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当也表现的十分愤怒,一下窜到副驾驶对面的仪表台上,低着头就是一阵咕噜,两只刚刚露出一点的晶莹小牙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杀气,倒是显得十分可爱。
小花自然不是个脾气多好的主,一拍扶手就要发怒,看到小阿当这副样子,反而笑了出来,一伸手吧小阿当搂了过来,摁在怀里就是一阵揉搓。
“你不知道她的来历,想救她也没什么不对,但是你想救可以,别搭上我!”小花笑嘻嘻地冲我说、“什么来历?跟我有关系吗?”
“跟你倒是没关系,但是跟我有很大关系!”
“前女友?”我一边转过了一个很带劲的路口,一边忙里偷闲看了他一眼,“情敌?”
“……”小花的表情十分精彩,但我没有看到,“可以说是敌人!”
“敌人?”我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很久没有听过这种词了,之前生活在和平年代,就连罪犯都在慢慢失去阶级敌人的身份,敌人这个词本来已经变得很遥远了。变异危机爆发之后,敌人就是那些和我们不同种族的变异人,面对那些和人类迥异的脸和牙齿,将其称呼为敌人似乎都有些抬举他们。除此之外,全世界人民大团结,哪里还有什么敌人?这个词实在是有些古老,听得我很有些不习惯。
但是在那些大门阀之间肯定还存在这样的关系,容予思自然不必说,这个小花气质行事特立独行,恐怕出身也不简单,家族世仇?罗米欧与朱丽叶?我觉得自己想的越来越扯,干脆自己截断想法,问道:“你俩有仇?”
“我不认识她!”
“那你搞什么?”
小花开始不说话,眼睛盯着我,含义不明。
我让看的有些发毛,但还是决定站在全世界人类大团结的立场上说他两句,“小花啊,现在这个格珈到处都是,一个城市里面向我们这样能活下来的人不知道能有几个,能凑在一起就更加难得。以前的时候我们说珍惜生命,但是那时候的生命还真不值钱,到现在,人已经没有多少了,人命才算是真正宝贵了。你也小容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但大家能凑到一起或者再凑到一起本来就是缘分,怎么能见死不救?”一路横冲直撞,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也不知道小花听进去多少,但是能在这么激烈的驾驶中还能这么逻辑清晰地进行说服教育实在是壮哉我监狱警察本色,心里不由自主地骄傲起来,又加了一句,“你看现在人越来越少了,找个适龄女青年多不容易,这姑娘长得漂亮又有本事,治好拖回洞里生孩子多好!”
我顿时感到身侧一道看白痴般的目光射了过来,心里一虚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多了。我就是这个毛病,得意起来就一定得忘形,得罪过不少人,一直也改不了。
过了得有一会,小花才慢吞吞地说:“你说的有道理,我试试,不敢保证能成……”
这算什么话,一手术室里爬出来的外科大夫说自己对一简单外伤没把握?“我去医院的是想拿些针线来缝合伤口,另外想找点破伤风疫苗,但是都没有找到……”我自然不好把腹诽的内容说出来,只好多给他提供点参考。
“破伤风……按说伤后12小时就得用,不过她……缝合的话,不如保持开放性,还有利于伤口愈合……”小花一边向后看嘴里一边嘟囔着,“你有敷料没?”
我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的,“敷料有,但是没有这么大的……有纱布你看行吗?”
小花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眼神又看了我一眼。
“在后面放着,你自己过去找吧!”
小花没再说话,放下小阿当十分顺溜地自己溜到了后座。我没有空闲去顾及身后发生了什么,只能专心留神背后的袭击和前方的道路。
身后的格珈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路旁的高楼上还有很多破开窗户跳下来,不要命地对我们围追堵截。我这时才深深地感觉到处境的可怕,在这种处境之中我竟然还能去说服小花去救人,简直就是不可想象。我的脑子开始拼命地旋转,在这成千上万的格珈群中我们能如何逃生,汽油总有一天会耗尽,此刻在炙热的阳光也不可能阻拦格珈们追击的脚步,我们不可能永无休止的逃亡下去,就这么跑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淹没在这些格珈群中!
得找到水!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有之前飞跃的那条河流能够给我答案,必须得找到河流,才能逃开这些格珈的追击!
小花在后面不知在倒腾什么,我闻到车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传开来。但是形势紧急我连调后视镜的空都没有,只好大声问道:“朝哪边走有大河?”
“这里哪有什么大河?你要多大的?”小花听起来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紧张,甚至带着点慢条斯理的劲头。
“有多大的?”
“不知道?你找河干什么?”小花看来已经处理完了,窜到了前排坐好,“她没问题!”
我听他这么说就放了心,也没多问。“这些格珈怕水,我们想甩掉他们,就得找个水多的地方!”
“然后游泳过去?”
“我们开过去!”我拍了拍方向盘。这台车子经过涉水的改装,进气和排气头提高了,一般的涉水都没问题。
“大河真没有,不过照你说的,我还真知道一个地方能躲一躲!”小花揉着眉钉道。
“哪里?”
“游乐园,那边有个城堡,在人工湖的中心!”
我想了想,虽然有些儿戏,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去过,知道在什么地方……”小花有些犹豫。
但我完全不在乎这种犹豫,“那就走吧!”
“可是!”小花顿了下,“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
第十八章 飞跃湖岸
也许有人会觉得路痴很可爱,但我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回头看了一眼,恍然看到容予思已经被捆扎停当,跟穿了件紧身衣似的,脸色比刚才好看了很多。
“你跟着路牌走不就行了吗?”小花指了指路边。
我抬头看了看差点吐了出来,估计不知道是谁开着大车逃命,把路牌撞得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你说得有道理,要不你念给我听?”
小花不说话了,看着窗外翻白眼。前面是一个大拐弯,我稍微减了下速,右侧紧贴着一辆公交车右转过去,车子在高速下短暂的右倾又被顶了回来,后视镜都撞掉了。
我从来没有感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过,一条笔直的大路,直通向前,路边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十分醒目地写着华府游乐园五个大字。小花也看到了指着就喊了一声,我问他:“就是这里?”
“没错,顺着这条路直走就到了!”
我朝后看了看追来的格迦,脚下油门踩到底,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模式被启动了,一股强大的推力从背后袭来,车子瞬间飚了起来。
十多公里的路程转眼就跑完了,冲进梦幻般的游乐园大门的时候,身后的格迦被甩出了三四里地。这已经是十分可怕的速度了,我大约估计了一下,这些格迦的速度能达到**十公里,具体的我记不清楚了,似乎在已知生物中,陆地动物速度最快的就是猎豹,可能也就是这个程度,但也坚持不了几分钟,这些格迦少说已经跑了半个小时了!
平心而论,除了怕水怕阳光,这些格迦真是十分完美的动物了,当然,如果审美上没有太多要求的话。
车子撞进了大门,我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只好在小花的指示下到处乱撞。这家伙虽然路痴,但却十分熟悉游乐园的路,当我在巨大繁杂的过山车轨道下碾碎了无数草皮之后,前面突然豁然开朗,一片平滑的水面中,一个如童话世界般的城堡耸立其中!
“怎么过去?”我大声喊。
“绕着湖面转,有渡船!”
我来不及细想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渡船这样的问题,越野车掀起一大片泥土,驶向了环湖公路。潍城事发的时间应该是在工作日,因为在这游乐园中并没有见到多少格迦,当然也可能是这个游乐园中并没有多少可以遮阴避光的建筑的原因。
绕湖一周,果然是个好所在,湖面大体上都有四五百米的宽度,中间的城堡看起来也不完全是装饰,应该可以住人,说不定还会有**的发电机,只是小花说的渡船并没有看到,只有几艘供游人玩乐的脚蹬船在水面上漂着。
“哪有渡船?”我看到格迦们追的越来越近心急如同火焚!
“那些不都是?”小花指着一只飘在水上集呆丑傻笨于一身的黄鸭子道。
我要是开的飞机,真想把他弹射出去,这也能叫渡船?但是这时候情况紧急也无法跟他理论,只好继续驾车绕湖,想把后面的格迦拉开一点要下车上船!
但是这事谈何容易,之前落下的那点空间在格迦的高速度下简直如同儿戏一般,这时候最先头的不对离我也就是二百多米的样子,绕湖路上车子不断侧倾根本就不可能跑出高速来。眼看着已经有格迦和我并驾齐驱,车身不停被抓闹出刺耳的响声,我心一横,干脆一扭方向,撞飞两只格迦驶离了环湖路。
小花道:“不上那个岛了?”
我没有理他,闷头踩着油门。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眼前的情况下车上船根本就不可能,只能是拉开距离,复制一下之前容予思的做法,飞一个试试,当然我的心中并没有把握,湖边并没有什么斜坡可以起跳,更何况这种人工湖都浅不了,那个城堡看起来也很坚固,不管落入水中还是撞上城堡都说不是个很好的结果。但是情急之中也不可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只能博上一搏。
车子飞速驶离环湖路,在一个花坛前怪了个弯复向湖岸冲去,引擎发出像是要断掉的嘶吼,地上的一点小小障碍都能让车跳的老高。前面正赶上格迦的大军,无数格迦悍勇无比地直冲上来。我双手紧握方向盘,努力克服着方向盘上的扭力,不时调整一下将格迦撞向侧面。雨刷也疯狂舞动着,将挡风玻璃上的鲜血涂抹开来。我已经完全看不到前面的路,胸中完全是一种疯狂的情绪肆虐,只是狠狠踩死脚下油门。车身上应该已经爬上来几只格迦,但是得益于出色的稳定系统,知道现在还没有侧翻。
一下巨震从车前轮传上来,不知道压上了什么东西,我一下子撞上了车顶棚,引擎空转的尖啸声中,车子离开了地面。
这一刻十分短暂,几乎就是同一时间,周围水花飞溅,身下巨震传来,车子落入水中。大量的湖水从车顶流下,很快将车玻璃上的鲜血肉末冲了个干净。我狼狈得从爆开的气囊中摆脱出来,却惊奇地发现我们竟然停在了水面上,竟然好像还在缓缓前进。
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有些好车密封好的不像话,可从没听说这种量产的民用车能当船开,难道说容予思真的已经将这车搞成了水陆两栖?我试着踩了下油门,大量的水花从两侧向后飞溅,车子竟然真的缓缓移动起来。
大喜过望!虽说车子并没有像我奢望的那样越过湖面,但是这种结果更是我很乐于接受的。小花看来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和小阿当一起痴呆地看着窗外的湖水,我回头看了看,湖岸上的格珈已经团成了团,不时有几个被挤在水中再也没有浮上来,而几只瘦小的格珈却站在各家的肩膀上,比比划划像是在发号施令。我看到几只格珈抓住一个看来又要朝车上扔,赶紧加大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和水花声里,我们缓缓向承包驶去。
走了几步我发现了问题,本来城堡在我们正对的方向,直行就能到达,可是我们的方向似乎开始出现偏差,而且越来越厉害。我赶忙打方向盘想修正方向,却发现方向盘被什么东西卡的死死的完全动弹不了。
这时候方向已经偏差的更加厉害了,车子画着弧竟然隐隐想湖岸另一侧驶去,那些格珈则在徒劳地扔出几枚肉弹之后发现我们的处境,竟然嘶吼着跑向另一处湖岸等着我们去了!
我踩下刹车,挂上倒档,几脚油门之后止住了车子的动作,停在水面上,不知如何是好。
第十九章 城堡
这种情况是我没有想到的,此刻车子一荡一荡的朝湖岸边漂,我却完全没有办法制止这种趋势。一定是万向节在冲撞的时候坏了,我下意识地打开窗户去看,却惊奇地发现我们的车子竟然是悬浮在水面上的!
这是什么情况,我打开车门,看着泡在水中的轮胎发呆。脚下不远就是浑浊的水面,一截黄乎乎的东西从车地下露出来一点。我一看就明白了,事情就是这么巧,我们竟然骑到了一只鸭子船上,这伸出来的半截不就是个鸭子嘴吗?
没想到这种给人玩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浮力,能撑得住这么一辆庞然大物,可能是材料本身就轻的原因。不得不感叹我们的幸运,可是不能转向的前轮又让这种幸运蒙尘。
“小花,咱们真上了渡船了,要不划过去?”我转头朝小花喊。
小花也打开车门看着脚下的水面发呆,听到我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言语,一只修长的白色手臂就从他那一端闪电般抽了下来。这一下子要是抓实了,小花的脑袋估计肯定保不住,我却完全来不及施救,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却见小花一扬胳膊格挡住那只手臂,另一只手盘抓而上,一下就把那只格迦摔倒了水中,冒出一串气泡,再没见浮起来。这时候我的枪才刚拔出来,一枪打在了刚才那只胳膊的位置。
小花之前没见害怕,却被我这一枪吓了一跳,转过脸来,“你要死啊!开什么枪?”
车里面开枪声音的确非同小可,我耳朵也被震得一阵发麻,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却看到后座坐起来一个人,容予思醒了。
“四安,我醒了!”这是容予思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知道别人昏迷之后醒来都会说什么,但她这样的确是冷静的有点过分了。“哦,醒了就好,你好好休息吧!”相对于她的冷静,我可能更加语无伦次一些。
“我没事,这是在哪里?”容予思揉了揉脑袋,好像没有看到小花。
这时小花却从前面伸出脑袋来,“美女,是我救了你,一点感谢都没有?”
看到小花,一向淡定的容予思却一下子挪到我后面的座位上去了,“怎么会有你?”
“有我怎么了,你可是我救回来的,你得记住这个人情!”
“你滚远点……”
我看得莫名其妙,看来这两个人真的是有关系,但是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再过一会我们就漂到格迦的肚子里面去了,赶忙打断道:“你们俩别吵了,先活下来再说!”
“你闭嘴!”两个人同时看向我,异口同声道。
我去,这俩人越来越像一对欢喜冤家了,我觉得有些好笑,刚要说句什么,车身却突然一震,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到了车顶上。我抬头去看,透过车顶,正看到一只格迦一拳向天窗打来。
这一下子的力道着实了得,无数玻璃碎块落了我一脖子,天窗破了一个大洞,第二拳又挥了下来。我的枪还没有收起来,手一抬就是三枪,全都打在那只格迦的胸部,但这只能将其阻了一阻,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而那格迦却被疼痛激起了凶性,竟然一头撞了进来!
混着玻璃和鲜血,这只格迦滚落在后座上,张牙舞爪地就要冲容予思身上扑,小花被卡在前座,完全来不及救援,我也只来得及冲它开了一枪,接着就是卡的一声响,枪没子弹了。
但这最后一发子弹却是威力极大,那格迦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后面套住了脖子,整个身体都被这脖子牵引着一下撞到了b拄上,脑袋一歪不动了!
我完全被吓住了,难道这最后一发子弹是带着魔法?低头看看枪又抬头看看那格迦,这才发现它是被一支弩箭钉在了b柱上,看脖子扭曲的程度脖子已经断了。原来是容予思情急之中抄起了扔在后面的长弩,关键时刻发挥了大作用。
这只格迦身材极为瘦小,就像个五六岁的小孩,怪不得能被扔这么远,还有如此超然的力量。我朝岸上看看,又有格迦朝这边飞来,赶忙对他俩说:“赶紧划,累死也得划过去!”
这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游水过去,一个是舍不得这车上的食物,另外容予思这么严重的外伤,游泳恐怕不行。
“来不及了,我们游过去!”容予思道。
“车怎么办?”
“拖车索!”容予思从车后拽出个小箱子,带头跳进了水里!
我一看这情况,赶紧也游吧,一手捞起小阿当跳进了水中。
容予思别看受了那么重的伤,在水中却似游鱼一般,从那箱子里拽出一个巨大的快挂扣到了车头的拖车钩上,另一端挂在腰间,扔了箱子就开始游。小阿当在我手里呛了口水,死命爬到我头上紧紧抱住,哆哆嗦嗦地小肚皮蹭的我头皮发痒。
我们游的很顺利,很快就上了岸,只有一身轻松的小花却落在后面,笨拙的蛙泳加上一身绿色的手术服,看起来活像一只比例失调的大青蛙。
撩起容予思腰上的绳索,我使劲拽湖中的车,船已经完全压倒了水面上,车子就像是在水面上行驶一般。但是完全没入水中的船也增加了很大的阻力,我一个人几乎拽不动,还是容予思帮忙才把车拖过来。
我想把车开上岸来,但是估计了下形势恐怕前轮一上就得滑落到湖中去。想了几个办法都不靠谱,只好作罢。将绳索栓到了岸边就将车子像船一样停靠在岸边,反正这个时候也不用担心有人把它偷走。钻到车里拧了钥匙锁了车,将武器装备带好,准备探索这个城堡。
这个城堡是那种德式的建筑,只有三层,主体是由三个塔楼组成,蓝顶白墙,很清新的样子。此刻大门正开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让他们两人跟在身后,端着长弩小心翼翼进了门,这个地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但是这个时候所有阴暗的地方都会成为格迦的藏身之处,就算是这种被格迦视为毒药的湖水环绕,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第二十章 打开过的门
地面上是厚厚的尘土,除了一些杂乱的脚印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痕迹,至少没有那些格迦们恐怖的爪痕。一道楼梯从靠后一点的地方盘旋而上,通往上层和地下。四面是粗水泥的墙面,从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将楼梯投射出扭曲的影子,像是墙上挂着的抽象画,阴沉着荒凉的气氛。
我们沿楼梯搜索向上,二层三层也是一个样子,只是在朝南的地方修了个小小的露台,站在上面正好将密密麻麻的格迦组成的湖岸尽收眼底。楼上也有一些人的足迹,但并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在露台上休息一下,我去车里那些东西来吃。
也许是我们经历了这一路疯狂逃窜,大脑都被折磨的麻木,竟然全都忘记了去搜索地下的部分,直到我走到一楼才猛然警醒过来,站在楼梯旁凝神停了片刻才匆匆跑去车里。
拽了一包食物和盐水袋,我又跑回二楼,小花和容予思正在露台两端相向而立,看样子竟然像是已经打了一架!
“怎么回事?”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真没事?”
“真没事!”
我看口径这么一致,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再加上有更重要的事情,便把这事搁到一边道:“咱们都忘了搜索地下,如果这个地方能有格迦的话,只有可能藏在地下!”
“哦,没事,咱们先吃点东西再去看看,反正上来的话也能听到声音,早去晚去都一样!”小花舒舒服服地在栏杆上躺下,毫不在乎地说。
我看看容予思,她自然也是个无所谓的表情,两个人都这样倒显得我沉不住气了。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当儿戏,我脾气上来的,赌气道:“吃!还弄瓶酒吧!”
两人竟然同时看向我,异口同声问:“有吗?”
一种无力感重重的击中了我,憋了半天憋出俩字,“没有。”
“那就吃吧!”两人倒也不在乎,扒拉着袋子就找各自中意的食物来吃。
看到容予思狠狠一口咬下一块火腿,小花奇道:“你也吃东西?”
“废话,不吃东西能长这么大吗?”我生怕两人又打起来,赶忙插话。
小花却接上了话把,盯着容予思不怀好意地说:“这也能算大?”
容予思没出声,一小块水泥闪电般打向小花那张漂亮而又猥琐的笑脸。小花猛地一闪,间不容发地躲了过去,水泥块打在墙上撞成碎粉。
“吃饭吃饭。”我赶忙打圆场,把一条火腿塞到小花去身边找东西的手中。
小花笑道:“自卑了很久了吧?我可怜你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看容予思又要动手连忙止住道:“都别闹了,真不知道你们哪来这么大精神,这么多格迦围着,留点精神活命吧!”
这俩人倒是给我面子,安静地啃起手中的食物来,我也找了条火腿,拿小刀切着吃,心中有事,本来鲜美的火腿在我最终也变得像是木头渣子一般。容予思的身手不错,刚才那一掷虽然无功但是却显示出极为高明的手法。她的来头绝不简单,两个人说不定是武术世家的传人,不知道结了什么梁子就是了。
一边扑拉着埋头大嚼的小阿当,我一边看向露台下的湖面。夕阳西下,将一池水染得血红,而数不清的格迦正从更远的地方不断聚集过来,几乎垒砌起一堵墙。这么巨大的数量,我们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只希望明天能是个好天,这些格迦能够惧怕太阳的威力慢慢散去,而同时,我还要祈祷今晚能够平安过去!
看大家吃喝完,我收起手中袋子,“走吧,下去看看!”
这两人再没有意见,跟我一起下楼,只是我隐隐能够感觉到背后两人在刻意保持着距离,像是随时防备着被偷袭一般。我决定不再管这些事情,摇摇头走下最后一节台阶。
再往下就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我打开手电筒,继续下行。一股股冰凉的潮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有些熟悉的腐臭味道,很快就将我们搞得浑身湿冷,难受的要死。我把手电筒装到弩上,半托举着搜索前进。这下面是一条曲折的小道,顶多也就是一米多宽,墙壁上有大量的管线并行,不知道通往何处。
我轻声问:“小花,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知道,下水道?”小花声音里略带恼怒,“哎,你们不是最熟悉这些东西,这里是干什么用的?”
我知道这后面的话肯定不是跟我说的,我怎么这也跟下水道扯不上关系,但是容予思干干净净的样子,难道还是个修下水道的?
“你闭嘴!”容予思低吼着,带着很重的喉音,在这个阴森的环境中格外醒目。
“都别吵了!”我急道,“你俩有完没完?”
后面人都不说话了,一下子我感到好像两人都消失了一般,似乎这长长地黑暗中只有我一人前行。我心中一阵发凉,忙转头去看,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跟在我的身后,并没有什么异状,只是在手电筒的光柱还没有打到容予思身上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她的眼睛发出两点莹莹的光,这一定是错觉,像刚才一样。我摇摇头转过身继续前行,拐过两个弯之后前面赫然是一扇紧闭的铁门,而那些管线则穿墙而入,汇聚到那扇铁门之中!
这扇铁门并不像我们常见大门的比例,略有些方,巨大的铆钉之间积满了沉沉的铁锈,连锁眼的位置都看不见。我伸手抹去那层松软的铁锈,一些颜色夹杂在铁锈之间掉了下来,原本的颜色或者图案都已经随铁锈掉落,根本就无法分辨。
“看来没事了,这么厚的锈,这扇门已经很久没人打开过了!”
“应该是,这么松软的锈,打开一次,早就都掉光了!”小花难得的附和道。
容予思却没有说话,等了一下道:“我觉得不是,就在最近,这门还打开过!”
我和小花转头看向她,她伸手指了指地上道:“你没看到,这地下有很多铁锈,还有不少是新鲜掉落的,这扇门就在最近还被打开过,说不定就是我们上来的时候!”
手电筒顿时照向了地面,果然不错,地上浅浅一层赤红色的泥泞,靠近门框的地方还有一层均匀的铁锈,我抹下来的那些浮在上面,灯光照射下,格外醒目。
第二十一章 活下去
门里有人!是什么人?
我看着脚边暗红色的锈泥中那个急匆匆的半截脚印发愣,容予思的推断没错,这个地方必定有人,而且看着脚印的大小,这个人如果不是个男人,那就一定是个大脚的姑娘。但是问题在于,容予思是怎么发现的。
地上这一摊铁锈很显眼,能看到并不足以为奇,如果我能把手电筒照到地上我也能发现,可是刚才的时候我一直照着门,并没有朝地上动一下!门上厚厚疏松的铁锈把所有的光都深深吸收了进去,并没有剩下一丝一毫,更不要说反射到地面上了。
我又把手电筒朝门上晃了下,地面上完全是一片漆黑,连脚都不知道在哪里!一种说不上是什么的疑问在我的心中越来越大,我静立片刻自觉再也压制不住,猛然问道:“容予思,你怎么看到的?”
容予思明显是愣了一下,“看到什么?”
“这么黑,你怎么看到地上的铁锈的?”
“哦……”容风雨死的口气像是释然了,“我有夜眼!”
夜眼?我是听说过有些人在夜里的视力比较好,是因为眼睛中柱体细胞比较多的原因,但是也不能好到这种程度。那一滩锈泥形状和一般泥土无异,容予思能够看见,只能说明她能够在黑暗中分辨颜色!我不知道有什么动物能在黑暗中分辨颜色,反正不包括人,不管你是什么眼睛,没有足够的光反射,物体怎么可能会有颜色?
“你怎么知道那是铁锈的?”
“那不是铁锈吗?”
“是铁锈,但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都看出来了我凭什么看不出来?”
我完全被绕进去了,想说话又觉得不对却差点咬了舌头,心中暗暗叫苦。我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谈的人,对上这样思维跳跃伶牙俐齿的对手只能自认倒霉。我在去解释自己的问题无疑就失去了问问题的力量。
想了想我决定闭嘴,卢岩我都见过还在乎这些?遂不再去考虑这个,回头专心敲门。
铁锈瑟瑟直下,手指的震动后面传来极为厚实的笃笃声,听这动静,这扇门不知道会有多厚,而我敲门的声音能不能传到里面去,我也没有什么把握。
敲了半天没有回音,我忍不住急躁起来,冲着门踹过去,这门坚固的像是墙的一部分一样,脚下根本感觉不到一丝颤动,但是声音却着实不小。这样的音量,只要里面的人不是聋子就肯定能够听到了。
但却仍然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那门掉光了所有的铁锈,露出千疮百孔的表面,像是一个老的不成样子的脸,默默嵌在墙里。我们单位也算是跟冶金关系很近了,所以我大约也懂得一些冶金知识。这门烂成这个样子,在这种环境中,只有可能是因为原材料的原因。钢铁中的碳分布不均匀所以导致了氧化速度的不同,而这种钢材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大量应用的时候应该还是在六七十年代。
但是这个游乐场也就是近十几年才在我们这边兴起来的吧?六七十年代,那时候还是迪斯尼呢!要说在建这个游乐园的时候随便找了块历史悠久的废铁做了这个门我是绝对不信的,但是要说建这个游乐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地方,那这些管线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对旧人防工事的改造利用?
想不明白,门打不开。
既然这样就不去管了,我转身对后面百无聊赖的两人说:“走吧,回去休息,反正里面是人,也不能把咱们怎么着。”
容予思答应了一声,带头朝回走,我故意没有将手电筒照向前方,二是调到微光照着小花的后背,但是容予思依然如暗夜归巢的蝙蝠一般躲避着各种管线的突起,转弯。我看着前面时隐时现的白色身影,心中潮起潮落,不知道该怀疑什么。
说实话我很嫉妒这些与众不同的人,卢岩、容予思等等,他们都有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和本领,在太平时如同常人一样生活,在乱世则能横行天下毫无顾忌。而我却只能蝇营狗苟,到处躲藏,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不要说去保护别人。
天已经黑了,岸边格迦的吼叫声震天。我们在三楼席地而卧,听着不远处杂乱惶急的吼叫,完全没有一丝可以休息的心情。如果明天他们不离开怎么办?就算他们离开了,我们要怎么继续接下来的旅程?好在容予思的伤已经好了,虽然她仍然包裹着厚厚的绷带,但我能看出来,有那样矫健的泳姿的人,背上绝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伤口。她也有她的秘密,需要刻意的隐藏。
我翻身起来,走向外面露台。每个人都有秘密,都要去隐藏一些东西。但为什么我却没有?我趴在露台上看着眼前的湖面和格迦们,心中却没有什么惧怕的情绪,脑中回想起了从天坑开始的那段匪夷所思的经历。
不知道卢岩他们是否安好,刘东西有没有得手,王大可是不是还缺心眼的喜欢卢岩。我摸着背上用防水布裹得结结实实的那只左手,它现在已经风干坚硬得如同石头。卢岩让我去拯救这个世界,我却被困在这里,我只是个普通人,这只手也并没有把他那种神奇的能力带到我身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