一到五老峰还真干脆,立刻答应嫁给我,我干钩于却之不

    恭,受之有愧,答应往后的日子全听她的,哈……”

    “桃花娘子”方小玉高兴干钩于一般样,只是她可比干钩于好看多了,这时她伸臂一搂,

    还真摆出个亲热姿势,边笑对金小山,道:

    “一夜夫妻之后,我才茅塞顿开的发现我丈夫同样具有降龙伏虎,气吞山河的架势,而

    令我相当满意呢!嘻……”

    金小山目瞪口呆的道:

    “我操!人尽可夫啊!”

    不料金小山这句话立刻引起干钩于的不满,破口骂道:

    “奶奶的,你这是怎么说话,小玉是新娘子,我干钩于的老婆,岂是你这木头刻成的王

    八蛋信口开河的,别仗着你手中有一把 ‘阎王梭’,惹火了老子你也没有便宜占。”

    “桃花娘子”方小玉一推干钩于,撇嘴撒娇,道:

    “嗯——你这是发的哪门子臭脾气,人走江湖,听几句恶言骂语难听话总是难免的,再

    说我总是把它当歌听,这叫做大人大量,再说嘛,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

    干钩于这才立换一副笑脸,道:

    “对、对、对,我们是邀请金兄弟上山的,怎么好在此撕破面皮恶言相骂的。”

    金小山一怔,道:

    “二位要请我上山?”

    他一声冷笑,又道:

    “干什么,可是没忘那夜我对付你夫妻二人之仇,又想出什么样的鬼点子出来想坑我

    呀。”

    “桃花娘子”方小玉忙趋前一步,道:

    “金兄弟,欧阳亮已死,还提那档子事干什么?再说那天你捆了我一天一夜,必也是你

    那个老j巨滑的大叔所指使,就算要恨也恨你大叔呀!”

    金小山怒吼道:

    “你少骂我大叔,你是什么东西!”

    “桃花娘子”方小玉不怒反笑,道:

    “好,算我没说,不过眼下我夫妻同来相邀,还请上山一谈如何?”

    金小山面无表情的道:

    “有什么好谈的,如果真有事,而且也不是阴谋整我金小山冤枉的事情,何妨在此三言

    两语,长话短说,短话一句的当面说出来,难道还指望我同二位同桌共饮慢慢闲聊的从头细

    说不成。”

    “桃花娘子”方小玉忙接道:

    “话是不错,看得出你金兄弟是个直肠子的干脆人物,不过这件事可绝非三言二语一谈

    而就的事,必须两家坐下来推心置腹细商慢谈不可,所以还是屈驾上山一行如何?”

    金小山长眉一紧,不解的道:

    “两家坐下来谈,谈什么?”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

    “谈谈未来两方利益呀?”

    金小山轻摇着头,道:

    “我与你们有什么利益可谈?你那里越说,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