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他回答道。
“然后就……”
我想起来在车盖上发生了一切,浑身发抖,寒冷顺着流血的手腕,蔓延到整个身体。
似乎是身后的哥哥发现了我的异常。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说:“没事,已经过去了。别害怕,别害怕,彤彤,没人能伤害你。”
“我来说吧”郎涛打扮的哥哥,盘腿坐在了地上继续说道:“然后我就登场了。我再三劝说你,纠结于过去的记忆毫无意义,结果你倒好,全都慢慢想起来了。”
不对,这个人之前见我时的态度和现在太不相同,简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还有他在车上放了那段京剧音乐。
这不是属于祂的东西吗?
但那个神秘存在和祂是相互对立,又怎么会使用祂的东西?
虽然疑惑不解,我还是接过他的话头,继续说下去:“嗯,我知道,之前从你变成郎涛这个身份开始,就是我的记忆。除去我在王奶奶房间中的那段经历,全是我原本经历过。哪怕汽车在路上经历过那段可怕的颠簸,也是我在听过奶奶的录音带后在汽车上所做的噩梦。而那些蜡笔画面孔的养老院工作人员,多半是重现场景时,记忆模糊不清导致的。但那段虚假的王奶奶场景是怎么回事,还有是你把小狐狸分尸了?”
“不能算是我,只不过本来死的东西又恢复了他原来的死状。至于假王奶奶的那个房间,如果你真的在睡着,等你醒来,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现在也不用吃这些苦头。你觉得这些因为爷爷被害的玩偶,真的会帮你吗?”郎涛打扮的哥哥,戏谑地盯着我问道。
“那他们打算做什么?”
“看镜子里吧”身后的冬装哥哥突然发话道。
只见之前那面镜子里,不再是我的影像,取而代之的是王院长站在楼顶边缘,慢慢向后退,而她的面前,玩偶们正一步步地靠近她,将她逼至天台边缘。
而退无可退的她崩溃地胡乱挥动双手,左脚一扭,失足从楼顶坠落,刚好摔死在我的面前。
“是小玩偶杀了王院长?可是我记忆里王院长本就是自己跳楼死的。”
“你可以当做是它们透过你在现实里杀了王院长,也可以当做它们只是在你的回忆里实现了杀人。无论哪个对结果影响不大。”身后的冬装哥哥解释道。
“不,不一样。这里难道可以影响现实的时间线吗?那我岂不是可以回到过去。”我惊讶地说道。
“你想多了。就算你得到祂的帮助,也最多只能回到你第一次进入图书馆的时间,别妄想回到过去救谁的命。”郎涛打扮的哥哥,迅速接道。
这是给我的提示吗?
意思是我可以回到2015年9月28日?
我沉浸在这个令人惊愕的消息中,等到我回过神,才发现三位哥哥陷入了极其诡异的沉默中。我身后的冬装哥哥,还有我大腿上的哥哥的头颅,都面无表情地盯着郎涛打扮的哥哥的脸。
直到我回过神,他们才恢复了些许笑容。
“对了,我在王奶奶的房间里,还遇到了你。”
“我是去看着他有没有成功把你带出来,结果还是失败了。”哥哥的头颅从我的大腿上转过来,看着我说道。
“还有,大厅里的那些嘴是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你不记得了?康泰养老院,因为泥石流,整个养老院都被埋。养老院里那些多嘴的老人,包括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给你寄郎涛的死亡证明的陆院长都死了。”
“彤彤,这些说你坏话的人,都没有活着的价值。”
身后的冬装哥哥,用冷静的言语暗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场泥石流,不是单纯的一次自然灾害,极有可能是他造成的结果。
但为什么我会没有事?
甚至这个郎涛打扮的哥哥本人也在下沉的时候,我都没有事。
“但你怎么……”
意识到不对劲的我,将“也会下沉”四个字吞下,不上不下地说了半句话。
这位郎涛打扮哥哥却马上了解到我的未尽之言,意有所指得说:“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
我想起这个郎涛打扮的哥哥在下沉的途中,渐渐变成了那个有些疯癫的哥哥。而此地所缺少的正是他。
这位郎涛打扮的哥哥是想暗示这件事吗?
我思考了没多久,不曾有的睡意突然袭来,身体又冷又累,只听见水声夹杂着蟋蟀的鸣叫声在我的耳边作响。
“彤彤,醒醒,别睡。马上就好了……”
哥哥虽然近在身侧,但他的声音却像是从远方传来,缥缈而模糊。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血依然顺着无名指的指尖滴落着。
只是郎涛头颅中,桃花花瓣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十分眼熟打开着的书籍。
书籍的内部还嵌有一本黑色的笔记本。这本笔记本也同样是打开着的。
盲文和正常文字交错的书页上,一支桃枝如同穿透纸页生长而出一般,渐渐显露。
它与我在失去意识后的梦境中,于小池塘边旁观那场我无法理解的交媾时,那个军装青年扔给我的那枝,一模一样。
“这是……是……什……什么”
身后的冬装哥哥侧脸,看了它一眼,说“你说……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