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还记得吗?那年也是大雪,这里的梅花开了,你第一次主动邀请我,”乔清在看梅花,莫华笙的眼神却没有离开乔清,“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我看不到梅花,可是我这里,”莫华笙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一直都能看到你。”
莫华笙不是不喜欢这里,白天不愿意来,晚上却执意带着乔清一起过来,是因为这里是有着他们共同的美好回忆的地方,他想再带着乔清来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个时候乔清还是待字闺中的乔七小姐,莫华笙还是双目失明的安王爷。莫华笙总是出现在乔清身边,甚至还将乔煜养在了安王府,换来一个日日得见乔清的机会。
莫华笙太主动,乔清却似乎总是没有什么表示。虽然莫华笙说着自己不急,实则心中却总是患得患失,怕乔清最终还是不能喜欢上自己。当那天夜晚乔清主动开口邀请莫华笙到乔国公府后花园“赏梅”的时候,那一刻莫华笙心中的激动无法言说。
一样的雪,一样的梅花,一样的两个人。有个词叫做物是人非,但这对于莫华笙和乔清来说并不适用,不管周围环境如何变幻,他们相携的双手始终不曾分开。
“小七,说你爱我。”莫华笙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清说。
“我爱你。”乔清并没有犹豫的回答让莫华笙的双眸瞬间发出了璀璨的光芒,在深夜雪中的梅花树下,莫华笙拥住乔清温柔地吻了上去。花瓣上的雪花被风吹落,落在乔清的发间,仿佛带着梅花的馨香,瞬间又消失不见。
而一吻作罢,莫华笙放开乔清说:“小七,我也爱你。”比你爱我更多更多……
大晚上的不能睡觉,被莫华笙抱到这里追忆过往,赏梅加表白,乔清正沉浸在莫华笙特意制造的浪漫之中的时候,莫华笙一脸心疼地把她又给罩在了怀里说:“这种天气真不该带小七出来,咱们快回去睡觉吧!”
当莫华笙抱着乔清很快远去的时候,乔清在莫华笙温暖的怀抱里,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落下过……
第二天,三个孩子已经完成了宴会的策划,开始着手准备了。手下可以用的人大大的有,一切进行得都十分顺利。在乔煜邀请的弟弟里面,当然不会少了这次跟他一路回盛阳的小福子弟弟。
而看到乔煜参与制作的颇有童趣的请帖,乔清想想似乎应该去神医山庄看看,也不知道云无给卫福解蛊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莫华笙和乔清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弥勒山别院,将三个孩子都送到乔国公府之后,两人骑马出了盛阳城,朝着神医山庄而去。
今早雪已经停了,因为昨天下得大,所以各处都已经有了厚厚的积雪,银装素裹的盛阳城十分美丽。
此时神医山庄中的小姑娘们都在雪地里欢快地玩耍,云无如今越发随和,姚兰芝主要负责盛阳城中的医馆,再加上天天有个寒月山庄的男人来她面前报到,倒是显得越发年轻了,性格也没以前那么强势。
就在昨天,苏离殇已经按照云无的吩咐,偷偷取了卫福的一滴血给云无,云无拿走之后,一整天再没出过门。
今天早上再次出现的时候,云无在卫楠殷切的目光中对苏离殇说要给他医治,让苏离殇跟他走。卫楠高兴地看着苏离殇去了云无的院子,还跟莫毓秀说这下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可是此时在云无那里,气氛却有些沉闷。苏离殇一过来就问云无什么时候能给卫福解蛊,云无一边整理着手中的东西一边神色淡淡地说还要再过几天。
已经到了这里,苏离殇也不是非要急在这几天,毕竟看着云无还是很有把握的样子,已经让他有些安心了。如此苏离殇就要告辞回去了,因为他以为云无叫他过来就是告诉他一声什么时候才能给卫福解蛊。
“站住。”云无看着苏离殇说,“回来坐下。”
苏离殇有些疑惑地回来坐下,等看到云无伸手搭上了他的脉搏,心中更是惊讶不已……云无这是,真的要给他医治么……还是看看他什么时候死……苏离殇知道自己这会儿的想法有些不知好歹,但是他还真的从来没想过云无会给他医治这样的事情。不是云无不近人情,是苏离殇自己做错了事,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能把自己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你是挺厉害的。”过了一会儿云无才放开苏离殇的手,看着他有些嘲讽地说。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暂时死不了,不劳烦云前辈费心了。”苏离殇垂眸说道。无时无刻的痛楚一直都在提醒他,他的身体有多么糟糕。
而云无能够给卫福解蛊,苏离殇已经感激不尽了,是真心觉得他没有什么值得云无费心的,而且一切的后果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我不是为了你,”云无在苏离殇面前直言不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以德报怨的样子,“这次你们来神医山庄事实上是为了给卫楠的儿子解蛊,但是卫楠和莫毓秀都不知道这一点,你应该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如果你今天就这样回去的话,要怎么跟卫楠解释?难道要说我对你的伤无能为力吗?还是要说你自己突然又不想医治了?”
苏离殇神色一僵,正准备站起的身子顿了一下又坐了回去……他心中一直被给卫福解蛊的事情给占满了,忽略了自己不轻的伤势,也忽略了一件事……这次他们来神医山庄,卫楠和莫毓秀都以为是云无要出手给他医治,而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让卫楠生疑的,毕竟云无的态度是明摆着的,而云无的医术之高明更是不容置疑的……
“那就劳烦云前辈了,这次的大恩来日必定相报。”苏离殇神色认真地对云无说。
云无给苏离殇把过脉之后,双手就一直没有闲着,这会儿已经提笔写好了一个药方递给苏离殇说:“去药房按照这个方子取药材,回去做药浴,每日两次,三日之后我再为你针灸。”
云无也不是故意针对苏离殇,而是作为一个医者,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心中的不满自然而然就产生了。苏离殇原本的伤势就不轻,结果硬生生给拖到了现在,中间还又被打伤过好几次,还动武好几次,都没有好好医治,加上一直以来心情沉郁,身体内部的状况已经差得离谱,他现在还勉强能够看得过去的脸色都是在强撑。
虽然云无直接忽略了苏离殇所说要日后报答的话,但是苏离殇自己不会忘记。他对着云无行了个礼之后,拿着那个药方出了门。
只是出了云无的院子之后,苏离殇却有些迷茫地停下了脚步。云无所住的地方是整个神医山庄地势最高的所在,所以苏离殇这会儿站在那里能够看到雪后风景如画的整个神医山庄,还有下方空地上面正在嬉笑打闹的很多小弟子。
云无只给了苏离殇一个药方,说让他去药房拿药材,可是到神医山庄才两天的苏离殇对于神医山庄并不了解,去过的地方也就他住的院子和云无的院子而已。他不知道神医山庄的药房在哪里,也不知道要找谁去拿这些药材。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穿着一身红色披风,戴着有雪白毛绒滚边兜帽的小姑娘出现在不远处,有些好奇地看着苏离殇问。这是玉婳,刚刚在下面玩了很久之后上来找云无,小脸还是红扑扑的。
苏离殇知道这位是云无的小徒弟,而且貌似还管乔清叫姐姐,但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云前辈给了我一张药方,让我去药房拿药材,你可以告诉我药房在哪里吗?”看到眼前小姑娘纯净的双眸,苏离殇开口问道。
“就在下面,我带你去吧。”玉婳微微一笑说,“师姐都在外面,这会儿药房可能没有人,我去帮你抓药。”她现在正在学习辨认药材和抓药,云无夸她学得很快,她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药房里待着,对里面十分熟悉。
“多谢了。”想到卫楠看着他总是有些担忧的神色,苏离殇也希望身体能够尽快恢复,不管是为了让卫楠真正放心,还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地保护卫楠一家人,他都不能再放任自己这样虚弱下去了。
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了,玉婳摘下帽子,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苏离殇跟在身后,无意中看到眼前小姑娘的左耳,眼神微微一怔……他当然知道,乔清的左耳上有一枚血红的蝴蝶状胎记,而这个小姑娘身上同样的位置也有那样一枚胎记……乔清是云无的女儿,而这个小姑娘不会是云无的女儿,因为如果是的话,云无不会不承认。但她跟乔清之间一定存在某种亲缘关系,不然不会有如此的巧合,而乔清也不会随便见到一个小姑娘就当做妹妹的……
“你在想什么?”玉婳回头,就看到苏离殇有些失神的样子。
“没什么。”苏离殇微微摇头,并没有打算跟一个小丫头分享自己的心事。
“你放心吧,我师父很厉害的,你脸上的伤疤一定可以恢复如初的。”玉婳以为苏离殇是来找云无医治脸上的伤疤的,就好心开口对他说。
苏离殇淡淡一笑说:“多谢。”被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安慰了,这种感觉很神奇。
有着得天独厚容貌的苏离殇,有朝一日被人毁容之后,却再没想过要祛除脸上的伤疤。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他不想……这些伤疤对他来说是苦难的代表,也是他决心重生的印记。虽然苏离殇真的没打算医治自己的脸,云无也没有兴趣给苏离殇治疗脸上的伤,但是苏离殇不打算告诉这个善良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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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仨的小剧场:
乔煜:天生就是这么聪明,没办法!
小石头:大哥,你可以改名叫莫聪明。(此处应有白眼)
乔煜:小石头弟弟也觉得大哥聪明绝顶是不?你放心,虽然你没有大哥聪明,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哒!
莫离:(__)嘻嘻……大哥,小弟在逗你玩儿呢,聪明是聪明,但是莫聪明……就是不聪明的意思嘛!(她自己的名字就是自家爹爹在像娘亲示爱——不分离,这个多么显而易见)
乔煜:……小石头,你过来,大哥保证不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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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周家小姐
就在玉婳带着苏离殇去了神医山庄药房的时候,莫华笙和乔清已经进了神医山庄,乔清袖子里还放着乔煜拜托他带过来的给卫福的请帖。
“少主!”最先热情地朝着乔清跑过来的依旧是小锦,她看着乔清笑着说,“少主是来找庄主的吗?他在上面!”
“嗯,”乔清微笑着点点头说,“谢谢小锦。”这个小姑娘是乔清在神医山庄弟子里面中最熟悉的一个,对她也很是喜欢,只是乔清目光扫了一圈儿却没有看到往日里经常跟小锦在一起的玉婳,就开口问小锦,“婳儿呢?”昨天下了雪,这些小姑娘都在外面玩儿,按理来说玉婳应该也在。
“婳儿刚刚带着苏公子去药房了。”小锦笑着说。其实整个神医山庄,唯一对苏离殇可能很不了解的就是新进的小弟子玉婳了。曾经苏离殇在东雷国的神医谷中住了不短的时间,还差点跟冒牌少主云蓝成亲,这些神医山庄的弟子们都是知道的。
不过据说苏离殇主动将卫国送给了他们神医山庄的少主(神医山庄的弟子们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寒月山庄、神医山庄、暗楼以及尧国都是他们家少主的……),这次还是被他们少主带到尧国来的,肯定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所以倒是没有人对他表现出什么敌意。
带苏离殇去药房?应该是云无出手给苏离殇医治了吧。这一点乔清并不意外,也没往心里去,对着纷纷向她行礼打招呼的弟子们微笑着点了点头,跟莫华笙一起朝着神医山庄高处走去。
路过卫楠和莫毓秀住的院子的时候,乔清先进去看了一下卫福小包子。如今还只知道吃吃睡睡的小孩子看起来米分嫩可爱,乔清抱了抱卫福,然后把请帖给了卫楠。
“煜儿明日要举办宴会?”卫楠打开那个外形颇有些独特的帖子看了一眼惊讶地问。
乔清微微点头说:“明日你们带着小福一起去吧。”虽然乔煜是准备举办一个专属于孩子们的宴会,但是大部分家里也不会放心让孩子自己去的,卫福应该是乔煜邀请的人里面年龄最小的一个,当然了,要排除乔怀瑾那个更小的儿子以及乔怀敏那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儿,这种都是暂时还不能出门的。
“好。”卫楠微笑着点头。以后要在盛阳城生活,趁着这个机会多结交一些朋友也是好的,譬如乔国公府的两位公子,还有莫北玥的哥哥莫东阳,都是卫楠上次来盛阳城就颇为欣赏的人。
离开卫楠的院子之后,乔清继续往上走,去了云无住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而云无房间的门也关着,乔清到了门口准备敲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算了。
之前云无说关于解蛊之法他还要研究一下,而如今不过两天时间,很有可能还没成功。这会儿大白天的,云无在里面却关着门,乔清猜测他很有可能是在研究解蛊之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打扰云无。过来一趟,给卫福的帖子送到就行了。乔清对云无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作为云无唯一的女儿,她并没有什么兴趣从头开始学起继承云无的衣钵。
“我们走吧。”乔清握住莫华笙的手轻声说。莫华笙无所谓地点点头,他本来就是陪乔清过来的,一切都听乔清的。
往回走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下面一前一后两个红衣身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前面的是玉婳,而后面落后两步的苏离殇。
白雪皑皑,红衣明艳,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在乔清的视线中身影有短暂的重叠又很快分开,玉婳看到乔清眼神一亮已经跑了过来。
“姐姐!”如今越发开朗的玉婳直接跑过来抱住了乔清,仰头看着她笑着说,“你是来看我的吗?”前日乔清离开寒月山的时候说过几日会过来看玉婳的,她一直都记得。
“嗯。”乔清笑着摸了摸玉婳的头说,“婳儿帮姐姐转告你师父,就说我们来过了,他正在忙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玉婳乖巧地点点头,有些不舍地放开乔清说,“姐姐有空要经常过来哦。”
乔清点点头,跟玉婳分开的时候,原本站在不远处的苏离殇已经不见了人影。
莫华笙和乔清骑马离开寒月山,没过多久就回到了盛阳城中。打马从街上缓缓走过的时候,乔清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许久没有露面的人,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周红缨。
乔清对周红缨的印象不算深刻,以前碰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周红缨生在周家,却生不逢时,赶上了周家最落魄的时候。听说周家这些年里里外外都是这个小姐在打理,其实乔清曾经也想过,周红缨最好的归宿就是招个夫婿进周家,不说振兴周家,至少可以替她分担一点……
只是后来,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莫御风当初想必也是好意,出于抚恤周家的心理才会给莫流云和周红缨赐婚,让周红缨当上了尧国的太子妃。只可惜,看似是荣光的背后,不管是周家还是周红缨,最终都深受其害。本就落魄了的周家在那之后就更加封闭了,因为原本还偶尔会代表周家出门交际的大小姐周红缨都再也不出门了。
不过不管外人怎么看待,盛阳城都没有人敢欺负周家。一来是周明已经残疾这么多年,可是他定国将军的封号却始终没有被剥夺,即使已经名不副实,但是留着这个名,就代表尧国的皇帝是认可周家对尧国做出的贡献的,不管是曾经的莫御风还是如今的莫华笙父子,都没有要让周家一无所有的意思。只要定国将军府的牌匾还在,就算再看轻周家,面子上都得过得去。
而第二个原因,也是更实际的一个原因,没有人敢欺负周家,是因为周家是秦家的姻亲。虽然秦家人丁不旺,但是相对周家来说已经好太多了。在定国将军府周家败落的时候,镇国将军府秦家在尧国的地位从来没有被撼动过,即使在秦远风背叛莫御风的时候,莫御风也没有动秦家其他人。
秦夫人是周明的亲妹妹,这些年她和她的儿女也是周家的常客,甚至周家除了他们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客人上门。
虽然曾经周明先后想要把周红缨塞给秦飞扬和秦弈的行为让两家人生了些许隔阂,但是绝对没有出现不再来往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