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云卿在床上辗转了一夜，早上起来在铜镜中的她无精打采，双眼空洞无神。麻婶看了极为心疼：“云卿，我做了些早点，过来吃一点。”
云卿摇头，抱起桌子的琴：“我没胃口，我要出去修琴了。”
“昨晚你已经说没胃口而没吃晚饭，今日多多少少也得迟点。”
云卿迟疑了一下，才说：“我回来再吃。”
麻婶欣慰地点点头，看着云卿单薄的背影有些担忧，心想着一会得回厨房煮点清淡的菜。
刚出府门口，云卿看见一顶宫轿正停在府门口，一名样子清秀的宫女整在掀起黄色的纱帘。
欣琳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云卿，惊喜道：“云卿！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来找你？！”
“啊？！”云卿没反应过来。
“怎样？是不是看见我你很高兴？”欣琳嬉笑着。今天她可特意早起，换上普通的女装，就是为了出来和云卿玩上一整天。
云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咦？你抱着琴干什么？”欣琳好奇地看着她怀里的琴。
“有根琴弦断了，我要拿去修。”
“一起去！一起去！”欣琳拉着云卿便走。
一路上上，欣琳总算发现云卿脸色难看，并很少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云卿，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了？”欣琳小心翼翼地问。
云卿听到欣琳的询问，眼眶顿时红了：“昨天，翎哥哥……可是……拒绝了……”
“什么？”欣琳根本听不清云卿在说什么，望望身旁，刚好是凤轩楼，便拉了云卿进去。
“客官，请坐请坐。”小二招呼她们在一角落坐下，“要吃点什么嘞？本店有好多招牌小菜。”
“来壶普洱，一会再叫你。”欣琳打发走了小二。
欣琳拿出一条手帕替云卿擦了擦眼泪，从她怀里把琴放在桌上一角，然后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翎哥哥来提亲，爹一口拒绝了。”云卿说，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怎么会拒绝了？！难道他还指望陆翎娶云敏那个死丫头吗？！”欣琳恼怒。
云卿无可奈何睇说：“麻婶说是云卿叫大娘压住爹，不让爹答应。”
“岂有此理，你大娘不就是晨妃的表姐吗，竟用权利压住苏正峰。不行，我得去父皇那儿告她一状。”欣琳越说越气愤。
“不可，这说到底也是家事。”
“来了！一壶上好的普洱！”小二喜冲冲睇拎着茶壶过来，给她们倒了两杯茶。
小二放下茶壶，正准备离开时不巧被人推撞了一下，他的身体往后倾，双手下意识往后找扶手，琴被他推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小二扶住了桌子，还没松口气，但是随之的响声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惊骇地偏头，看见一把古琴正摔在地上。
“啊！我的琴！”云卿惊叫。
“小的不是有心的！小的不是有心的！”小二惊慌睇嚷着，他看这把古琴价值不菲啊。
“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信不信我把你给砍了！”欣琳瞪着小二。
“欣琳，算了吧。他不是有意的，只是天注定罢了。”云卿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乌溜溜地流着血。
地上的琴，是让她唯一感觉到娘的气息。
小二欣喜地磕了几个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欣琳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静静地拦着云卿。
云卿从地上拾起古琴，除了擦花了几个地方外，就是发出一些嘎吱的声音。
“对不起，云卿，我会就宫里的乐匠帮你修好的。”
见云卿没有回答，她有些纳闷，细心观察了一下古琴，发现有一块木板像是松弛了，有一点儿的蓝色纸张露出来。
“这是什么？”欣琳好奇睇翻转古琴，用力拉起木板，古琴里面竟藏着一本书！
云卿疑惑地拿起树，看见书面的三个字时，花容顿时失色。
“上面写什么？”欣琳眨眨眼，倾身一看，嘴巴张大好不容易才突出三个字：“大鼓舞？！”欣琳吃惊睇抢过书，第一页就是两行诗----再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翻了几页，里面全是一位绝色女仔领着五个女个在翩然起舞。
“这把琴是娘留给我的，你不是说过也有一个叫倾心的女子跳过大鼓舞吗？！那是不是我娘？！我娘是不是在倾心苑住过？！”云卿越说越急。
“你冷静点，当年我还没出生呢。十九年前，是我皇叔执政，那时候我还是在皇爷府，还小又不懂事，宫里又是几年一翻新，我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欣琳压低声音说。
“那我娘为什么会有大鼓舞的舞谱？还要把舞谱藏到古琴里。”云卿思索着。
“不用问自己那么烦恼，还记得蕊心园吗？今晚我们就女扮男装当当家的盈心问清楚。蕊心园姑娘们的名字是一批一批的，每一批的姑娘都有一个字相同作为区别，依我看，她跟你娘是同一批的姑娘。”欣琳理智地说出了方法。
云卿整个心乱糟糟睇，整个人没了主意，也只能点头同意欣琳的方法。
蕊心园门口只有两个小厮在招呼客人进去，阁楼和门口都没有姑娘出来招客。
云卿有些害怕，这是她第一次女扮男装，想抓住欣琳的收却被她回了一句：“你见过有男子之间拉着手的吗？”
运营吐吐舌头，随着欣琳走进蕊心园。
蕊心园的大诶那个很大，金碧辉煌，中央还有一个白玉台，上面正有一个歌女在上面唱歌，嗓音不错，歌曲也是云卿从未 听过的。
一曲完后，台下几十张檀木大圆桌的客人全都大声叫好，掌声热烈。
小厮笑着迎上来，说：“两位公子，坐大厅还是二楼雅座？”
欣琳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二楼雅座。”
“请随小的来。”小厮带着她们上了二楼，到了东厢打开其中一间的房门，“公子请坐，请问要哪位姑娘来献艺？”
“不必了，叫你们当家的来就行。”
小厮迟疑了一下，才说：“公子，我们当家的早已不献艺了，要不，小的可以帮公子请莲思姑娘过来，她可是尽得盈娘的真传，奏琴可好听了。”
欣琳挑眉，将一锭金子摆在桌上，说：“我就要你们当家来，要是她来了，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
小厮一喜，忙将金子拿起来塞进自己怀里，这可是他在这儿干十年都赚不到的钱。
“是，小的一锭请盈娘过来。”小厮退了下去。
云卿送了口气，她从未来过这种烟花之地，幸好有欣琳，她还是游刃有余。
“这里和宫里一样，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有钱，身价多高的姑娘都能请她来，这是我先前跟那个风流表哥学的。”欣琳轻松地说。
“你身为千金之躯怎么能随徐鸿潇来这种烟花之地，会很危险。”云卿知道欣琳贪玩，这是这种事如果传了出去，会有损她的名声的。
刚巧外面有人敲门，欣琳和云卿交流的一下眼神，欣琳才说：“进来吧。”
门被推开，之间一个女人身穿红色丝绸衣服，上面绣着百花盛开的图案，她凤眼一咪，细细打量着她面前的两个“男子”
一个一身青衣无法掩盖身上的贵气。
另一个……怎么有些眼熟，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唇，怎么那么相像。
不会的，不会是她。
她定了定心，然后关上门，朱唇微启：“不知两位姑娘找盈心有何事？”
欣琳和云卿吃惊地看着盈心，她似笑非笑，风韵犹存，头上戴着用金丝穿绕红玛瑙的珠花发簪，一点也不逊色于宫中的首饰。
盈心接着说：“这种地方不是你们姑娘家来的，还是请回吧。”
“我们会走，不过要先问清楚一些事情。”欣琳正了正脸色，“十六年前，蕊心园是否有一个叫倾心的女子在皇宫里上演过一支大鼓舞？”
“没错，倾心是蕊心园的花魁，大鼓舞也是她所创的舞蹈，当年是她领着我和其他姐妹在荣德皇的寿宴上跳了一支大鼓舞。”盈心有些怀念当年的日子，过去的种种依然历历在目，当年她们同时进了蕊心园，现在只剩她一个在这儿了。
“那她有没有在皇宫里住过？”欣琳紧张地问。
盈心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重新打量着欣琳，不悦地反问：“你是谁？为何要问这些？”
“我是她的女儿，苏云卿。”云卿注意要盈心的异样，“我想知道我娘的事情。”
盈心微微怔住，怪不得如此相像，原来，他们是母女。
只是，多年前的事，该说吗？
云卿拿出舞谱，漆黑的眸子直视着盈心：“这是我无意发现的舞谱，而我野知道皇宫里有座倾心苑，我娘是不是在那儿住过？”
盈心看着舞谱，这是她们借此名扬天下的舞蹈，只不过，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
“倾心没在皇宫哩住过。“盈心垂下眼睑，“她十八岁时怀了你之后就嫁给苏正峰了，谁知道她难产只留下你走了。这事全尚书府的人都知道，你应该知道吧？”
“是，爷爷也是这样告诉我，麻婶也是这样告诉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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