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东西。
我打开箱子看了看,里面全都是些档案之类的东西,看来卢岩是想好好研究一下了。
刘东西开着车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离出口已经不远了,先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格格说西南方向五十多公里有个大的避难所,我们到那边去!”
我点了点头,拣出了一本档案翻看,车子驶过一条黑暗的通道,沿途到处都有各种设备的残骸,我们甚至还看到有飞机的轮廓,只是已经损坏的不成样子。有些机位上还有被强行破坏的固定装置,看来当初这里也是经历了一番混乱。
通道的尽头也是一个巨大的铁闸,只打开了两米多的一道缝,一架飞机撞毁在铁闸上,整个机头都撞没了,铁闸也被撞的微微凹陷。
我们又下去搜索了一番,当时的撞击非常猛烈,整个飞机的蒙皮都褶皱起来。看起来是在这通道中就完成了大部分的滑行动作,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偏差,铁闸没有打开。飞机上有十多个死人,大多数都穿着没有番号标示的军装,几乎没有武器,也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几个打开的手提箱,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但是从箱子里的泡沫凹槽来看,里面装的应该是些拳头大小的东西。
“真够惨的!”刘东西啧啧道。
我盯着飞机舱门处看,那里的舱门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放射形展开的窟窿。我不知道这种飞机在坠毁后舱门会不会自动打开,但是这种窟窿很明显是外力破坏的结果。再加上窟窿上方被硬挤出来的痕迹,我几乎可以断定这架飞机的坠毁是里面那些巨大怪物的杰作。
卢岩看了看现场,没说什么就退了出去。因为飞机残骸堵住了门口,我们的车开不出去,而那个避难所又太远,实在不合适步行过去,所以小花开始清理出口。
我站在卢岩旁边,看着小花生猛的工作,卢岩突然道:“还得有一会,你陪我回去一趟!”
“回去?”
卢岩指了指我们来的方向,没有说话。
我想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要叫着别人吗?里面可能还有危险!”
“不用,走吧!”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找到小阚简单嘱咐了几句就上了车,调头朝回驶去。
第五十九章 食物
这一路走得我提心吊胆的,老是担心再出什么事情,反观卢岩却一如既往的笃定,似乎早就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第一个闸门处,大量的鲜血已经把很大的一块地方都染成了红色,那些怪物的巨大尸体一个个躺在那里,落魄的很。
我俩下来车,卢岩要过定光剑走在前面。地上的血已经有些凝固了,一层血皮粘在鞋底上。
我看着卢岩操着定光剑切割那些怪物的尸体,不禁奇怪问道:“你要干什么?”
卢岩没有回答我,仍然用力撬着,又将手伸进怪物深深的腔子,从里面掏出个什么东西来扔给我。
我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到手了才感到恶心,这是一个正常橘子大小的球体,有些像是金属质地的,但又比一般的金属要轻一些,上面沾着一层粘液,虽然没有什味道,但还是恶心的要命,我想把它扔掉又怕出什么危险,只好托在手里问卢岩,“着什么玩意?”
卢岩在专心切割另一具尸体,头都没抬的说:“这东西还有用,你收起来!”
我又掂了掂,从车上割了块破帆布擦了擦扔到包里,跟着卢岩过去。
不知道这些怪物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在他们的胸腔中间有一个肉曩,开口和嘴相连,这些圆球就藏在这割肉曩里面,而且这肉曩下面没有任何东西,完全是个死路,似乎长来就是为了放东西一样。
我很好奇为什么生物的体内会有这种东西,但卢岩又不说,只好跟在后面一个个接过他掏出来的圆球,简单擦擦扔到包里。
我们一共找到了五个这种圆球,卢岩接过我的包仔细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地上的尸体,露出一副非常焦躁的表情来!
“数目不对吗?”我问卢岩。
“少一个!”卢岩紧缩双眉。
我从没有见过卢岩露出这样的表情,想来这东西是极为重要的,“会不会不在他们手里?”
卢岩低着头想了一会,转身超铁闸门处那辆被夹烂的越野车走去。我没有跟着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提着枪,我总感觉这个地方不安全,但又说不出来危险在哪。就像游荡着一个愤怒的幽灵,正在愤怒地袭击着我,而我却一无所觉。
过不多长时间,卢岩提着一个小口袋回来了,里面装的正是少的那一个圆球。我把它接过来放到包里,问卢岩:“齐了?”
卢岩点点头,朝车那边走。我走在他旁边,实在是忍不住了,“卢岩,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应该是上古的人!”
“呃,我不是说那些怪物,我说的是你找的这些球是什么东西。”
“嗯……”卢岩很认真的思考着,最后露出一副很诚恳的神色,“现在跟你说你听不明白!”
“你试试。”我发动了车子。
“这是食物……”卢岩点头道,“这是世界的食物!”
我去,这也太扯了,世界的食物?我刚才还把上面的酱料给擦了。“卢岩你说的是认真的吗?不是开玩笑或者作诗?”
卢岩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决定不再问他,卢岩的回答像是那些超现实的小说,我不知道其中的隐喻在什么地方或者究竟有没有。
之后我们再没有说话,很快就回到了那个闸门口,小花已经把通道清理的差不多了,坐在一边休息,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小阚上车来,我没有下车,给他们在车窗里打了个招呼就开出了闸门,这个闸门高度还是有些低,车顶略有些挂擦,但是这个时候,外观上的东西是被考虑最少的,只要能够使用就可以。
外面的阳光不错,从闸门出来是一条质量非常好的公路,表面涂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颜色,弄得跟周围的山野无异。公路开在后山,与山前的旅游景点毫不搭界,路边上时有零星的格迦出没,有的还追逐了我们一段,但是没有谁有兴趣去搭理它们,这些东西单个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追了一段之后就自己放弃了。
赶路的途中,刘东西替下了我,我则掏出那些档案,专心的研究。
这些档案应该是被精选过的,时间的跨度很大,没有一点关于人事的东西,基本上全都是些重要事件,包括一部分研究资料。
除了一部分研究资料全是专业名词看起来完全一头雾水之外,这些东西读起来很有些趣味性,我缩在车座里完全着了迷,一箱子的资料很快被我走马观花的看完,又把另一辆车上的资料也搬过来看。
在这些资料里面出现了一些熟悉的人名,他们是,董证、常东来、王山奇还有冯柏霖。虽然这些人在我知道的事情里面都多多少少的有所牵连,却没想到跟这里也有关系。
我不能太过于详细的讲述当年的故事,只能说的含糊一些,能看懂的就看懂,看不懂的就算了。
几十年前,几个信徒在王屋山上发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透过石头上的裂缝,他们发现其中有人!
这当然会被他们当作神迹,无数的信徒前去膜拜,当地政府也知道了消息,将那块巨石保护起来并上报了中央。
王屋山的地位在我们国家非常独特,它不光是和神话传说联系在一起的,就像是玉玺不光是和皇帝联系在一起一样。当时正是敏感时期,一部分人怀着维护神权的想法来到了王屋山,渴望证明神话的真实。
当他们打开巨石看到石中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时候还不具备精确测定年代的水平,但是当时的科学家大胆断定这些人一定是来自于另一个生命体系。
虽然在后面的研究中证明了这些生物的基因完全和我们是一个谱系,但是在当时的学术环境中,敢于做出这样的大胆判断仍然令人惊叹,虽然他们的目的在于证明那个神话传说的真实,但过了不久,这个有些理想主义和lang漫色彩的研究课题就终止了,如同那个同样充满理想和lang漫的年代。
第六十章 说故事的纸
传说最终还是传说,故事也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发展,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个项目并不像那些基础理论研究一般无处着力,反而极大的推动了生物技术的进步,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他们已经完成了这种生物的基因地图,复制样本进行研究几乎只剩下时间问题。
但就在科研取得重要进展的时候,研究基地却出现了意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本用来研究的样本突然消失了!
这自然会被认为是敌特活动的结果,为了破除敌对国家的阴谋,上级指示,全力以赴重新取得样本,争取在五年之内取得巨大突破,彻底占领研究优势。
于是在这座山上,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发掘行动,而那些山体裂缝,都是那个时候被发现的。
之前我们所经历的阴兵借道,在那个时候并不少见,而且那些研究人员里面,似乎也不乏像我这样比较敏感的人,于是大量的地方被发掘,那一段布满了裂缝的石壁,正是那个时候全民打发觉得结果。
由于任务的紧迫性和特殊性,大量的特种部队精英也加入了这种发掘中,董征和常东来正是在这种背景下进入了这里。
关于他俩的档案很简单,远不如发现新样本的那个王姓战士的档案厚,只是说两人进入岩体后受到不明袭击,开数枪,未受伤,全身而退。
王山奇则是作为一名外围研究人员出现在这里的,据说在整个基因图谱中,他的计算为整个计划奠定了成功的基础。
这几个人在档案中都只是寥寥数笔,但是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可谓空前,但是有个人在这档案中占了极为重要的位置,但却没有因为这项研究改变任何东西。
这个人就是冯柏霖!
在这个研究的后半截,他竟然以民间财团的身份加入到了这项由军方主导的研究之中,并在最后基因的循迹重演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应该说,整个基因的重组和重建几乎全都是伏生公司的功劳。
最终,他们重建了整套基因,并设法将这种来自远古的基因运用到正在秘密进行的生物机器中去。有人认为这种生物比之现在的生物有更强的适应性。但是在上层的认知里面,融入这种基因,似乎更能体现民族精神!
我完全不能理解这种逻辑,但是在另一方面,这种想法也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这种基因拥有完全不逊于人类的霸道能力,没有什么基因可以与它共存,所有的实验在融合初期便宣告失败,整个培养皿里面都被这种基因清理的干干净净。
这种基因不但没有给停滞不前的工程带来进步,反而更加遏制了进步,以至于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整个基地都处在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
直到一个新的发现,才唤醒了整个基地。
在对一个岩缝的探查中,发现了几个球体,谁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科学家们却惊奇的发现这种球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个光滑的正圆!
可能大家会觉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我曾经接触过一些类似的东西,几乎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种事情的可怕之处。档案中写的明白,这些圆球不管放大多少倍,在什么样的温度下,都是一个完美的正圆。这不光说明制造这个球体的科技水平不光在表面处理上达到了分子级的精确,甚至在也练技术上也达到了极端的水平,换句话说,这个球体整个密度是均匀的,它是个实体也罢,若是再有什么结构,那就更是可怕了!
也许这种程度不好理解,通俗一点来说,如果我们的内燃机能够有这种技术水平的话,现在的发动机,其功率至少能够达到的效果。这只是我的估计,我并不专业。
科学家们马上意识到了这种发现的意义,但在接下来的研究中,发现的东西让他们更加无法相信。
我们现在几乎已经可以成熟的利用核能,我们用来建发电站和各种发动机。但是我们能够利用的仅限于核裂变而已,原料更丰富,产能效率更高的核聚变我们却完全无法掌握,只能应用在不可控的领域,比如说爆炸!
但是这种圆球似乎就是一种微型的可控的安全核聚变发生器,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很是关注了一下子装满了那种圆球的袋子。
虽然具体的发生机制和原理都不是很理解,而且构成这种发生器的金属成分比例都不能确定,但是这种划时代的发现马上就重启了整个项目,不光是对于这种圆球的研究,还包括对那种古生物的研究。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研究所的领导者认定了这种核聚变发生器和这种古生物有不可抹杀的关系,所有的证据资料已经缺失,只是在众多判断性的话语中推测出的这些事情。
这些研究进行了很久,久到连研究所的人员也开始分为两派,一派醉心于对于那种生物的研究工作,而另一派则试图证明这在核聚变的可行性或者只是貌似可行。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甚至想到也许最后这种两派的分离是这种研究最后没有成功的原因所在。当时我和卢岩在那些怪物的体内取到这种圆球的时候,那种储存圆球的器官似乎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储物装置,再加上里面分泌的那些粘液很容易让人想到这种圆球就应该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而不应该是一种单独存在的电池一样的东西。
后来,这两派的研究在一段竞争之后终于分出了胜负,这种胜利似乎是以核聚变的失败和古生物的成功为结果的。在脱离了生物兵器作为目标的禁锢之后,他们的研究取得了非常惊人的结果,而这种结果恰恰又促进了生物兵器的进步。
这种古生物的基因在用我们常见的各种氨基酸构建成之后,表现出了惊人的活性,这种活性就像一种病毒一样,侵入它们遇见的每一个细胞核和线粒体,取代每一条dna和rna,当然这种战争只在培养皿中进行。
科学家们并不敢开始真正的**实验,因为这一种显微镜下的战争已经让他们感到了恐惧,也许在这种恐惧之外还有思考,但是在还没有思考出结果的时候,一件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第六十一章 自我毁灭
就像是每一部生化电影里面的情节一样,这种基因最终还是从培养皿中跑了出来,档案中称那次事件为甲。
如果不考虑其中的可怕程度,这的确是一个充满了黑色幽默的故事。整个基地中可能已经充满了这种基因,所有的昆虫、细菌、甚至孢子都被这种基因改造,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这里最大的细胞集合体——人类。所有的研究人员都被迫穿上了生化服,就连大小便也要排在自己的衣服里。另一方面由于外面的混乱状态,竟然一直没有救援到达,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几乎所有可以消毒的东西都被到处喷洒。
到了这份上,转移是个好主意,但是外面的格迦已经将此地封了个严实。可以想象,这种情况绝不会撑上多久,之后的事虽然没有记录,但是我也能够猜到。终于有人被这种基因侵入了身体,变成了活生生地怪物,而此地也终于沦陷。可能有人想携带那种核聚变装置逃离,但最终还是被那怪物追上,并将那些装置夺回放在了自己的体内。
看到这里,我已经确定了这种怪物就是我们所发现的石中人,也就是在我的幻像中出现的那些怪人。同时我也有一种感觉,这些怪物恐怕对我们并没有多少恶意,他们的攻击行为只是在抢东西而已,那些核聚变装置和定光剑似乎都对他们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这些片段之间仿佛有种联系,我依稀能够摸到一些眉目,却如雾里看花,只有颜色而已。
车子在山间飞驰,阳光很好,我从大量的卷宗中抬起头,看着外面山间的积雪,很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卢岩将头支在车窗上,似乎是打着瞌睡,却又突然抬起头来问我:“看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卢岩笑了笑。
我问他:“卢岩,我不明白,这些事情都是怎么发生的?”
卢岩用种近乎开玩笑的声音说:“我不知道,但是人类恐怕是最能折腾的一代!”
刘东西本来开着车,听卢岩这么说也插嘴道:“的确是,这才过了几百年,你看看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我看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再过几年也得自己把自己折腾挂了。”
他这话很有些开玩笑的意思,类似的论调也觉谈不上新鲜,上至国朝高官,下至贩夫走卒几乎人人都能就这个说点个人的看法,但是此时此刻,这话突然让我感到有些特别的意思。
“你说要是没有这事,再过几年会出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谁知道,前段时间不是核泄漏了?我还听说天上出了个大窟窿!”刘东西开始卖弄自己的时事知识。
这些才发生不过几个月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事情重新从一个活人的嘴里说出来,让我感觉很好。
“那要是没这事,是不是人也得死绝了?”我很想向从前那样聊聊。
“谁知道,这种事老天爷说了算!”刘东西满不在乎的说。
卢岩似乎在想什么,看我看向他,温吞吞地说:“如果没有发生,你还是四安!”
刘东西头没有动却努力向后看了一眼,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滑稽。
我却知道卢岩说的是什么,本来轻松了很多的心情却又一下子沉郁起来。
“休整之后,我们去哪?”我又一次问了卢岩这个问题。
“囊谦山区。”
“去干什么?”
“……”
我没有再问,这个名字很熟,我几乎马上就想起了那是二锅头的家乡,在那里有着蕖仙的传说,还有冰封的远古莲花,难道说,那里会是夏家起源的地方?
“卢岩,之前的时候,在山脚的水下,我见到过你。”我对卢岩说。
“哦?”
“我看到你掉了块金子,后来小花用它打开了祭坛的神道!”
卢岩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卢岩,那个祭坛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古墓。”
我注意到刘东西也在竖着耳朵听,心里觉得卢岩可能不会告诉我。
“那个没什么的,只是个纪念祖先的地方……”卢岩淡淡的说,“至于那些古墓,我们丢失了一些东西,后来人们找到了送回来,作为回报,我们允许他们葬在那里!”
“他们?你也看到了,那里埋葬的不只是人!”
“有所求的,也不只是人!”卢岩理所应当的答道。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金子?”
“那不是金子,而且,在我们来的地方,那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你经常回来吗?”我发现里最初的问题似乎有了偏移,“为什么我会看到你几十年前的影像?”
卢岩没有回答,只用眼神询问。
“王山奇说那是特殊的地质结构留下的影像!”
“哦,你也看到了,后来的人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总要回来给祭坛洗尘。”
我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的确是这样,以前的人敬畏此地,在祭坛开启的时候献上供奉,而现在的人已经不再把这当回事了,而是把自己摆在了更高的地方,将这一切作为自己研究的对象。
“他们……不,我们也知道那个地方吗?”我拿不准该怎么去问,话说出口却感到并不是自己的初衷,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听懂。
“他们知道,四安,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其中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
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资料里的起由的确是幼稚荒诞的可怕,却又和年代搭配在一起让人觉得协调,直到现在被卢岩点破,才发现其背后驱使的力量。
“常东来懂得,但他只是少数人!”卢岩靠在车门上,似乎快要睡着了。
我没有说话,心中不断在思考着我们的这种敬畏之心是怎么失去的,我不想说人定胜天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这种鬼话,而是想知道我们到底要去战胜什么,这种战争进行到最后,是不是只能带来自我毁灭?
就在一千年前,我们还在好奇而又敬畏的观望星辰,祈祷着未来的命运。就在一百年前,我们还沉浸在工业化的狂喜之中,虽然有人说上帝死了,但我们还看不到他的国。但就在短短几十年间,人类制造的灾难已经可以远远地超越自然的惩罚,我们就像是一个拿着武器的小小顽童,随意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将我们的母亲刺得千疮百孔。
我知道,自我毁灭的**是写在人类基因里面的东西,根深蒂固如同生老病死,但这种**往往只存在于潜意识之中,难道说这种潜意识真的如此可怕以至于听从自然界的召唤,将人类引致疯狂甚至灭亡。
“卢岩,”我靠回到靠背上,看着外面的山影安静的说,“你记得我已经作出了选择。”
卢岩没有说话,却又似乎答应了一声。
“如果照你说的,那是我的责任,那我希望你也不要去。”我停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因为我选择放弃责任!”
卢岩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声,我却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我呼出一口气,全身顿时放松下来。
这时车子绕过一座山峰,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洒在小阚熟睡的脸上。而她似乎被这金色的阳光惊扰,长长的睫毛急促的扑闪几下,就像展翅欲飞的黑色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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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道
我对生命说:“我要听死亡说话!”生命稍微提高了声音说:“现在,你听到了!”
——纪伯伦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已经下过了第四场雪,新雪一层层覆盖,已经将不曾融化的旧雪压成了冰。我提着一个水桶,在雪面上费力地走着,远处是连绵百里的群山,在没有温度的阳光下,如同梦幻一般的白。
虽然身边随处都是雪,但是我不敢保证它们都是清洁的,所以我得步行十余里路到一个山洞中取水,天冷路滑,实在是个苦差事。好在我的身体素质已经今非昔比,再加上严寒的天气很快就能凝水为冰,也省了我不少力气。
这里就是伏生公司的那个避难所,我们从研究基地出来之后就住在了这里,在我的坚持之下,所有的人都没有走,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两个月了。
除了天气太过严寒之外,其他的情况都还不错。这个避难所很大,起居完全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所处的位置也在深山之中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两个月以来一直没见有格迦,所以也算得上安全。唯一比较让我担心的是给养问题,虽说避难所内的储备很多,但是仍不足以支撑我们度过这个冬天,好在周围山里的野兔不少,我们有时带着弓弩去打上一两只,将就着也算是够用。所幸避难所的储备中还有不少各种粮食和蔬菜种子,但就算是天气回暖的时候种上,在收获之前仍要度过一段艰难的时间。不过最近王山奇正在尝试在室内种植,只是室内也不是多暖和,很难说能不能成功。
我抹掉兜帽毛皮上的冰屑,继续朝前走,前面的半坡上的岩洞,就是避难所的入口,我们的车就停在这岩洞里面。
放下巨大的水桶,摘下手套输入密码,岩洞尽头的铁门应声而开,我那手套胡乱擦去密码盘上被温热的手指按出来的痕迹,提起水桶进了门。
“你回来了?”小阚穿着毛茸茸的防寒服,从我们的房间里出来,“冷不冷?”
“鼻子都快冻掉了!”我一边撕扯着雪地里穿的套鞋一边说,因为脸颊被冻僵的缘故,说话还是不自然,“你怎么又在室内穿这件衣服,你在屋里穿习惯了,还出不出门了?”
“我冷嘛!”小阚耍赖似的嘟囔一句,双手拖着水桶朝里面拉。我看她那费劲的样子,赶忙挂上外套过去提起水桶。
“别闹了,老大不小的了,看闪着你腰。”
“你才老!”小阚插起腰来指着我做水壶状。
我顿时默然,搞不好我真的是很老了。
王山奇正在那边伺候他的那些无土栽培的蔬菜,听到小阚的话慢悠悠地说:“生老病死都是没办法的事,不能违背自然规律。”
小阚一下被堵住了,看来很想说点什么,但介于自己一直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姑娘,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哈哈一笑,过去看王山奇的菜。得说科学家就是科学家,无土栽培这种事情,没有培养液是绝对玩不转的,这家伙竟然让我领着在山上转了一圈,找了些石头回来让小花碾成粉泡着,完了又用日光灯模拟阳光,竟然就让他给种活了,只是一根根柔柔弱弱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长成的那一天。
“老王,你这些苗也得遵守自然规律吧,你看你这倒行逆施把它们折磨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依我看不如今天晚饭的时候就给它们个痛快!”这么长时间只吃各种罐头和肉类,每次见到这几根柔柔弱弱的青苗都让我很有食欲,但是我知道这个东西可不能吃,只是嘴上痛快一下罢了。
“胡扯什么?发个芽就吃,你以为我就是个生豆芽的?”
王山奇也贫的可以,这两个月的生活虽然艰苦,但胜在无事,比之之前的生活也算得上安逸,大家的话都有些多了起来。
我觉得他可能要打我,嬉笑着跳起来走了,小阚看在后面看着我笑,她应该很久都没有见过我这样了。
房间的另一头是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档案资料,刘东西正在和王大可格格一起讨论着什么。这厮是个猴脾气,闲不下来,安定下来之后又培养出了跟妹子聊天的爱好,可是王大可整天陪着格格研究那些资料,刘东西只好也跟着去凑数,号称用自己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去指导他们。天知道那些资料中提到的名词他能看懂多少。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作为江湖人的忽悠能力还是有优势的,经常跟两个妹子谈的头头是道。
王大可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精神状态,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想开了还是怎样,反正我没有再听到过非人的论调。只是这姑娘对卢岩的一片痴情仍然未能消退,平时不大接触,但却时刻留意着卢岩,衣食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当然这一切都伴随着刘东西的咬牙声,要不是担心打不过,恐怕早就兑命去了。
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虽说卢岩待人冰冷如昔,但是却得到了我们的一致爱戴,在王大可的事上,刘东西也看开了,照他的话说,那是他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
小花每天只是陪卢岩坐着,什么话也不说,有时候盯着墙壁,有时候盯着大门,像是变成了一个朋克版的卢岩。至于卢岩,他的状况却不是很好,似乎一直都在消瘦下去,两颊都开始有些凹陷,配上苍白的脸色却显得更加清秀。
我知道,也许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也曾经问过他究竟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他只是摇头说他不会马上死去。我知道没有什么能是永恒的,但是这种事情仍是让我非常伤心。
这两个月的时光让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似乎过去的事情,外面的事情都已经被避难所厚厚的小铁门隔绝在外,再也与我无关。
我一直在想,也许我们就可以这么永远在这里生活下去,在我看来,小花和格格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刘东西自然也可以娶了王大可,卢岩和王山奇两位老人家每天种种花养养鱼,就这么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生上几个孩子,也算是为人类留下一点血脉。
但是小阚毫不留情的批判了我的这种美好愿望,照她的原话,“王大可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便宜刘东西那种人,就没有一点天道吗?”
当时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天道说不定真的已经死了。
第二章 植物 动物
晚饭一如既往,牛肉罐头加压缩饼干,蔬菜是罐头里的一点泥浆一般的西红柿。天天吃这些东西谁也受不了,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将各种罐头分类,一天换个花样。不过这也就是自欺欺人而已,我现在看到王山奇用来仲裁的马口铁罐子都想吐,心里只是抱怨打水的路上连个兔子也没有看到。
桌子中间堆着的是那些档案资料,我们围坐在周围,将面前清出一小块来吃饭,格格和王山奇等人坐在一起,讨论着一些事情。当然他们并没有避着我,只是我的脑中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那些从桌对面传来的话语完全充耳不闻。
“四安!四安!”格格在桌子对面喊我。
“嗯?什么事?”我从罐头盒里抬起头来。
“你那把剑呢?拿来我看看!”
“在我床底下,你自己拿去就是!”我懒洋洋地说一句,接着吃饭。
小阚在边上捅我一下,“你怎么回事,有这么没精神了?”
“我没有吧?”
小阚用有没有你自己清楚的眼神瞪了我一眼,转过头去。
她的感觉不错,我最近好像一直这样,只要有人讨论过去的事情我就会进入这种状态,就像是一种潜意识的逃避一样,一遇应激事件,立马自我封闭。
过了片刻,格格拖拖拉拉从卧房那边过来,手里提着定光剑,还没坐下就说:“四安你也真够可以的,这么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