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出招实在太快,距离苍柳最近的石渊在毫无防备之下,猎刀不及出鞘,只能连刀带鞘勉强抵挡。
「喂喂喂老大你g嘛小弟你别发呆啊你家应龙大叔发疯了」苍柳像在玩老鹰抓小j一样躲在石渊pg后面狼狈乱窜,又惊又怒,好j次都是险到极点才勉强避开。
紫霜又是一掌劈下,这回连左手都用上了。
只听「鏗」的一声,猎刀出鞘,与龙爪打得难分难捨,石渊记取上回的断刃教训,不以力拚,而是借力使力化解紫霜凌厉攻势。
无奈他背后带着一隻鬼吼鬼叫的拖油瓶,双方优劣立判。
眼看情势危急,沐偃唤出破空剑就要衝上去,却被石帆遥挡住去路。
破空剑与石帆遥的猎刀猛烈互击,发出尖锐声响。
「闪开我要去救人」顾不得对方是自家祖先,沐偃动作不停,气急败坏劈头就骂:「你搞不清楚状况吗都什麼时候了还玩」
「你以为你能救谁」石帆遥微微笑了起来,话中带有一点不是很明显的嘲讽。
闻言,沐偃微微一愣,正要再次迈出步伐,就看到身边一个黑影迅速掠过,以万钧之力只用一击就b退紫霜。
黑se麒麟挡在紫霜和苍柳中间,从鼻中重重喷出一口气,语调充斥不屑:「啊是够了没龙族小鬼想演戏给谁看苦r计对我没用」
苍柳立刻唱起竇娥冤,只恨没有一场盛夏大雪来证明他的冤屈:「爷爷啊你的眼睛是有白内障加青光眼吗应龙老大哪裡是演戏他根本就想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好不好没看到狐仙的猎刀都快被他那双爪子砍坏了吗」
紫霜倒是毫不否认别有企图,完全无视苦主苍柳,逕自对麒麟爷爷说:「既然你不愿帮忙,此人一旦走出倦尘仁居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落入冥族手中不得好死,不如让我给他一个痛快。」
麒麟嗤笑一声,立刻反呛回去:「我听你在唬烂龙族连一个小鬼都不能保护,你说这种话想笑死谁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要我淌混水就对了我才不管你打什麼如意算盘,你要杀谁是你家的事,别弄脏我家」
「龙族可以保护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却不能保护已经成为冥族公敌的妖鬼苍柳,更不能为了他让整个龙族陷入y谋者的算计,就算他是少主的徒弟也一样。」收起龙爪,紫霜摆了摆变回人手,语调不带任何情感,只是陈述事实:「苍柳的命是命,冥族与龙族战士的命也是命,就算做不到一视同仁,我也不能放任龙族因为护短而步入陷阱,牺牲更多。」
「你少在那边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以麒麟的智慧难道不能判断你既然经歷过昔日大战,应该明白有心人最擅长借题发挥、挑拨离间。苍柳蒙冤只是开端,难道你真要见到此事演变成两族对立甚至是战争才要再次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我」麒麟看着紫霜停顿p刻,又望向苍柳,似乎有些动摇:「我、我没有义务帮这小子」
「你当初也没有义务救槐琥,请问你有袖手旁观吗如果你忘记了,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没有你依然救了他,救了那个在痊癒数十年后掀起万千血灾的男人无论结果如何演变,都不能抹灭最初的善意本质,就算全世界、甚至是你自己都认为医者仁心是错,我始终认为──你没有错」风拂过紫霜的身旁,吹得长袍猎猎作响,他将双手负於身后,昂首阔步走向麒麟:「医生的天职是救人,无关患者痊癒后为善为恶。你可以质疑自己、责怪自己一百次、一千次、甚至是一万次,我都可以告诉你──麒麟,你没有错。」
麒麟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是说啊」苍柳瘪了瘪嘴小声咕噥:「如果每个医生在抢救前都要先占卜病人未来会不会g坏事,我看还没等结果出来人就死光了」
「倦尘不难,闭上眼睛、摀住耳朵,不看不听即可。」紫霜依然眉头深锁,扯下长袍的帽子露出整张脸,用宛如紫水晶一般清澈的双眼直直望向麒麟:「但你能心安吗这一局,y谋者已经抢得先手,龙族纵然不能揪出幕后主使者,亦不能顺着对方的诡计行棋,步步落后。当务之急,龙族需要时间去追寻可疑线索、调派能人异士,这一切翻案的基础,必须建立在麒麟愿意出面保证并转移冥族的注意才能成立。麒麟爷爷,你是龙族翻案的根本关键,应龙紫霜虽然不会演戏,却可以赌命」
麒麟满脸震惊,像是终於理解紫霜攻击苍柳真正的用意,再次燃起怒火:「你居然拿别人的命来赌」
「是」紫霜毫不否认:「我用苍柳的命,赌麒麟仁心虽然倦尘但尚未蒙尘;用我的命,赌少主痊癒后是向我復仇,而非失去理智对上整个冥族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有心者借题发挥,扩大两族衝突。」
眾人一时沉默,在满山的鸟鸣蝉噪声衬托之下更显安静。
「为什麼」麒麟终於动容,放软了语调:「你拿两条命来赌,值得吗」
「苍柳一旦离开倦尘仁居,就会成为龙族与冥族之间保护追杀的角力对象,唯有釜底chou薪,方能免去战祸。若真凶果然是苍柳,他死不冤。若不是,王自会为我与苍柳復仇。」紫霜缓缓抬眼,泰然以对,给出明确期限:「叁天只要你庇护苍柳、拖延冥族追杀叁天,龙族一定可以找出翻案的关键证据」
「你刚刚的样子和定海真像。」麒麟爷爷重重嘆了一口气,发出语意不明的感嘆:「这根本是威胁,龙族果然都是流氓。」
紫霜淡淡一笑,笑容如沐春风:「多谢夸奖。」
「什麼咧夸奖谁在夸奖你啊淌混水就淌吧不过你们得帮我办一件事。」麒麟爷爷翻了个白眼,狠狠扫紫霜一记眼刀,接着他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停留在沐偃的身上:「那个姓沐的小傢伙,你过来。」
「我」听到自己被点名,沐偃从看戏的路人甲身分之中回神,赶紧上前。
「当然是你,人类在冥世待久了对身t不好,你代替我去办一件事。我本来要自己去的啦可是倦尘仁居多了这两隻病鸟笨狗,我是别想出门了夭寿我放哪裡去了咧」麒麟爷爷讲到最后变成自言自语,他用蹄扒拉c丛找了老半天,终於叼出一个质朴毫无花纹的小布包递给沐偃:「你帮我把这个东西在明天正午j给一名叫森祐安的nv子。」
沐偃接过来,用手撢了j下拍掉布包上的尘土,翻开一看,裡面装着两串晶莹透亮的血红se串珠手鍊,和一张位於东部的疗养院的名p,上面写了一串编号和名字,应该是病房号m。
石帆遥瞪大眼睛看着那两串手鍊,脸上充满藏不住的惊讶:「麒麟血珀爷爷你怎麼捨得啊」
「大爷我义薄云天啊有什麼好捨不得」夸不得的麒麟爷爷立刻跩了起来,pg翘得半天高。
沐偃点点头,看了一眼血珀手鍊就收回小布包裡,小心翼翼地贴身收着。
他不懂分辨这类宝石的等级或价值,只觉得这血珀se彩艳丽,澄澈晶莹,更隐隐有一g力量在其中涌动,能让隐居多年的终极宅麒麟打算亲自出门运送,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这玩意儿刚刚还被扔在c丛裡。
「把他放在地上吧他的情况比较麻烦,治疗需要一段时间。」任务j代完毕,麒麟爷爷指了指依旧昏迷不醒的青浬:「叁天后,你们可以光明正大来接人,不用穿那种隐藏气息的衣f偷偷摸摸。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们一根头髮。」
石渊和苍柳对视一眼,依照麒麟指示,把青浬放在棚架下的c地上。
沐偃看了看丝毫没有清醒跡象的瞌睡鸟,和紫霜一起向麒麟爷爷道谢之后就离开了,剩下石渊兄弟和苍柳与麒麟继续大眼瞪小眼。
麒麟爷爷走到青浬身旁,用鼻头了蹭了蹭青浬的眉间,然后重重一跺脚。周围的c像接收到某种指令一般疯狂生长起来,层层叠叠将龙族少主缠绕包围,就像一个由c编织的绿茧。
空气中瀰漫着新生c叶的气息,温柔清新。
石帆遥习惯x摸了摸光溜溜没鬍子的下巴,称讚言语藏不住七分戏謔:「想不到麒麟也会冥族这一招,佩f佩f」
「小p孩,你想不到的事情可多了」麒麟爷爷吼声如雷,打破石帆遥置身事外的妄想:「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人是搭你那艘小破船进来的,等这些麻烦事解决,我第一个揍你」
「心病还须心y医,我这不是给您带来一帖良y了吗再说,您揍我有什麼好处还不如让我烤j个番薯让大家填填肚子,将功赎罪。」微微吐了吐舌头,石帆遥对狐仙招手:「哥,来帮我。」
石渊看了看苍柳和麒麟显得有些犹豫,后者立即瞪眼:「看什麼看怕本大爷把这隻小狗吃掉吗要是不相信我你就自己想办法保护他,我乐得轻鬆」
「唉哟,我哥只是天生aic心,仁兽麒麟何必这麼火爆呢」石帆遥打了个哈哈,朝狐仙使了个眼se就率先迈出步伐。
石渊怕麒麟真的反悔,不愿也不敢激怒对方,只得转身朝自家小弟的方向走去,却又被麒麟爷爷叫住:「啊你扛着两把刀是要怎样做事啦不会先把这小鬼的刀留下喔」
石渊无奈放下腰刀,和弟弟一起消失在山壁转角之后。
这一头,苍柳完全不想搭理麒麟爷爷──要知道白泽、麒麟这一类的神兽共通特x都是动不动就ai炸mao,好像炸mao是神兽必备技能一样,他最好还是闪远一点免得被扫到颱风尾。
閒着没事,苍柳踱步走到裹着青浬的c茧旁蹲了下来,单手撑着下巴开始发呆。
麒麟本来回到原本趴着的位置晒太y,似乎是想睡个回笼觉,一看到他的样子就乐了:「g嘛担心你家师尊啊这些c可以慢慢导正他t内乱窜失控的力量,过j天就能还你一个活跳跳的师父。」
「喔,爷爷你真是好bb。」闻言,苍柳还是用手撑着脸,连眼p也不抬:「那灵魂的伤呢你也能治好吗」
「那个喔老实跟你说,那伤就算是我也医不好。」麒麟在地上打了个滚,肚p朝天:「你家师尊不是灵魂有裂缝,而是缺了一块。如果只是裂缝的话我可以设法慢慢帮他调养让裂痕自行癒合,但缺了一块、而且是陈年旧伤你叫我挖谁的灵魂来补」
苍柳皱起眉头,望向对方:「不能再长出来吗」
「你以为他是海星切一隻触手就能长一隻回来啊他能撑到现在还没有魂飞魄散已经是奇蹟了好吗」麒麟突然坐起来,目光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苍柳:「看不出你这臭小子还满有孝心的来来来,你过来」
苍柳懒洋洋地走到麒麟身旁,毫不客气一pg坐在c地上:「臭老头,要做啥」
麒麟用蹄轻轻敲了他的脑袋瓜一下:「死小孩,没大没小」
──臭老头,为老不尊
苍柳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周遭的c突然将他团团包围,让他把话全都嚥了回去。
看别人被包是一回事,看自己被包又是一回事,苍柳不觉得慌乱,倒是有些纳闷,从c叶的缝隙之中望出去:「喂老头你没包错人吧我没受伤啊」
「谁说要帮你治伤你自己病入膏肓都不知道吗我是要整理你身上的邪气,臭小孩不学好乱吃妖魔鬼怪也不怕拉肚子这种方法虽然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力量,但那些妖鬼身上的邪气会累积在你的t内,最后你会被邪气影响,同化成残忍好杀的邪魔歪道。」麒麟踢了踢地上落叶,继续说:「犬神留给你的力量已经压不住这些邪气,所以你才会退化成刚与犬神订下契约的模样。要是再晚一步,恐怕不用冥族追杀,你家师尊就得亲自动手,大义灭亲了。」
黑se麒麟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远,苍柳的意识逐渐涣散,c叶掩蔽了麒麟面容,也掩去外界所有声息。
半睡半醒之间,他像是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大狗载着他恣意奔驰在荒野小径。
小径两旁遍布比人还高的野c,c的尖端轻轻擦过他的脚边,清风拂动他的髮丝。
他抬起头,宛若天空碎p的青鸟在振翅翱翔,鸣声涤尘清亮,像是要唤醒世间万物不再蹉跎光y。
恍惚中,他听见柔和慈祥的nv声唱着那一曲温婉中带有悲凉的曲子,想起一家叁口单纯短暂的美好时光。
桔梗花,风中摇,鸿雁不归无音讯。
碧连天,柳叶绿,盼君珍重路遥遥。
桔梗花,风中摇,征战已休人未返。
碧连天,柳叶绿,温柔紫星空飘渺。
曲调唤醒记忆中最珍惜也是最痛的温暖,掩去血腥杀戮的过往仇怨。
nv子的歌声仍在持续,伴他彻底坠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