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狂叫声惊心动魄,三枚金针全部中的,射倒了守住俘虏的三名打手,全中要害。他先取回金针,虽在黑暗中,但出手所射的部位他心中有数。金针打造不易,他必须收回。绛玉已及时抢人,掩上房门低叫:“李三哥,如何?”
“人在床角,快来。”他叫。
绛玉大胆亮起火折子,艾文慈已取回金针,首先奔向被绑住的双头蛇周三,一面解释一面问道:“周兄,能走吗?”
“能,但……四肢无………无力。”周三虚弱地答。
两个女的本上绑,章姑娘看清了他,奔上抱住他哭道:“大哥,是……是你吗?天……哪!”
“别哭,不是哭的时候。”他将她背上,用准备好的布带将她缚好。
绛玉也将有气无力的周三嫂背上,艾文慈挽住周三,夺门而出。
黑暗中传来两声信号,小秋与尚氏到了。艾文慈将周三交给小秋,说:“伯母在前领路,走吧!”
众人扑奔正东,出了院子,火把通明,四名堡中的高手带了三十余名高举火把的悍贼,堵住了通向堡东的去路,看到有人现身,有人叫:“不是咱们的客人,擒下他们。”
尚氏一拦艾文慈的衣袖,急道:“那是冉贼的四大金刚,十分利害,去不得。”
他将章姑娘解下,交给尚氏说:“伯母负责带人,在下杀出一条生路来。四周皆有贼人,只有向前不能后退,等贼人合围就走不了啦!”
他拔剑冲出,一声长啸,直向四大金刚冲击。
四大金刚用的全是重兵刃,天王伞、九环刀、降魂杵、浑铁托天叉。
使降魂杵的金刚一声长笑,飞步迎上,金芒一闪,降魂杵来一记“泰山压卵”,兜头便砸,力道千钧,挨上了不粉身碎骨才怪。
艾文慈一看便知这家伙是个莽汉,突然刹住急冲的身形。
这家伙果然愚笨,收不住招,杵尖从艾文慈的胸前三寸左右下降,直降至地面方行收势,空门大开。艾文慈抓住机会突人,一脚拨偏前面的降魂杵,剑尖疾吐。
金刚反应不太慢,抽回杵大吼一声,退步避剑挥杵便扫。
岂知艾文慈早有提防,杵刚动他已健步切入,身形下沉,剑急带突入。
“呼”一声响,杵掠顶门上空而过,一杵落空。
艾文慈的剑尖已经贯人金刚的小腹,锋尖透背面出,活不成了。
“呢……”金刚闷声叫,身躯后退,降魂杵顺势脱手而飞,以雷霆万钧的声势,飞舞着砸向后面的悍贼,砰砰嘭嘭一阵暴响,三名持火把助威的悍贼骤不及防,被砸得血肉横飞,阵脚大乱。
“冲!”尚氏大叫,挺剑上抢。
绛玉主婢保护周三。两枝剑宛如狂龙闹海,紧跟不舍,当者披靡。
持托天叉的金刚见同伴送了命,大惊之下,一声长啸,领着另两名金刚一拥而上,势如奔马疯狂地并排冲来。
艾文想知道生死关头已到,是拼命决斗的时候了,想当年,千军万马之中,他敢凭一把长刀单骑冲阵,如人无人之境。今晚,群贼合围,生死须臾,个人的生死算不了什么,牵涉到其他六人的生死,便不由他等闲视之了。
呐喊声雷动,杀声震耳,三十余名悍贼来势如潮,三金刚宛若天将发威。
往事依稀,前情如梦,火光灼天,刀枪耀目。
杀声令他激动,令他感到已回到往昔的战场。一阵搏斗前的寒颤通过全身,鼻中嗅到了令人忍心的烟硝味和血腥。他虎目睁圆,杀气直冲霄汉。他看看手中的剑,剑,是不能用来冲锋陷阵的,这种江湖人用的佩剑,在战场无用武之地。
他一声长啸,声如怒虎撼山。将剑向冲来的使托天叉的金刚掷去,赤手空拳上扑。
使托天叉的金刚艺业并非等闲,火光中看到长剑化虹而至,抡又便拍,“铮”一声击中了长剑爆出一阵火花。
金刚拍飞了长剑,未料到艾文慈来得比电还要快,还未收叉,人影已经贴身。
艾文慈揉身切入,右手奋神威一把抓住叉杆,右膝上抬,“噗”一声项中金刚的下阴,劈面就是一事,“叭”一声拍在金刚的脸上。金刚像是纸糊的人,下阴碎裂、脸上一塌糊涂,眼珠暴出,鼻碎唇凹,齿落颊裂。
他夺过托天叉,一声大吼,叉头左挑。
左面是使天王伞的金刚,这种怪兵刃可以挡剑,挡刀枪,进攻则可当棍用。叉到,伞架,“当”一声接个正着,双方的兵刃同被震开。
艾文慈虎跳而进,收叉头现叉杆,捷逾电闪,“噗”一声击中金刚的大好头颅,头颅炸开了,接着是尸身仆倒。
他猛虎回头,“锋”一声叉头震开最后一名金刚砍来的沉重九环刀,乘势挺进,三股叉恍若神龙舞爪,“嗤”一声刺入金刚的胸膛,大吼一声,奋神威一挑,两百余斤身躯庞大的金刚尸身被挑飞三丈外。
“杀!”他怒吼,叉又猛扑来势如潮的捍贼群,叉头饮血,叉杆裂肤,所经处波开让裂,血肉横飞,三丈内不见活人,没有人接得下他疯狂一击,杀开一条血路,冲开一条血巷直透阵梢。扭头一看,人都跟来了。
贼人们哪见过这种阵仗?战栗着四散逃命,三十余名悍贼,只逃走了五六名。
后跟的六个人,简直腿都吓软了,看他那股不要命的疯狂冲阵神态,简直不像是人,而是一头可怕的猛兽。他的目光,也令众人心中发慌,那是一双充血的怪眼,充满了仇恨、残忍、疯狂杀机的眼睛。
后面,杀声震天,大批贼人追来了。
他发出一声兽性的低吼,猛地回头,托天叉鲜血光闪闪,他的虎目睁得彪圆。
尚氏背上的章姑娘心中凄然,尖叫道:“大哥,少造杀孽,逃生要紧。“”
尚氏也心惊胆跳,紧张地说:“哥儿,留他们一条活路;走。”
他神智一清,转身前奔,冲过数座大楼,奔向东面的瞰江楼。这是堡中最东的一座楼,相当高,在面是峭壁,一块空地靠近堡墙根,可俯看堡下的巫溪和武溪亭村。堡墙侧方,便是预定撤出的路线。
堡墙上有贼人把守,外面等候的尚毓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无法飞渡深壕,更不用说超越堡墙了,里面火光冲天,杀声如雷,他只能束手无策焦的地等候。
一条黑影正从峭壁向上爬,壁虎功已致化境。
众人到了瞰江楼下,一声金鸣,沿堡壁一带排开了三十余名箭手。
后面,冉烽带着群贼将追上了。
艾文慈战场经验丰富,反应之快处入一等,猛地大喝道:“伏不,人楼。”
众人刚伏下,箭雨已到,划空厉啸令人头皮发炸,毛骨悚然。
第一个滚入楼廊下的人是他,托天叉一扫,击倒了一堵墙,一滚而入。
背着的人不能滚,只能爬,好在火光幽暗,而地势又起伏不定.六个人在箭雨下平安进入楼中。
艾义慈已搜遍楼上下每一角落,不见有人。这儿是冉贼家眷玩耍的地方,晚间不会有人逗留,楼面积不大,内部空空。
四周火把熊熊,他们被围在楼中难以脱身了。
其实,堡中能动刀枪厮杀的悍贼,只有一百五十名左右,经过一场好杀.剩下只有一百名左右了。
混乱中,俞五带了死剩的八名打手,乘乱开了堡门,溜之大吉。这胖贼带了十八个人,三名俘虏,俘虏被夺,人也被三绝剑和艾文慈宰了十名之多,逃得性命的八个人,qiuwǎ其中三名也受伤不轻,总算尚能走动逃艾文慈把守正西,尚氏在东,绛玉在南,小秋在北。周三夫妇与章姑娘软弱地躲在案桌下发抖,浑身都软了。
三名以皮盾障身的悍贼,以奇快的身法从西面冲来,刀隐盾后挺进,防备楼中人用暗器袭击,将接近楼廊,蓦地一声虎吼,艾文慈从卸了窗格的窗口纵出,势如猛虎扑羊,托夫叉风雷俱发,“砰”一声拨开一张盾,顺势一叉将盾后的人叉倒在地,拔叉姐身沉吟,“泰山压卵”柏向另一具皮盾。
“砰”一声大震,皮后下沉破裂,盾下的人被盾压得伏地呻吟。
托天叉再起,挑开最后一具盾,“铮”一声拍开盾主人砍来的一刀,叉尖一送,贯人那人的腰腹,奋神力一挑一振,将尸体挑飞,顺势滚倒。
箭雨再次光临,但他已伏倒在廊下,猛地一窜,穿窗而久回到楼内去。
叉死三贼,发生得快结束也快,谁敢冒险前来送死?
“先困住他们,天亮了再说。”在西面督战的冉峰,咬牙切齿地说。
天亮就走不了啦!艾文慈心中焦躁,向众人说:“你们好好守住,我走一趟。
“你……”尚氏讶然问。
“我去打发老东西的箭手,以便突围脱身。”
“那……不可能的……”
“不可能,天一亮就完了。这是木楼,怕火攻。敌众我寡,唯一可靠的是弓箭,只要我弄到弓箭,管叫他们吃不消兜着走。”
声落,他已放下托天叉,猛地飞跃出窗,跃过底下,向地面一伏。
箭手未料到有人窜出,想发箭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他也被陷住了,箭不断地射向他伏倒处,前进困难,后退也不可能了。
“谁也休想逃命,你们认命吧!”有人高叫。
前面是空地,前进确是困难重重,目前,他不能被射倒,必须保全性命,不然所有的入死定了。不能前进,只好退回,他脱下穿在外面的贼人衣衫,猛地向上一掠。
引来了一阵箭雨,但衣衫仅被挥起时射到的一箭射中。相距在五六十步外,除非不断攒射,很难在看到人影出现时发箭将人射倒。
他定下神,重施故技连挥四五次,总算摸清了箭手的贯技。猛地飞跑而起,在箭到达前跑入楼中去了。
“咱们被困住了。”他沮丧地宣布。
“我们怎办?”绛玉惶然问。
他摇头苦笑,说:“目下必须有外援,可惜毓兄弟进不来。大家沉着些,让我看看能不能造成脱身突围的机会。”
他四面走了一圈,外面火把通明,群贼在百步外列阵。西面的一座凉亭中,冉峰与十余名心腹在亭中坐镇。
怪,堡中心传来呐喊声,似乎还有人在厮杀哩。
“可能是宇内双仙,老天爷保佑他两人杀到此地。”他向跟在身侧的绛玉说。
“真可能是他们。”绛玉同意。
“如果老道放聪明些便好了。”
“此话怎讲?”
“先前咱们救人要紧,急于脱身,所以不敢气贼人们放手一拼。真拼起来,如无章姑娘与周三夫妇,咱们足以来去自如,但拖久了仍然吃亏,必须将贼人分散,方可逐个解决他们。宇内双仙如果只愿用剑逞强,早晚会力竭了帐,假使他们到处放火,贼人必定军心溃散,便容易对付。”
“目前……”
“我且试试看。”他语气坚定地说,到了窗口,向外舌绽春雷大叫道:“姓冉的,你敢不敢单人独剑与在下决一死战?”
“你是什么人?”冉峰喝问。
“在下姓李,名三,一个江湖无名小卒。你,大名鼎鼎的海贼,敢不敢称英雄道好汉?如果不敢,你姓冉的不用再在江湖丢人视眼?做你的缩头乌龟好了。”
冉峰受不了激。独自上前,距楼约五十步左右,按剑厉声问:“阁下,咱们无冤无仇,冉某想不起在何时何地得罪了你姓李的,为何到冉某堡中行凶?说!还我公道来。”
“姓冉的,你我确是无冤无仇,但你阁下包庇俞五,便受到连累了。
俞五掳来在下的三位朋友,如果在下向尊驾讨人。尊驾岂肯答允?可不能怪在下不是。”他朗声说完,纵出窗外“与阁下同来的人是谁?”冉峰继续问。
“不必问是谁,只问你敢不敢和在下生死一决。阁下,李某还不愿意杀你,你这恶贼满手血腥,自有人道取你的性命;血债血偿。因此。你我相博情势对你极为有利。你可以毫无顾忌下毒手,而在下却不能要你的命,在如此有利的形势下,你阁下如果不敢放胆一拼,未免太窝囊了,你敢不敢?”
冉峰不上当,冷笑道:“和一个即将到鬼门关报到的人决死,岂不是太过愚笨?你听清了,丢下兵刃出来投降,或许冉某可以大发慈悲废去你们的武功饶你们的命,不然,天亮以后,你们必将化为飞灰。给你们片刻思量,以决定你们自己的死活。”说完,徐徐退回凉亭。
艾文慈只好退回楼中,心中极为焦灼,不时察看四周的形势,留意变化。
目下唯一的希望是双仙到来,希望因此而造成混乱,或可乘乱突围。
已经是四更正末之间,但天色仍然暗沉沉,罡风呼号,气候奇寒。
天气对突围有利,可是带了三个无力自卫的人,能保护他们平安突围的希望微乎其微。
叱喝声渐近,终于,西南角起了马蚤乱,在两声厉吼候落的瞬间,宇内双仙的身影突然从花树丛中冲出,进抵空坪边缘。
无情剑在后,显得疲惫不堪,三绝剑领先,剑尖前凝结着鲜血,身手依然矫捷,徐徐移动冷静沉着,经过长时期的激斗,依然威风八面,镇定从容,不愧称江湖高手,风度出人意外地良佳。八名悍喊在四周大包围,跟着他俩移动。但谁也不敢捻进出招;似被他俩所震慑,但又不甘心放弃,在四周纠缠不休,紧随不舍。
“嘿!”三绝剑一声冷叱,转身向左踏进两步,吐出一朵剑花。
左面的两名悍贼相距在两丈外;慌忙后退三步。两侧的悍贼,则踏进两步作势进击,其实并不敢抢进,用意仅在牵制两老道,以免老道追击同伴而已。
冉峰带了四名心腹,飞掠而来,远远地便叫道:“且慢动手,弟兄们暂退。”
三绝剑大喝一声,身形一晃,将一名悍贼迫在一座台基的死角上,冷笑道:“叫你那些箭手不要过来,不然贫道杀人后四面放火。”
“铮”一声脆响,他打落悍贼的剑,剑尖迫在悍贼的咽喉上,向无情剑道:“师兄,交给你作为人质。退至后面屋角,切记不可移至空旷处。”
他将悍贼制了岤道,交给无情剑,两人同时退至后面的屋角,预留退路。其他悍贼不敢上扑,仍然紧跟着他两人。
冉峰赶到了,气冲斗牛地怒吼:“老道,冉某请你们太堡,以礼相得,为何不讲道义乘乱滋事浑水摸鱼?你们是不是那些人的党羽?”
三绝剑还末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先前他感到十分奇怪,冉峰为何只派一些人缠住他,始终不见冉峰本人露面?而看光景,全堡皆已马蚤动,杀声震天火把齐明,似乎今晚动手的人,不止他宇内双仙呢!当他追丢了小花子,返回客厢带了师兄无情剑,出外追杀仍在搜索的悍贼时,恶斗已移到堡东。他想跟上,却被十余名悍贼缠住了。
冉峰到达时,恰碰上艾文慈向东突围,首尾追逐,并不知两老道到底为了何事也乘机捣乱。但冉峰总算了解双仙的为人,两恶道人虽凶残恶毒,但自视甚高,决不至于做出利用宾客身份卧底,里座外合计算人的卑鄙事。因此,只命几位艺业高明的捍贼缠住双仙,等解决这些人侵的人再说。三绝剑需照顾师兄,果然被缠住了,不敢放手追逐。
三绝到总算不糊涂,经过长期的搏杀追逐,看到贼众们救死扶伤的情景,总算有点醒悟,今晚碰上棘手的事了。但不管怎样,他是理直气壮的一方,也是吃了亏的一方,主人派人向宾客行刺,有理也说不清。
他狠狠地注视着盛怒的冉峰,冷笑道:“阁下,你做得未免太过份
“你说冉某过份?岂有此理。”冉峰愤怒地叫吼。
“贵堡高手甚多,派不出行刺的人吗?派贫道要找的人前来羞辱贫道,你是何居心?阁下,你还否认在紫虚现行窃的人是你派的?”
冉峰一头雾水,总算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忍住怨气说:“冉某不知道长的话是何用意,可以告诉你的是,俞五昨天投奔敝堡借宿,带来了三个死囚,冉某基于江湖道义,盛意款待不过问死囚的事。今晚不知从何处侵入了四个人,两个小花子,两个一高一矮的年青人,大闹客院伤人无数,劫走了三死囚。冉某已将他们困在瞰江楼,用箭封锁出路,等天亮时再行进攻,他们便无所遁形了。阁下住在客厅,不能说不知其事,居然诬陷冉某源人行刺,岂不欺人太甚?”
三绝剑一怔,急问:“你说,两个小花子与青年人都在楼中,不是你的人?”
“敞堡今晚死伤数十,难道也是骗你不成?你……”
“贫道抱歉,少陪。”三绝剑狞笑着说,举步便走,走向瞰江楼。
“道长要与他们联手?他们是道长的人?”冉峰变色问,左手作势发射暗器。
“废话!贫道与他们誓不两立。那位年青人把敝师兄打得好惨,他们也是窃案主犯。施生请照顾贫道的师兄。贫道要将他们赶出楼来。”
三绝剑傲然地说完。大踏步走了。
楼内的艾文慈长吁一口气,向众人说:“速准备停当,准备突围。”
“但……”绛玉惶然道。
“双仙已和冉峰合流,希望已绝。目下三绝剑既敢逞强前来叫阵,走是脱身的唯一机会。等会儿我去会他必可找到脱身的机会,等我利用老道脱身之后,在各处放火;再从南面杀人,清除东面的箭手,以两声低啸为号,你们便可突围。在突围之前,你们必须严防贼人接近,不必遵守江湖规矩,明枪暗箭齐施,但求将人阻在楼外便可。”说完,挟了托天叉,纵身一跃,便到了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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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衣黑怪人
三绝剑正大踏步而来,倒提着剑威风凛凛。
他也倒提着托天叉,大踏步相迎。
火把通明,看得真切。贼人们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到此地来了。
双方接近十余步外,老道冷哼一声,沉声骂道;‘狗东西!果然是你。”
他一声长笑,托天叉一抡,火辣辣前冲,一面叫道:“杂毛老道,你忘了在下的警告啦!杀!”血红的叉尖,在叫声中走中官刺到。
三绝剑竟然不自量,竟敢以轻灵的长剑接招,用上了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劲道;不闪不避一声低喝,伸剑便搭血光闪闪的叉尖。
他已知三绝剑是武当的逐徒,当然知道老道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的绝技,沉叉变招,“猛虎摇头”重新走中宫进去,三股叉幻化无数股关锋,排山倒海似的一涌而至。接着是“平地涌莲”,抢攻下盘,“八方风雨’封住左右,像是从八方进击。一连串凶猛可怕的狂攻,三丈方圆内风行草帽,走石飞砂,但见叉影满天,人影乍隐乍现。有重兵刃在手,方显出他万人故的真才实学,叉沉力猛而且长可及丈,以雷霆万钧的声势进搏,锐不可当,抢尽了上风。
老道的剑短,身法又没他快,被他以狂风暴雨似的快攻所控制,简直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在叉影的笼罩下,险象横生,甚至连封招也不敢出手,一口气被迫退了三四十步,除了直退以外别无他途。
他掏出了真才实学,压迫老道直退;再退二十余步,便可到达贼人列阵的地方,只消再攻三五把,便可突围脱困了。
天不从人愿,蓦地一声虎吼,冉峰带了四名心腹高手飞掠而出,一拥而上,形成包围,便不可能直进了。他大吼一声,一叉迫退三绝剑,来一记“横扫平军”,将众贼迫得八方逃避,一边三招长攻,三荡三扫,包围圈拉开至四丈宽阔。他正想向前冲,却听右首的冉峰怒吼:“让开,大爷我取他的性命!”
他刚转身,“唰唰唰”三声锐啸入耳。“得得”两声发自脑胁,身形一震,且有物从耳侧惊风而过,有物坠。
“好利害的飞刀。”他心中暗叫。
冉峰发射了三把飞刀,两把分别击中他的胸肩,却被特制的膝甲所挡落,劳而无功,另一把落空,飞出十丈外翩然落地,劲道极强。
他定下神,冷笑道:“有多少活宝,阁下放出来好了。”
六个人将他围住,远隔四五丈外,空隙甚大。最近的人是冉峰,在两支左右,正是发射暗器最具威力的距离。他不能在这时冲出,膝甲背心只保得身躯,保不住头部和四肢,任何部位被击中,也将是可怕的创伤,着冉峰的飞刀术,委实令他悚然心惊。
三绝剑傲气全消,显得垂头丧气,刚才这阵可怕的经历,令他毛骨悚然心惊胆落。这一生中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一战,做梦也未料到一柄托天叉竟会如此可怕。
“这……这人是……定有来历,多可怕的年轻人。”老道在心中暗叫。
冉峰收了剑,双手各持了三柄飞刀,徐徐向在走,狞恶地说:“阁下,冉某身上带了三十六把飞刀。你的身躯刀枪不入,但四肢五官同样受不了一击;阁下身穿护身甲,显然是冲冉某而来,冉某成全你就是。”
艾文慈心中凛凛,付道:“他用飞刀,我为何不可用飞剑?”
他的金针匣已放在尚家,但已带来一些稍细小的金针防身,日精剑藏在靴统内以防万一。他挟住叉,俯身戒备着偷偷拔出了日精剑。
他心中焦灼不安,假使被冉贼缠住,楼中的人岂不完了?看情形,脱身的希望不大,别说冉贼的飞刀可怕,就算应付不难,但在众多悍贼的缠斗下,拖久了终有力竭之时,后果不堪设想,距最近的房屋尚在二十丈外,这段空间简直比千里还遥远。
“嘿!”冉峰沉喝,右手一扬。
他本能地将身躯极转,以减少遭受暗器的面积。但不见飞刀射来,悍贼仍徐徐绕走。
人影急动,冉贼的心腹提贼,调来了三十名箭手,三十张强弓两翼展开待命。
形势益为险恶。危机渐近,希望渐绝。
“嘿!”冉峰再次叱喝,挫身扬左手,白虹乍现。
他仍向下一挫,叉手拨射来的一星虹影。
这瞬间,冉峰双手急速一动,白虹像暴雨般射到,像是以满天花雨手法发射。
他虽已提防,怎奈冉峰的飞刀术确是高明,“叮”一声刚拍落第一把飞刀,另五把飞刀已接踵而至,奇快绝伦,而且飞行路线,两把走弧形,两把上下交飞,一把不住翻滚,重心不时变化,莫测来路,防不胜防,不知向何方闪避才好。没有任何思索的余暇,生死决于刚看到刀影的一刹那,向上下左右任何一方闪避,皆难脱出刀笼罩的威力圈。他急向前冲,迎向从右面绕来的一把飞刀。
“刷!刷!”三把飞刀突然齐集,两把掠有腿和左上臂侧贴衣裤而过。割开了两条血缝。一把则端端正正地击中他的左胸,被膝甲所弹落。
“好险!但愿飞刀没有毒药”他惊然地暗叫。但他心里明白,飞刀有毒。
冉峰出神入化的飞刀术,委实令人胆寒,伤处发麻,显然淬了奇毒,危机至矣!
“后堡起火!”远处有人狂叫。
包括三绝剑在内的六名高手,将艾文慈团团围住。冉峰的可怕飞刀术极具威力,艾文慈已然被两把飞行路线诡异的淬毒飞刀所割伤,生死关头已到。困在楼中的人,希望全寄托在艾文慈身上,他如果被困住,众人也断无生理。
除了六名高手之外,从东面召来的三十余名箭手已经赶到。在艾文慈来说,他诱敌的重任已经达成,东面庞安全了,楼中被困的人突围该无困难。现在,问题是他自己如何方能保全性命?
萧绛玉主婢带了不少种解毒药,在出动之前,艾文慈已概略地将驱毒的注意事项交待清楚,并分配每人携带一些解药,以备不时之需。他自己也带了一份,这时恰好派上用场。
所带的解毒药并不能完全对症,但至少可以延滞毒性内侵的速度。
他抓住移动的机会,以药散擦在伤口上,定下心神应付冉贼即将发来的飞刀。
冉贼对自己的飞刀深具信心,虽在黑夜中,仍然断定刚才所发的六把飞刀有一半以上中的,他不再发射飞刀,他在等候毒性发作。
药不对症,效果不大。艾文慈感到一阵轻微的昏迷感袭来,不由自主身形一晃,脚下一乱。
冉峰心中有数,狂笑道:“冉某再等你片刻,免得你死而有憾……”
话未完,一名悍贼气急败坏地奔近,大叫道:“禀大爷,后堡果然失火,火舌已冲破瓦面。”
冉峰扭头一看,忘了对面的艾文慈,或许认为毒性即将发作,不劳资心啦!后堡红光照耀,火舌冲破了一栋楼房的瓦面。
“快派人救火。”冉峰毫无戒心地说,还以为是不小心失火呢。
话未完,艾文慈突然一声怒啸,托天叉再次扬威,身形暴射,“挣”一步暴响,一又拍飞正南方向一名悍贼的长剑,顺势一叉将悍贼刺倒,狂风似的冲出重围,在群贼的讶然惊叫声中,到了空坪的边缘。
箭手来不及发箭,也不敢发箭,以免误伤自己的人。
六名反应快的悍贼两端齐聚,四剑两刀同时飞出。
一声虎吼,叉影八方分张,人如猛虎,叉似狂龙,“铮铮铮”连声暴响。火星飞溅,刀剑被震得四散分飞,六名悍贼倒了三个。人影直射,艾文慈向前面的房屋暗影下飞跑。
“你走得了?”冉峰怒叫,展开超众拔俗的轻功,起步急追。
“西堡火起。”有人狂叫。
接着堡中心杀声起,惨号声惊心动魄。
先前以为后堡失火的人,这时如大梦初醒,显然有人入侵,杀声已说明了一切。贼人们的家小皆在后堡与堡中央的房舍内,老少妇孺怎受得了杀人放火的摧残?立时人群大乱,纷纷撤阵向火起处狂飞,倾刻间便走掉了一大半。
堡中心起火,烈焰飞腾。堡倚山而建,水源有限,而房屋皆是木造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贼人没有机会救火,一名穿了护身软甲,戴了狻猊面具的黑衣人,以手中的外门兵刃五尺龙齿大剑到处放火,见人就杀,把那些救火的老少贼人,杀得亡命飞逃。这种外门兵刃龙齿剑江湖人无法使用,不能随身携带,长有五尺,两面有锯齿形锋刃,以双手挥动,没有七八百斤神力,不配使用这种兵刃。也就是说,使用这种兵刃的人,必须力大无穷。
齿形锋刃的用处是不令接招的兵刃滑动,连人带兵刃一同击毁搏杀,一挥之下,可以砍断五六个人的腰,刀枪剑斧皆挡不住全力一击。
这人身材魁梧,戴的狻倪猊具有慑人心魄的效用,像是妖怪现形,手中的兵刃又霸道绝伦,小喽罗们怎招架得住?被杀得夺路而逃,狼奔豕突鬼哭神嚎。
怪人一面杀人,一面放火,杀开一条血路,向堡东逐步接近。
艾文慈支撑得住,连绕三座房屋,接近了瞰江楼的东南角。后面,冉峰与八名悍贼穷追不舍,三绝剑也在后面追赶。冉峰绰号叫飞天鼠,轻功之佳,自诩天下间不作第二人想,可是,艾文慈不逊于他,而且利用房舍的死角可盘折绕走,追起时已晚了些,始终无法追上,保持着三丈左右距离无法接近。
艾文慈耳中听到了暴乱的呐喊和惨厉的叫号,便知有不期而至的大援到达了,更看到了满天红光,木材的爆裂声震耳欲聋,不由心中狂喜。纵入一座形如仓房的木屋,他向右一绕,眼前出现瞰江楼的东端!”
场,那儿,箭手已失了踪。
机会来了,他发出两声长啸,知会楼中的人突围。
楼中的人正因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兴奋看,听到啸声,尚氏断然下令,说声定,首先背着章姑娘夺路。
绛玉背了周三嫂在中,小秋扶着周三断后。冲过广场,进入一排低矮的木屋,领先的尚氏劈面碰上了三名悍贼。
绛玉一跃而前,喝道:“下毒手,不能被缠位,打!”
他的暗器是梅花针和打岤用的宛豆,针太歹毒,她极少使用,豆虽可派用场,但相距太远便毫无用处,要不了对方的命,今晚,她用上了梅花针。超越了尚氏,她的针已破空飞射阻路的悍贼,同时挥剑冲进。
黑夜中,要想躲开细小的梅花针袭击。太难了。三个悍贼中了针,人仍向前冲。
绛玉向中间的悍贼冲去,剑出似游龙,锋尖贯穿悍贼的胸背,悍贼身形摔倒叫不出声音。
堡墙上把守的贼人甚少,有些已撤回堡中救火去了,这一段只有两名小贼把守,怎挡得住三位母大虫?尚氏首先抢上梯阶,两个小贼早已魂飞落魄,沿墙头狂叫着向南逃命,呼唤同伴接应了。
尚氏登上堡墙,向下发出一声唿哨。壕对面伏着的尚毓大喜,将预先准备好的竹筏推下壕中,渡过三丈余宽的水壕,接近墙根,扔上一把五爪钩。依山而筑的堡墙高有四大余,下面是深壕,水深两丈,没有绳钩无法飞渡。
尚氏将姑娘解下,神色凛然地说:“李壮士在东南角发信号,显然他无法到达东面,定然是被陷住了。你们先下去,我去接应他出来。”
绛玉也将周三嫂解下,急急地说:“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
“我也去。”小秋也自告奋勇地说。
“不行,你在此地扼守退路,先将人放下交给毓表哥。免去后顾之忧。”绛玉斩钉截铁地说,首先奔下堡墙。
两人重新冒险杀人,直爽叱喝声传来的方向。
她们来得正是时候,艾文慈在东南角通向堡墙的草坪中,被冉峰十个人缠住了,不远处正有二十余名提贼向斗场赶。
艾文慈的伤口毒性徐徐蔓延,药不对症效果不大,因此真力渐竭,挥动托天叉显得十分吃力,脚下已呈散乱,难以支持啦!
人多围攻,暗器反而派不上用场,投鼠忌器,极可能误伤自己人,所以冉峰不再使用飞刀,刀剑齐施疯狂进去。托天叉是长兵刃,刀剑不敢近身,敢于近身袭击的人,除了冉峰与三绝剑之外,还有两名悍贼,四个人配合得相当紧密,把艾文慈缠住了。
艾文慈不再妄用真力胡乱发招,沉着匝战,易攻为守,但也不时攻出一两招杀着,压迫对方不敢放手枪攻。
绛玉的艺业比尚氏高明些,首先到达,一声暴叱,打出了一根梅花针。击倒了一名悍贼,杀人重围。
她立即被两名悍贼缠住了,展开了空前猛狂的恶斗,以一对二,她占不了便宜。
尚氏还未杀人,便被后到的三十余名悍贼中的八名截住了。
艾文慈想阻止她们杀人已来不及,心中暗暗叫苦,叫道:“联手,靠近来。”
冉峰从侧方抢人,递剑叫:“来一个死一个。”
艾文慈托夫叉拨出,一声大喝,回敬一叉,迫得冉峰向后跳。再反手一振,“锋”一声崩开三绝剑攻腰肋的一剑,顺势就是一叉,还以颜色。
三绝剑知道厉害,侧闪八尺避招,反而挡住了另一名悍贼出招,人影候止。
艾文慈横叉相候,徐徐向绛玉被围攻的方向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