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将来世的她,带回自己的身边,再续前缘。
倾尽此生的温柔,弥补前世未能给予的所有爱。
+
刚走到白雪的房门外,便听到里面传来话语声,汐筠凑近房门一听。
“你这样太无情了,好歹我也屈身卧底那么久了,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啊?”白雪愤愤难平。
“明明之前是说你当卧底时给的代价,现在功成圆满了,没有任务了,你还想怎样啊?就是任务期间免费供应的花花草草也不少了吧。”是轻柔悦耳的女声,汐筠总觉得有点耳熟。
“难道没有友情价吗?”
汐筠觉得还是进去好了。
开门的吱呀声引起两人的注意,于是刚刚那女声又说话了:“是谁呀?”
声音是从白雪面前的镜子传来的,汐筠向前去看,赫然发现是:“一心!”
“啊!汐筠吗?”她呆呆的看着汐筠。
“你是什么东西!”汐筠一时接受不到她似乎不是人的事实。
“死汐筠,什么东西太难听了吧?我本是瑶池孕育而生,守护瑶池的仙子。天界的人管我叫瑶姬。”
那么白雪卧底时,一直和错影联系的就是一心了。这么说来,瑶姬可能知道一件他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你知道错影在哪?”
瑶姬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啥?白雪,你还没告诉他?”
“我不知道怎么说啊。”白雪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不是他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真是…”瑶姬在镜子里一个转身拂袖,顷刻间出现在两人面前。瑶姬理了一下头绪后说:“你要保证听了不激动哟。”
汐筠坐在椅子上,用力点头:“嗯!”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看一心严肃的态度,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知道,知道后是否能承受。
瑶姬忽然向汐筠伸出手,原本披手肘上的披帛似有灵性般朝汐筠而去,之后披帛绕着汐筠周身旋转,一瞬便化为束缚把他绑在椅子上。
汐筠死命挣扎,谁知披帛越缠越紧,反之不乱动,披帛就变得稍松了些:“死一心,你干嘛!”
“不是说不激动吗?还没开始就这样了,我怎么敢告诉你啊?”口头保证果然不可靠。
“好,我乖乖坐着行了吧,你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认了。
瑶姬朝墙上一挥袖,袖子拂过处立刻出现一个影像。
画面几乎完全被熊熊烈火燃烧覆盖,就连身在此处的他们,似乎能感受到那份炎热,更何况,被铁链捆锁,挂在火焰上的那个人。
火焰过于炽烈,那个人的身影,显得模糊不清,然而汐筠认出了:“错影!”他膛目结舌:“为什么会这样!”
他好像听见了,错影嘴里发出的,微弱的□□,看似想呼喊,却已无力,只静静地垂挂在那上面。
“杀戮,百多个同族,即便那些被他杀死的是异端分子。” 杀戮,一直是天界的戒律,因此不难想见玉帝是何等愤怒。
而此时的她,宛若看见了当时的情景。
错影站在蛟龙宫最顶端的屋脊,无情地俯瞰着宫外情绪愤概的人。
手缓缓举起,原本无一物的手,竟凭空出现一把闪着森然寒冽光芒的水剑,光是看着那把水剑,便让他们的腿不自觉软了下来。
加上他比以往更为冰冷的眼眸,此刻的他,俨然地狱来的修罗。
他手一挥,水剑的寒芒瞬间扩大,剑气侵蚀他们全身。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他们的存在便被抹灭,连意识都没留下。
“这是当时,在宫内静观一切的春声所言。”瑶姬顿了一下:“春声是错影的弟弟,目前执掌蛟龙宫一切事宜的主事者。而那些异端分子是企图叛变争夺皇位的反叛者。”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
“玉皇大帝雷霆大发,要将他贬落凡间。贬落凡间前,需夺他毕生修为,然而他已修行近万年,实力远驾天、人、冥界一切生物。要剥夺,谈何容易?”
“所以呢?夺不走就要用毁的方式?”汐筠无法苟同。
这时换白雪讲解了:“不尽然,你可听过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浴火,能毁灭所有,也能洗净一切。洗走他长留人间所带来的秽气,让他回归最纯净的状态,以洁净不杂的姿态,转生人间。”
像想起什么似的,瑶姬掩唇一笑:“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为什么?”汐筠和白雪同时询问,两人互看一眼,再转向瑶姬。
“玉帝…”这是天机,实在不好说,犹豫了一会,她才说:“对错影有所保留。具体是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知道。”她笑了笑。
“啊!还有。”瑶姬刚想起一件事没说:“错影让我捎一句话于你…”
汐筠激动难忍:“是什么?”
“听我说完!”瑶姬怒骂一声:“他说:‘等我回家’”
“就这样?”他原以为该是很长的千言万语,谁知离别之际,竟是最剪短四字带过。
“那,我能不能在他投胎前,见他最后一面?”他双眼盛满泪珠,不忍滑落。
“你见了他,也没办法和他说话。”白雪劝说着:“重犯会被重重结界防护,你最多只能远望,无法碰触。”
“没关系,看看也好。”他怕他不去的话,就再也没机会了。
“没事,我们带他去吧。”瑶姬轻轻地应声:“娘娘最疼我了,和她通融一下就好。”
毕竟是天界,就算是牢房,也不会太阴暗湿气,反之一片光明。
汐筠手抓着牢门的铁杆,难掩悲伤之情。
那惦念许久的身影,浑身都被铁链捆绑着,悬挂在牢房的梁柱,铁链上头贴着层层叠叠的符咒。
他双眼紧闭,脸色极其苍白,看似非常虚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听见牢门的动静时,微一抬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即便只有这丁点反应,他仍感受到,他一双星目,凝望着他。
他何曾见过英姿焕发的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心宛若在淌血,悲痛异常,他已分不清,是源自自身的痛,抑或因为蛊毒侵蚀。
“错影!”他有好多话还想和他说,却不知怎么启唇:“错影……”情不自禁的喃念着朝思暮想的人儿的名字。
而今想对他说的许多话,全化为一道道疑问……
你说的家,在哪呢?我们初遇时,你带我去的那个家?
我愿等你,可你何时归来?
待你归来,可和从前一样?
如若不是,那还不如不要许诺…
手在左胸前停顿,曲起,再深入胸膛,直到感受到掌间那剧烈跳动的心跳。
原本确实放不下,放不下的原因太多太多,怕他受人欺,怕他不会自保,怕他不懂处理政务,怕他疑难不会解,怕他天冷没盖被,怕他饿了没加餐,怕他寂寞,却乏人慰藉……
如今,却不得不放下。
“除了千蛊之王,唯一能解蛊的方法,便是啃食爱人的心。”长老缓缓道。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甘愿受缚坠入轮回。
血沿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脏泊泊流出,将自己唯一一颗真心交付于白雪。
靠在白雪肩上,连眼皮都睁不开,用着仅有的灵力传送神识给他,毕竟至少他的脑袋还能思考:“吃下,便能解蛊,然后去找下蛊人,替我报仇。”
只盼来世的相遇,能比前世更美好。
听着脑里回响着,他几近虚无的柔弱话语,将他左胸上的伤治愈缝补。
却发现,内里空着的部分,早已填补不了。
白雪颤抖着手,拿着那颗仍带着温热的心脏:“我一定会的。”他给予保证,势必要下蛊人付出代价。
说罢,他将错影抱紧,担心他只身前往奈何桥的路上觉得孤独。
任零星光点自他脚下蔓延开,再往上延伸,直至最后,他整个人隐进光点,连一片衣袂都没留下。
千蛊之王,在培育人寿终正寝后,过不久要是没人施用,也会死去。
原是想试试自己前去能不能成功劝说长老,却发现原来他已逝去。
而受错影多次三顾茅庐感动,长老临终前决定将千蛊之王赐予他。
千叶开心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捧着珍贵的千蛊之王,打算好好熬煮后给汐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