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每天都在偷窥隔壁突然回国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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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肖子航的婚礼。

    这小子人缘不错,差不多留在本市工作的大学同学都来了,都是万年难得一聚的旧友,平时忙于工作,现在坐在同一桌上,话题来来回回也避不开“房子票子孩子”诸如此类。

    某种程度来说,婚礼和同学聚会,是大家急于巩固人脉、攀比炫耀财力事业的理想场合,大多数人总带着好奇,那个谁谁是不是真的像他在朋友圈展现的那么美好,谁谁是离婚了又二婚了。

    这么一想,这样久别重逢的场面,除了闹哄哄带点感动,更多的是彼此交谈间酒精和钱的臭味。

    几年不见,离开校园时还翩翩的少年已经有了渐显的啤酒肚,当年班上冰清高冷的校园女神也嫁做人妇,素面朝天,举止间多了烟火的味道。

    钟轶久不回国,国内酒桌那一套还未完全适应,一上来就真刀实枪的喝,话题又老在他这几年在国外的见闻上绕不开,几回合下来,便被寝室李亚宏那群孙子嘻嘻哈哈灌得微醺。

    凌煊坐在另一桌,杯觥交错间,钟轶悄悄用眼风余光去扫他,今儿穿是是黑色衬衫,剪裁精良、质地不俗,总之一看就是很贵。现下这厮正在众人的拥簇下谈笑风生,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钟轶再看了看自己,仍然是出门前随手扯来的t恤,在国外这几年,别的没学,鬼佬天性不羁穿着随性的毛病倒是改不了了。

    “煊啊,今天没带女朋友过来?”有人调侃道。

    女朋友?是那天车里那个气质型御姐么?钟轶手中一顿,正准?煜虿诵牡目曜樱?质樟嘶乩础?br /≈

    正逢李亚宏大喝一声:“今儿高兴!喝!”纵使煞费苦心竖起了耳朵,仍然没听清楚凌煊答了句什么。钟轶把菜心夹到碗里,忍不住在心里朝李亚宏翻了个白眼儿,又转念一想,凌煊有没有女朋友、男朋友,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酒过三巡,实力不济的钟轶以放水为由,趁机溜进了厕所,想抽根烟歇口气。一根烟还未抽完,他那饱经磨难的胃在酒精的浸泡下,又一次敲起了警钟。

    压根没在国内的酒场上磨过,他本就酒量一般,刚才喝的太急,这会肚里的黄汤就像满腹暴雨梨花针,刺的他嘴唇发白、额角直冒冷汗。

    他在水池前站了会,几度想把手?旖?炖铮?秃硗赂鐾纯欤?峙滤媸苯?锤龌钊耍?讶思腋?鸥霭胨馈?br /≈

    正恍惚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白影晃了进来,钟轶定睛一看,肖子航一身白西服站在自个跟前,白色跟他很衬,显得衣冠楚楚、长身玉立。

    “今天人太多,一直没顾得上跟你说话。”肖子航水龙头开到最大,挤了点洗手液,动作缓慢地洗起了手。

    “没事儿。你今天穿的挺精神的,嫂子也特别漂亮。”钟轶乐呵呵道。

    他本就忍着胃疼,又不愿在人前显露,这会还要强打起精神跟此人谈天,心中叫苦不迭。

    肖子航温文一笑,转头一道目光自眼镜片直射过来,道:“那天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钟轶不由得一叹,这孙子真是没完没了,自个都快不记得的事,他还纠结个没完。他第一反应想说没电了,再一想这家伙是不是该送去杨永信那儿电一电,自己凭什么要接你电话?

    他咳嗽了一声,郑重道:“不太想,没什么好接的。”

    “那天我太唐突了,我向你道歉。”肖子航缓缓往手上搓着泡泡,目光深沉道:“但是,都是我的真心话。”

    “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对得起你媳妇吗?”钟轶终于按捺不住,压低嗓子警告道。

    他的话还没讲完,便感觉耳旁一道劲风拂过,再下一秒肖子航就像一个易拉罐一样,弹射到了地板上,鼻血从他的指缝间滚落,把白西装前襟染红了一大片。

    一抬头,凌煊站在门口,一身黑几乎和门框融为一体,脸色却因为愤怒,呈现出一种盛气凌人的白。

    他袖子撸到手肘,单手解了个衬衫领口的扣子,另一只手按得指节啪啪直响,一字一顿道:“肖子航,我真是……我想揍你很久了。”

    肖子航冷笑一声,将歪到一边的眼镜扔到地上,又用洁白的袖口擦了擦鼻血,扭了扭脖子道:“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是钟轶什么人?你在乎过他吗?你不过是受不了有人跟你抢东西罢了!”说罢,便一拳挥了上去。

    明明互相都是感情深厚的多年挚友,动起手来就如同凶终隙末的死敌,两人都红着眼,喷着酒气,恨不得在这狭小异味的酒店厕所,就此把对方置之于死地。

    这肖子航结个婚,还结出杯酒戈矛来了,传出去怎么了得?

    钟轶一愣,连忙挤过去挡在肖子航面前,劝道:“凌总,凌总,你冷静一点,今天老同学结婚,你别这样。”

    凌煊被这如同母鸡护食的举动气的一怔,气焰更旺,一把拉开钟轶,试图踹死他身后的宇宙大渣男。

    “你护着他?你告诉我,他有什么值得你护的?”

    肖子航被钟轶摁在身后,嘴里还嚷着:“来啊,你跟我动手?我知道你忍了好久了,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他,比你知道的久的多!你要是当年没有搬到我们寝室,钟轶就是我的人……”

    “哗”的一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钟轶一扬手,把清洁阿姨留在卫生间里的稀释过的清洁剂倒在了对方脸上。

    “够了吗?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您觉得您自己恶不恶心?”钟轶冷冷道。他看着肖子航还没来得及闭上、喋喋不休的嘴,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你们继续闹,我先走了。”

    凌煊离得近,袖子上也被泼了一片,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对肖子航小声说了抱歉,终于追了出去。

    地下车库里凉气宜人,远离了宴席上那种过度涨耳的热闹喧嚣,钟轶独自走了许久,才慢慢浇息了片刻前的盛怒和反胃感。

    仿若一个重度近视多年、蒙混生活的人突然有了眼镜,回想起凌煊和肖子航扭打在一起狰狞面孔的样子,分明是再熟悉不过、也曾十分亲近的恋人和老友,他竟有种刚才才真正认识他们的错觉。

    钟轶还在犹豫是否就此打道回府,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他此时有些不敢回头,他怕回头看到的人,不是他心想的那个。

    见前面那人还在失魂落魄的乱走,凌煊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住了那人的手。

    “钟轶!”

    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那一瞬,钟轶是有些百感交集的,两人不欢而散了许多次,终于在这一次,在自己与他还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凌煊主动找到了他。

    仿佛图形丢失的那一块多年后终于被拼凑,他有种圆满和无憾的错觉,哪怕他们已经分手。

    “钟轶,我……”凌煊开了口,却不知如何继续,只晓得站在原地傻愣着,还悄悄握紧了钟轶的手腕,好像这人下一秒就会推开他跑掉。

    两人目不转睛的对视,钟轶看着凌煊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

    见他头发有些乱,胸口起伏未定、嘴角还挂着淤青和血渍,分明是四处跑遍才找到自己,他胸中又取而代之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

    罢了。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他还在这里,比起从前相隔重洋、相思之甚的苦楚,已经是一件值得庆祝、被神袛福佑过的事情了。

    “我车上冰箱里有冰袋,你……过来冰敷一下吧。”钟轶开口道,声音还是硬邦邦的,眼神却意外泄露了温柔。

    凌煊看得一愣,半晌才低低说了一个“好”,任由钟轶引着,两人穿梭于这迷宫般的地下车库。

    车库里凉爽宜人,安静极了,这刚好不过——无人知晓,无人打扰,这里只有他们,头顶的灯光暗哑摇晃,如同探险一般,心跳如擂,那种年少纯粹的快乐好似神迹清泉,重新降临在他这具疲惫的皮囊,温热的、缓慢的将他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