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万盛的皇帝,竟是一点不心疼。
他看看桌面。
一套五件的茶壶茶盏,张潇已经摔了三只……
只剩自己和钱征喝茶的两只。
韩清洺默默喝茶,不言语。
钱征也愣了。张潇他已经很久没同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自从他两年前退位以后。
张潇道,“你方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钱征有些怂,下意识道,“我知道你觉得泠雪不好……”
张潇冷笑,突然站起,狠狠在他腿上踢一脚,道,“我一介太上皇,和她一个乡野妓子计较?她泠雪也配!”
说着抄起钱征身侧茶盏,狠狠将茶水泼在钱征脸上,继而往地上狠狠一摔。
瓷杯摔的破碎,雪白带青色花纹的碎片飞了一地。
韩清洺喝茶,不说话。
张潇整整衣袖,黑金色的衣裙更衬他威严。衣服外连长裙的样式中和了男女性别,倒比裙子更配他。
“钱征,我问你,我是谁?”他缓缓道。
钱征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是张潇,我是万盛的前王爷,也是万盛的前皇帝,是如今的太上皇。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钱,权势,妃嫔,我唾手可得。”
张潇又坐回去,道,“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下贱的妓子过不去?你娶什么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钱征愣住了。
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你对泠雪的针对也是真的!”他突然站起来怒道,脖子、手上青筋迸发,看着气势非常可怕。
韩清洺看他一眼。
张潇葱白纤长的手拨动果盘里的提子金桔,“哦,那又怎样?”
钱征本想表明立场,谁知对方爱理不理的,他也没了辙,坐下,道,“你到底是为何要针对泠雪?她脸上……真不是你的?”
张潇看他一眼,冷笑。“我手下人做事风格你不知道?更何况,我要真针对她,直接弄死便好,你便是知道了,还能因此离心?”
虽然上辈子他的确因那女人和他离心……
不过现在还早,那女人在他心里还没那么重要。
钱征默了,道,“不会。”
“哼!”张潇拈一颗提子放进嘴中,“坐这儿这么久,只有这一句话能听。我针对她就是因为看她不对劲,来历目的都很成问题,划她的脸,那确实不是我的。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撒谎。”却可以隐瞒一些事情。
钱征静下来。
许久后,他道,“我知道了。对不起。”
张潇继续吃水果,“你知道对不起我就好。”
钱征又问了一句,“泠雪的事,你真不知道。”
张潇吐出核,发泄般往地上一扔,“知道一些,但是不关心,不注重,没阻止,你可满意了?”他看向钱征,画了红黑色妆容的脸上露出个惊艳的冷笑,“怎么?我还得时时刻刻注意着你那小情儿,怕她冷了怕她饿了,什么都替她注意着有祸替她担着?我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
钱征猛吸一口气。
“对不起,是我错了。”钱征站起来,看向张潇的眼神多了几分歉意,“我回去了。”言罢转身离去。
“嘁!”
张潇冲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声。
知道钱征离远,韩清洺才提唇,笑道,“太上皇对朋友和对别人还真不一样。”
张潇笑道,“是不是格外帅气?”
韩清洺比了个大拇指,“实在是逗比。”
张潇的笑僵了。他挥退太监宫女让他们去换茶盏果盘地毯,趁机道,“你这主意真不错!他本来对我有些意见,这下子却全没有了!”
韩清洺道,“女人的枕头风可是很可怕的。”
张潇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无须知道。”韩清洺也捏了颗提子,“知道我会帮你就是了。”说着微微一笑,绮丽的好似曼珠沙华。
张潇打了个寒颤,“你别这么笑,我有些害怕。”
韩清洺笑而不语。
过了几日,张潇约韩清洺在皇宫内闲逛。
让宫女太监远远跟在身后,张潇愤愤撕烂手里的花瓣,“那些家伙真可恶,我怀疑的探子都不是,反而是一些不起眼的才是他们的人,要不是我认出一人有武艺,都发觉不了!”
韩清洺道,“这人手段高超,陛下可知是何方人马?”
张潇颓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