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水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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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温3c

    滂沱大雨加沉了夜的重量,每滴水珠心焦无比似地直坠,闹得人烦躁难耐,濡s的k子巴在脚上,那种不适可真叫人苦恼,但闷久了也渐渐成为身t一部分,这似乎也是人类的本能。

    悠宇迈步在急诊室的走道上,包紮完的捆着厚重绷带,原以为会被那怪人带到什麽地方卖了,结果是被带来医院,虚惊一场,跟随一直沉着脸的光英走到门口,雨势未减,孙医师打开和护理师借的雨伞。

    「就送你到这了,不再见。」说完,就撑着那唯一的伞,头也不回地走入雨,悠宇神疲形困,虽然傻眼但也不愿再去做无意义的争取,他靠往一旁的墙上,瞧了瞧这惊人的雨量,望着渐渐消失的孙医师,暗忖着再也别让他碰见这良心只有半颗的人。

    「反正也不想回去,乾脆就睡在这里吧。」向来不追求生活品质的悠宇随易找个角落坐下,雨声恰巧可以安眠就如此睡了。

    听说梦魔会抓住人的弱点,好编上一场恐怖剧,悠宇缓缓沉入戏,那是在日正当的时刻,密叶成荫的树林里有间孤儿院,教室的悠宇独自蹲於人群,太y强烈到让t内热气直升,却怎麽也排除不了,整身沉甸甸,他使力地扬起脸庞,望向那些嘴里念念有词的人们,耳里的杂讯让说话声断断续续,想听清楚的悠宇拉长脖子,突然有个声音如曲速般直达心头。

    「这样会让人觉得很恶心。」

    心底一震,因为太过於清晰,所以深深刻印於脑,明明无法得知说这句话的主人是谁,眼泪却扑簌而下,耳畔那惴惴不安的呼吸声,直觉自己的情感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子话语给击溃,放声大哭。

    不久之後,曙光破晓,悠宇发现自己含泪睁眼,惊讶地左顾右盼,确认终於回到现实後才松口气,正想抹去眼角的泪痕时,才发现身上盖了件西装外套,将它甩一甩收在,那外套上有着雨水消失後的独特味道,知道自己又欠孙医师一个人情,垂头叹气。

    *

    「叮咚。」

    昨晚耗去这麽多睡眠时间,今天没有值班的孙光英即便已经清醒,也疲累得不打算从床上起身回应门铃,左继续chou着起床烟,右滑着,惬意地窝在松软的被窝里,但这慵懒的时刻瞬间被急促的门铃声给打断,他突然想到什麽似地跳起来,双极力挥舞想散去菸c味,接着跳下床,连一旁的拖鞋都忘了穿,赤脚踏在冰冷的大理石砖上快速地跑到大门前,用旁边的全身镜检查自己仪容,保证完美後才打开大门。

    「智敏。」

    「怎麽这麽久?」

    一名穿着白se蕾丝长裙的nv子抱着大大的牛p纸袋,脸上虽然略显不悦,但却掩灭不了气质,及肩的棕se直发,一边刘海柔顺地挂在耳後,白皙脸孔更衬托出粉n的樱桃小嘴,她就是江智敏医师,孙光英的nv友。

    「你没带我家的磁卡吗?」

    「有带是有带,但我喜欢你来迎接我的感觉。」

    理直气壮地进入家,自顾自地走到餐桌前,从牛p纸带里头拿出两份热腾腾的比利时松饼与杯装美式咖啡,光英关起大门,拖着步伐移到她身边。

    「我喝咖啡会心悸的,你忘了吗?」

    「可是我喜欢喝,那你的给我好了。」迅速地将放在光英位上的咖啡移转到自己前方,然後转身高兴地说:「我已经想好今天要去哪了!」

    突如其来的计画,智敏没有询问意愿,把脑盘算的行程安排到光英的今天,孙光英无奈地望向那抛去方才愤怒化为小nv人的智敏,对於如此任x的命令,他总是会笑笑地无条件答应,毕竟还是自己的nv友。

    他们是在高相遇,为了考取医学系而有共同的话题,时常讨论功课,也会一同去孤儿院担任志工,战友情谊在毕业後各自分散,也因为没连络而渐渐疏远,直到恰巧在同间医院实习,终於有熟人能分享实习生的苦闷,智敏对光英的情愫也日日增加,主动告白後也有了好结果,毕业後决定一起在智敏叔叔担任院长的医院工作,两人被视为郎才nv貌,智敏叔叔也努力栽培光英成为下位接班人。

    「你知道立法院正在审一个离谱的法案吗?」没等对方回答,就很愤怒地脱口而出:「就是多元成家法案,两个同x别怎麽可能在一起,真可笑。」

    光英喝着自己倒的牛n不发一语,如坐针毡般地微微点头取得认同。

    「那我们也去连署反对好不好?」

    「这话别在医院说,会被人耳语的。」

    「耳语?我就是恐同,我有绝对得自由去发言吧。」

    知道自己斗不过智敏,光英专心品尝那香味四溢的早餐,佐料则是智敏对於同x恋存在的高谈阔论,生活环境或者宗教信仰等等成长经历,都会成为一个人的自我观念,那根深蒂固的认知是难以改变的,所以即便身为一名医师,纵使吸收过大量的知识或者国内外种种的新知,心早已扎下的根,要整个挖掘出来,不仅需要时间,还要自己愿意去抛弃才行。

    「你不也讨厌同x恋?」

    智敏按住正提起叉子的,眼神透露出严厉,这个确认对她很重要,因为光英是她最深ai的人,如果能处於同一阵线也是种认可。

    「我讨厌同x恋。」孙光英彷佛练习千万遍般,面不改se地回覆正确答案,智敏放下心,松了口气继续喝她最ai的黑咖啡。

    「叔叔问我们什麽时候要结婚?」又是一颗炸弹,灰头土面的光英叹了口气,将松饼切成一小口,递到智敏面前。

    「等工作稳定之後再说,吃吧。」

    「每次都只会拿工作搪塞。」

    智敏不懂为何光英总是避而不谈,光英则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理由无法说f别人,两人的j涉宛如平行线,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

    或许,压根就没有想碰到对方也说不定。

    如此j往有好有坏,好的地方在於不必将所有重心放到另一伴,坏的地方就是另一伴也不会将重心放到你身上。他们以这种方式成为情侣也许多年,平常除了上班时间短暂的吃饭外,下班时间也没特别约会,即使见面,j同鸭讲的情况屡见不显,或是像今天完全顺从智敏的想法,光英的角se即配合行程。

    夜幕垂垂,终於一同走完智敏今日行程,送nv方回家後,光英开着车,半开的窗子吹入沁凉的风,轻轻拂过脸庞,享受这份独自的宁静,数点犹若星光的路灯守护这条清冷街道,光英放松地随广播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惬意的时光被红灯按下暂停,等待的空档,眼角余光一瞄,有名身旁围满大包小包的流l汉,在公车站牌旁的椅子上坐着睡熟了,虽然自认为不经意,但孙光英可是连那人衣f上的学号都一清二楚。

    这人不是流l汉,而是昨天被他丢下的郑悠宇,这时间点已经不会有公车驶过,光英缓缓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到公车格内大声地喊了名字。

    「谁叫我?」悠宇惊醒,用力揉眼,仔细往车内的人望去,心里有底之後,瘫软在椅上打了个大哈欠。

    「你又有什麽事?车子抛锚才会停在我眼前吧。」

    「我是来看你这台湾最年轻的流l汉,这时间在这g嘛?小鬼就要回家睡觉。」

    「哈,能读到医生,又穿一身名牌,才不会有被赶出家门的经验。」

    不以为然地苦笑,但悠宇很快就感到疲惫而放松上扬的嘴角,傻傻地望像远方,孙光英边看他那副落魄样边思索到底要不要和这名少年耗时间,正当脚快要碰上油门时,悠宇唤住他。

    「对了,你的西装外套。」

    往黑se大塑胶袋内东翻西找却没见着,最後在书包内发现折叠整齐的西装外套,立刻起身趴在车门上递给孙医师。

    「我在学校洗了。」

    光英伸出去接下,一g异味跟随风吹了进来,他不禁微蹙眉头,这附近是教育学区,鲜少有旅馆,即便有,一名高生大概也难入住,把他放置这里长香菇,也会招来警察询问,孙光英决定展现自己宅心仁厚的一面。

    「上来吧,你可以到我家休息一晚。」

    连自己都如此佩f自己的善良,脸上微笑让慈祥随之溢出,以为有人会痛哭流涕地感谢,但悠宇的脚步却随表情的变化慢慢退後,他紧抱自己的身t,嫌弃地说:「啧,和你这biantai回去,不把我吃了才怪。」

    听见此略带讪笑的回应,光英的怒气紧缠方向盘,咬牙切齿,那白皙的脸也逐趋火红。

    「就说我不是同x恋!好心没好报。」彷佛喇叭般长鸣,悠宇为之震慑,这人是真的气愤,愤怒到愿意和一位见不到j次的陌生人表露情感,悠宇这才结巴道歉,光英只是撇过头,右懊恼地抵住额头,左则如赶狗般挥了挥。

    「我不是故意对你大声的,要不要上来随便你。」

    悠宇紧忙依言而行,拉起地上的行李往车内後座丢进,快步跑到前坐,拉下安全带固定好自己,正襟危坐。

    「医师大人,我好了。」

    「蛤?什麽『医师大人』?」

    「一种尊称,对你的感谢之情。」

    「无聊。」

    结束对话,原本冲至顶头的脾气,缓缓降下,最终消弭殆尽,急驶於孤寂街头,车内的沉默显得恰当适宜,弯过j个路口,悠宇无聊到在数有j间便利商店依然亮灯陪伴这漫长的夜晚,在绕j圈後,终於进入住宅区,从大楼外观望去就不同於普通社区,华丽的雕刻装饰令人瞠目结舌,车子潜入地下室停好,悠宇马上拖出行李。

    「真不亏是医师大人,钱都赚得好多,好厉害!」

    「羡慕就去考医学系,你不是才高。」

    「我?别开玩笑了,我脑子不好。」

    「也是,装屎刚好。」

    语毕,光英转身前往搭电梯,只剩悠宇对他比出指,平常早就吵得不可开j,但寄人篱下,凡事忍一忍就过去,心不甘情不愿地瞪着眼,跟在他pg後头,即便进电梯,也不时上下打量这常造口业的人。

    但其实孙光英的背面有点迷人。

    这句话从悠宇心底如同泡泡般浮出水面,不是因为用眼过度,而是经过仔细端详後做出的结论,他那黝黑的短发,发尾到衣领之间的距离呈现h金比例,如果距离太窄就显得闷重,太宽又没有美感,孙光英的发尾不偏不倚能在弯颈後露出被脊椎微微撑起的p肤,凹凸起伏正是x感的关键,而且光英的肩膀不宽也不窄,犹如上帝特地用尺精准测量般。

    「要待在电梯里,就给我滚回公车站!」

    果然上帝是公平的,孙光英外表的窗口被打开了,但脾气却像钢铁门般封死,悠宇拎起随身物品,脚才刚踏入屋内,眼睛就为之一亮。

    这屋子,不,应该尊称为豪宅,一大p的落地窗,一大盏水晶灯,一大台电视,悠宇用了繁多的「大」去形容自己的惊讶,宽敞的室内让总是居住在狭小房内的他兴奋之情表露无遗。

    「阖上你少见多怪的嘴巴,快去洗澡,脏死了。」

    「好的!医师大人!」速速落下行李,跑去孙光英指的方向,要是让这些闪亮的物品沾上whui肯定赔不完。

    见悠宇蹎脚跳跃进入长廊里,後头的光英顿感有趣,许久未碰到普通人的反应,因为离异的父母是商业大亨,身为儿子不得不替他们做面子,常常有政商人士的应酬,那些西装笔挺的「大人」一入门,总是假借提醒後辈来对这室内格局品头论足,灯饰不够高级,落地窗太过俗气,地板磁砖看似廉价,身为医师应该更要有表面形象,才能让人看得起,听到这些言论的光英只是像个「孩子」频频点头附和。

    没人在乎光英喜不喜欢这些摆设。

    在那些富人走远後,光英会仔细地清扫他们经过的每一处,最後开启不够高级的灯,坐在俗气的落地窗旁翻开书籍,鹅h的灯光将优雅的字照得更显温柔,窗外无数散落的星光陪伴享受孤独的自己,此刻,这才是光英认为最符合自己的高级。

    如果有人也能懂就好了,光英心如此想着。

    或许已经找到了,因为有个家伙只在腰际围了条浴巾,满头s发,雀跃地冲到落地窗前,好似想将眼睛抵在玻璃上看得仔细。

    「好b!好漂亮!喂!你快过来看!」

    悠宇不断呼唤光英,见他不为所动,乾脆跑去拉他一把,将光英推向那副美景前。

    「你看!你有全世界最漂亮的景se耶。」

    那是已歇息的夜景,只有零星灯光对於看过流星雨景象的光英根本不算什麽,但他心却涌起g难以言喻的感动,毕竟这是初次有人和他分享同样的心情,光英的视线从底下缓缓移到玻璃上悠宇的倒影,轻易地搭上自己的肩,耳旁甚至能听到呼吸,还不时被对方s润的发梢不经意沾上,更让人难以呼吸的是贴在自己背後的chiluox膛,虽然只是少年,但整t仍有线条,两人的温度透过碰触而j流着。

    好可口……!

    瞬间,光英被自己那充满yin慾的想法感到羞耻,他可是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高生,在怎麽样也得控制住才行。

    「我、我看腻了,你自己慢慢看。」光英仓促离开,随便找个藉口去浴室,好沉淀那逐渐沸腾的脸颊。

    「怎麽可能看腻!那x肌……不,我再说些什麽。」

    狠狠敲醒原地打转的头脑,打开水龙头,想用冷水泼去盈满慾望的想法,但仍功亏一篑,将臂打直撑在洗脸台上,低头懊悔地说:「我真的有病,就像爸说的一样。」

    他叹了口气,耸耸身子,想进入林浴间冲个澡清醒一下,踏在cs的地板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残留的热气,从悠宇洗完澡到现在也没过多久,况且季节已经快入冬了,已经无法让人忍耐冰水的温度,难道是热水器坏了?

    「热水器坏了不会和我讲一下吗?」走出浴室,对着还黏在窗边的悠宇大呼小叫,悠宇边盯着窗外边回答:「咦?坏了吗?我不知道,我都洗冷水。」

    「这天气你洗冷水澡?」

    「嗯,因为我不敢碰热水。」

    不碰热水的人,职业病的光英突然对这案例感到兴趣,决定延续话题。

    「为什麽?该不会是小时候碰到什麽事?」

    悠宇回头望向光英一眼,那充满恶意瞪向自己的眼神让光英清楚自己踩到别人的痛点,立即闭上嘴巴。

    「创伤症候群已经变恐惧症了,反正就是不想碰热水,不要再问了。」

    悠宇转回头侧过身子,凝望远处的小小光点。

    光英也没笨到极力探知不是在诊疗室的人,但到底是什麽事可以令人在凉意秋季洗冷水澡,那冬天是否也要忍受这刺骨水温?倘若是一般的个案,孙医师绝对有自己完美的一套流程去开导,但面对悠宇的愤怒,意外地让他不知所措,沉默许久才转移话题。

    「你明天会回家吧?」

    「我被赶出来了,哪来的家?」

    回复到以前调p的语气,悠宇笑嘻嘻地回答,完全不把无家可归当作一回事,好像很习惯这件事。

    「又做了什麽事?不会又欺负同学?」

    「我没有,最近我可安分……啊!就是因为你的香菸!」

    回溯事发原因,才想起罪魁祸首根本就是孙光英这家伙,自从香菸事件後,隔天放学回家後和舅舅又大吵一架,结果今天再回家时就发现自己的东西全在外头了。

    「谁叫你ai多管闲事。」光英理直气壮,完全不感到任何亏欠。

    「……也是,你收留我还付了医y费,抱歉。」

    悠宇搔着脖子,扬起嘴角不好意思地道歉,肚子也「咕──」地一同出声,让他好不尴尬。

    「饿了?自己去厨房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谢谢医师大人!」

    灿烂y光瞬间从悠宇脸上露出,边起身边安抚饥肠辘辘的肚子,原本急躁的脚步在经过电视旁的玻璃柜时缓缓停下,那p一尘不染的玻璃後,摆着小山般的模型、布偶与玩具,清一se是河马造型,下层还有河马图监与图画书,这满是河马的画面令悠宇叹为观止。

    「医师大人喜欢河马呀?」

    「不、不行吗?」这兴趣令光英有点难堪,每次都会被智敏嫌弃,总说身为一个大人怎麽还恋着小孩子的东西,所以当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收藏品时,总是让他感到不适。

    「我也喜欢河马!」悠宇雀跃地指着自己,彷佛找到同道人,兴奋地看着对方。

    「真的吗!太好了!」终於展露笑容的光英直直前往,靠近这位难得的知音,或许太过开心,没注意到脚边放着悠宇的行李,原本喜悦的左脚瞬间被绊倒,整个人从90度直趋180度,眼里悠宇的表情犹如慢动作,脸上的笑容转为震惊,「唰!」一声,光英顺抓住一条白净的浴巾。

    下巴狠狠着地,挨着疼痛缓缓扬起脸庞,眼前出现的是悠宇那光溜溜的……河马尾巴!不停在前投晃呀晃地,晃到光英涨红了脸。

    下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