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讨论很热闹，我发现问题，不得不把思绪从肖坚的视频上收回来。
没人提及攻关，包括越儿在内，都做销售，提出一些好办法，却忽略攻关重要性，在国内，东西再好，价格再公道，离开攻关，即使中标，就验收环节，涉及甲方、施工方和监理方，还有物业公司，那么多的细节，一关过不去，全部不合格，尾款收不回，也许就白折腾，看来是没人真正碰过工程销售的缘故。
见海潮正要安排“极品人间”后续工作，我拍拍桌子，问劲锋：“我要是吴正道，凭什么把工程给你？”
一帮人才想起我这个人来，劲锋怔住：“凭什么？凭我提供最新型的产品。”
我鄙视地一笑：“去你最新型的，工程上用假冒伪劣的东西多了，甚至连整栋楼都倒塌，桥梁都敢断，特别是住宅小区，甲方跟物业公司不是一回事，甲方只管盖，只管赚钱，所有材料都用最好的，还赚屁的钱啊！”我打手势阻止其他人插话，“还有，朱天赋曾专门提到，做工程，一定要弄清楚甲方和乙方的关系，到现在为止，没人能说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劲锋嘟哝：“肯定是甲方说了算呗。”
连海潮也骂道：“别卖关子，有屁就放。”
我悠闲地在桌面上弹钢琴：“我教教你们，工程，首先要弄清是甲定乙供、甲招乙供、还是乙定乙供，知道这是什么关系吗？”故意停顿下来点香烟，不急不忙地说，“比如说‘极品人间’所用材料，甲方看中那些品牌了，会编进设计里，获得参与竞标的资格，中标后，乙方照单抓药就行，要谈的只有质量和供价，款由乙方付；还有甲定甲供，就是乙方与材料供应不沾边，搞定甲方就行。其中涉及到的人员和风险完全不一样，甲方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乙方却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付不出货款，赖着不付尾款，怎么办？只有搞清这些关系，才知道谁是最终拍板的人，我觉得吴正道不一定是最终拍板的。”
劲锋没好气地说：“你知道谁最终拍板？你小子连工地都没去过。”
“所有工地都可以不去，但道理相通，劲老弟，你听哥哥的，去把吴正道约出来，他能出来，就有了苗头，不然在办公室能谈什么？说的话全是他同事可以听的，只有不让同事听的，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较劲，他有时一根筋。
海潮回过神：“我觉得杨逊说的，真是这么回事，你还有什么话，赶紧都说出来。”
“好吧，再给你们加一些调料。第一，两天内，约甲方出来吃、喝、玩、乐，不出来，这事没戏；第二，我去跟朱天赋商量，不行就签个协议，以他们公司名义参与竞标，这样对甲方也是一个交代，多好听，厂家直供；第三，尾款降到5%或更低，节省下来的5%全部返给拍板的人，必须强调，货款到帐返一半，另一半是尾款到后，再返回。”我扫一眼全体，只有越儿在笑。
劲锋问：“他要去欧洲看曼联踢球，也给报销啊？”其他人都笑。
“当然得报，花的越多越好，他敢花，我们还不敢报？说穿了，我们这第一锤子砸在谁身上，只要扛得起，一定就有回报，但要砸，就砸透。”我不由地想起李菲，不管她的做法多么让我不接受，但把事情促成了。
越儿起身叫道：“劲锋，你只要能把拍板的人请出来，我就算把保险柜砸了卖了，也要供他吃、供他玩，不行的话，再介绍个老婆，就一个条件，杨逊不许参加。”
一阵哄堂大笑，我只能望着她傻笑，在这只黄雀面前，自己只能当螳螂。
劲锋又嘟哝一声：“他要是去欧洲，我也要去，做梦都想去老特拉福德。”
第二天晚上。
终于摆脱螳螂命运，我拉越儿亲自出马，她再安排梅三翘留守“朝天乐”，并携关钰一同前往，打车赶到“九仙会”四楼的“长歌亭”包厢，见海潮、劲锋陪吴正道正闲聊。
介绍完毕，各自落座，吴正道看一眼我身边的越儿，再看自己身边的关钰，微笑着一言不发。
我问海潮：“刚才跟吴先生聊什么呢？”
“劲锋无意间提到老特拉福德，才知道吴总也是球迷，两人正约呢，说哪天去英格兰看英超。”海潮笑眯眯，说完忙着和越儿点菜。
劲锋说：“吴总才是真正的球迷，不像我，只知道几支球队，我就想啊，吴总要是不当高管，当足球解说准成。”
吴正道摇摇手：“哈哈！真是抬举我了，那些老外的名字可记不住。两位女士也是贵公司的吗？”
劲锋拍拍脑门：“怪我没介绍清楚，这位夏青越同志，是我嫂子，也算公司的吧，因为她管着我们杨总。另一位女士……”卡壳了。
越儿接道：“她叫关钰，我的好姐妹，听说我们要来‘九仙会’，死活要来，说是来学习人家先进的餐饮管理。”
吴正道满脸兴趣：“关小姐应该是特有品味的人。”注意力完全转移。
关钰哈哈大笑：“嗯啦，我是特别有品位，品的油盐酱醋的味，走的是羊肠小道，顶多沾点猪油荤腥，不像吴先生，走的是正道，挣的是大钱。”
吴正道也哈哈大笑：“关钰，你这张嘴真了不得，这身猪油味更不了得，我就爱吃猪油鸡蛋饭，那才叫一个香！”直接改呼名字，还夸张地咂咂嘴。
越儿和我对视一眼，意思是这一招怎么样？我赶紧用手指敲桌面，表示磕头感谢。
吴正道和关钰调笑完：“杨总，这几天一直听劲锋提到你，真没想到你们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帅气漂亮。”笑容隐去，“工程材料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是主管副总，总经理叫陆菁，我负责推荐，至于能走多远，不敢保证。”一句话把场面交代清楚，卸去一半责任。
“陆总是位女士吧？”我瞟一眼劲锋。
“是的，怎么说呢？这个项目她代表老板管理，平时很少来京都，常年驻深圳，每月大概来一周，假如，在一周内见不上她，就得等下个月，不然，再好的东西和再多的苦心，都是白搭，特别是大宗材料。”他清楚干脆，绝不大包大揽。
“其实，推荐才最关键，就是机会，陆总来的少，说明充分信任你吴总，二是觉得没必要。我们做事原则就是，绝不为难人，说交朋友，那是漂亮话，交友交心，才是根本，吴总，不管事情结果如何，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只要需要，说一声。”我觉得他直截了当摊牌，一是为关钰，他觉得我们今晚的筹码准备充足，二是着重强调陆总每月只来一周，强调他的权限很大，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做主，只是在职权上覆盖一层伪装的落叶。
“今天见到杨总和几位，我心中有数了。”他扭头对劲锋说，“明天我把标书发给你，不清楚的，问我，上面有一份填报资料说明，别弄错了，时间够紧的，在下周四前打印好交给我，周五前，我必须全部准备好，你们是末班车。”吴正道越来越爽快。
劲锋道：“今天是周六，我们有四天时间，一定不出差错。”
我笑道：“明天是周日，为了我们，打扰了吴总休息，客气话就不说了，等会关钰多陪吴总喝两杯。”递给吴正道一支香烟，我伸长脖子，“关于工作，我还有一句话，无论如何，请吴总在下周四前，再给我们挤点时间，除了标书之外，另外还有一份方案。”说完，我用只能意会的眼神和表情加以重点注解。
“好，到时杨总给我打电话。”他的眼神更加周到，微笑通过眼角似乎能拐弯，直接拐到关钰身上。
越儿指点关钰：“我说，要是吴总有一丁儿不满，我拿你关钰是问。”
关钰拍拍手：“切，你是外人，不要管我们家的事，打从见到吴总第一眼起，我眼里已没别人，也没有你夏青越儿，哈哈！你心里骂我，我听不见。”
谈笑间，凉菜陆续上桌，我注意到墙上是白居易的《长恨歌》，草游龙蛇，纵横有度，深入人心，读到一半，我暗暗松一口气，要是没有越儿的安排，可能永远不知道投标日期已如此迫近。 吉林为您提供独我苍茫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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