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陈中秋和陈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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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哎呀,只怕是养不活了,阿姨再给你拿几盆仙人球吧。”

    陈中秋摇了摇头,“就要那个。”说完拎着行李走了进去。说是行李,也就是许立送我的几件衣服,少得可怜。

    他先进了浴室,那里小小的挂着一面镜子。

    陈中秋望着镜子里面的人。我也看着我自己。头发长了,胡茬也冒了出来,那双平时不敢看人的眼,此刻竟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精光,我在这一刹那相信了许立的话。是我杀了二舅,不,是陈中秋。

    如果在平时,我是万万不敢和这种人对视的,如果这是由我决定的话。但自从昨天跟许立喝过酒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操控过我的身体。陈中秋晚上休息的时候,我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然而当我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许立的那个房间里了。

    这个身体现在已经完全由陈中秋把握着,他让我看着镜子里的人,我就得看着,不管里面是谁。

    陈中秋的眼神突然变得奇怪,他抬起手触碰着镜面,那里积满了灰尘。“你喜欢这里吗”

    这里除了我,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他,是在问我吗?

    “我知道你肯定会喜欢的,国庆。”不等我惊讶,他又离开浴室,从包里掏出了几瓶酒。“别着急,这就让你出来。”

    他也没拿杯子,坐在床上连喝了三瓶,然后我听到瓶子扑通的摔到地上,一阵久违的沉重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我从床上站起来,伸手捡起了瓶子。

    下一秒我才意识到,啊,我回来了,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安详的角落又回到了这个嘈杂的充满危机的有重力的世界。

    我抬起手,又跺了跺脚,然后想到了什么,从衬衣兜里掏出了一把钞票,发现有几张,染了红色的颜料,不是颜料,这是,血吧。我吓得把钱都掏出来扔到地上,又换了身衣服,这才慢慢打量起自己的新家。

    二十几个平米的面积,只有一床一桌,采光很好,显得房子里很宽敞。我把窗台上的那盆捕蝇草抱到桌子上。记得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人买这个来养,一碰它的叶子就会缩在一起,好玩极了。我经常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观察它,触碰它,乐此不疲,甚至玩到饭都忘记吃。这对于我,是唯一一件既简单又有意思的游戏了。

    我伸手慢慢地抚摸捕蝇草皱起的叶子,半天都没反应。这种绿植很难养活,初中那盆也是撑不到几个星期就冻死了。真可惜啊,我低低叹了口气,又坐回床上。

    二舅死了,我也没地方可去,再说陈中秋看着危险,他总不可能自己打自己吧,哈哈,这样说来也挺好的。

    收拾完了屋子,下楼吃了顿炒饭,我就准备睡觉了。可陈中秋去了哪里,他还会回来吗临睡前我才想到这个问题。应该会吧,他的租金都交了,这就是他的家,我就当暂时给他看着房子吧。

    走一步算一步,傻子不都这么过的吗

    这天夜里我又做了一个梦。我的面前是不断蹿起的火舌,红色的光刺疼了我的眼睛。我想转身跑开,一抬手,发现手上衣服上是大片的血迹。什么人在火堆里哀嚎着,他的声音很虔诚,伴随着沸腾的火苗,像是在进行着一场献祭。真美啊。

    很远的地方有人在不停叫我的名字,醒来时我又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是陈中秋在叫我。他说,“国庆,你醒了吗”

    我很奇怪。自然我也没法吭声回答,只能听他坐在床上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

    “你应该醒了吧。”我们本是同样的嗓音,但可能由于腔调断句的关系,他说起话来远非我平日唯唯诺诺的口气,有一种自恃的冷静,细听之下,倒比昨日跟许立谈话时缓和了一些。

    “我知道你能看得见,也听得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好像也挺不错。”他又走到镜子前,勾了勾唇。

    镜子昨日已被我擦的净,他的面容清晰地映入我的眼睛里。镜里镜外,我们像是刚认识的朋友在对视,不同的是,这个朋友深知我的一切,而我对他一无所知。

    “昨天我就是这样,看着你在擦这面镜子。说起来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呢!”他的笑容逐渐加深,眼中有什么东西发着光。“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个人,即便笑起来也绝不是无害的那种。

    陈中秋凑近了镜子,歪着脑袋。“你知道了吧,是我杀了姓李的,怕我吗”

    我看到他青涩的胡茬,一根一根,这距离太近了,我仿佛能感到他的呼吸吹起了我脸上的绒毛。如果这真的是我的脸,只怕早都红了。慢着,姓李的是谁啊,是我二舅。他杀了我二舅,嗯,那我怕不怕他。

    我的脑袋费劲地运转着,像是上个世纪濒临报废的蒸汽机,每一步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我隐约记起新闻里说,死的是三个人。

    “还记得大脑袋吗,那个经常欺负你的人,我用扳子把他的脑袋锤爆了,哈哈!”

    刘大哥是二舅的一个伙计,练过一点跆拳道,一拳头下去能让我半天爬不起来,平时我碰见了他都要缩着脖子。他有个外号就叫大脑袋。

    “我把尸体拖进仓库里,在身上淋了点机油。烧得恐怕是他妈都不认识了吧。哦我忘了!”陈中秋癫狂地拍了拍脑袋,“他没有亲人。跟你差不多。”

    我,我还有我妈。但我没法回应他。

    “然后那帮蠢货就当成是你的尸体,哈,难道不可笑吗?最可笑的还是你那个二舅,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撅着找绳子。他以为你已经吃了猪蹄睡熟了,却不知道我还在呢!然后我就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再拿扳子敲晕了他。”陈中秋激动起来,一个个陌生的词从他的牙缝里绷出来,给我搭建了一个血腥的世界。我从没想到我的脸会有如此神采奕奕的时刻。“你知道吗?姓李的醒过来后还在求我放了他,真是一头又蠢又下贱的猪。”

    我不由想起那碗香喷喷的猪蹄,猪才不下贱呢!

    “国庆,你以后就只有我了,要乖乖的听话哦。”陈中秋在镜子中间被哈出白气的那块,伸手画了个心形图案,又是朝我一笑,“我喜欢你乖乖的。”

    我在心底打了个冷颤。

    ☆、猎艳

    陈中秋走的时候从二舅那里拿了两万块钱,也够花一阵子的,如果他每天不那么大手大脚的话。

    他每天很早就起床,去公园跑步,跟人下象棋,逛商场,看电影,泡吧。兴质好的时候还会去市动物园,游乐场玩一天,甚至跑去河边钓鱼,然后拎回家养在浴缸里。每天都看得我筋疲力尽,经常在他还没到家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精力,也许是我那缺了一点的脑子给了他,也许是休息得太久,终于有了活动拳脚的机会,成为一个有着极其规律的健□□活的无业游民。

    他好像很喜欢那盆捕蝇草,还专门买了暖灯和养殖皿,每天都精心照料着。不光如此,陈中秋的喜好有很多都跟我一样,喜欢看喜剧,喜欢吃肉,不喜酸辣,尤其讨厌葱姜蒜。每次看他吃饭,大概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候,但他吃饭太慢,经常是我馋的不行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上一筷子,只有这时候,我才开始郁闷这个身体的掌控权。

    可能是我本没有什么争取的意识,从那次单向交流起,我就一直呆在身体里没出来过。也许只有他大醉后,我才有机会出来吧,但他再没醉过。

    陈中秋的酒量很好。似乎只要他想,喝再多的酒也不在话下。他有着几个固定喝酒的地方,有时是人声鼎沸的闹吧,有时是去许立那里。只要他去,许立不管多忙都会亲自陪酒,我觉得许立是在追求他,但显然陈中秋是靠不住的。

    如果我能说话,我一定会告诉许立,陈中秋已经和不下十个女人接吻了。

    我的初吻是被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夺去的,她扒住我的肩头,舌头用力的翻搅着我的口腔。透过薄薄的衣衫我能感到她胸前那傲人的酥胸。这个吻持续了好久,直到女人把一条腿勾在我的腰际,陈中秋才离开了她,这时我已经快要晕过去了,朦朦胧胧中感到视角变换到一个更私密的场所,自己的衣服被人脱去,那个被许立握过的地方被人含在嘴里吮吸,有力的舌尖抵在了我的lg\kou处。我很累,依旧是感到心里一震,但没过多久,陈中秋却推开了她。

    “你去医院检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