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宠妻无度,倾世狂妃

第 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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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到底是何用意?是有所图还是跟这具身体相熟?抑或有其他什么目的?

    不过她心中确定他不会害自己就是了。

    司徒函的神情,全然被燕瑾看进了眼里,心底对她的敏感与警惕感到有些无奈,岔开她的思绪道:“你的发髻乱了,你不会想就这样与我一同去赴宫宴吧?人家会说咱们……”

    燕瑾故意没说完的话很难不让人遐想联翩。

    司徒函臊红着脸嗔了他一眼,伸手满脑袋摸了摸,果然脑后的发丝散乱,扒了两下,竟然扒下一撮头发下来。显然是刚刚被那黑衣人的刀锋所伤。

    “我不会梳发髻。”司徒函绞着发丝低声道。

    前世在云雾山学艺的时候有师娘为她梳头,在南府和宫中有婢女。而在军中,她只需简单的将头发拢在一起束在头顶,戴上头盔即可。

    她的声音几乎不可闻,燕瑾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莞尔一笑,对她指了指自己身前的软垫道:“过来坐下。”

    他的语气像是有魔力般不容人置疑,司徒函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的移了过去,背对他在垫子上坐了下来。

    燕瑾不再话语,小心翼翼的取下她头上简单的几朵银丝簪花,一头青丝顿时倾泻而下,就像是一挂瀑布。

    她的头发乌黑而柔顺,触感极好,燕瑾如玉般的手指划过,几乎不想撒手。许久,他才探手进袖中,摸出一把碧玉梳子来,极尽轻柔的为她梳起发来。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不缓不急,舒服极了。

    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子竟然会绾发,让司徒函颇感意外,继而又在心底感叹他将来的女人一定很幸福。不过这些似乎与自己无关。

    司徒函想着青鸢为自己绾发最少也花了半个时辰,索性闭着眼打起盹来。

    素手轻挽,不一会儿,司徒函一头青丝在燕瑾的扒弄下,便化身为简单不失灵俏的少女垂髻。

    燕瑾左右看了看,还算满意,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绸包打开来,将一支剔透洁白的玉簪插在了司徒函的发髻上。

    “好了。”燕瑾柔声道。

    然而半天不见司徒函有所动作,他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呵,你对我还真是不设防啊!”

    燕瑾无奈摇头低笑,将她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腿上,让她可以舒服一些,又凝结起一道内力护墙把她护在其中,让她不至于着凉。

    她的真颜

    燕瑾侧头望着司徒函毫无防备的睡颜,眸中温柔似水。

    轻轻拂过她的睡岤,如玉的手指覆在她的脸颊上爱怜的划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停留在她蜜桃般的唇瓣上,如痴似醉。

    许久,他才不舍的移开手指,在离她的脸寸许的地方停下,摊开手掌,缓缓凝聚起一道内力。

    顿时,一团淡蓝色的气雾萦绕在司徒函的脸颊四周。待气雾散去,一张薄如蚕翼,透明到近乎无物的东西从她的脸上剥落,被燕瑾吸附到手上,露出一张不同于刚才的小脸。

    眉似新月,鼻峰秀挺,睫毛弯弯。这张脸还未完全长开,带了一点儿婴儿肥,但已然能看出她的惊世之美,假以时日,定然祸国祸民。

    她的肌肤如婴儿般细腻柔滑,干净剔透,像是搪瓷娃娃一样可人。

    她的睡颜恬静美好,犹如不小心坠落凡间的精灵,不染尘埃。

    燕瑾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仿佛只要一眨眼,她就会在自己眼前消失,丝毫不愿移开自己的眼睛。

    “爷,到了。”

    轻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燕瑾不情不愿的回过神,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了一吻,才将那薄如蚕翼的一层重新覆在她的脸上。然后又拂过她的睡岤,收回以内力凝结的护墙,轻轻的将她推离开自己的腿,摇醒了她。

    司徒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到了?”

    “到了。”燕瑾轻声打趣道:“这样也能睡着,难不成你昨晚偷鸡去了?”

    “偷鸡倒是没有,只是睡得晚了些。”司徒函神情窘迫的道。这两天因为找到“斗转星移”,稍稍兴奋了些,想着快些恢复内力勤加练习,睡得的确少了。

    燕瑾自然清楚她干嘛了,只是见她竟然顺着自己的话回话,没有先前那么排斥与自己近距离接触,好看的薄唇弯了弯,催促道:“走吧,宫宴大约已经开始了。”

    “嗯。”司徒函回着。

    燕瑾目送她跳下马车,这才起身弹了弹袍摆上根本不存在的皱褶,紧随她下了车。

    萧衍的近身内侍薛公公候在宫门口,见司徒函与燕瑾一同下了马车,心中虽是疑惑他们何以会走得如此近,却还是识趣的没有表现出来,笑逐颜开的迎上前来,在离他们三尺外的地方停下脚步,躬身道:“老奴见过安王殿下,司徒小姐。”

    燕瑾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薛公公这是在等本王吗?”

    “回安王殿下,皇上见安王殿下与司徒小姐久久未到,担心出了什么意外,着老奴在宫门口候着。”薛公公老实回着。

    燕瑾乜斜着薛公公,慢条斯理的道:“本王倒是没出什么意外,只是司徒小姐主仆三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上百人围攻,若非本王路过,只怕司徒小姐早已命赴黄泉了。这南越京城的治安让人着实不敢恭维!”

    薛公公吓得不轻,上下打量了司徒函一番,瞠目问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燕瑾挑眉:“莫非薛公公以为本王在说假不成?”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薛公公抹了把冷汗道:“老奴呆会定然禀明皇上,大力彻查此事,务必给司徒小姐一个公道。”

    “如此有劳公公了。”燕瑾说着,率先迈步走向宫门。

    不知所谓

    皇宫内,火树银花,大红灯笼高高挂,到处都洋溢着节日喜庆的气氛。

    燕瑾与司徒函在薛公公的指引下到了宴会的大殿。

    大殿内,萧衍与皇后李婉清并排坐于上首,文武大臣极其家眷皆按品阶落座。

    燕瑾打头走在前面。

    他面色淡然,依旧一袭白袍不染纤尘,他步伐不急不缓,并没有多余的动作。然而一踏入大殿内,原本有些喧杂的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女子惊艳的目光纷纷打在他的身上,神情迷醉。

    碧瑶公主想要明目张胆的望去,又担心被自己的母后窥探了心思,只淡淡扫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心中小鹿乱撞。

    萧天齐扫了一眼大殿,发现绝大多数闺阁女子丝毫不顾礼仪,视线黏在燕瑾的身上,心头隐隐有些恼火,似乎有些怪责他夺了自己的风头。

    李婉清的视线不在燕瑾身上,而是越过他瞪着司徒函,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光芒,拢在袖中的手也不由狠狠的握了握。

    司徒函接收到她的视线,毫不畏惧的与她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嘴角更是漾起了一抹邪佞笑意。

    两人的对峙,不过在瞬间,殿中根本无人注意到她二人间电光石火般的交集。

    收回视线,司徒函猛然发现无数女子似乎都沉醉在燕瑾的“美色”中,毫无仪态的翻了个白眼,嘴里低咒了一句“妖孽”。

    她的声音几乎不可闻,燕瑾却听进了耳中,原本紧抿的薄唇不由得微微翘了起来。

    这一笑风华万千,让无数女子痴醉其中。

    “你们看那废物梳的可是失传已久的垂云髻?”这时,不知是哪位小姐低声喊着,打破了一室沉寂,语气中有着不小的疑惑。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静寂大殿中却极为清晰。

    司徒函微怔,南越国的官家小姐中还有别的废物吗?莫非说的自己?

    对于废物的名号,她并不在意,但是如果刚刚燕瑾为她梳的是垂云髻,那就由不得她不在意了!

    垂云髻可是前朝慕云皇后所创的曾经风靡一时的少女发髻!其形虽然简单,但是缠缠绕绕,盘桓交错,灵俏可人,梳起来极为费事。一百多年过去,早就无人会梳这种发髻,如今再现世间,还是出自一名男子之手,这能说明什么呢?

    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偏于右侧的发髻,司徒函深深凝了燕瑾一眼,将疑问压在了心底。

    “真的是垂云髻,我曾在一本图集上见过,错不了!”这次的声音带着艳羡和不可置信。

    “曾经风靡一时的发髻被一个废物顶着,还真是不配!”有女子醋道:“而且她竟然还敢与安王殿下走得如此近,简直是不知所谓。”

    除了昨儿见到司徒函与燕瑾近距离接触过的人见怪不怪外,其他人纷纷意识到司徒函与燕瑾走得实在是近的,心中莫不是惊骇大于惊疑。

    “月儿!”有男子略带斥责的低喝道。

    司徒函听得真切,那女子的声音是自家二姐司徒静月,男子则是大哥司徒静默。

    淡淡瞥了司徒静月一眼,司徒函并不以为意,只越过她对司徒静默点点头。

    倒是燕瑾星眸微眯,侧头望向司徒静月。

    司徒静月见他望向自己,心中顿时一喜,不由大胆的回望过去,只是原本淡淡的一眼,却让她突地打了个寒颤。

    真不一样

    殿内众女子见到燕瑾一瞬不瞬的望向司徒静月,纷纷缄了口。

    她们同时意识到燕瑾对司徒函有些不一样,心底竟默默吃起她的醋来。

    司徒函在燕瑾身后亦感觉到他身上陡然而生的一股凉意,更从司徒静月抖瑟的双肩与眼中隐藏的惧意中感受到他在听到那些话后的反应。

    可是她不明白,人家骂的是自己,他何以会如此维护自己这个世人眼中的废物?难道本体与他真的是相熟的?但如果相熟,本体为何偏偏将他给忘记了?

    这些疑问一个一个的盘桓在她的心头,想要寻求答案,不过她知道有的事情急不得,只要好好的活着,一切自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这样想着,她的心便安定下来。

    萧衍虽然也对燕瑾对司徒函的维护感到疑惑,不过他似乎再不出声,只怕燕瑾定会血染这永和殿了,忙笑着打圆场道:“安王殿下,你来迟了,今儿可要自罚三杯。”

    燕瑾瞬间敛起自己的心绪,一脸淡然,仿佛刚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走向萧衍道:“陛下,瑾身子一向虚弱,不宜饮酒,否则定然自罚三杯,还望陛下见谅。”

    “是朕考虑不周了。”萧衍忙指着自己下首的空位道:“既如此,安王殿下请落座吧。来人,为安王殿下斟茶。”

    立即有宫侍应声上前斟好茶水。

    等那宫侍远离座位,燕瑾这才落座,将酒水推至一旁。

    萧衍望向司徒函,一改对燕瑾时的笑颜,马着一张脸道:“司徒小姐,你呢?何以来迟?”

    “嘿嘿,自然是为了梳这发髻了。”司徒函丝毫不惧萧衍,指了指自己的发髻谄笑道:“皇上,你也别吓我,我自罚三杯可好?”

    说完,眼神一遛,见整个大殿内,除了司徒静月身边空着的位置外,便是燕瑾身边的座位了。

    司徒静月身边的位置自然是为她而留的,至于燕瑾身边的空位嘛,当然归功于他的怪癖,放眼整个殿中,谁人敢近他身三尺以内?

    如果让她去和司徒静月姐妹以及李氏坐在一起,那她还不如坐到燕瑾身边去!

    心思转动,不过须臾。她这样想,便这样做了,举步走到燕瑾身边坐下,拾起他刚刚推开一侧的酒杯与酒壶,自斟自饮,颇有一番豪迈的气魄。

    哪知三杯下肚,呛得她眼泪水横流。心中直叹这身体太过娇弱,几杯酒就能呛得她难受,哪像前世,与手下都是大海碗喝酒,一碗接一碗也没有今儿这般窘迫过。

    “给。”燕瑾微微一笑,抓起身前的茶杯递给她。

    司徒函丝毫不见客气,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将杯子递还给他。

    燕瑾淡然的接过,动作自如的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

    司徒函依旧不客气的喝了,直至三杯茶水下肚,那难受的感觉才减了几分。

    碧瑶公主放在桌下的手紧紧的绞着一方锦帕,视线一直停留在在二人手中来回交错的茶杯上,薄唇紧抿,不知所想。

    殿内其他人无不是屏神静气,微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瞪着一双眼睛在他二人身上流转。

    他们彻底相信了一个事实:燕瑾对司徒函当真不一样!

    心肠歹毒

    萧天齐恨恨的瞪了司徒函跟燕瑾一眼,压下心底不舒服的感觉,端起酒杯起身对萧衍道:“父皇母后,在这岁末之际,儿子祝您们身体康健,越活越年轻!愿我南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呵呵呵,太子有心了。”萧衍当即也端了酒杯起身道:“难得今儿众卿家齐聚一堂,又有贵客安王殿下远道而来,朕欢喜之至,来,大伙举起杯来,咱们痛饮三杯!”

    立时,殿内众人全数起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司徒函不敢再多喝,随着众人浅浅的抿了一下,倒不算驳了皇帝的面子。

    燕瑾也以茶代酒,连饮了三杯。

    待众人落座,李婉清对萧衍道:“皇上,就这样喝酒吃菜未免太过枯燥,宫中的丝竹乐舞咱们又看得厌了听得厌了,臣妾提意不如让众卿家府中的小姐公子们吟诗弹琴助兴如何?”

    萧衍想了想乐呵呵的道:“皇后此意甚好!”

    “臣妾谢皇上赞赏。”李婉清微微一笑道:“来人,备乐器!”

    顿时,有宫人搬了乐器鱼贯而入,琴筝箫笛,应有尽有。

    一切准备妥帖,李婉清望向司徒静娴道:“论琴技,咱们南越国,娴儿若是认第二,绝对无人敢认第一!娴儿,这开场第一曲,就由你来弹奏吧。”

    司徒静娴闻言起身,望着李婉清,美丽的小脸上尽显委屈之色,眼中更是氲出两汪泪水来,张了张口,未语先泣。让无数人心生怜惜之意。

    司徒函看向李婉清,又望望司徒静娴,眉毛轻轻挑起。

    呵呵,李氏等人都进宫了一个多时辰了,按李氏的性子,早便将自己折了司徒静娴手指的事告诉给自己妹妹听了,李婉清会不知道?

    这会当着萧衍和文武大臣提出来,她能说她们的目的昭然若揭吗?!

    李婉清神色一凛,爱怜的问道:“娴儿,怎么了?”

    司徒静娴看向司徒函,身体不由得抖索了一下,赶忙移开了眼睛,似乎对司徒函有着深深的惧意。

    李婉清蹙眉,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司徒函。

    殿内众人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视线纷纷转向司徒函。

    司徒函神情淡淡,并不以为意。

    “娴儿,别怕!”李婉清声音清冷的道:“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姨今儿定然为你做主便是!我李婉清的外甥女,断不能让人随随便便欺负了去!”

    李氏这时也哀声道:“娴儿,既然你姨问你,你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吧!”

    “呜呜呜……”原本隐忍着的司徒静娴顿时嘤嘤哭出声来,举着自己被白纱包裹的右手食指道:“姨……娴儿的食指在两天前被……被三妹折断……大夫说……说娴儿这辈子都不能再抚琴了……呜呜呜……”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皆不敢置信的望着司徒函。

    李婉清亦是被吓得不轻,许久才瞪大眼睛问道:“此事当真?”

    “姨,此事千真万确。”司徒静月避开燕瑾的视线,起身指着司徒函道:“就是她折了姐姐的手指,将军府众多下人可以作证!”

    “想不到司徒三小姐不但相貌平平,心肠还如此歹毒!”殿内立即有人小声道。

    “谁说不是呢?!”有人附和道:“司徒大小姐琴技卓绝,她定是嫉妒司徒大小姐,才折了她的手指。”

    “唉,以后想要听司徒大小姐抚琴,怕是再无可能了。”

    “……”

    李婉清转向司徒函,痛心的问道:“司徒函,这事可是你为之?”

    司徒函面对她的质问,依旧不改颜色,淡淡的道:“没错,是我做的!”

    “很好!”李婉清当即跪在萧衍跟前道:“对于一个擅琴的女子来说,手何其重要,难怪娴儿如此伤心!恳请皇上为娴儿做主,还娴儿一个公道!”

    无心之失

    萧衍有些为难的睃了燕瑾一眼,见他神情淡然的抿着茶,好似没听见李婉清的责难似的,遂转向司徒函道:“司徒三小姐,凡事都有个理由,你且说说,你为何要折断司徒大小姐的手指?”

    司徒静娴脸色一白,李氏与李婉清似乎都没想到萧衍没有在第一时间追究司徒函的责任,反而问起她因由来,相视一眼,不待司徒函回话,李婉清忙道:“皇上,娴儿乃是司徒家嫡长小姐,不管是何原因,司徒函折断娴儿手指是事实,理应严惩她给娴儿一个公道!”

    司徒静默神情凝重的看了司徒函一眼,正欲起身为她求情。

    司徒函递给他一个和暖的笑,示意他不要动,笑看着李婉清道:“皇后娘娘,臣女倒是不明白了,臣女已然提出解除与太子的婚约,只等父亲允准即可,皇后娘娘何以要抓住臣女不放呢?难道非要让臣女一死,娘娘才肯罢休吗?”

    李婉清闻言大怒,攸地起身道:“司徒函,你这话是何道理?本宫只不过就事论事,为本宫那可怜的外甥女讨回一点公道而已,何时又想过要你的命了?你的贱命,不过蝼蚁,本宫还看不上!”

    燕瑾听了这话,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危险的光芒。萧衍的眉头也微微的皱起,而群臣只当没听见。

    李婉清自己也感到这话说得过了,眼神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但想到自己乃堂堂一国之后,便又恢复了一贯的高傲的姿态。

    “啪啪啪!”司徒函拍掌,嘴角挂着戏谑笑意咄咄逼人的道:“原来司徒大将军最爱的女儿的性命在皇后娘娘的眼中不过蝼蚁而已,臣女自知命贱,但也清楚南越比臣女卑微的大有人在,试问他们的性命在皇后娘娘眼中是不是连蝼蚁也不如呢?”

    司徒楠作为南越柱国大将军,他的地位在百官和百姓心中连李丞相也不及,司徒函作为他最爱的女儿,放眼南越国又有几人的身价高过她的?

    她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作为一国之母,不将身份低微的人放在眼里,何以堪为国母?

    殿中许多人第一次见识到司徒函说话如此顺溜,又这般气势凌人,纷纷感到瞠目结舌,端看李婉清如何作答。

    然而,李婉清刚要张口,司徒函却不欲让她说话,继续道:“至于娘娘对臣女做过的事,娘娘心知肚明就好,臣女这个时候说出来,只怕娘娘对皇上可不好交代!”

    萧衍听了司徒函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婉清见状,面色一白。

    有的话点到即止即可,司徒函自然懂得!丢给李婉清一个戏谑笑意,转向李氏道:“母亲,女儿傻了这么些年,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你觉得女儿是否该将那日为何折断大姐手指的事在这大殿当着圣上以及百官说出来?只要你点头,女儿定当事无巨细的告知皇上,以全对母亲的孝道!”

    李氏身子几不可见的瑟缩了一下。

    她就知道,现在的司徒函没那么好对付,可是妹妹跟女儿不听自己劝告,非要对她出手,这下可好,她说不说出那日的事,对自己这个将军府的主母的名声都有着不小的影响!

    面对无数盯着自己的眼睛,李氏进退维谷。

    司徒静娴咬了咬牙,对萧衍跪道:“皇上,其实是臣女与三妹耍闹,她不小心折了臣女的手指,臣女虽是委屈不能抚琴,心中却并不曾怪责三妹。既是无心之失,请皇上不要责罚三妹。”

    无耻至极

    李氏听到自己女儿这样回答,顿时松了口气,低着头,得意的笑了,心中为女儿的随机应变叫好不迭。

    李婉清也目露赞赏的望着自己的外甥女,觉得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的儿子,才有资格坐上未来南越皇后的宝座!

    在她看来,司徒静娴这个回答不所谓不高明。

    一来,不但解了姐姐的危急,还将姐姐给撇得干干净净;二来,她将自己的大度给展现在了众人眼前,相比之下,司徒函就无理了些。更为甚者,人们或多或少会在心中认为司徒函折断嫡姐的手指是多么的恶劣、歹毒。

    呵!

    司徒函观望几人表情,心中冷笑。

    好个无心之失!刚刚还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此时却说得大气凌然,难道真以为我会吃这个哑巴亏不成?你表演够了,该轮到我上场了!

    “大姐。”司徒函淡淡开口问道:“实事真的是这样吗?”

    司徒静娴望向司徒函,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不过她很快便掩饰下去,柔声道:“三妹,你虽然与我不是一母同胞,姐姐我却是待你如亲生姐妹,就算比起月儿来,也不见差。这次你弄伤姐姐手指,姐姐并未怪你不是?姨……她刚才想要问罪于你,不过是爱我心切,你就不要置气了。”

    “呵呵呵呵,亲生姐妹……呵呵呵……”

    司徒函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许久才抹去因为笑而溢出的泪水道:“母亲,司徒静娴,你们真当我司徒函是废物,是傻子吗?原本我看在父亲跟大哥的份上,无欲将你们的丑事说出来,哪知你们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无耻至极,令人发指!既然你们没打算放过我,处心积虑的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还顾忌什么?今日,我便当着圣上以及满朝文武的面,将你们的丑事说道说道!”

    她一席话说得铿锵,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殿中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望向李氏母女的视线也有着浅浅的探究。

    李氏与司徒静娴姐妹顿时脸色刷白,偷偷拿眼去睃李婉清。

    司徒函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见李婉清嚅了嚅嘴,忙在她开口前道:“还有皇后娘娘你,别以为你是一国之后便能只手遮天,别忘了,在你头上,还有咱们英明神武的圣上!咱们之间的帐,等一会儿,臣女慢慢与你算!”

    司徒函这话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她与皇后娘娘能有什么纠葛?

    萧衍亦是一头雾水,薛公公趁机将刚刚司徒函遇袭的事耳语告知于他。

    萧衍听后,瞠目结舌。视线从萧天齐脸上又转到李婉清脸上,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萧天齐瞥见自己的父皇变了脸,忙起身指着司徒函道:“大胆司徒函,你怎敢这样跟母后说话?”

    司徒函讥诮的道:“太子殿下,你可知我来宫中的途中被一百多黑衣人围击?”

    此话一出,满殿骇然。

    萧天齐一怔,问道:“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在京城如此放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司徒函嘴上说不清楚,一双晶亮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的望着脸色青白的李婉清:“若非安王殿下相救,我此时早已是一具硬梆梆的尸首了!试问太子殿下,有人处心积虑要我的命,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现在不说,指不定呆会一杯毒酒、又或者回去的路上再遇到一百人围击让我死于非命,难道让我去与阎王说道吗?”

    她要抚琴?

    萧天齐哑口无言。

    司徒函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李婉清气得心口起伏。这个时候,她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索性只有闭口不语,心头却是恨极了燕瑾多事,若非如此,恰如司徒函自己所说,她已经成了一具死尸,又如何能在这大殿上将自己气得个七晕八素?

    不过她心中清楚司徒函与燕瑾并无证据证明那波黑衣人是自己派去的人,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处境。

    倒是李氏母女为她捏了把冷汗!她们断然没想到李婉清居然在这当口派人去堵杀司徒函。看皇帝的态度,显然是对此事有所怀疑。皇后是她们母女以及李氏一脉的支柱,断不能因为一个野丫头给弄垮了!

    李氏思忖着,偷偷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儿子。司徒函晕过去那半个月,是自己的儿子一刻不离的照顾她的,想必她定会念儿子的好,将今儿的事给揭过去的!

    司徒静默本也震惊司徒函居然再次陷于危难中,此时接收到母亲求助似的目光,他纵是心头气结,却不能真的对自己的母亲、妹妹以及姨母不管不顾。

    望向对面的司徒函,司徒静默对她传音道:“函儿,求你放过她们这一次。”

    对于司徒静默,司徒函做不到拒绝。从萧衍的表情看,他应该已然相信自己被围击的事是真的,微微的闭了闭眼睛道:“罢了,横竖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以往的事我不再追究,但若是再有下次,我司徒函必定加倍讨回!”

    司徒静默感激的对她点点头,瞥了自己的母亲一眼,扭头喝起闷酒来。

    萧天宇坐不住了。原本他听从司徒函的建议不多嘴不多事,以免为自己和母妃招徕祸端,然而听闻她又险些丢命却就此罢手不追究,忙出声道:“司徒函,我曾经亲眼见到你大姐……”

    “萧天宇!”司徒函喝止住他的话,对他摇摇头。

    殿内除了妃嫔皇子公主外,便是五品以上官员,再不然也是在世族大染缸中浸染磨砺出来的夫人小姐公子,能有几个是笨人?

    若说他们刚刚还怀疑司徒函的话的真实度,那么现在听到她阻止萧天宇的话的举止来看,已然可以相信在她身上,除了刚刚她说出来的那一桩,定然还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婉清见殿中气氛变得诡异,不由得恨恨的剜了萧天宇一眼。

    这一眼恰恰被萧衍看到,满心不悦的瞪着她,难得冷声道:“司徒三小姐,你且说出来,朕为你做主!若查出来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定不轻饶。”

    李婉清听萧衍这样说,恨恨的别开视线,袖中的手更是深深的掐进了肉中也不觉得疼。

    司徒函自然也清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根本不能把李婉清怎么样,淡淡一笑道:“皇上,今儿本是喜庆佳节,可是因为臣女的关系,扰了你与大伙的兴致,实在是不应该,这事便这样算了吧!”

    李婉清扭头,并无半丝感激之意。

    萧衍揪着眉头问道:“你可是想好了?”

    司徒函睨了喝闷酒的司徒静默一眼,点头道:“想好了。”

    “既然这样,朕也不逼你,但是……”

    “臣女多谢皇上包容之恩!”自古“但是”后面一定没什么好话,司徒函忙打断萧衍的话微微倾身道:“皇上,在座许多人都想听大姐抚琴,可是大姐的手毁不能抚琴,便由臣女抚琴一曲,为大伙助兴吧!”

    因为司徒静默,她不能把她们的劣迹说出来,不过打击打击司徒静娴的信心也是好的!

    她要抚琴?

    满殿数百人,绝大多数听了她说要抚琴,其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刚刚听到她说被百人围击!

    技惊四座

    嗤!

    不是他们看不起她,而是打心里看不起她!

    虽然她受创后变得口齿伶俐,气势凌人,似乎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可是废物就是废物,一个素来不喜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有着废物之称的人,竟然要求抚琴,还是开曲,让他们怎么能不吃惊?

    与其让他们相信她会抚琴,还不如相信猪会爬树来的实在一些!

    整个大殿内,除了燕瑾以外,无一人相信她是能抚琴的,就连大哥司徒静默也对她抱有怀疑的态度。

    司徒函并不以为意,并不等皇帝恩准,自顾自的坐到琴案前,食指一挑,琴声清脆,音准绝佳,不由赞道:“好琴!”

    “宫廷的琴,自然是好琴!”萧天齐有些鄙夷的道:“不过你还是回座位吧,别丢司徒将军的人现司徒将军的眼了!你再怎么表现,也改变不了你不学无术的实事以及废物的本质!”

    司徒函淡淡扫他一眼,将他眼中的鄙夷完全纳入眼底。再看李氏与司徒静娴姐妹,皆是跟萧天齐如出一辙的神色。视线划过司徒静娴唇畔浓浓的嘲讽回道萧天齐脸上,神情坚定的道:“今儿,我司徒函便要当着圣上与满朝文武的面,摘掉我头上这顶戴了十多年的废物的帽子!”

    话落,不再看他,司徒函专注于眼前瑶琴之上。

    在座几乎都是高门大户出生,不说都精通音律,但是也算是知晓一二的,只见司徒函的手指轻轻勾起,第一串音符跃出,便让众人噤声,纷纷不敢置信的望向她。

    广陵散!

    她居然弹奏的是《广陵散》!

    广陵散乃是绝世之作,乐段极长,并不是人人都可以驾驭的!她此时选弹的是《广陵散》最为激越难弹的正声部分!

    《广陵散》的正本早已因嵇康之死而失传天下,后世之人听到的不过是那些仰慕他的人根据记忆拼凑整理出来的琴谱!纵是如此,《广陵散》的琴曲依旧激昂澎湃慷慨,不是精通音律的人很难演奏出它的精魂来。但凡会抚琴的人,都会避重就轻的选择忽略选弹《广陵散》,但是司徒函却反其道而行……

    他们是该说她不自量力呢,还是该说她废物多作怪呢?

    司徒静娴尤为不屑。想她的琴技在南越不算第一也是第二,她且因为担心不能演奏出《广陵散》的精魂而不敢轻易弹奏它,何况一个从来没有抚过琴的废物?

    在她看来,司徒函今儿定要贻笑大方!

    然而,第二句音符在司徒函的素指撩拨下响切大殿的时候,人们眼中不再是不敢置信,而是全部化为惊骇!

    她的琴技娴熟,哪里又不会抚琴了?

    她微微闭着眼睛,神情专注与琴弦之上,仿佛满殿的人都与她毫不相干。

    今儿的她,依旧一袭妖艳火红的衣袍,原本极为普通的容颜在众人瞧来竟是光彩逼人,似乎满殿的华彩都及不上此时的她来得耀眼。

    萧天齐被她身上的华彩漾花了眼,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似的,视线直愣愣的打在她的脸上,不曾移开分毫。

    才情卓绝

    司徒静娴身形委顿。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