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看看少年,然后无奈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可说了。虽然你我都没有错,但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活着离开这里,但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死。” “笑话,难道我会死么?”少年亦是自信满满的样子。
风尘抽下剑鞘扔了过去,然后说道:“你我虽是敌人,但无仇恨,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追求,只可惜你我的追求在此刻有了冲突,那就痛痛快快做个了结吧。我尊重你对自由的渴望,作为尊重我将我的剑鞘赠给你,在你死后,我将拿回我的剑鞘。”
少年望望天上的白云,悠然地说道:“你我若不是敌人,肯定能成为朋友,不过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作为对你尊重的回报,我的剑鞘也赠给你,在你死后我也将拿回我的剑鞘。”
少年的剑鞘也扔了过来,两把剑鞘已经易主,但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拿回自己的剑鞘。
灵猫已经跳到澄光那棵树上,只有靠近他,它才能更好地观察他,直到现在,它仍然不明白澄光的目的。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澄光见灵猫靠了过来,便问道:“灵猫,听说你能上知千年,下窥千年,那么我们赌一局,你猜他们谁会拿到自己的剑鞘?”
灵猫冷冷地回道:“我对这没兴趣。”
澄光笑道:“你真没趣。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好不容易找个乐子,你却不玩。”
灵猫瞥了他一眼,说道:“及时行乐是和尚该说的话么?”
澄光哈哈大笑几声,然后说道:“罪过,罪过。和尚确实不该说这话,但我不是,不过既然借着这躯臭皮囊,还是少说行乐,多说我佛。”调转头来,他对着少年和风尘说道:“你们两人倒谈得来,可惜你们成不了朋友的。流云,别忘了你来到这里是做什么的?你还不动手。”
直到此时,风尘才知道这少年叫流云。
流云挥动着翅膀,向风尘俯冲下来,一道芒光闪过,流云的剑已经在地上击出一条深壑,而风尘已经跳到了一边。
风尘刚站稳脚步,流云已经到了跟前,借助身后的翅膀,他的移动的速度快得惊人,攻势也越来越强,风尘一步步倒退。灵猫紧张地看着风尘,它知道,从实战经验来说,风尘根本不及这少年。虽然现在还不太清楚这少年的来历,但他的实力却不容小觑。
风尘已经无路可退了,身后就是坚硬的石壁,少年的攻势却愈发地凌厉。少年见风尘被逼到了角落,嘴角微微一笑,然后手中的剑用力地挥了下去。两人斗气相撞,激起强大的冲击波,四周的灰尘腾起,将两人包裹。灵猫心里一揪,心想风尘不会就这样败了吧,它转过头来,却看到澄光一脸镇定地坐在哪里。
一个身影很快从灰尘中倒飞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流云。流云倒飞数丈,落到地上又脚步踉舱地倒退几步,这才站住了脚跟,显然他受伤了。灰尘散去,风尘站了起来,他身上的黑色芒光大盛,手背上出现了无数的手臂,这些手臂皆为斗气所化。
灵猫惊奇地看着风尘,心说道,难道这就是影魔在天?灵猫感受到风尘身上那股异样的能量,它见风尘身形一隐,很快到了流云面前,期间的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甚至它的目光也跟不上风尘的速度。
风尘轻轻地一挥手,背后的手影也跟着挥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流云身上,流云像被乱拳混打,身体如风雨中的树叶般颤抖,笔直地向后飞去,冲破澄光设下的斗气层,撞断数棵大树后才停了下来。而澄光原先设下的斗气层竟应声而破。
澄光嘴角一弯,面带诡异地看着风尘。
风尘身形一隐,又到了流云面前。此时的流云躺在地上,血染红了胸前,依然失去了还手之力。风尘高高举起承影剑,眼看就要挥下去了。
“住手。”灵猫断喝道,“你如果连自己内心的冲动都控制不了,怎么去战胜你的敌人。”
风尘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但承影剑依然挥了下去。
“住手!”灵猫绝望地喊道。
流云的身体被斗气带着连翻了几次才停了下来,但是他并没有死,只因风尘手中的承影剑并非劈向他,而是他身边的土地。灵猫欣慰地看着风尘,它知道影魔在天有着侵蚀人心的反噬力,但风尘这次控制了自己,不管以后会怎样,至少风尘这次控制了自己,这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
澄光站起来,双脚离开树干,如同落叶一般落在地上,寂然无声。灵猫也跟着跳了下来。澄光往前迈了一步,突然顿住了脚步。灵猫一愣,只见澄光死死地盯着风尘背后,顺着他的目光,灵猫看到已经倒地的流云居然站了起来。
风尘也觉出了异样,转过头来就看见刚才已无法动弹的流云拄着剑站了起来。他粲然一笑,对着风尘说道:“阁下刚才手下留情,在下感激不尽。你虽有不杀我的理由,我却没有不杀你的道理。”
风尘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以你现在的状况,你恐怕没有赢我的可能。”
流云伸手擦掉嘴边的血,黯然说道:“在我出城之前,父亲曾叮嘱我,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即杀死我的敌人。如果我赢了,那我从此就自由了,如果败了,我也要同我的敌人一起沦入黄泉。你知道为什么吗?”
风尘摇了摇头。
流云继续说道:“我记得那天天很蓝,就像今天一样。我父亲告诉我,此人不除,这个世界将永堕地狱。”
风尘看看他,然后问道:“你觉得我会是那个人吗?”
流云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你不像,但我现在知道我父亲指的那个人肯定是你,你的确有毁灭这个世界的能力。所以……所以,我不会让你今天活着离开这里。”
风尘说道:“即使我真是你父亲说的那个人,难道你亲眼看到的还不如别人说的真实吗?你最好活着,我要你亲眼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那个毁灭这个世界的人。”
流云扬起头,平静地看着天空,然后说道:“不用了,我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今天的天真蓝,我希望它永远蓝下去。”
流云大笑着,将手中的剑插在了地上,双手合拢在胸前,手掌合成一个三角形,然后低声吟唱道:“无边黑暗之主,请接受我的请求,将你的惩罚降临在我们头上,让我们同归那无边的黑暗之国。”随着吟唱,流云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斗气之球,全身金色的芒光大盛,身后的影子缩在了他的脚下,然后向四周溢散,如同墨水倾注在清水里一般。
澄光脸色大变,口中连忙呵斥道:“住手。”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流云跟前,身上的僧袍鼓胀起来,他双手罩在金色的斗气球上,鼓胀的僧袍如同海绵吸收水一般,吸收着斗气之球上的能量,而流云脚下的原本扩张的黑影也在一点点收缩。
流云笑道:“大师也向一同前往黄泉吗?”
澄光已经很吃力了,他看着流云说道:“我万没有想到,对我惟命是从的棋子居然拼了儿子的命来毁我计划。看来我之前错看他,他的确很有眼光,可惜他还是低估我了。”
流云身下的影子还在时而扩大时而缩小,眼下虽然风和日丽,却掩藏不住地下的波涛汹涌。流云说道:“大师还是别费力气了,这个诅咒是没人可以阻挡的。”
澄光眼中红光一闪,说道:“人不能,但我却可以。”这话说完,他的右臂的僧袍不停地鼓胀,里边像关着一只猛兽,只听“刺勒”一声,僧袍应声而破,一只巨大的三头怪兽窜了出来,向流云扑去。
流云吃了一惊,手中稍有松动,就被澄光一掌拍了出去,而他手中的斗气之球已经到了澄光手中,那只由斗气所化的怪兽,张开口将斗气之球吞了下去。吞下斗气之球的怪兽不停膨胀,最后“嘭”的一声,如同气球一般爆破了,掉下一片片黑色的灰片。
流云惊讶地看着这一切,能将无形的斗气化成有形的物质,流云还是第一次看到。
澄光似乎也受了很大的伤,嘴角沁出血丝来。他拔起流云插在地上的剑,伸给风尘,然后冷冷地说道:“杀了他。”
风尘却没有接,只是冷冷地回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澄光惊讶地看着风尘,说道:“要不是老衲刚才阻止了他,你此时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
风尘又是冷冷地说道:“我并未要求你救我。”
澄光说道:“对于要取自己性命却心存善念,若不是你拥有双眼星夜瞳孔,你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也好,既然你不想杀他,我代你杀了他。”
澄光提着剑走到流云跟前,说道:“你本来资质不错,可惜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着,作为败者,你只要一条路可走,那就死。”他俯身下来,贴到流云耳旁说道:“你父亲既然让你死,但我现在能让你活着。如果你以后听我的,我将让你取代他。”
流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真够卑鄙的,可惜我没兴趣。”
澄光说道:“他明知你要死在这里,却依然让你来了,你难道就不恨他。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父亲并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大。”
流云说道:“你不必说了,要杀要剐都随你,我父亲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要我听命于你,那万万不能。”
澄光眼中凶光一闪,说道:“那你就去死吧。”说着,手中的剑就向流云胸膛刺去。
只听到“嘭”的一声,剑没有刺到流云身上,却被一把剑挡住了,这把剑正是承影剑,握着它的正是风尘。
澄光转过头来愤怒地看着风尘,说道:“你想做什么?难道想让我连你一起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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