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小刀他们方自渡口上回来,正在厢房所属的花厅里围着热茶去寒。
飞马堂的二名护法,像煞两等门神也似的,负手挺立于自家少主身后,尽忠职守地随着等候差遣。
小混从后院寝室的方向珊珊踱出,他身后只跟着个小红毛亨瑞。
小刀抬眼笑问:“小妮子睡下了?”
他和丁仔见到小混出来,依然故我地大模大样高踞坐椅,连身子也做得牵动一下。
小混和亨瑞忙着抢坐最后一张有靠背的太师椅,无暇答话。直到这混混技术高明地一屁股将亨瑞挤落地面,安稳地占得坐椅,坐没坐相地躺靠在椅中。
他这才懒洋洋地打个哈欠,道:“天神教的毒药,可不是普通的霸道而已,中毒的人最伤元气。所以,我要那妮子吃过药,就得乖乖睡觉。我特地叫哈赤留在房外守着,一来可以看顾小妮子,二来也好防着有什么意外或疏忽。”
亨瑞抢不着太师椅,只得认命地坐效凳,他口中嘀嘀咕咕道:“奶奶的,大欺小,大帮猪坏的,和以前一样。”
小混他们可是这么病病癫癫的习惯了,但是看在堂现森严的吕靖和林文家二人眼里,可真叫这二个白道上有名的高手不禁为之傻眼。
“这就是狂人帮的规矩?他们二人满心诧异地对觑一眼,付道:“像这种帮主不像帮主的样,帮兵没有帮兵的分寸,可真是不成体统的规矩。”
丁仔哈哈促狭笑道。“小混混,真看不出来哩!瞧你平时对小妮子没有半点正经的时候,她一受伤,你倒是比自己断了条胳膊、缺了条腿还心疼。总算你这小子还懂得表现出点人性,不是那种属乌贼的货色。”
“废话。”小混咂嘴喷弄道:“你懂不懂什么叫爱到最高点?所谓无言胜有声,行动便是一切。像少爷我这么懂得爱的艺术的人,当然知道该在什么样的时候,如何适当地表现出我深爱老婆的温柔体贴。”
“恶心,呸呸呸!〃
狂人帮众兵异口同声打断小混的独白,同时惹得白骏逸噗嗤失笑,就连他身后那二个故作严肃的门神,也忍不住勾起嘴角,一个劲儿地偷笑。
小混不以为意地膜了众人一眼,哼声道:“天才总是寂寞。”
“喂!〃他恻首招呼道:“好了,白老大,你别实了,我还有事要向你严词逼供呐,对了,你能不能叫你背后拄着的二等门神爷过来座下。他们这样子不嫌累,我还嫌他们太有威胁感理。”
吕靖连忙道:“飞马堂堂现森严,少主在座,属下们岂有落坐的资格。属下着实不敢唐突。”
小混故意夸张叫喧道:“喂,狂人帮的列位小猪仔们,你们听见没有?人家多有规矩,哪像你们这么不成体统,一点也不将本帮历代以来最伟大的帮主放在眼里。”
小刀故作无奈地叹息道:“唉,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是本帮的不幸。”
丁仔也翻着白眼,指控道:“当大帮猪的自己先失去体统,你叫当帮兵的人到哪里去把体统找回来?别憨呀啦!〃
亨瑞一本正经地表白道:“你们中人国说好了,同样的东西在一起,我们没有好,也是小混混先坏的,教给我们,才不好的.”
白骏逸等人虽是对小红毛如此古怪文法的汉语听来吃力,却也挺能了解所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于是他们三人,不禁轻声呵呵失笑。
他们笑政目的是亨瑞怪腔怪调的汉语,而非小红毛话中的涵意。
然而——
小混却逮着机会,借题发挥道:“好呀,本大帮主才说一句,你们却给我项三句。你们这些小猪仔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帮主的存在,你们真是……皮在痒,欠揍啦!〃
他话落人闪,扬手就是赏人脑袋一大巴掌。
“啪!〃地脆响,小红毛首当其冲挨了一记响头,被打得满天是金条,想抓没半条。
丁仔和小刀同时低头、滑身,分向左右两方逃窜。
林文宗压低嗓门,对身旁的同伴细语道:“眼至尊少君和了少门主二人应付迅速,逃窜开来更是默契十足,显然他们经常有机会做这等练习吧。”
“大概吧!〃百场强忍笑在他耳语回答。
“还想跑?”小混身形凌空,吃吃直笑:“若是逮不着你们俩,我这帮主当个屁。”
他猛地侧身,横脚踹向丁仔下个落脚点,砰地一声,丁仔倒像是自己将臀部送过去给小混踢的一般,人如蛤蟆似地直飞出花厅门外,以五体投地的伟大姿势,摔得哀哀直叫。
小混本人却借这一端之力,加快身形曳向小刀,准备收拾这最后一漏网之鱼。
小刀一见情况危急,清啸一声,半玄身,哑黄当然做响声中,凝瑰宝刀青白色的光芒猝闪,一股刀身特有的森寒,已随着刀光注地朝小混袭卷而去。
“哇摩!玩真的?”
白骏逸等人的惊呼,和小混调笑依旧的口气同时喳呼传出。
白骏逸他们尚不及劝架,只见小混身形猝晃倏失,已然避开小刀这犀利的一刀。
小刀出招作攻之后,立即围刀而回,以求自保。
但是——
他还是稍微晚了半步。
小混已借着大幻挪移的身形,趁他回刀之际的刹那空隙,撞入他的怀中。
砰、咔啦啦响连声。
小混和小刀二人撞作一团,飞出三尺之外,正巧,不偏不倚地撞拥厅中那张大理石圆桌。
重逾百斤,坚硬结实的大圆桌被撞得四分五裂,咔啦百响,以泰山倾颓之势,轰地将小混他们哥俩压个正着。
“哎哟!〃
“妈呀!〃
光听他们二人的惨叫声,就知道二人绝对是灾情惨重。
当然,泰山压卵的滋味,铁定够小混他们消受。
“怎么回事?”小妮子衣衫不整地自寝室中冲出:“出了什么事?”
哈赤紧随其后,激动叫道:“少爷。少爷,你还好吧?”
他这一阵口沫横飞的雷阵雨,溅得小妮子落荒而进,闪身避向屏风之后。
“哎哟!〃小混和小刀依然缠作一堆,鼻青脸肿地被压在碎桌下,哀哀呻吟:
“这下玩笑开的过火了。”
哈赤听到声音。急忙上前拨石救人。
他忘形地哇啦大嚷:“少爷、小刀少爷,你们俩抱作一堆,赖在这破桌子下作啥?哎呀,小刀少爷。你手里握着刀,要和谁拼命?要不要哈赤帮忙?”
他这一阵叫嚷,口水登时如降雨霏霏,喷得破桌底下的小混和小刀二人满头满脸的灵芝露。
小混和小刀苦于逃无可逃,躲又无可躲,只得硬着头皮接受这场阵雨的滋润。
“哈赤!〃小混和小刀同时瞪起眼,沉声开口叹道:“拜托你团嘴,可以吗?”
哈赤猛地警觉,啪地抚住自己的大嘴巴,模糊道:“对不起,少爷,我又忘了,不准下雨。”
本想伺机报仇的丁仔和小红毛二人,见小混如此自傲自受,早已抱汽肚子笑瘫在椅子里。”
小妮子美目一溜,大致已知出了什么状况。
“这票男人真是有够无聊!〃她娇哼一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回房去继续展她的美容觉。
白骏逸他们主仆三人,从小刀扬刀以对开始,就瞠目而视地看着整件不可思议的混乱在自己等人眼前展现。
直到听完小妮子这席评论,他们三人全部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狂人帮?
他们今天总仅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整个狂人帮上下,男的负、女的狂,好像……好像没有一个是……正常。”
吕绪和林文宗傻头怔眼的嘀嘀咕咕,发表他们的心声。
白驻逸苦笑地自语:“以前我虽是见识过狂人帮的狂激之风,可是……经过这二年,他们似乎变得更……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小混好不会易自重石下撑出一条胳脖,抹去脸上溅满的口沫星子。
他没好气地白眼道:“傻狮子,您老大的阵雨下都下过了,你还任在那里作啥?
快帮我把这张乌桌搬开呀!〃
“怒狮”哈赤如梦初醒,连忙上前移开被成四、五块的桌面,好让小混和小刀起身。
小刀揉着腰眼儿,古怪道:“臭混混,本少君今天又是哪里得罪你大爷,以致要遭此恶报?”
小混自知理亏,已开始在脚底抹油,准备逃跑。
他嘿嘿干笑道:“老哥,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小刀邪邪笑道:“那我们就让它变意内好了。”
他话声方落,丁仔和小红毛率先揭竿而起,响应号召:“赞成!〃
他们俩早已闹得发慌,相准小混前进和后窜的各种可能路线,狂叫一声,扑身而上,准备将小混扳成翻身的乌龟。叫这混混死得很难看。
小混左一闪、右一掷,全力想逃出花厅。
小刀却将手中宝刀抛给哈赤,摩拳擦掌地怪笑着加入阻截小混的热身运动。
白骏逸苦笑道:“咱们好像被人遗忘了。”
那边——
小刀立即扬声:“骏逸兄,欢迎你加入本帮猪杀大帮猪的狩猎活动”
白骏逸微感动心地瞟着追逐中的身影,他发现,狂人帮众人虽是闹着玩;可是每个人都闹的很认真,也玩的很小心,凭的全是真材实料的功夫在游戏。
这场游戏。?锪撕嗳鹗遣寤ㄐ灾实囊涤嗌硎郑?欢孕』旃钩赏?餐猓??揪拖瘢?∫徊??母呤纸霞肌?
白骏逸虽已年届二十有五;年前才娶妻都底大约可以升格当老子。但他终究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心性,眼前看到有人在玩比武游戏,岂有不手痒之理。
就在他正合蠢欲动时。哈赤好心劝道:“少堂主,你千万别下去试身手才好。”
白骏逸讶然道:“为什么?”
哈赤呵呵一笑:“根据怒狮的经验,咱的那位少爷可不是混假的,你别看现在好像是小刀少爷他们占上风,反正到头来,吃亏的绝对不会是少爷就是。”
好像要和哈赤唱反调似的,小混已在惨叫声中,被小刀他们三人像压乌龟似地扑倒在地,只剩四肢可以挣动。
白骏逸轻笑道:“哈兄,显然你太高估你家少爷喽!〃
哈赤不言地耸耸肩,不予置评。
忽地——
压在小混身上的小刀等人,像是中邪了般、尖叫着跳弹而起,没命地冲出厅外。
“怎么会这样?”
观战的人,除了哈赤早已预见会有此等结局,其他三人全都怔然大叫。
小混好整以吸地自地面坐起,一边探胳膊捏腿地自我按摩着,一面嘿嘿j笑道:
“他奶奶的熊,本帮主若没有三、两样制得住这些小猪仔的法宝,我还他妈的眼人混个屁。这个‘帮猪’之位,早就被他们篡位去啦!〃
白骏逸脸惊疑地望向哈赤,向他投以询问的眼光。
哈赤耸耸肩头:“少爷最厉害的法宝,除了一项活虱子、跳蚤神功,还有他独创的七日痒秘方。咱也不知道,这回少爷动了哪种手脚.”
“活虱子、跳蚤神功?”
“七日痒秘方?”
吕靖和林文宗面面相觑,苦笑而视。他们早该猜到,小混就算有法宝,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正经的玩意儿。
白骏逸此刻倒很庆幸:“还好自己方才没上去打落水狗,否则,倒霉的还真是自己呐!〃
他心里想着,不禁对哈赤投以感激的一瞥。
哈赤虽有会意,依然是不痛不库地耸动肩头,憨然一笑以应。
小混走向白骏逸,挑了张太师椅半躺下。
“蔼—”小混打个哈欠,招呼道:“白老兄,站得这么辛苦干啥,过来坐下聊聊嘛!〃
白骏逸忽然想起,在今晚事变之前,小混还打算对他严词逼供,念及至此,白骏逸虽未被吓破胆,见识过小混的手段之后,心中还真难免有点忐忑。
他在小混对面落座,深吸口气,方始放松道:“小混帮主,你打算聊些什么?”
吕靖和林文宗似乎也感受到自家少主,似是有些心神不宁。他们更加提醒各戒地站在白骏返身后,以免少主有任何“不时之需要人”救援。
小混莫名其妙地瞅着他们三人,问道:“你们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有什么不对吗?”
他一边说话,一面目怀中取出个小瓷瓶交给哈赤。
“这东去叫他们泡冷水洗一洗,身上就不痒了。”小混懒洋洋道:“告诉他们,本少爷不会每次都用跳蚤来渡危机,偶尔是换点花样才叫新鲜嘛!〃
哈赤应命而去。
白骏逸约莫整晚受到刺激过度,此刻终于忍不住爆出如雷的大笑,笑得他眼泪、鼻涕一把流。
他这一笑,不但叫小混更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就连他身后二大护法也吓坏了,以为自己的少主得了失心病,才会如此笑个不停,“少主,少主,你怎么啦?”
白骏边只是摆摆手,仍然忍不住拼命狂笑。
小混很有耐心地等他笑够了。方始好整以暇地问道:“我说白老兄暖,你刚刚一笑,可真是媲美黄洁的沧海一声笑。不过,你到底在笑个虾米,可不可以说出来,也好让我分享你的愉快?”
“我真是服了你啦,小混帮主。”
白骏逸说着,伸手接过林文宗毕恭毕敬送上一方洁净方巾,擦拭着笑得涕泪交加的大花脸,恢复他原有的俊朗面目。
小混扬了杨右眉,好笑道:“这也值得如此激动?”
白骏逸笑吟吟道:“以前,我本来一直感到很怀疑。我不明白像少君这种人中龙凤,怎么也会加人帮派,而且屈居人下,竟只干个第一到帮主的职位,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不过,经过今晚我如此看下来,总算明了其中原由了!〃
“怎么说?”小混似笑非笑地睇眼反问。
白骏逸理理思绪,清朗道:“古有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对于一个堂会或帮派,所谓的法统或家规,尤其重要。因为任何一个堂会或帮派,若是失去了法统和家规,就好像一只失了舵的船,无法肯定它所前进的方向,更不可能达到它想去的目标。最后,难免走上分崩离析的灭亡之途。但是……”
他微顿一下,颇有深意道:“小混帮主你一手创的狂人帮,却偏偏不讲规矩,不设方圆,完全违反一个组合应循的理法。然而,你却仍能有效地应用自己的巧智、聪明,加以情感的自然结合,来带领如此一个不依常理而行的狂人组合。小混帮主,你确实非常人,狂人帮确非寻常帮会。我白骏逸岂能不服?又岂敢不服?哈哈……”
说着,他再度畅怀大笑。仿佛,他已从狂人帮,从小混身上学到了什么宝贵的领导统御之术。至于,他若真有什么领会,看来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好说,好说。”小混被捧上了天,乐的眉开眼笑:“所谓交人是交心嘛,白老兄你也是在上面当头的人,岂会不明白这层道理。依我看,你可也是对咱们狂人帮开始有些了解了,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加入狂人帮,和咱们几个一起混呀?”
“臭混混,你又在诱拐善良百姓啦?”
小妮子施施然地由内间行将出来,她口里斥着,脸上却笑得如绽花朵。
小混弹身而起, 一把将小妮子搂入怀中, 安坐在自己膝头,浓情蜜意地问:
“你怎么不休息?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少把肉麻当有趣。”这妮子粉颊微热,啐笑着挣出小混的怀抱,在这混混身旁坐定。
她口中犹自我答道:“还说呢?人家本想好好往一觉,却只听到你们几个大男人在花园这里,一会又是闹、又是叫,没事还哈哈乱笑,少都吵死人,我哪还睡得着,干脆出来看你们在搞啥名堂嘛!〃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白骏逸想到刚才自己笑得那么忘我,心想:“这娘子大街是在嫌我妨碍公共安宁。”
别人没说他,这位飞马堂的少堂主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小妮子哪会想到自己无心之言,竟也意来别人的害臊。
这妮子依旧侃侃而谈:“谁知,我才出来,就正好听见你这混混在骗孩子上当,叫人家白老哥加人你的狂人帮?我看不用三天,他就会被你带坏啦!〃
别看这妮子年纪不大,数落人的口气,却和白骏逸他老妈一模一样。
这一番话,小混早就听得耳朵生茧,根本不痛不痒,无动于衷。倒是叫白骏逸和他身后那二位大护法,听的有些啼笑皆非。
小刀他们就在这时回到厅上。
光看他们三人冻得脸色发青,身于犹自不时地猛打哆嗦,就知道他们这起冷水澡,洗得可真够劲。
小混嘿嘿贼笑道:“才来呀?你们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洗澡干嘛不加热水呢?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嘛?”
小刀他们一听,才知道自己又被这混混耍了一次。
“算了!〃丁仔牙齿打架道:“我已经冻得没力气找你算帐,以后咱们再一起给总帐好了。”
他一边忙着默运玄功,催动内力来暖和身子。
小刀也从命道:“算你这小子狠,咱们又被你白摆了一道。”
小红毛冻得直跺脚:“冷……冷死了,小混混,坏,和以前一样的。”
小混甚是张狂地笑谁道:“这年头呀,所谓的龙头老大可是越来越不好干,我若不时常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随时提醒你们,本帮的龙头宝座不是那么容易篡的。
我这个历代以来最伟大的帮主,岂不是早就被你们抬去埋死死的啦!〃
这混混志得意满地哼起小调,目惊中摸出一瓶大补丸抛给小刀他们。
“喏!〃小混黠笑道:“这药丸赏给你们补一补。免得万一冻死你们,你们还到阎王爷面前告我非法虐待员工。”
小妮子娇笑道:“你会怕他们告状?那才怪,依我看,你是怕冻死了帮兵,就没人能替你充场面。如此一来,威名赫拉的狂人帮,居然只有一个帮猪大人唯我独尊,这说出去,岂不是糗大了。”
小混抛个媚眼给这妮子:“你真不愧是我未来的亲亲好老婆,实在有够了解我的心意。”
亨瑞服过大补丸,再经哈赤帮忙搓揉一番,恢复元气之后,立刻又有精神提出抗议。
“小混混当帮猪,对帮兵,没有好。”他煞有其事地猛摇着脑袋。“小兵兵要抗议,要民主,要换大帮猪下台。不然,小兵兵要跳槽。”
“耶——”小刀和丁仔附和道:“说的好,说的妙,说得呱呱叫,我们就一起抗议。”
小混新鲜道:“他奶奶的,小红毛,你这小兔甾子居然也懂得煽动人心呢,你打哪儿学来这一套的?”
小红毛扮个鬼脸道:“在老家,我们都是这个样子的。”
小妮子咯咯好笑道:“小红毛,你想跳槽,依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不想想看,当今武林之中,谁有恁般大的胆子,敢包庇狂人帮的帮兵?”
不待飞马堂的人有所反驳,丁仔已先不服地反道:“小妮子暖,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咱们眼前就有个飞马堂,你可以问问,难道凭白少堂主和咱们的交情,如果咱们有难,他岂会不庇护咱们?”
“对对!〃白骏逸忙不送点头道:“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就算飞马堂得罪不起小混帮主,但也一定会为你们彼此双方权究周旋,好化干戈为玉帛嘛!〃
“可惜你连周旋的机会都没有。”小混斜脱着眼,一副老神在在的稳当表情。
白骏逸怔了怔,以为小混真把飞马堂看扁了,他身后,吕靖和林文宗脸上也有些不悦地微微变色。
小刀看出他们的心思,呵呵笑道:“骏逸兄。这混混实在太了解我们啦!他知道就算有一天,我们真想叛帮而逃的话,也不会逃往任何认识的友人家中寻求庇护。”
飞马堂等人闻言,脸色稍缓。
“为什么?”白骏逸好奇道:“我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真有那么一天的。一般人如果要我庇护,往往不是会先想起有关系的亲朋好友之处吗?为什么少君你们反而不去我认识的朋友避难?”
小刀哈哈一笑:“因为别人是别人,而我们是狂人,所以反应绝对和一般人不一样,这是第一点,至于第二点嘛……”
他微顿之后,扮个苦笑,耸肩道:“如果你知道我家这只大帮猪是什么样的品种,你就绝对不会把麻烦引到自己所认识的友人家里去。因为那不叫避难,那简直是替人挖坟墓的残忍事,我们不好意思干。”
“对对对!〃丁仔频频点头,附和道:“少堂主,你有所不知呀,我家这只大帮猪,是那种专讲死缠烂打,不住得什么是妥协、放弃的怪物。他可比牛头大还要固执三百倍,万一他咬定了那个目标,这家伙是不会伸手的,像这般可怕的怪胎,我们岂能引他去造害我们的亲朋好友?”
小混听得非但不气,反而颇为得意地吃吃直笑,默认小刀他们所言不假。
但是——
白骏逸等三人却听的觉得不可思议,心里道:“臭屁,天下哪有这种事?哪有这种人?我才不相信,大夸张了吧!〃
小混双眼一溜,将白骏逸等人的心情看在眼中,但他也懒得多说什么。
反正……
这混混在心里暗想:“人生嘛,不就是这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明明咱们狂人帮是正正经经的老实话,你们却当我们在装出卖假,等咱们没有一点正经的胡扯乱差时,你们怕又要认真地去猜测我们所说的话,以为咱们有多么高深莫测。难怪,你们去摸不清咱们的海底,难怪狂人帮会发,而且是大大地发呐!〃
想着想着,小混忍不住好玩的咯咯失笑。
他笑得令白骏逸他们莫名其妙,但是狂人帮的众将官,一见他瞪着飞马堂发呆的失种模样,不用猜也知道这混混做的是哪门子的白日梦。
小妮子纤手一扬,啪地脆响,一巴掌把小混打得栽落地面,打醒这混混的白日梦。
“谁偷袭我?”小混抱着脑袋,不甘心地压低嗓门,做状地嘶声咆哮。
他想找忠心不二的哈赤来质问。但是,哈赤早在小混跌落地面时,就被小刀和丁仔出手点住岤进,正躺在地上睡得烂熟。
小混一看狂人帮其他四人那种若先其事的样子,就只道大伙儿明摆着这回整倒他了,看他能奈何。
白骏逸他们主仆三人却是傻了眼,光是和狂人帮在一起的这一晚,他们好比在戏园子里看了一整晚的大戏。
他们三人的精神,早被小混等人如此丰真半假的嘻笑怒骂,折腾的有些恍惚,连带的,这个在都变得有些不太真实。
小混再度瞄视小妮子他们,终究还是看不出,自己刚刚被谁摆了一道?他不得不拿出风度,接受这项残酷的事实。
他聪明地改变话题,转而询问白骏逸:“白老哥,你和飞鹤道长怎么会走在一起?又一块儿碰上天神教那帮子牛鬼神蛇?”
这话题转变的虽然突兀,却叫白骏逸的精神轻松不少。因为,小混终于谈到他所能理解的正经事上面。
小刀他们也对这话题有兴趣,个个凑近过来,静待下文。
他们自然也因此乐得不再去翻刚才那笔帐,否则万一赢家变输家,倒霉的可不止是打人的妮子而且。
白骏逸轻咳一声,整理思绪道:“我在上个月下旬,奉家父之命前往武当派,向家父的另一位方外至交飞云道长贺寿,直到两天前才下山,我们是在昨天午后渡河而过,同样也是夜宿在这家悦宾客栈里。
小混呵呵笑道:“难怪先前咱们才一进门,这家客栈的老板就知道是财神爷上门,瞧他狗颠屁股似地迎将出来。冲着你老大就拚命打恭作揖,我倒以为是那老板懂得看相。只消瞄一眼,就知道你才是付银子的大头呐!〃
丁仔好奇道:“少堂主,如此说来,你们并非和飞鹤道长一起下山喽?”
“不是。”白骏逸呷口茶道:“飞鹤道长乃是奉命率领武当七星出外公干,回程时也在郧县里面落脚休息,我和二位护法准备离开时,正巧遇见道长他们,所以我们就一起出城。我身为晚辈,于情于礼都该先送道长到渡口上船,然后才回转舜耕山的方向。谁知。我们才走到半路,就遇见那些神秘红衣人阻道相拦。若不是你们指明,我们根本还不知道对方竟是天神教人物呐!〃
小刀沉若问道:“骏逸兄,你可知道这回天神教是冲着你们,或是冲着飞鹤道长他们而来?”
白骏返回想道:“对方在动手之前,只是问了一句:‘你们可是武当门下?’道长才刚回答:‘正是,你们……’对方不等他说完就杀上来了,我们三人连身份都尚未表白,就和对方接上手。所以,根据我的判断,天神教应该是冲着武当派而来,目标也不见得是特定在飞鹤道长身上。”
小混以手支颚,屈指弹着自己下巴,沉吟道:“乖乖,天神教的胃口可不小,他们约摸将主意打到九大门派身上。”
亨瑞全然不懂得这些江湖事,只学小混以手支颚,眨着一双绿盈盈的大眼傻望自家的大帮猪。
“九大门派?”丁仔嗤笑道:“啧啧……天神教还真敢吃哩!他们也不怕吃得太狠,会撑破肚皮的呐。”
小刀皱眉道:”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更何况;他们是以暗对明,当然更敢下手。反正,若是事有不怠,他们只要一扯腿,各大门派还不是对他们莫可奈何。”
小妮子眨着水汪汪的凤眼,天真问道:“小混,你想……我们是不是应该警告其他各大门派,好叫他们提防天神教?”
小混一挑右眉,黠谑道:“老婆,这点小事你大可不必操心。你老公我已经暗示过飞鹤道长,要将天神教再度复出这档于事,尽量请他告诉大家。聪明一点的人,自然会去提防,至于那些不屑防范的自大狂,我老人家也懒得救他们的小命。”
这时,花厅之外,忽然传出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白骏逸眉头微皱,尚未开口。
门外,已响起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飞马堂三路江河旗所属,湖南分舵郧县堂口总管曹永祖,率领堂下弟兄,请求谒见少堂主。”
第十四章 疯狂大赛马
小混吹声长长的口哨:“白老哥,你家的小兵兵们一见你这位大阿哥来了,我们可得闪人喽!〃
白骏逸连忙相留:“小混帮主,你何不留下,好叫飞马堂的弟兄们,有幸会见一下狂人帮众成员的金面。”
“不要,不要。”小混猛摇双手,故作惊吓状,戏谑道:“人家说,人多才能势众,如今你家的儿郎们一来,飞马堂立刻可以气死闲人(气势凌人),狂人帮哪会这么想不开等对耗费还人家气充(势)?”
“这……”
白骏逸没反应过来,小混已嘿嘿一笑,拉着小妮子柔夷出花厅而去,小刀等人亦随后而行。
刚被丁仔弄醒的哈赤,迷迷糊糊地看见小混他们的背影正离开花厅,不由得跳弹而起,霹雳惊声地大吼道:“少爷,你们买去哪里呀?你怎么会得抛弃忠心耿耿的哈赤呢?”
他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留下闻言又是相对一阵愕然的白骏逸等人。
白骏逸不由得摇头苦笑着,咕哝道:“狂人帮到底是狂人帮,他们每个人,不管是帮主或帮兵,只要透着机会,若是没有自我吹嘘一番,约摸就会觉得不舒服吧?”
他招招手,要身后的吕靖出去传唤曹永祖入内,准备垂询有关湖南左近地面,最新的江猢情势。
私心里,白骏逸羡慕死了小混他们这种无拘无束,没规没矩的帮会生涯。只因,他自幼便被伴随少堂主这个身份而来的重贪大任,压得实在很难轻松得起来呀。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离家出走,加人狂人帮,那不知该有多美呢。”
白骏逸神情恍然地幻想着,惹得他的护法们又是一阵神经紧张,不知这回自家少主到底又是哪里不对劲?不然,没事他怎地突然失神地发起呆来?
隔日。
小混欣然接受白骏逸热诚的邀请,前往位于舜耕山下的飞马堂做客。
私底下,小妮子颇为不解地问道:“小混,我们不是在过关之前,就已经决定要顺道到江北的飞马堂去玩的吗?为什么这会儿,你却表现的好像这完全是因为白老哥的邀请,所以咱们才有幸前去呢?”
“老婆暖!〃小混伸出毛手在这妮子粗颊上摸了一记,调情地逗笑道:“这个就是所谓的交际应酬嘛!〃
小妮子拍开这混混的禄山之爪,依然不懂其意:“少来,这和交际应酬又有啥咪关系?”
“当然有关。”小混故作正经道:“所有伟人都知道,人际相处的最高艺术,就是要让别人按照你所希望的方式,达成你所希望的目标,却又得以为一切都是出于他的计划和他的意愿所行。这个样才是高等的交际手法嘛!〃
小刀味地一笑:“这正是伟大的小人所惯用的手法。”
丁仔俄眼嘲弄道:“想要玩弄别人就说一声,何必找个交际应酬的名目当借口?”
亨瑞点头附和道:“小混混,阴险的,第一流。”
哈赤一如平常,对这种事不予置评,只是一个劲儿地咧嘴傻笑。
小混悠哉悠哉他愿过众帮兵一眼,对着它已的心上人潇洒地耸肩轻哼道:“天才总是寂寞的,老婆,你说是不是?”他还朝小妮子抛了个媚眼,以博取支持。
小妮子却早已咯咯咯咯笑得犹如花枝乱额,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笑小混的阴险一流?抑或是在实这混混自命风流的乱抛媚眼?
白骏逸和小混他们是在用过午睛之后,才在飞马堂湖南分舵主和郧县总事,及一干儿郎们,浩浩荡荡的恭送下,策骑离开郧县县城。
飞马堂既然取名飞马,堂中自是不乏名驹,尤其少堂主的坐骑,当然更是要百中选一的上上龙驹,方足以匹配少堂主的威风。
所以,白骏逸胯下这匹全身雪白,上覆胭脂斑点,毛色油光滑亮的雪在烧,自然也是一等一的货色,良驹中的良驹。
像这种千金难求的龙驹,不光是在体型上和脚程上比普通同类优秀。就是在精神上,雪在烧也知道自己的优越不凡,所以它向来习惯趾高气昂地一路领先,走在别的马匹前面。
雪在烧这种自居首领地位的骄态。在平时,在平常的马群里,算是很正常,不会有问题。
偏偏,它这回同行之中,碰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漠神驹——赤焰小子。
有赤焰在的场合,别的马匹走在它面前,那简直是犯了赤焰小子的大忌。尤其,眼前这同类居然还敢如此不可一世,目中无驹。这简直是当着赤焰的面,向它挑战嘛!
赤焰非常不爽地喷鼻嘶鸣一声,脚下一快,赶前超过雪在烧,让对方明白,谁才是这里的马头老大。
雪在烧当惯了头头,自是不容有同类的向它的权威挑战。于是,它也创蹄昂首,轻扯绳索,加快速度,赶过赤焰。
赤陷不屑地轻唏轻嘶,得啦得啦两大步,立刻又取得领先地位。它似是示威般地甩头侧视,横睨了白马一眼,轻松地走在前面。
雪在烧受此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