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静轻轻的将头倚在亭子的红色圆柱上面,水灵的大眼睛好似空洞,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就好像霜打的茄子有些萎靡不正,往日调皮可爱的她现在变成了一个默无寡言的女孩,她一个人在这里黯然伤神。
香兰的进入东方云静根本就没有发觉,因为她此刻感觉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凄凉。然而现实是她一个人坐在亭子里面,香兰慢慢的靠近东方云静,忽然停下脚步,想到:刚才我看到亭子中的云静妹妹过于高兴,居然忘记了云静妹妹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是认不得我的。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和东方云静打招呼。
这时东方云静坐直了身子,无声的叹息一声,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香兰。
香兰立刻微笑着道:“云静妹妹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
东方云静却好像没有看到她,更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而是目光看向亭子外面,又发呆起来。
香兰见到东方云静魂不守舍的样子,兀自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也饱受过苦痛,那种心酸自己深深的体会过。当自己第一次出阁有的是兴奋,当自己第一次被侮辱,有的是愤怒,死的念头都有过,不过为了自己那可怜的生命,为了心中所向往的爱情,又坚强的活了下来,现在自己觉着,当初没有选择一死了之是对的,活着至少可以帮助该帮助的人,仍然能体现出活着的价值,这样自己觉得很满足了,‘知足常乐’就是她现在的想法。而现在的东方云静也是在沉受着苦痛,她能挺过去吗?香兰想帮帮东方云静,活着就要活得有价值。
慢慢的坐到了东方云静的身边,目光也是看向远方,回到了过去。
轻声说道:“以前有个女孩,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买到了春风楼,她在哪里被妈妈**,觉着妈妈教她的很新鲜就勤奋努力的去学,琴棋书画她都学会了,她也出阁了,然而她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她为了自己的美好憧憬,展现着她过人的才华,却发现原来自己是共男人们享乐的,当她不屈服的时候,妈妈便威逼利诱,再一次出台却阴差阳错的成了秦淮河的歌女,名声大噪却要受人摆布,不过她还算幸运遇到了她心目中的爱人,但幸运降临却很短暂,她的爱人匆匆的离开了她,而她也被迫离开了秦淮河,却被……”说道这里,又是盈盈粉泪寸寸断肠,声音开始嘶哑,续道:“她离开后遭受了侮辱,原本纯洁的她不在纯洁,她想死去,死了什么烦恼也就没有了,不过心中残留的爱让她一再的坚持,她活了下来,为爱人她活了下来,时间也证明她活下来是值得的,虽然她不敢去面对爱人,可是她的爱人平平安安,她知足了。”这几句说的甚是激昂。
心酸的泪水,已将脸面洗刷,香兰轻轻的拭去泪水,望了望东方云静,东方云静却是呆呆的看着她,香兰微微一笑,道:“她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看到她爱的人能够快乐,能够幸福,所以她现在是快乐的,因为伤心只能让自己疲惫,不断折磨自己,要是能将伤心化作动力,不在让伤心侵蚀自己,为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做出点什么,那么你就真真的体会到了人活着的幸福是什么样子了。”
经历了这么多香兰真真的明白了人活着的理由,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身边所爱的人幸福,这才能体现出自己活着的价值。
东方云静听得懵懵懂懂,对面前的这位女孩很好奇,心想:她对我讲这些干什么,她又是谁呢?
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又不认识你。”
香兰道:“姐姐没有其她意思,只想看到云静妹妹高兴。”
“高兴?”东方云静低声重复了一句,看香兰生的国色天香,倒是有熟悉的感觉,想来想去可就是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猜不出她对自己这么好心是为了什么,要说与自己能扯上关系,那只有杜少飞了,那么这位姐姐就只有与杜少飞有关系了,随问道:“你是杜大哥什么人?”
香兰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妹妹单纯,外面人心叵测,不要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徒增烦恼。”
东方云静不高兴了,她老是用一种开导的口吻,说的又让自己似懂非懂,现在自己可没心情去听这些,遂站起身淡淡的道:“你不愿说,那就算了。”说后就要离开。
香兰心里一急,一把拉住了东方云静,道:“妹妹等一等。”
东方云静已走出几步,扭头看向香兰,见她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枚耳钉,伸手到了自己眼前,耳钉放出了柔弱的光芒,香兰道:“你看,这是什么?妹妹还记得吗?”
“啊,耳钉。”东方云静失声叫道,自己既惊又喜,忙从怀里掏出了另一枚耳钉,两个一模一样的耳钉,这是姐妹相认之物。
昨日离别依稀浮现,东方云静喜极而泣,紧紧的相拥,从哪日东方云静就从内心深处已经将这个未曾照面的姐姐看成了自己唯一的姐姐,而香兰也是将东方云静看成了自己最亲近的妹妹,两个早已接受彼此的姐妹感情,而此刻已经升华超越了姐妹极限。
两个人有着不同的经历却有着相似的命运,都是因为两个人而联系在了一起,她们因为杜少飞而结识,有了浓浓的姐妹情谊,因为东方成两人都陷入了苦痛中,虽然原因不一样,可都是一样的心痛。
良久香兰拉着东方云静坐回了亭子,微笑着道:“今天我们姐妹两相认,说明是天作之缘,我们以后就是最亲最好的姐妹。”
东方云静连连点头,心里无比的高兴。
她们不用歃血结拜,只有彼此之间内心的交流,一种无形的感情交流,就这已经足够。即便跪拜发誓结为姐妹,也不一定有她们这种无形感情形成的姐妹情谊深厚。多少结拜已天地为证,可是有多少最后真的像结拜之时一样,到最后依然是坚定自己的情谊,从古至今结拜反目的多见,而她们不需要结拜那种感情却远比结拜要更深刻。
“今天能与姐姐相见,妹妹心里真的好高兴。”东方云静顿了顿,迟疑道:“姐姐到现在也不愿告诉妹妹姓名么?”
香兰盈盈一笑,那日不愿相告实有难处,今日自然可以相告,随道:“姐姐本是秦淮河畔的一位歌女,在哪里我的名字叫香兰。”
“香兰?好好听,名字就和姐姐一样美丽。”东方云静咯咯一笑,似乎忘记了前面的悲伤,然而她能忘记吗?
“妹妹取笑了,妹妹也是美人儿一个。”香兰笑着抚摸着东方云静的秀发。
东方云静娇笑了声忽又皱起俏媚,诧异道:“姐姐可有其她名字么?”
香兰心知自己的名字是春风楼的妈妈所起,具体自己真真叫什么名字已经不记得了,随有些伤感的道:“姐姐自幼就被买入春风楼,在哪里姐姐只有一个名字,香兰,爹妈叫什么,姐姐根本就没有印象,那时候我太小了。”
东方云静随即恍然过来,前面香兰讲的是她自己的故事,与香兰相比自己要幸运多了,至少自己有亲人,知道父母是谁,不由的为香兰的身世有了同情之感,道:“没想到姐姐有这样的经历,姐姐这多年来一定不容易,妹妹倒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姐姐因为过去的坎坷经历,才懂得了许多,我现在觉着自己蛮快乐的。”香兰已经看开了,自己也想通了,看的开了,想通了也就开心了。
东方云静不知道春风楼是干什么的,至于歌女自己还是能理解一点,她从小就在逍遥城,也没有离开过逍遥城一步,而逍遥城除了酒楼客栈,没有什么妓院赌坊之类的,所以自己不明白春风楼是什么样子,心里满是好奇,春风楼,秦淮河的歌女,能让香兰姐姐变得这么坚强,随问道:“春风楼是干什么的,姐姐是不是从哪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啊?”
香兰微微一愣,这个妹妹真的太单纯了,笑道:“春风楼就是花楼,里面都是女子,专门为男人享乐的。”
东方云静扬起了脑袋,想了想,突然脸颊红了起来,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的道:“她,她是,那,那姐姐……”
“对,姐姐之前和她们差不多。”香兰很自然的答道,对于自己的过去已不在乎了,人不能活在过去的影子里面,总是被过去牵着,如是这样那你永远也看不到未来。
东方云静这一次被怔住了,香兰能从那样痛苦的过去中坚强的挺过来,而自己现在遇到了痛苦,却不知道要怎么挺过去,只知道一个人躲起来伤心,忽然自嘲起来,香兰前面的话在自己耳畔响起:要是能将伤心化作动力,不在让伤心侵蚀自己,为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做出点什么,那么你就真真的体会到了人活着的幸福是什么样子了。
这句话在她心里重复着,她脆弱的心灵,开始变得坚强起来,之前自己面对爱情和亲情不知道要怎么抉择,总是徘徊不定,不能下决心,但现在一瞬间有了想法,自己不能阻止杜少飞抓爹爹,也不能说服爹爹回头是岸,那么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让两个人因为自己和两面的感情有所牵绊。
香兰看到东方云静露出了笑意,不是对自己的嘲笑,而是一种洒脱的笑,笑脸过后,东方云静的面色也好转起来,香兰知道东方云静想开了,那么自己今天遇到这个妹妹的同时也帮助了这个妹妹,虽又觉着今天做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人活着就是要看到自己身边爱自己的人和自己被爱的人快乐幸福,自己今天又做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