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敏感的字眼刺激得身子一震,低声呵斥,“别瞎说。”
辛蓓蓓吞吞口水,没说话。
“嗳,人家问你叫什么名字。”王琳娜突然回头对男子说。
辛蓓蓓哭笑不得。
“你好,我叫辛蓓蓓。”
“黎君,黎明破晓的黎,君子一诺的君。”对方正儿八经的介绍完毕,朝她伸出右手。
辛蓓蓓愣了愣,笑着同他握手。“名字很好。”
对方说:“辛小姐很可爱。”
辛蓓蓓莞尔,“谢谢。”
“可爱”,这是个不错的形容词。说这句话的是个聪明的男人。辛蓓蓓偷偷瞥一眼王琳娜,后者逗弄着怀里的猫,似乎当他们不存在。
“进来吧。”王琳娜淡淡的说。
辛蓓蓓跟上去。
王琳娜回头,皱眉,“你跟上了做什么?在下面等着就行了。”
这话是对黎君是的,后者只是稍稍愣了下,却没有在意她的恶劣态度,礼貌的笑说:“我在车里等你。”
王琳娜扬着下巴踩着细高跟女王般上楼。
辛蓓蓓佩服得五体投地,“姐姐,你真强悍!”
王琳娜很受用,挑着半边眉毛轻哼。
“这个黎先生看着斯斯文文的,你还真会挑人欺负。”
“你知道什么,他那是因为愧疚。”
辛蓓蓓听懂了大半。
进了家门,王琳娜把猫塞回给她,张开双臂做深呼吸,“还是自己的狗窝好啊。”紧接着她又感慨,“真有些舍不得。”
“什么舍不得?”
“要搬走了,有些舍不得。”
辛蓓蓓诧异,“你要搬走?和黎先生…”
“嗯。往后暂时住他那儿。”王琳娜淡淡的说。
她喃喃,“你们这是同居。”
王琳娜又笑了,“蓓蓓你真单纯,我和他都有过一个孩子了,还在乎这些?”
“可你还是学生…”
“是啊。我还是学生。我和人同居,我堕过胎。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复杂?”
辛蓓蓓说不出话。
“那么蓓蓓我告诉你,我现在还有另一个身份,说出来你会不会更看不起我?”
“什么身份?”她不敢多想。
“第三者。我是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是不是很低贱很肮脏?”她叙述的过程都在笑,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自嘲。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我不想骗你。其实我也可以藏着这些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可是你知道么?一个人守着也是很痛苦的,如果必须找一个人倾诉,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王琳娜眼神灼灼的直视她,她的真挚不容怀疑。然后,不等她回应,她突然笑了,“我吓着你了么?”
辛蓓蓓回过神来。她的确很惊讶,她从来不敢想象王琳娜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可以比自己还要复杂难测的人。
今天她把所有告诉了她,知道太多其实不是件好事,可是王琳娜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真挚悲戚,那样的孤立无助。她在她眼里,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王琳娜将一把钥匙放进她手心,“拿着。”
辛蓓蓓怔怔的看着那把钥匙。
又听王琳娜说:“你的猫可以放在这里养,房子也可以过来住。”
辛蓓蓓还是说不出话。
“这里没有男人住过。”
“啊?”她听到王琳娜淡笑着说,她慌忙抬头。
王琳娜看到她呆愣的样子,笑了,她冲她眨巴眨巴眼,“你嫌弃我了么?”
“怎么会…”
“谢谢你,蓓蓓。”她紧紧抱住了她。
后来她渐渐知道更多王琳娜的事情。她就像找到了知己,源源不断的向辛蓓蓓讲述她的故事,关于她的家,她自己,还有那个叫黎君的男人,他们之间的纠葛。
开始的时候辛蓓蓓是被动的,打心底里,她不希望了解得太多。可是到了后面,想法跟着转变了,她开始静心倾听她的故事,偶尔提下问题。
辛蓓蓓态度的转变其实没有花多长的时间,她清楚的记得,那一晚她俩躺在王琳娜那张小床上,黑漆漆的夜里只有王琳娜低低的声音,她轻轻的陈述,仿佛讲述的是另一个人的事情,因为她表现得那样自然那样的风轻云淡。
“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我刚坐上培训专员的位置,而他也只是我们的一个客户。那天的情形我这辈子也忘不了,我被别的客人刁难,他帮我解围。他一个文文弱弱的人那天被灌醉了,自己摇摇晃晃的,还傻里傻气的说要送我回去。”说道这里她轻轻笑了笑,声音纯粹。
“后来呢他就请我吃饭,时间长了彼此也就熟悉。最后的事情你想想也知道了,很烂俗的,我喜欢上了他,我把自己给了他。”
“……”
“你可以笑我傻,我后来也觉得自己挺傻的。因为在那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他是有妇之夫,我厚颜无耻的成了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可是我能怪谁?他有错么?我自始至终也没有问过他的隐私,我们之间除了温存斯磨,其他的什么也不是。可是我心甘情愿,你看,我就是贱。”
辛蓓蓓依旧无言,有时候沉默不代表无礼,沉默也是一种尊重。
王琳娜自顾自的倾诉,“他的妻子是富家千金,高贵优雅,和他很般配。可是他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不爱她。我相信了。他跟我说他爱我,我原本是不信的。”
“这个世界上,男人多不可靠啊,当你满心欢喜以为拥有了之后,却被一盆冷水浇醒,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你是个小三。所以我把孩子打掉了,我打算悄悄的离开他,悄悄的忘掉一切。”
“如果他不找来,我也许真的做到了那样。可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然后我就妥协了。其实我就是一个懦弱的人,我害怕失去,害怕孤独,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她微微偏头,黑暗中她的眼睛出奇的亮,闪耀着星光。
她说的这些与她的心境何其相似,辛蓓蓓控住不住要拥抱她,而王琳娜又把头摆正了。
“我只是想,管他对我是真是假?管以后做什么呢?现在的我渴望依靠渴望被呵护,而这些他都能给,并且做得很好,那么我还顾虑什么呢?活在当下不也挺好?人生不就求一痛快么?我还年轻,我不想自己后悔,因为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黑暗中王琳娜轻轻翻了个身,她侧对着辛蓓蓓的方向,在她耳边吐字清晰,“我傻么?”
“……”
“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她的语气很轻很缓,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晶亮亮的眼灼灼的盯着她。这让她想起了那天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场景。那个时候的王琳娜,两眼是空洞的,精神是恍惚的,整个人轻飘飘,很脆弱很独孤。和现在迥然相反的两种情绪。
辛蓓蓓有一丝丝的触动。
她给她的回答是,“你很勇敢。”比她勇敢。
她们那晚相拥而眠,在寒冷冬夜,两颗相似的心紧紧相贴。
她其实也纳罕,她和王琳娜居然可以这样的亲密,那个晚上的似乎打开了她心底的一道门,那里有些深埋的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也正是那个晚上王琳娜的一番心事吐露,她的一些观念思想,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辛蓓蓓之后的某个重要决定。
关于猫的问题解决了,只是有时候辛蓓蓓可也太忙不能过来喂它,导致胖家伙瘦了不少。王琳娜的意见是让她干脆搬出来住,反正她一年半载暂时不会回去了。辛蓓蓓想也没想就给否定了。
由于兼职的原因她和同学间的交流已经很少,如果要搬出来,那她真成了一个脱离班集体的人,那样她会找不到归属感。
她安安分分做了几天好学生,兼职工作也很少接。可是接下来的打击再次把她推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冉月霜失业了。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辛蓓蓓年年拿奖学金,学费的问题从来不愁,她自己一直兼职不断,加上省吃俭用,也不需要向家里要钱。可是家里还有两个老的呢。她继父,一个送煤气的,基本工资少得可怜,现在上了年纪,想靠提成吃饭简直困难。现在倒好,冉月霜失业了,财迷油盐这些全部落到了辛庆仲国身上。生活拮据不言而喻。
问题的关键是,冉月霜是被炒掉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和那天的污蔑事件脱不了干系。可就在辛蓓蓓要带上她去找商场理论的时候,冉月霜拒绝了。
“就算现在让我回去我也不干了。”
辛蓓蓓不解,“为什么?咱们总不能让人一直欺负吧?”
冉月霜这次很固执,“你不想你妈我以后天天被人欺负,那你就别去。”
“谁敢欺负你?我找他算账。”辛蓓蓓很是忿然。
冉月霜看看她,叹了口气,“现在那家商场是欧婷娟的。”
这名字太不陌生了,偶贤臣的姑姑,夺走她母女两一生幸福的女人。辛蓓蓓感到全身发热,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她咬着双唇,不说话。
冉月霜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哀叹,“你这孩子,有什么好气的呢?都过去了。”
辛蓓蓓吸吸鼻子,“我没有气,我犯得着么我?”
冉月霜只是看着她。辛蓓蓓受不了了,她怎么能比她还淡定?她不是好演员,在她面前她无所遁形。
她闷闷的说:“我回学校了。”
“回吧回吧,走路小心。”冉月霜后来又补了一句,“不许哭鼻子。”
她愤愤的回嘴,“谁哭鼻子了。”
☆、027 祸起欢都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林荃的名字,辛蓓蓓接起,那边却不是他本人的声音。
是个女声,急切的,有些语无伦次,“蓓蓓姐你快来啊,林荃他疯了,你再不来他要出事了。哦不,他已经出事了。”
辛蓓蓓镇定的问:“请问你是?”
“我是陈巧啊,蓓蓓姐你赶紧来吧,我应付不过来了。”对方的声音更加急切了。
陈巧?她愣了半天,才想起这是林荃部门的副部。她还是淡定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林荃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他突然跑来找我喝酒,然后他一个人喝了好多好多,现在他,他喝醉了,我怎么劝也劝不住,你来救救他吧。”
辛蓓蓓沉默一会,思忖一番后,才问:“你们在哪?”
“欢都。”
她再次默了默。
陈巧又在那一天催促,提醒她现在情况危急。
“他发酒疯了?闹事了?”
“那倒没有。可是他这样一直喝下去会出人命的!”陈巧夸张的强调。
“不会的。”辛蓓蓓平静的说。林荃他说他酒量很好,他能跟着他爸爸去应酬,甚至毫不费力灌倒一大票人。还有那次他的装醉事件…她不认为他会轻易的醉倒。
陈巧急了,口无遮拦,“会的会的。他这次情况不一样,他简直是要把自己往死里灌。蓓蓓姐你可怜可怜他,快点过来好不好?”
她的语气近乎哀求,辛蓓蓓有那么一刻就要心动了。但是陈巧的下一句,让她蠢蠢跃动的心安稳下来。
“林荃一晚上都喊着你的名字呢,我听着都心疼了。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林荃现在真的很痛苦。”
陈巧豁出去了,夸大其词,“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辛蓓蓓微微蹙眉。“他现在什么情况?”
“啊?哦。他,他醉死过去了,学姐你过来吧,我抬不动他。”
“就你们两人?”
“恩恩。”
“这样吧。林荃朋友的电话你有吧,你现在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走他。”
陈巧慌了,“蓓蓓姐,你的意思是你不管他了?就算他现在烂醉如泥,就算他为了你很痛苦你也不管了?”
辛蓓蓓一个深呼吸,说的极其平静,“他为了我而痛苦?我想你错了,我没有这样的本事。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事情,林荃的事只能说抱歉了。”
“等等,先别挂!”
“别跟我说没有其他人的联系电话,我知道你们是发小。”
“……”
辛蓓蓓最后的话是:“拜托了。”
电话那头只剩嘟嘟的忙音,陈巧缓缓放下手机。踟蹰着。她看了眼正襟危坐的林荃,眉头都揪在了一块。林荃的眼神满含期待,闪烁着,是激动,还有紧张。
他等着她说话。
但是她没脸说出口。
她的表情和沉默,林荃已经明白了一切。他颓然趴倒在吧台上,一声闷响。
他埋首抓着头发,陈巧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这个样子的林荃,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
她小心翼翼的触碰他耸动的肩膀,感到手下的身体一僵。犹如慢动作,他微抬头,双手交握放在吧台,用一种悲哀都不足以形容的声音,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不会来。”
陈巧无语以对。
“我就是个傻子!”林荃突然暴虐的一拳砸在吧台上,吓了要开口安慰的陈巧一大跳。
紧随着他起身。太突然了,陈巧还没反应过来,林荃已经“噌”的一声下了椅子,她惊恐不及,“你要干什么?”
她担心他会干傻事么?林荃自嘲的笑笑,头也不回。“我去厕所。你呆着别动。”
他淡淡的吩咐,陈巧有种诡异的感觉,似乎一下子他成了她的大哥哥,可是曾几何时她还把他当小男孩…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还是有些动容。陈巧的一番话对辛蓓蓓还是有影响的,不管是真是假,她的态度却摆得分明,她不要再做一些令他误解的事,他们之间已经纠缠不清,是该停止了。
现在她有更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
她现在脑子很乱。
她给王琳娜打电话,也不管她有没有休息。
王琳娜对她的来电一如既往的开心不已。“哎,你都多久没有给我电话了?”
“你家大胖猫是不是又瘦了?让你不好好喂它,还不如给我养呢,我可喜欢它了…”她喋喋不休的说着,心情很好的样子,似乎终于逮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
语气也一贯的娇嗔,辛蓓蓓心情却没受到感染多少,有些恹恹的。王琳娜总算感到了异样,“怎么了?”
“我需要钱。”
“怎么了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王琳娜这下急了。
“也没什么事。我妈丢了工作,你也知道她上了年纪,也没什么手艺,别人都不愿意要她。我想多做些兼职,补贴家用。”说到后面有些苦涩。
“需不需要帮忙?我问问黎君…”
辛蓓蓓慌忙打断,“不不不,娜娜你听我说,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只是想你认识的人比较多,关系面比较广,可不可以帮我多介绍些兼职。不用麻烦黎先生的。”
王琳娜性子骄傲,她自己辛苦打工也没有多花黎君一分钱,她知道那是她仅有的骄傲。辛蓓蓓当然知道有了黎君的帮忙,她妈妈的工作问题很快解决,可是她怎么能自私的让王琳娜为了自己的母亲丢了这份骄傲?
“需要什么样的工作?”
“最好是固定一些的,这样我好安排时间。”
“那好,我帮你看看。有消息了通知你。”
“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电话两头,她俩同时笑了。
林荃其实真的没醉,两三杯啤酒下肚就当喝了白水一样。进了洗手间把它们全部排完,他舒服的哼声,引得旁边一哥们探头过来瞧,没什么发现就“切”了一声撇过头吹哨放水。
林荃很不爽。他居然就这样被个男的白白看了去,还是那样轻蔑的神情。他要冲着酒劲骂人,就听到了他另一边的隔间里传来异样的声音。一个男人在呻吟,声音很大,绝对的yd。
林荃循声望去,靠!那家伙居然在打飞机!下面的那个头…再低头看自己的…算了,不是一个层次。
那家伙全然忘我的状态,最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大,手下也越来越快,伴随着一声吼叫,某男那啥了…
饶是见多识广,林荃也不禁目瞪口呆,这哥们,还真是…“性”情中人…
这个时候,纾解完毕的某男抖了抖,大叫:“爽!”
林荃一个没忍住,他笑抽了。
与此同时,某男悠悠的转头,就把偷窥的林荃逮了个正着。原本一副餍足的脸立马露出狰狞,他朝着林荃森然说道:“看什么看!没做过么!”
林荃无语以对,笑了笑。
这一笑可把某男惹恼了,他作势要绕过来,林荃见势头不对,马上警觉起来,动作迅速的拉上拉链系皮带。他这这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蹿出隔间。
后面有了动作,林荃回头一看,那大汉追了上来!他手一指,急着大叫,“大鸟出来了!”
趁着大汉低头的瞬间,林荃飞速跑出了洗手间。一路狂奔过来撞到无数客人,他频频道歉,管不了许多。
陈巧见他慌慌张张的跑来,有些纳闷,“跑这么急做什么?”林荃二话不说拉起她。陈巧犹是云里雾里,“怎么了怎么了?”
林荃却言简意赅,“先出去再说。”见他一脸紧张,陈巧难得的配合。
他们疾步走出了迷乱醉人的“欢都”,外面已是夜幕迷蒙。林荃暗暗松了口气,放开一直拉着的小手,问她:“你去哪呀?”
“你又去哪?”陈巧不答反问。
林荃有那么一时的晃神。他要去哪呢?家里不想回,他不愿看到板着面孔的父亲,学校…他不清楚回去了之后是该干嘛。睡觉?玩?还是直接去找她?
她愿不愿意见他?
一想到她就控制不住心底刺痛。她当他是什么呢?一个学弟,还是单纯的朋友?这些都不是林荃所期待的。
可是他所期待的却成了奢望,面对她多次的拒绝,林荃心里不仅仅是挫败,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经过今晚的试探,他得认真思考,他们之间在一起的可能性。
“想什么呢你?”陈巧见他走神,过来碰了碰他。
而她这一触碰,林荃回了魂,猛然大惊。他刚刚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怎么可以轻易就…
陈巧摇头,自言自语般喃喃,“你没救了,没救了。”
林荃充耳不闻,淡淡的说:“走吧。”
“去哪?”
“回学校。”
陈巧过来瞧瞧他,没发现什么异样,她不确定的问,“你没事吧?”
林荃不咸不淡的回答:“我能有什么事。”
陈巧的表情很微妙,她斟酌着用词,“你,不应该难过么?”
“难过什么?”
“你,不是失恋了么?”
“我什么时候恋爱过?”林荃脱口而出。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林荃沉默了。
陈巧这时候才觉悟过来,大呼,“你原本没有追到蓓蓓姐啊!我还以为…”
“以为我们在一起了?我也希望是那样?”说完,他自嘲的笑笑。
陈巧兀自沉浸在震惊中,自言自语,“可我那天明明看到你们接吻了呀,难道是我眼花了?”
林荃歪着头沉思,语气惨淡,“你说的哪一次?是我偷吻她遭报应摔了一跤,还是强吻她被一只猫给抓伤了脖子?”
“啊?这么彪悍!”
林荃苦笑。他全方位的出击,她却节节后退,不给一丝机会。
“蓓蓓姐真难搞定,难怪传言说她清高自…”
“闭嘴!”林荃大喝一声打断她,愣把陈巧吓了一大跳。
“你凶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说的。”她满是委屈。
“行了行了,烦。”
“你烦,我还烦你呢。见鬼了我居然可怜你这家伙来陪你喝酒,还帮你演戏,你爱咋样咋样,我走了。”
她咋咋呼呼的吼完,调转方向。林荃叫道,“干嘛去?”
陈巧头也没回,怒气冲天,“我回家,跟你不是一路人。”
林荃懊恼的抓抓头发,没有动。
陈巧发现他没追来,心里更气,不由加快了脚步。重色轻友的家伙!她腹诽不断,走得很快。边走边在心里狠狠骂着,她要过马路,全然忘记看路。
这时突然横冲出一辆车来,太过突然,陈巧发现的时候已经整个人懵了,呆立在马路中间,看着那辆车直直的朝她冲过来。她心里想:完蛋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划破长空。陈巧小心翼翼张看眼睛,下一秒又闭上。两束车灯刺眼的直射她,她以手挡住,看不清前方状况。
她一阵后怕,小心翼翼的试着挪步。
就在这时,车里传来了大骂,粗野不堪,“我草!谁tmd走路不长眼啊!活腻了是不是。草你大爷的,老子这额头,哎呦。”
陈巧一听,七窍生烟。她何时受过这等辱骂?虽然她也有错,可是她刚刚受了惊吓,更早以前还受了林荃的气,这一声骂愣是激起陈巧的愤怒,胆子也大起来。
陈巧依样画葫芦,大骂一声:“我草!”这是她长这么大骂出口的最难听的脏话了。
“不知死活的臭娘们!老子草死你!”
对方动了,开车门的声音传来,陈巧那点胆子全吓跑了。她现在只想,跑!
她就跑了。用了吃奶的力气,因为她听到后面紧追不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要踏在她心上似的。
她整个心都到了嗓子眼。情急之下喊出了一个名字:“林荃!”
林荃那一回眸,冲口而出的却是:“妈呀!”
☆、028 阴魂不散
简单的三天礼仪培训过后,辛蓓蓓正式开始了在“点吧”的兼职生涯。换好了工作服,辛蓓蓓同另一个女孩跟在领班后面亦步亦趋,突然前面的人停住脚步:“程子,给你两个人。”随即回头对她俩吩咐道,“你们听他安排。”
辛蓓蓓乖顺的点头。
领班走后,名唤程子的男人把另一个女孩交给了茶水间,主要就是准备茶点和瓜果,工作简单安全。但是那女孩似乎有些不乐意,踌躇半天不肯挪动脚步。
结果程子一声大喝:“不想干的现状就可以走!”把那女孩吓得不轻。
然后他对辛蓓蓓说:“你跟我来。”辛蓓蓓再次顺从的跟着他走过一道道灯光暧昧的楼道。
程子说话了:“你是辛蓓蓓?”
“恩。”
“娜娜的朋友是吧?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我还能把你吃了?”他此刻对她是一脸的友好笑容,全然不复刚才教训人的模样。
辛蓓蓓讪讪的靠上去一些。
“娜娜的朋友就是我程东的朋友,在这里工作你放一百个心,我会给你安排好的活,不用担心哈不用担心。”
辛蓓蓓问得忐忑:“什么样的好活?”
程子一脸的善解人意,侃侃说道:“我知道你们学生妹不容易,说什么为了锻炼自己都是空话,做什么不是为了钱啊?你说是不是?”
辛蓓蓓从善如流的点头。
他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这儿知道什么服务赚钱来得最快最容易么?”
辛蓓蓓心里警觉,退后一步,“不会是什么违法的勾当吧?”
程东皱了眉,低声呵斥:“瞎说什么呢!咱这里可是正经地方,能干那些违法的事情么?”
“那…”
程东不耐烦了,“反正有哥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就这一会儿功夫,从“朋友”变到“哥”了?辛蓓蓓不动声色的移开他放在她肩头的手,一脸讪笑。
这个人虽然笑得很假,虽然有些自来熟让她不习惯,但毕竟是王琳娜介绍的人,她信的是王琳娜而不是眼前的人。
但平心而论,辛蓓蓓对程东最后的那句话还是有些些心动的。
程东的原话是,“偷偷告诉你,小费不少哦,你自个留着,谁会知道?”
人在囧途,总是屈服在这些世俗面前,辛蓓蓓自然也不例外。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手托着水果盘敲开了301的豪华包厢大门。
里面的光线比走廊还要暗黑,没有闪烁的彩灯,一派的阴沉。暖气开得很大,有些闷。与这些气氛照相呼应的是银幕上的mv,满是白色的房间里,两个西方的男子,高大威猛,无声的分坐在宽大的白色床两边对望英文歌词在不断闪过。
辛蓓蓓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样诡异了,因为被调试成了无声,只有mv的画面在缓缓推进,像一出哑剧。她看到了画面中的其中一个男人站了起来,默默的走向另一边
辛蓓蓓微微张嘴,这个时候画面突然黑了,她耳边响起程东的声音:“三位,这是我们的服务员小辛,今晚由她伺候三位,有啥吩咐只管招呼。”
黑暗中亮起些光亮,屏幕里换了画面,是一片绿色的树,阳光暖暖的照。女歌手沉沉的声音哼着:“夏正浓,我心却感伤”
一只手在她身后轻轻一推,她被程东送到了包厢中间,孤立无助。
透过微弱的光,辛蓓蓓此时才模糊发现里面的三个人。没有她想象中的衣着暴露的女郎,三个男人大喇喇的陈列,额,靠在座位上,看不清面目。她暗暗松了口气。
“你先下去吧。”声音从她的左前方传来,却不是对着她说的。
接着程东出去了,门重重的合上。
“你也出去。”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她右边传来,这次可以肯定是对她说的!辛蓓蓓还来不及高兴,又听左前方的男人说道,“你留下。”
“出去!”右首的男人说。
“留下。”
“出去!”
“欧阳轩你闹什么别扭,幼又不幼稚!”
“我幼稚!梁逸你他妈的敢说老子幼稚!”
右首的男人身子一动,就被一人按住了,“你俩,有完没完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辛蓓蓓脑海里冒出来的是这句话:“阴魂不散。”
男人手点着她的方向,懒懒的对她开口,“你,留下。”
辛蓓蓓庆幸是不开灯的。她放下手中的果盘,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礼仪培训的时候她学的认认真真,知道应该做什么说什么,但是现在她不愿意。
好在客人自己开口了。
被唤作梁逸的男子说:“给我杯酒。”
她麻利的开了一瓶红酒,倒酒的时候听到梁逸疲累的声音,“要满杯的。”她只是顿了顿,斟满高脚杯的时候,梁逸倾身来拿,“谢谢。”
她差一点就惯性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欧阳轩的动作有些突然,他从她手中抢走剩下的那瓶红酒时她还在怔忪。然后看他脖子一仰,咕咚咕咚猛灌。
一声突兀的嗤笑唤回她的注意力。“红酒哪容易醉,要不要来斤白的?”
欧阳轩放下酒瓶,那酒去了小半,他呛了好一阵子,愤愤的回:“阿显你少说风凉话,兄弟我现在难受!”
“哦?难受什么呢?谁让你难受了?”
欧阳轩没说话,似乎看了对面一眼。
梁逸的脸被大半个被子挡住,在昏暗里更是暧昧难辨。
“小姐,我的酒呢?”那个声音如魔音般在她耳边,这样的近。
辛蓓蓓被吓了一跳,这一惊之下,她的声音冲口而出:“对不起先生,我马上为您重开一瓶。”
等她省过来的时候,心底一个声音响起:完了。
她听到头顶传来嘲讽的笑:“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辛蓓蓓以不变应万变,默默拿过一瓶红酒就要开。一双修长的手按在了她抓着开瓶器的手上,对方声音懒懒,“我有说要喝这个?”
辛蓓蓓挣脱开来,低眉顺目,“请问欧先生需要什么酒?”
对方却说:“我还以为你多能装。”
欧显臣倏然退开些距离,懒懒的开口:“啤酒就行。”
辛蓓蓓大呼一口气的同时,探手拿过听装啤酒,未等她开启,手中的啤酒已经到了欧显臣手上。
此时她在酝酿,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她蹲在那儿等候吩咐,耳边只有音乐和酒水入喉的声音。
她蹲得有些久了,久到双腿有些发麻。当她实在无法再忍受对面有双灼热的眼光直直的审视的时候,她选择悄然退到一边。
但是显然有人不想放过她。
“这位小姐会不会唱歌?”
别奇怪霸道蛮横的欧显臣怎么突然变得绅士礼貌了!他只不过是想要嘲笑她让她难堪!
辛蓓蓓心思转了转,最后却是干净利落的回答:“不会。”
邪恶的欧某人摸着下巴,饶有兴趣,“这样啊可是我想听听”
“好。”辛蓓蓓回答得更痛快。
这显然出乎某人的预料。辛蓓蓓看也不看一眼,直直走到点歌台前,毫不思索找到了一首王菲的《红豆》。
典故是有的,无非是当年某骄纵女不知深浅的“爱上”了某年轻有为英俊不凡的富二代,从此坠入情网不法自拔。一厢情愿的骄纵女为了博得某男的青睐,就想着学别人装忧郁,苦练许久的《红豆》要在某人面前一表相思,结果因为五音不全闹了笑话。后来骄纵女甩袖而走,富二代送了香水百合赔礼道歉
那骄纵女正是未改姓前的辛蓓蓓,富二代正是欧显臣。
很狗血的故事了,辛蓓蓓不愿回顾,但是这一段记忆却恰恰让她有了另一番计较。她就不信了,四年之后这人能忍受她的破嗓门。
她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在上面哼唱,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自己唱得怎样也没有在意,就连某人走到她身后也不自知。
话筒被抢过去的时候她心中窃喜,这么快就受不了了?她只唱了上半段不到。
欧显臣把话筒放下,抓住她胳膊说:“走。”
她没有想到的是被他拖走。
“你干什么?”辛蓓蓓面上不愉,试图挣脱。
她的下巴被一双大手擒住,她又疼又恼,耳边是他戏谑的声音:“难道你还等着看现场直播不成?”
她的头被迫对着某个方向,就看到了暗影里扭打斯磨的一对人影。由于下巴受制,她的惊呼全淹没在喉间,只是眼睛瞪得又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