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新再次确认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没错,这就是自己呆了24年的地方。
蓝梦新微微皱着眉头,盯着陈树。
☆、爱与诚(十三)
“你入侵了我的梦?”蓝梦新直看着陈树。
“这么快被发现了?”陈树说。他的眼睛没有半点波动,静静地看着蓝梦新,象是一直等着他的发现。
“我本该早点知道的。”蓝梦新说。那个晚上他要进入陈树的梦里,反而自己一夜春梦,那个时间,他就应该觉察。这么多年,他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为什么没有去仔细深想,蓝梦新的脸涨得通红。那一夜连着一夜,一个场景连着一个场景的春梦,让他每天都处在一个美梦里,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琢磨这些事。耳边象是有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暗示与催眠,别去在意这些,别去细想这些,如果仔细追究下去,这个美梦就会象泡影一样的在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想想,为什么陈树的每一句话,都象有针对性,每一句都能那让他心动,象是读透了他的心。
“你也有那种能力。”蓝梦新说。
“嗯。”陈树点点头。
“你跑到外国去研究的,大概也是这吧。”
陈树叹口气,“差不多吧,总体来说,还是社会心理学居多。”
“你知道大哥的心思,看来也是入侵了他的梦境。”
陈树点点头。“其实挺后悔的。”
蓝梦新理解这种感觉。很多次后悔,让他选择了离群索居。而陈树则是相反,主动去探索,与挖掘更多的真相。
“你还真厉害。在我的记忆中,我几乎没做过什么梦。但这两天,我整晚整晚地在做梦。你是怎么作到的?把人一个梦接一个梦地往里面带。”
蓝梦新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眼珠子瞪着陈树,那一晚上的一个接一个的春梦
并不只有他一个从。陈树也参与了进来。
蓝梦新说不上来的感觉。
很十分生气。却又不知道哪个地方,有种释然的感觉。心却又砰砰地跳得厉害。
脑子里一团糟,心脏也不好好地工作。他有些无法理解自己的处境,与自己的现状。
蓝梦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手脏。
“我在大学期间,中途辍学,就是想对自己有个了解。在很小的时候中,我就发现自己和平常人不一样,能随意进入他人的梦里。其实,我还是觉得挺新奇的。在国外那几年,我发现有这种功能的并不是我一个人,也有专业的科研人员从事这类梦的研究。我在研究所里呆了几年,和一些共同的人,一起研究过几个项目。”
“又开发了新的特异功能?”蓝梦新说。
“这倒没有。”陈树笑笑。
蓝梦新站了起来,在四下走了几步。
以前觉得这间屋子就是自己的牢,锁着自己的脚与思想。但想要迈出去一步的时候,它又成了自己避风港。他心里对这个地方又爱又恨,又迷恋又嫌弃。
如同他对陈树的感情。
而现在,时过镜迁,他再次回到这个在现实社会已不存在的阁楼,心里百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
“这个阁楼,事实上已被我老妈用推土机给拆了。”蓝梦新看着陈树。
陈树笑了笑,“但你挺喜欢这个家,这里的场景搭建每一个细节都很逼真。我想应该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当然。因为我在这里足不出户呆了七年。虽然已被拆了,但在我的心里,他依然存在,依然困着我。象是画地为牢,明明知道牢房不存在,自己还是无法跳出来。。”
陈树看着蓝梦新。
“我现在就要摧毁他。”
陈树的脸色一变。
忽然间,整个阁楼都开始摇晃起来。
“小蓝,你要干什么?”陈树的身体开始不稳。
蓝梦新微微一笑:“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人对我说,如果你在梦里死掉,你会迅速从梦里醒过来,但如果你困在梦里的话,现实中,你会一直无法醒过来。”
“小蓝。”
陈树的脚下晃得厉害。
“小蓝,别乱来。”
蓝梦新蹲在地上,抱着头。他的头很疼,很乱。他喃喃地,反复地低声说着,“我会陪着你的……”
十来秒的时间,阁楼坍塌了近一半。所有的物件都在晃动,如同地震,但又不象在震,没有横波,纵波的规律,仿佛房屋可以以任何一个角度弯曲、又可以以任何一个方向坠毁。
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摧毁与坠落。
天花板晃得厉害,屋子里烟尘四起。陈树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冲了过去,抱住蓝梦新。
几块天花板砸在了陈树背上。
蓝梦新抬起头,失神地张大了眼睛,看着陈树。他的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嘴角象是有一丝血迹。梦中的疼痛与伤害真实而残酷。
蓝梦新失神地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
“小蓝,我问你一个问题。”陈树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你是愿意在你的世界与我在一起,还是想我留在这里陪你?”
蓝梦新嘴张了张,但没有声音发出来。眼泪却从脸上落了下来。
陈树伸出清凉的手指,抹掉他脸上的泪水。陈树看着他的眼神,从没如此的清澈,如此的坚定,如此的温柔。
蓝梦新象是被牢牢吸引般,出神地凝视着他。
“但我想去你的世界,与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回去好吗?”陈树柔声说。
蓝梦新低下了头。他把陈树扶了起来。蓝梦新的手摸到陈树的背后,湿漏漏的。他不敢看。刚才的自己象是着了魔。
蓝梦新抽了抽鼻子。
阁楼坍塌的迅速越来越快,越来越猛,蓝梦新已没法控制阁楼下沉的速度。
“快走。”陈树拉了蓝梦新越奔向出口。但出口已被落下的梁柱阻死。
陈树拉了他,转身向窗口奔去,还没走出去,一声巨响,周围黑了下来。
陈树爬在了蓝梦新身上,过了好一阵,确定没有东西落下来后,松开了蓝梦新。
两人被压在了阁楼下面。四周是一个由天花板与梁柱撑起的三角地带。
“对不起。”蓝梦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消沉。
黑暗中,陈树摸到了他的脸,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嘴唇找了上去,紧紧地吻住了蓝梦新。
很久,才放开了他。“小蓝,你听好,现在是在你的梦里,我需要你的帮助。”
“嗯。”蓝梦新的手紧紧地搂着陈树的脖子。
在这生死的一刻,他更加确信,自己想要一直陪伴自己的,就是身边的这个人。
“你住在这里住24年,一定有很多次,想从这里出去,但是门不可以走,会被爸妈发现,窗子也不能走,街上的人也太多。在你的心里,这里一定有很多可以通向外面的暗道。是不是?”陈树轻声地在他耳边低语。
“我,不知道。”蓝梦新喃喃地说。
“你知道的,你只是忘记了。”陈树的声音更加柔和,如同三月的湖水在春风中轻轻荡漾。
“我,我想起来了,在阁楼的下面,有一条暗门,暗门通向一条地下河,度过那条地下河,就是一片绿地,在那里,我会遇到……”蓝梦新忽然愣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遇到什么?”陈树在他耳边象是引导,又象是劝诱。
“遇到,梦中人。”黑暗中,蓝梦新紧紧地抓住陈树。
“现在,你能告诉我阁楼的暗道在哪里吗?”
“就在我心里。”蓝梦新说。
与此同时,阁楼忽然猛得震动起来,如同一个庞然的巨兽睡醒,翻了个身。
陈树与蓝梦新一下子跌入河水中。河水又急又快,却并不冷冰,陈树与蓝梦新如同两只鱼,在水中轻快而灵活地游动。河水仿佛是碧绿的,里面通着非常光明的光线。
蓝梦新跟着陈树,陈树整个人在水中游动,飘浮,全身象是闪着光。
忽然陈树停了下来,拉住蓝梦新,两人一起从水里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