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炎宋

087、龙虎穴?销魂窟?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陈炎看到初月已经道歉,心里一喜,套近乎说道:“初月小娘子,其实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这初月当然比起满月更有情致,更有韵味,不过这名字应该是个艺名吧,不知道小娘子高姓大名,可否告知炎之。”

    陈炎的话戳到了初月的痛处,哪知道在初月看来,自己的名字可是与自己的血海深仇有关,自己父母早亡,没有留下什么纸条,只有这块圆圆的玉珏,上面有没有什么字,哪里知道自己的具体身世。

    初月脸sè骤变,全身仿佛又加了一层冰霜。她冷冷道:“奴家**风尘,有何颜面以真姓名示人,只是奴家早早没了父母,公子又何须刨根究底?”

    陈炎听说初月是个孤儿,心里又亲近了几分,在前世他可也是父母早丧。不过他不明就里,他见到初月宜喜宜嗔的脸上眉关紧锁,以为初月很是在乎自己的名节,反而心里对初月又敬佩了几分。

    陈炎以前听说过八国联军攻击běi jing时,正是八大胡同里的ji女赛金花牺牲sè相,使得běi jing城免遭进一步的屠戮,所以对有气节的风尘女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反感,反而敬重的很,他现在已经认为眼前这冷如寒梅的初月就是个奇女子,反而多了份要结交的心。

    他从桌子上的碟子里抓来了几颗花生米,放在嘴里胡乱一嚼,赞道:“小娘子不愿告知姓名也是无妨,陈炎我却是真心想和小娘子交个朋友。”

    初月看见陈炎虽然看自己的眼神也是火辣辣的,但是显然不像其他男子那样充满着**和坏意,心里多多少少对陈炎有些另眼相看,但是她自幼仇视南宋人,所以一心还是想着怎样把那毒烟火烛上,然后趁自己方才服下的解药效力未退,早点找个借口速速离去。

    她嫣然一笑道:“公子不是已经认识了初月吗,我看这夜已深沉,听说公子今个可是从疆场上退下,不如让我为公子添上香烛,好让公子早点歇息。”

    陈炎见初月萌了退意,也不好意思阻拦,就说道:“小娘子尽管下去,我也即将休息,却无需什么华灯高照,不需为我浪费火烛。”

    初月见陈炎还是不愿上火烛,倒是不能勉强,免得陈炎起了疑心误了事。她盈盈一笑道:“公子稍安,待奴家为公子清唱一曲,再离去吧?”

    陈炎不知道初月是在拖延时间,他见初月突然身上冰霜融化,自是欢喜,说道:“那就有劳小娘子了!”

    初月整整衣裳,朱口轻启,这回却是南宋词人刘克庄的《军中乐》:

    行营面面设刁斗,帐门深深万人守。

    将军贵重不据鞍,夜夜发兵守隘口。

    自言“虏畏不敢犯”,shè麋捕鹿来行酒。

    更阑酒醒山月落,彩缣百段支女乐。

    谁知营中血战人,无钱得合金疮药!

    陈炎听出这首词中对那位将军的嘲讽意味,想起了自己和朱唤在扬州被围的危急时候还要夜探**,和那位词中在临战之际居然还是醉生梦死、荒yin无度的将军何其肖似,脸上生出了火辣辣的感觉。

    陈炎看到了烛台上的红烛将尽,拿起了桌上的毒烛,想要亲自添香加烛,他留欧时深受法国大革命的zi you、平等的理念影响,脑袋里却没有这南宋时期男人严格的等级观念,所以他觉得凡事亲力亲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初月看到陈炎自己站到烛台边要换火烛,心里虽是感到些许奇怪,但是毕竟还是狂喜地期待中毒蜡烛被点。

    陈炎拿着红烛,正要靠近烛台上律律舞动的火焰,想起刘克庄那首词,忽然感到一阵倦意袭来,他用手亲亲敲扣自己的脑门,说道:“算了,算了,今晚确实是累了,初月姑娘也是忙乎了一个晚上,也下去歇歇吧!”

    陈炎说完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走了回来。

    初月心里一惊,以为是陈炎发现了什么,就试探道:“炎之公子真要倦了,要不让奴家再帮你按摩推拿一下,疏松下筋骨?”

    陈炎看到初月的脸上似乎有些许期待,心里一惊,不知道这冰霜美人在吟唱了一首嘲讽自己的词章以后,反而改了态度,对自己突然热乎起来。他看看初月那纤长的手指,心里虽然也是很期待那种被这灵巧的双手揉捏的**感受,但还是拒绝道:“不劳小娘子了,这一按摩,恐怕又要费些时间,我确实困了还是早点眯一会儿吧。”

    陈炎其实心里也在担心,自己和这千娇百媚的女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说自己不心动那是骗人的,但是他既然知道了初月是卖艺不卖身的,就不愿也不会相强,所以深怕自己被初月的玉指一捏,生理上起了反应凭空填了许多尴尬,不但是被初月瞧见误会了不好,自己真的jing虫满脑,恐怕这**要辗转难眠了。

    初月哪知道陈炎心里的想法,她自诩容貌艳丽迷人,以前也确实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她见陈炎一再要逐自己离开,心头一紧,也不知道陈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幽怨道:“公子真的不愿奴家服侍吗?”

    陈炎看见那烛台上的红烛已经所剩不多,烛光渐渐昏暗了下来,不过初月那双蛊惑人心的大眸子似乎愈加明亮了,他摇摇头,一脸热切说道:“小娘子千娇百媚,这夜深人静,我怕自己难以自持,伤害了小娘子!况且我亲眼看见小娘子劲舞高歌了一宿,你定也是疲乏不堪,我看天sè已晚,还是让你早点歇息吧。”

    初月见陈炎说的诚恳,知道陈炎确实不是发现了自己要害他的yin谋,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她以前见到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只会为他们自己考虑,他们自己不玩个筋疲力尽,兴致阑珊是不会放她回去的,现在看到陈炎似乎真的是为她而考虑,心里那柔软的部位还是被陈炎小小的触动了一下。

    陈炎看到初月埋下螓首沉吟不语,益加关切地说道:“小娘子还是下去吧,这通宵达旦的煎熬可是最伤身体。”

    初月虽然心里被陈炎关心的有点儿感动,但是她认定陈炎宋军的将领,杀人不眨眼的货sè,见烛光马上就要灭了,就想着继续拖延时间,说道:“要不我为公子在唱一曲,再行告辞!”

    陈炎笑笑道:“不必了,这山月已落,小娘子真的想炎之成为那夜夜笙歌的荒诞将军。”

    这时候的初月已经彻底发现了陈炎和朱焕的不同,原本她以为两人一道前来,肯定是臭味相投,没想到这陈炎年纪轻轻,却比朱焕老成持重的多,心里对陈炎突然来了点兴趣,问道:“外面对炎之公子传的很多,都称公子为炎帅,还说公子是神人下凡,有个三头六臂,炎帅真有如此本事?”

    陈炎在幽暗摇晃的烛光中看到初月脸上虽不像刚才那样热情,道好像是多了份诚恳,他心里不明白初月的情绪起落,以为初月是真切想要结交自己,就摇摇头道:“哪有什么三头六臂,炎之不过就是普通人一个,不过这沙场却敌,杀戮太重,还是不要在红粉佳人面前提及了。”

    初月以前见惯了朱焕那样的夸夸其谈自己战绩功业的,见陈炎竟然不愿提及自己的战功,心里更是好奇,她问道:“旌旗所指,流血成河,不知公子如何看待那沙场杀伐之事?”

    陈炎喟然长叹道:“炎之愚昧,却知上天有好生之德,虽是两军对垒,兵法中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上上之策’,这话确实有道理,止戈为武,战争不是为了凭空多造杀孽,那些在疆场上不把自己和对方的将士当做人看的,才是**,才是该杀之人。”

    陈炎心里谴责的是阿术不把宋军降元的将士当做人看,用刀剑架在脖子上,驱赶到扬州城外当炮灰的事情。但是初月听了陈炎这番以战止战,珍惜人命的言论却别有一番感触,她想要是她父亲当年遇上的是陈炎这样的宋将,被俘之后不会惨遭折磨和杀戮,也许自己就不会变成了孤儿。

    就在初月心生感慨的时候,两个烛台上那高高的红烛已经流淌完了最后一滴红泪,先后熄灭了。

    陈炎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和初月攀谈,竟忘了添烛加香,他拿出了怀里的火折子,轻轻吹了几口,等那火折子泛起了点点红光,举起桌上的红烛,就要点。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