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傅恒和岳礼的表情,一脸伤心,哽咽的开口道:“皓祥,出了这种事都是额娘管教不严,额娘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若是分家能让你觉得好过些,那……那便分吧,只在别说不要半分财产的话,怎么说你也是王爷的儿子。”
三叔公拿起茶杯就摔到了她脚边,怒道:“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心肠歹毒,不堪为妇!”
一名在角落的族中子弟看了看厅中的形势,开口道:“依我看,分家也不错,既然在一起生活是非不断,倒不如分开来,以免矛盾积深,影响兄弟、父子的感情。”
傅恒还没看清是谁开的口,便听到众人纷纷议论应该分家,想到皇上前两天刚和他提过皓祥不错,傅恒叹了口气,也罢,若不分家,说不定下次就见不到这个上进的孩子了。皓祥暗中留意了一下帮他开口之人,武功不俗,隐藏功夫甚高,看样子是和亲王派来的人了,各个家族若都有加入粘杆处的子弟,想来调查什么都方便许多。
傅恒带领众人开了宗祠,上告祖宗之后,将族谱上硕王府一家分成了两家,翩翩和皓祥从此分府另过。秦嬷嬷被赐毒酒,当场身亡,雪如被罚禁足半年,茹素礼佛,若日后再犯错,便上报宗人府将其从玉蝶除名。由于皓祥坚持不分家产,岳礼和雪如也没什么表示,分家便只需办好户籍即可,十分简单。岳礼认为他们母子的行为是在打他的脸,翩翩只是同僚送给他的一件礼物,礼物生的儿子自然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为翩翩请封了侧福晋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如今他们翅膀硬了却来分家,简直是忘恩负义!
事情了结了,皓祥一直做出悲愤隐忍又无比绝望的样子,族人们对他都很是同情,这分家之事传了出去自然不会是他的错。父亲不慈,嫡母嫡兄无情,他被断了香火,却主动放弃家产,从哪方面说,他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当天,皓祥和翩翩便收拾了自己房里的东西,带着贴身丫鬟出了府。
雪如在房里给秦嬷嬷念往生咒,听说他们离府了,缓缓露出了笑容,虽然损失了秦嬷嬷这个得力的心腹,但扎在她心头十几年的刺终于拔掉了,那个贱人的儿子还绝了育,再没有比这更舒心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烈子的地雷,么么哒~
我觉得雪如的心应该挺狠的,给刚出生的女儿身上烙梅花印……话说新生儿那么脆弱能承受的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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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梅花烙(九)
皓祥早已在京中的好地段置办了一处三进的宅子,他没打算娶妻,和翩翩两个人住,三进足够了。院子里没用的房子都被拆掉,换成了花园、假山、鱼塘等等,仿造江南的景色,很是漂亮。但是除了皓祥,没一个人高兴的起来。
儿子绝了子嗣,翩翩哭得差点晕过去,几次想要找雪如拼命,都被皓祥盯着给拦了回来。皓祥虽然不想让额娘这么伤心,但他也不想日后被逼着娶妻纳妾,不管怎么样,他的灵魂还是个女人,虽说穿了几次男身,但这种骨子里的喜好和性格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至少他现在说服不了自己娶妻生子。
本来翩翩每次提起让他收个通房,他都要想办法推脱敷衍过去,这次得知了雪如给他下的是这种药,他灵机一动,顺水推舟的让大家都知道他身体出了问题,从此便可以拒绝成亲,一世逍遥。只是这些却是不能对翩翩说起,皓祥站在翩翩的门口叹了口气,吩咐丫鬟嬷嬷都仔细伺候着,便转身回了房,如今说什么都没用,日后好好孝敬额娘,再收养两个孩子承欢膝下,想必额娘会慢慢好起来的。
在新宅子的生活很自在,下人都是皓祥从人牙子那精心挑选的,忠心本分。皓祥白日里要进宫当差,新宅子很多需要办的事都要翩翩来决定,有了事情忙,翩翩渐渐的心情就没那么沉重了,看到皓祥没事一般的样子,她也觉得生活没有那么绝望。
和亲王曾找了个相熟的太医给皓祥医治,但太医说绝育药素来霸道,实在是无法可解。和亲王也只得可惜了一番,又将那药交给粘杆处首领,令所有成员须得通晓药理,在外行事需万分小心。
养心殿中,乾隆正批阅着奏折,听吴书来轻声说着皓祥分家之事,笔顿了顿,皱起眉问道:“这么说,下毒之人是硕王福晋?”
吴书来垂下头道:“回皇上,硕王福晋的奶嬷嬷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人所为,没有确实证据证实硕王福晋参与其中。不过,听说那富察皓祥请傅恒大人允他分家之时,提出不要硕王府的财产,硕王福晋立时便哭着应下了。”
乾隆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么看,硕王福晋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兰馨嫁过去会不会受了委屈?那皓祯对此事是何反应?”
吴书来回道:“回皇上,皓祯贝勒只是坚持此事不会是硕王福晋所为,其他没有表态。”
乾隆又皱起了眉头,“往日里,朕看那皓祯文武双全,单从他不忍狩猎白狐,放其归山,便可知他是个重情之人,怎么如今弟弟受了这么大的难,竟不曾关心半句?岳礼也是,居然真的没给小儿子半分家产?”
吴书来没再提皓祯的事,只说道:“回皇上,硕亲王对分家之事极为愤怒,当着宗族的面便说以后再没这个儿子,让他自生自灭。直到富察皓祥带着其母离府,硕亲王也没再与其见面。”
乾隆想了想,还是到坤宁宫和皇后商量一下,看看她是什么想法,毕竟兰馨是他最为宠爱的女儿,他也不希望看到她所嫁非人。
到了坤宁宫,乾隆挥手阻止了众人通报,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一片哭声,乾隆脚步顿了一下,有些厌烦,这皇后每次处理事情都要闹得鸡飞狗跳,一点身为皇后的自觉都没有。
坤宁宫里皇后高坐上位,地上跪趴着三个小宫女,正被嬷嬷们押着审讯。乾隆进门免了皇后的礼,皱眉问道:“皇后!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老远就听到坤宁宫里鬼哭狼嚎的,几个小宫女而已,你若不喜,就退回内务府或者直接送去辛者库,在你这审讯成什么样子!”
皇后板着个脸说道:“皇上,这几个可不是普通的宫女,而是延禧宫的宫女!”
乾隆眼皮一跳,听皇后说道,“她们在宫中到处夸赞皓祯贝勒,还总想往兰馨身边凑,行事小心谨慎,明显是有预谋的!要不是崔嬷嬷留了意,恐怕臣妾都无法发现。”
“哦?夸赞皓祯?朕这次来正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兰馨的婚事,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事,”乾隆也不发怒了,当下看向几个宫女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都给朕说说清楚。”
吴书来上前一步喝道:“皇上问话,若有半句谎言,你们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快说!”
几个宫女先前已经试过了容嬷嬷的甩针舞,只不过伤口都在身上,看也看不出来,这会儿见皇上都来了,顿时心如死灰,去辛者库她们不怕,她们怕的是生不如死啊。几人呜呜咽咽的招供,嬷嬷们凑近听着,竟是令妃娘娘身边的腊梅吩咐她们做的。
乾隆看皇后脸色一变,先一步开口道:“这令妃兴许是好心想让兰馨了解点皓祯的事迹,只是延禧宫的宫女笨嘴拙舌的,办砸了差事,就将这三人连同那腊梅各打三十大板,贬到辛者库。”
皇后攥紧手帕刚要开口,容嬷嬷在旁边拽了拽她的袖子。皇后强忍着怒气,面色僵硬的问道:“皇上方才说有事要与臣妾商量,不知是何事?”
乾隆看了她一眼,他也知道令妃不干净,但在后宫干净的人能活下去吗?好不容易遇到个手段不错,又温柔小意的妃子,没犯大错就保着吧,不过贵妃之位还是算了,连他兰馨的婚事也想掺和,这是想拉拢朝臣?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帝后二人讨论了一下硕王府分家的事,皇后对兰馨这个养女感情很深,想到硕王福晋下手如此狠毒就有些不寒而栗,着急的对乾隆说道:“皇上,兰馨到底不是真正的公主,日后出嫁也是没有公主府的,她这么单纯天真的孩子,臣妾实在不放心让她和硕王福晋生活在一起啊。”
乾隆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还没有定下婚期,暂且往后延一延,待我派人仔细调查一下硕王府的情况再说吧。”
乾隆虽然没有粘杆处,但大内密探还是有的,他回养心殿后,直接派了两个密探去监视硕王府。喝了杯茶,想起令妃的事,又下令让令妃将凤印还给皇后。哼,升得太快,野心也越发的大了,不打压打压恐怕就要觊觎皇后之位了。
皓祥照常和多隆一起当差,休沐时两人就约上一帮公子哥聚会玩乐,生活很是惬意。粘杆处偶尔会有任务,但多数是搜集资料或罪证,都没什么难处,即使是内部训练,他也能轻易完成。离开了硕王府,没了那些脑残们的束缚,真是做什么都轻松自在。
不过他还记得要清理这个时空的异类,所以又做了两个傀儡,分别跟着岳礼夫妻、皓祯和白吟霜,每晚关注一下他们的情况,再找机会添把火。
雪如禁足,但岳礼没有废掉她的打算,所以下人也不敢怠慢。白吟霜之前因着有了身孕,不用到雪如跟前伺候,时常和皓祯互诉衷肠、甜甜蜜蜜。这时见雪如被禁足,以为她失了势,便想报曾经受辱之仇。她对着皓祯忧心忡忡的开口道:“秦嬷嬷去了,福晋心里定是十分难过,又被族长下令茹素念佛,想必日子并不好过,如今她也算是我的额娘了,不如,让我去陪陪她,也好替你尽尽孝道。”
皓祯感动的抱住她,说道:“哦,我的吟霜,你好善良、好体贴!额娘她曾经会那么对你,肯定也是被秦嬷嬷挑唆的,你不怪罪额娘,我太开心了。你们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白吟霜双眼噙着泪水,微微笑开,说道:“皓祯,你的额娘就是我的额娘,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她的,你放心。”
白吟霜从此就开始每日去雪如的房里与她作伴,雪如对一个身份低微的丫鬟根本不放在眼里,即使这个丫鬟怀着身孕即将成为皓祯的姨娘,她也根本不在乎,反正皓祯又不是她的血脉,她一点都没有要当玛嬷的兴奋感。
白吟霜看着雪如一副高贵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她开始找机会给雪如下药,这招她还是从雪如这里学的呢,看,皓祥不就被雪如下药给弄出府了吗?从前在江湖上四处漂泊,她也结识了很多人,趁着香绮上街的时候,她和外面的人联系上,几乎花了全部的积蓄,从青楼弄了一包会使人加速衰老的药,不只面容会衰老,连五脏六腑都会一起衰老。
当然,这么神奇的药普通青楼怎么会有呢?这是皓祥得知她的想法之后,特意使人拐着弯卖给她的。雪如这个人,似乎除了自己的地位也没什么在意的东西,地位暂时弄不了,但容颜肯定是每个女人都会在意的,所以皓祥便针对她配出了这种“红颜谢”,很直白的鲜花凋谢的意思。
白吟霜每天在雪如的饭菜、茶水中下药,雪如只当她这么殷勤是想巴结自己,丝毫没有防备,不出半月,雪如早起梳妆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多了十数根白发,眼角、额头的皱纹也愈加明显,接着几天,她仔细观察,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衰老,惊恐极了。
叫了大夫诊脉,大夫却没诊出什么来,只说让她多休息,少思虑。为此岳礼还训斥了她一顿,说她礼佛都不消停,整日里只知道算计,导致思虑过甚害了自己。雪如无法,只得胆战心惊的养着,补品汤药一天几顿的喝,除了胖了一圈,却没见任何效果。
白吟霜心里痛快,面上自然会带出一些,雪如此时心里的弦绷得紧紧的,看见她的样子便忍不住一阵怒骂,甚至怀疑到她,“你如此幸灾乐祸,是不是你搞的鬼?无缘无故来我房里献殷勤,定是居心叵测!”
白吟霜瞟到门口的身影,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委屈的哭道:“额娘,我只是想要孝顺您啊,看到您这个样子,我也很担心,怎么可能会幸灾乐祸,您真的误会我了。”
雪如“啪”的一声打了她一个耳光,怒道:“谁是你额娘?你一个低贱的歌女也配叫我额娘?”
门外的人正是皓祯和岳礼,他们看着雪如花白的头发,扭曲的面容,都觉得这像个魔鬼。皓祯冲进去大喊着为他的吟霜平反,说吟霜善良,说吟霜一片孝心,说吟霜委屈求全,直把雪如给气的半死。
岳礼见他们吵闹不休,怒喝了一声,下令雪如禁足再不许人探视,命皓祯将白吟霜带走。雪如看着他们几人的背影,心里一片凄凉,她争了一辈子,竟落得这样的下场。若不是白吟霜搞鬼,她怎么会这么巧就变成这副鬼样子?
可是白吟霜一个低贱的歌女,有什么手段能把她变成这样?想着想着,雪如竟开始魔怔了,她想到了白吟霜绝色的面容,想到了“白”这个姓氏,想到了皓祯“捉白狐放白狐”的往事,想到了白吟霜肚子里的孩子……她越来越相信,白吟霜就是当年皓祯放走的那只白狐!
硕王府渐渐流传开了新的流言,贝勒爷房里的白姑娘是白狐化身,是前来找贝勒爷报恩送子的。甚至有些下人还在房里摆了香炉,每日拜狐仙希望能保佑自己平安发财。
皓祯和白吟霜听闻此言,一笑置之,只觉得下人们真会想象,若是白狐,先前哪里还会受那么多的罪?皓祯怜惜白吟霜,嫌弃她的居所简陋,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里同住。雪如禁足,岳礼平日里也不关注这些事,自然没人管。
夜里,皓祯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有美梦、有噩梦,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和狐狸有关的。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了一个月啦,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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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梅花烙(十)
雪如对着镜子愣愣的出神,日渐衰老的容颜完全找不到办法医治,她心里惶恐极了,认定了是那狐狸精施法所为,从前她对白吟霜百般折磨,这会儿遭了报复,除了躲在房里竟是一点办法也无。
白狐送子,多么美好的传说!送子……
雪如听到下人之间的传言,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只要不让白狐的孩子出生,是不是就能让白狐离去?她倒不怕白狐会把她怎么样,这么久相处下来,如果白吟霜的法术高强,大可以直接要她的命,道现在她只是容颜衰老,身体疲惫,说明白吟霜现在的法术不够。
打定了主意,雪如招来心腹丫鬟,细细的说了自己的计划,在王府当了这么多年的福晋,死忠的心腹总有那么两三个的,这次她聪明了一些,不再像从前那般直接下药,而是找了京中的老大夫询问了许多孕妇忌食的东西。
白吟霜又不是真的白狐,她一个农家女,能知道几种阴毒的药物还是因着四处流浪唱曲的缘故,这些高深的食材搭配的问题是根本一点都不懂的。连续半个月的时间,白吟霜吃的饭、喝的茶、水果、补品、熏香全都是孕妇禁忌的东西,而且都是互相搭配才会起效果,单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夜里,皓祯听到痛苦的呻吟声,醒来转过头,顿时被吓的滚落在地。只见白吟霜一身雪白的内衫发丝凌乱,脸上因痛苦而有些扭曲,身下一片血迹,正在床的里侧打滚。若是平时他定是不会如此反应,可他刚在梦中梦到滴血的白狐,睁眼就看到这幅景象,屋子里昏暗的灯光更显得恐怖。
片刻后,皓祯勉强冷静下来,却是不敢上前,连忙起身跑到门外去叫了丫鬟嬷嬷进屋伺候。找来的大夫被雪如事先打点过了,只说白吟霜自幼没有保养好身体,怀不住胎,开了几服补气血的药,也就罢了。
白吟霜失了孩子,又时刻记得那晚皓祯恐惧的表情,心中凄凉,她托付终身的爱人,竟是怕她的。她倒是没怀疑雪如,她不懂这些大宅里勾心斗角的事,只觉得雪如被岳礼训斥禁足,就等同于打入冷宫,不足为惧了。
皓祥听了几个傀儡的汇报,觉得火还不够旺,应该再给他们添点柴,便命几个小鬼去雪如房里折腾,把雪如给吓得夜不能寐,然后易容成一个老道长,收买了雪如的贴身丫鬟让她帮忙进言。那丫鬟以为他是想巴结福晋,谋些好处,也就收下银子帮了他这个忙。
皓祥带着几个高级傀儡人偶进了硕王府,雪如憔悴了很多,见到老道长和道童,急切的起身行礼,说道:“听说道长道术高强,还请仔细看一下这王府里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皓祥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会儿,指着皓祯房间的方向皱起眉头,“那边似有一股妖气,时强时弱,嗯……”皓祥掐指一算,笑道:“这妖孽恐怕是受了伤,正是除去它的好时机!”
雪如一想,白吟霜前几日刚刚小产,可不是元气大伤么!又见他指的是皓祯的房间,有些疑惑,转头看向丫鬟,那丫鬟连忙上前一步,悄声说道:“回禀福晋,贝勒爷觉得白姑娘的住处简陋,已将她带回自己房中了。”
雪如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怎么没人告诉我?你们也都要向着她不成?这妖孽迷惑人心的本事还真是深不可测!”
屋里的下人们顿时跪了一地,口称不敢。
雪如缓了缓,恭敬的请皓祥开坛做法,务必要除去妖孽。皓祥控制着傀儡人偶在雪如的院子里摆好了案子、香炉,拿出一把木剑开始起坛。随意弄了几个小戏法,看得雪如和下人们信服不已。
皓祥皱眉道:“这妖孽不好对付,须得让它到这院子里来才可做法。”
雪如想了想,命贴身丫鬟去哭求白吟霜。那丫鬟见了白吟霜之后,跪倒在地,哭着喊道:“白姑娘,我们福晋卧病在床,情况十分不妙,她说她曾经想差了,对您多有苛待,想要当面向您道个歉,求白姑娘跟着奴婢去见见福晋吧!”
白吟霜看着昔日欺负过她的丫鬟跪地相求,被伤透的心奇异的升起一丝快感,想到那高高在上的福晋亲自向她道歉,是何等大快人心的场景?当下笑道:“既是福晋相请,我自是要过去的。”
香绮在一边急道:“小姐,看时辰贝勒爷也快回府了,还是等着贝勒爷一起去吧。”
白吟霜正想趁机羞辱一下雪如,哪里会让皓祯看见?再说这几日皓祯见到她总是想亲近又恐惧的样子,实在让她厌烦。摆摆手说道:“不必了,这点小事不要小题大做,让福晋等着就不好了,我们现在就去。”说着起身向正房那边走去。
白吟霜刚进院子,身后几个婆子就将院门关了个严实。香绮在外面大喊大叫的拍门,没办法只得跑去寻小寇子等人。里面白吟霜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几个婆子用绳子捆在了一颗大树上。
皓祥和几个傀儡人偶围着白吟霜比划,口中念念有词,是不是换换位置,看着也真像那么回事。
白吟霜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向前看去,院子中央竟是一个祭坛,她虽知道有狐精的传言,但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今日这福晋竟是找道士来做法?她看到雪如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连忙大叫,“福晋!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放开我,皓祯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不会让你这么对我的!”
雪如听她提起皓祯,冷笑一声,“皓祯?他就是被你这狐狸精给迷惑了!待道长做完法,我就不信他还会帮着你这妖孽!”
白吟霜对上她凌厉的双眼,知道求她是不管用了,只后悔没听香绮的话,孤身来了这院子里,现在真是求天天不用,叫地地不灵了!
皓祥左手举着个铃铛,右手在胸前结着手印,用小旋风术将铃声卷到白吟霜耳边。白吟霜只觉得陷入了一片嗡嗡声,烦躁异常,几乎失去理智。
这边皓祥已经换了一把木剑,剑端插着黄符,在白吟霜面前挥来舞去,嘴里喃喃念着,“拜天地神明日月之光檐前使者传言童子奏使功曹拜请天监灵通遣得强兵降临手执生刀宝剑身骑白马奔驰舞动金鞭黑旗打起诸神庙开枷脱锁救良民急急如律令……”
念着念着,他就托起桌上的香炉,把黄符焚化,然后将香炉在白吟霜面前晃来晃去,骤然一声大喝:“疾病厄运,灰飞烟灭!”
顿时间,一炉香灰,全泼向了白吟霜。
“啊……”白吟霜惨叫着,满头满脸满身都是香灰。
“妖魔狐鬼,立现原形!”皓祥又大喝了一声,拿起桌上的一碗鸡血,再对白吟霜泼去。
“啊……”白吟霜再度惨叫:“不要这样对我啊,不要不要啊……我不是白狐,不是白狐呀……”
“哗”的一声,又是一盆水洒了过来。接着,皓祥和几个傀儡人偶手执摇铃,在吟霜面前又晃又摇,嘴里再度念咒,然后,又是喷水、撒香灰、泼鸡血……一一来过。
“啊……不要……”白吟霜不住的惨叫着,却怎么也躲不开,逃不掉,水、汗、鸡血和香灰,已是满头满胸满衣裳一片狼藉,她呛得不停的咳嗽,又吓得不停的哭泣。
这时门外传来的皓祯的声音,他从围墙上的镂空花窗看到里面的情形,又惊又怒,吼道:“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额娘!你太过分了!”
皓祯叫来了练功房的一批侍卫,大家合力撞开了院门。趁着众人冲入,一团混乱之时,皓祥带着傀儡人偶混了出去,转到没人的角落,一挥手将傀儡收起,隐藏了身形飘然而去。
院子里雪如见到皓祯冲了进来,大惊失色,怒道:“她是白狐啊,皓祯你不要被她骗了!”
皓祯不理她,扑向吟霜,一边拼命解绳子,一边拼命用衣袖去擦拭吟霜的头发和面庞,痛苦的喊着:“吟霜,我可怜的吟霜,在王府中竟然受此屈辱,我真是痛不欲生……”还不待他说完,解到最后的绳索时突然被一股力量反弹了出去,正好砸到院中的祭坛上。
一片混乱之后,之见皓祯被石料的桌案压在下面,惨叫不已,白吟霜浑浑噩噩的不停呢喃着:“我是白狐?我怎么会成了白狐?道士居然对我做法……还泼我鸡血……他叫我现形,我的原形是什么呢?”
岳礼听到消息感到的时候,就看见这一片混乱,他抚着胸口大喘了两口气,连忙指挥下人将皓祯救出来。大步的走到雪如面前,“啪!啪!”两声狠狠的打了她两个耳光!
雪如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抬起头刚要说话,突然看到白吟霜的背影,如遭雷击,那破损的衣服里正露出了清晰的烙痕——梅花烙。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写了这么长,前两天爆字数都没写完……我得去反省一下,明明打算九章一个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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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梅花烙(完)
雪如见到白吟霜肩膀上的梅花烙痕,连日来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崩断,“再续母女情,但凭梅花烙!女儿!你竟然是我的女儿啊!”雪如一边喊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向着白吟霜便扑了过去。
白吟霜被香绮搀扶着,向后躲了两步,惊恐的看着雪如,颤抖着声音说道:“什么女儿?你又想做什么?”
岳礼也喝道:“那是皓祯的姨娘!你疯魔了不成?”
雪如对他们的问话置若罔闻,只拉住白吟霜的胳膊,不断的摩挲着她肩膀上的烙痕,又哭又笑的,口中念念叨叨的把当初产房换子的事说了出来,还说要去拿梅花簪来比对比对。这一次如遭雷击的换成了岳礼,他看看雪如、看看白吟霜,又看了看一边痛晕过去的皓祯,觉得一切竟是那般不可思议,他甚至开始怀疑白吟霜是不是真是白狐变得,要不然对她恨之入骨的福晋怎么也突然转变了态度?
大内密探一直潜伏在硕王府,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立刻上报的,而且未来额驸看样子被砸断了腿,这婚事恐怕是不成了。两位密探对了下手势,当下一个回宫报讯,一个留下继续监视。
养心殿中,乾隆听了密探的汇报顿时火冒三丈,硕亲王虽说是异姓王,但是封了王就会被记入皇家玉碟,硕王府换子就等同于混淆皇家血脉,简直罪该万死,还弄出什么白狐血狐的,妖言惑众,不可饶恕。
乾隆本以为给女儿选了个良配,谁知还没定下婚期,硕王府就闹出了这么多事,兰馨还未嫁,就弄出个怀了孕的姨娘,岂不是让兰馨嫁过去就得养着庶长子?他曾经对皓祯有多欣赏,现在就有多厌恶,这简直是在狠狠打他的脸面。
乾隆写了圣旨,让吴书来亲自去办,越快越好。吴书来带着禁卫军策马而去,不消两刻钟,就将硕王府四人给押进了宫。事关皇家血脉和兰馨的婚事,皇后也被请来一同听审。
乾隆看到走进大殿的白吟霜,愣了一下,这女子当真绝色,他的三宫六院竟是无一人能比得上,不过他也只愣了那么一下,对于没有脑子的女人他向来是不喜欢的,这种女人进了后宫也只会给他添麻烦。
雪如和白吟霜两个都是精神恍惚的样子,她们都曾经狠狠的害过对方,今日却发现两人原是母女!雪如的心中尤其痛苦,她先是折磨白吟霜,又暗害其流产,听说流产后没有好好养身体,日后再难有孕了,她亏待了女儿十几年,好不容易相认,却发现害女儿最多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每一个母亲心里面都有那最柔软的一块,如果让她慢慢发现,她可能没这么强烈的自责感,可这一段时间,她被禁足,身体迅速衰老,误认女儿是狐妖,又被抓到了皇宫,所有的事连起来让她没时间想其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对女儿的亏欠,全都是自责和后悔。
皓祯听到真相摇着头咆哮,吴书来冲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立刻把皓祯的嘴给塞住,乾隆这才松了眉头。皇后沉不住气,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硕王福晋!你说白吟霜是你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她是你亲生的,那富察皓祯又是谁的孩子?”
雪如被皇后惊回了神,看着白吟霜哭道:“吟霜,额娘对不起你,害你在外面漂泊了十几年,对不起你啊。”被容嬷嬷斥了一声,雪如勉强收住了眼泪,哽咽的回道:“皓祯,他是秦嬷嬷随意在一户农家买来的,比吟霜早出生了三天,我……”
岳礼顾不得是在皇上面前,冲过去就是几脚,被侍卫拉回来,还在骂道:“满口谎言!你这恶毒的妇人!害了皓祥又想来害皓祯,你非要弄的本王断子绝孙不成?皓祯文武全才,怎么可能不是本王的儿子?本王看你是被那狐妖迷惑了心智!”
“够了!”乾隆拿起个茶杯狠狠的砸到了岳礼的头上,“在朕面前竟敢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雪如在王府的时候为了证明白吟霜的身份,已经把当年那个梅花簪拿了出来,一直攥在手里,这会儿和白吟霜肩上的烙痕一对比,岳礼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看了眼头冒青筋呜呜直叫的皓祯,想起绝了子嗣的皓祥,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他富察岳礼舒心了一辈子,到头来因为这个贱人竟是绝了香火!他往日里对雪如母子的维护真是天大的笑话!
白吟霜惶恐的看向皓祯,想要寻求些安慰,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恨意,是因为没有了贝勒的身份吗?可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啊。
有雪如的坦白,一切都简单明了,乾隆和皇后商议后,下旨令雪如和当年的从犯雪晴刺字发配,岳礼和皓祯j□j三年,贬为庶民。乾隆本想直接赐死皓祯,但皇后说兰馨刚指了婚,未婚夫却被斩首,很不吉利,便饶了他一命。那白吟霜虽说没有参与换子一事,但孝期失贞,行为不检,直接与雪如一同发配了。
后来听说,在发配的路上,雪如被白吟霜推下了山崖,白吟霜疯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硕王府一夕之间覆灭,皓祥和翩翩因为提前分了家,没有被牵连。傅恒重开祠堂,将雪如和皓祯的名字去掉,白吟霜他是不会承认的,如此,族谱上岳礼那一脉便只剩下他自己了。
异类们算是彻底清理掉了,以后生活在百姓的最底层,怎么都搅不起风浪来了。皓祥和多隆合伙开的那间铺子,生意很红火,这是乾隆朝,曾经做过太后的皓祥很清楚这些年什么东西最挣钱,特别是胭脂首饰布料这些,他开了个一条龙的连锁店,女人打扮所需要的东西,在他的店里都能找到,而且几家店铺相连,一样的招牌一样的门面,十分吸引顾客。
四年之后,也就是皓祥满二十二岁的时候,翩翩外出上香的时候救了一位姑娘,带回府里相处了一段日子之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皓祥啊,额娘知道你因为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愿意耽误了别的姑娘。可是你身边总是没有人服侍,这怎么成呢?你才只有二十多岁呀。这位柳姑娘家里遭了难,无依无靠的,你若娶了她,她就是咱们府里的女主人了,荣华富贵,也算是让她享福了,多少女人盼都盼不到呢。”
“额娘,您怎么又提这事儿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娶妻的吗?儿子看见她们就会想起自己中毒的事,额娘,您忍心看儿子难过吗?再说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家,现在觉得有好日子过就够了,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要是埋怨起我来,再闹得家宅不宁,又是何必!依儿子看,这事还是算了吧。”皓祥有些无奈的说道。
翩翩蹙眉叹了口气,虽然她知道有很多丫鬟都想跟着儿子做个通房、姨娘,但确如儿子所说,现在日子不好过,她们只想着当了主子吃穿不愁,但日后若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