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金主失忆了怎么办

分卷阅读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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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要是还害怕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变得比你更勇敢,我会打败我的爸爸,也会帮你打败你的爸爸妈妈,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所以,以后可以让我来保护你吗?”

    “我会变得很厉害的。”

    李怀宇看着看着就禁不住笑出声来,胸腔里鼓胀震荡着的情感像海浪一般层层叠加,愈加汹涌,让他整个人都被复杂激荡的情绪淹没了,疯狂跳动的心脏引得他喉间发出不受控制的低笑。李怀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满眼只看得见那些稚嫩的字迹,只感觉身在云端,有种虚妄的不真实感。

    李怀宇的嘴角勾起一个分外温柔的弧度,可笑着笑着却不自觉落下泪来。他连忙把信纸微微举高,免得不受控制地滚落的泪水沾湿它,他慌乱地伸手擦泪,视线模糊一片也不舍得把目光从信上移开。他知道自己又哭又笑像个神经病,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心已经完全乱了。

    李怀宇反反复复将这寥寥几个字不知看了多少遍,但还是一直微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它。他蹲坐在地上,将脑袋埋在膝盖里良久,再抬头时眼圈又红又肿,裤子都被濡一片。这封信明明很可爱,也确实温暖了他的心,却也生生将他逼出了眼泪。

    他从来都不知道顾思念从很久之前就一直记挂着自己,他近乎惶恐且受宠若惊看着记于纸上的小顾思念的承诺,心里无法遏制地产生了些躁动与期许。如果顾思念一直念着自己曾经的帮助,那他当初包养自己是不是出于本心呢?他在包养期间对自己关怀备至,在忘记包养之事后更表现出明显的爱意,这是不是说明自己于他来说并不只是一个情人?李怀宇紧攥着信,这个念头让他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一颗心也疯狂跳动。

    可他的心刚刚活泛起来,就又被他自己掐灭了生机。不,小时候的喜欢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但凡还在意自己,当初就不会选择用包养这种方式将自己禁锢在身边,前几天也更不会将自己踩得一无是处。李怀宇懊恼地捶了捶脑袋,拼命想让自己保持清醒,有点自知之明,可一颗心却不由自主地在这封信里越陷越深。

    李怀宇深呼吸几次,撑着身体站起来,随手拍拍裤子上的土,在狭小的屋子里缓缓踱步,皱眉沉思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有条理地梳理思路。他越想越觉得前些天顾思念的态度既突兀又奇怪。如果他只是想跟一个可有可无的情人划清界限,自然可以与自己直接挑明,那样羞辱而蔑视人的混账话绝不是向来稳重肃然的顾思念会说出口的。而且他若是如自己所想是玩腻了自己才想要断绝关系,那么正常情况下在这之前会有一段冷淡期,可他们明明一直到那天早上还亲密无比。

    在看到这封信之前,以上所有的疑点李怀宇都能用顾思念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和从来都是骗自己来解释,可从这封早就寄出的信里牵扯出的两人年少时的羁绊,让他抑制不住地生出些以前从不敢有的念头,再加上顾思念在平日里静水流深的温柔与细腻的关怀,李怀宇现在不相信他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

    那么顾思念到底为什么会那么无情地将自己推开?李怀宇又陷入了纠结。他焦虑地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眸色一凛,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视的细节,那就是当时站在顾思念办公室的黑衣青年。他是什么人?在看到自己推门进来时为何如此警惕?眼神又为什么那样森寒迫人?李怀宇当时被顾思念冷酷的话伤得心如刀割,后来痛得肝胆俱裂,也不愿再回想那天的一切,只顾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现在他稍一动脑子,就立刻察觉了那天的种种疑点。

    李怀宇直觉顾思念突然的态度转变与那个阴沉危险的黑衣青年一定脱不了系,而那个黑衣的阴冷青年让李怀宇下意识地感觉很危险,对于他出现在顾思念身边更觉毛骨悚然。而且顾思念最近屡次遭袭,时刻都有遇害的危险,李怀宇不由得更加警惕那人。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顾思念在那时用最残酷的姿态将自己推开,之前的他会怨恨会伤心,现在再看顾思念的行为倒是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李怀宇还不能确定当时的情况,只是心里有些不妙的推测,但足以使他坐立难安。

    李怀宇死死盯着手里的信,良久才珍视地将它收好,同时下了很大的决心奔出房门,向着那所他之前发誓再不会踏足的顾思念的寓所赶去。他既担心顾思念的安危,又想揪住他问清一切,他有好多话想问他,也有好多话想告诉他。

    总之,他特别想见到他。

    李怀宇在开车到了他家楼下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到了他家门口。站在熟悉的大门前,李怀宇先前鼓胀在胸中的勇气突然间消散了,他又产生了逃离的想法。他太害怕再见到那样冷酷无情的顾思念了,如果今天他对自己依然不屑一顾,那李怀宇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此刻他所有的勇气和主动都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怀宇痛苦地喘息了两声,紧张地咬着下唇,半晌才苦笑一声,反正自己现在已经这么糟糕了,如果还有更坏的结果那就咬咬牙受着吧。他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鼓足勇气轻轻敲了敲门。然而他的手刚触上大门,那结实的门就轻晃了一下,李怀宇微微一愣,试探地伸手推门,没想到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

    顾思念怎么没锁门?李怀宇满心疑惑,犹疑地轻声喊道:“思……顾先生?”他微微歪头向房内看去,却不期然间望见一地的狼藉。

    李怀宇的心立刻揪紧了,不管不顾地冲进房里,入眼是凌乱狼藉的家具和满是脏污鞋印的地板。他吓得面色骤然苍白,抖着声音大声喊道:“思念!思念你在哪儿?”

    他挨个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却不见一个人影,连本应寄养在顾思念家里的cat都不见了。他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呆愣在冷寂的房内,无数可怕恐怖的场景浮现在他脑海里,他都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得崩溃了。他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拨通了顾思念的电话,却在最后一声忙音停止后彻底落入了绝望的深渊。

    李怀宇猜测很可能又是之前针对他的那群人再次出手了,所以勉强定了定心神,想先给宋如璋打个电话。可是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刚把所有与顾思念有关的人的联系方式删掉了,顾思念的号码他可以背出来,宋如璋的可不行,于是他又心急火燎地打给王成玘。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李怀宇顾不上打招呼,急声问道:“成玘,快给我宋如璋的手机号码!”

    电话那头微顿了下,王成玘虽然诧异,却感受到李怀宇的焦急,当下也不多问什么,直接说:“他就在我旁边,我让他听电话。”

    然后说话的就换了人,宋如璋气急败坏地吼道:“怀宇!你居然删我号码!”他在一边将李怀宇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现在觉得自己一颗玻璃心都碎了。

    李怀宇没空安慰他,无措地急声道:“宋先生!思念他不见了!”

    “哈?”

    李怀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情况,“我现在在他家里,这里面很乱,像是有人闯进来了,到处都找不到思念。”

    “操,”宋如璋面色骤厉,他在心里大骂自己找去保护发小的那群废物保镖,但嘴上还要温声安抚李怀宇,“怀宇啊,你先别着急,也千万别报警,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

    结束了与宋如璋的通话后李怀宇再次陷入了六神无主的境地。不管什么事,只要牵扯到顾思念,他就再也不能像平日那样淡然沉静,此刻更是脆弱无助到了极点,生怕顾思念有丝毫意外。

    他一个人立于混乱空寂的屋内,任由恐惧和担忧啃啮着自己几乎停滞的心脏,提不起一丝气力去抵御那磨人可怕的心慌。

    chapter40

    李怀宇蹲在偌大的狼藉房间里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攥紧了衣服的手青筋凸起,指尖泛着苍白色,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慌乱激荡的情绪,没有当场崩溃。被掀倒的桌椅、凌乱脏污的鞋印和针落可闻的死寂都隐隐暗示着此处不久前曾遭遇一场劫难,李怀宇的心就像这房子一样空了,他所有的感知与情绪都挂在不知身在何处的顾思念身上,甚至感觉不到躯体的僵硬与冰冷。

    过了好久他才从恐惧又不知所措的呆愣状态中回神,他焦虑地看了眼时间,在心里不断祈祷宋如璋能快点赶来,后来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便开始在屋中仔细检查,以期能找到些线索。很快李怀宇就发现虽然家中被恶意破坏了,但并没有激烈争斗的痕迹,也没有他最担心看到的血迹,这也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如果那些人只是掳走了顾思念,并没有伤害他的话,那他们一定有其他目的,加以利用自然可以救出顾思念。

    李怀宇又摸索着走近书房。他驻足门前静静观望了一会儿,书房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很陌生的,被包养的时候为了守好情人的本分,他从来不会接触或询问顾思念的工作,更不会主动踏入书房半步,现在他太过担心顾思念的安全,所以犹豫片刻便快步走了进去,希望能在书桌上的文件里发现什么。

    顾思念的书桌意外的很乱,笔电被随意推到一边,和一堆书混在一起,各种文件散落其间,杂乱无章,完全不像严谨认真的顾思念的风格。李怀宇随手翻看了一下混杂在一起的文件,居然在凌乱的商业合同下发现了一张纸。

    一张写满了自己的名字的纸。

    李怀宇抽出这张纸后呆愣了一瞬,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纸上苍劲有力的字迹,一笔一划都力透纸背,这纸上凌乱无序地写满了字,基本上全是“李怀宇”,间或在狭小的字缝里还能找到一个硬塞进去的“宇”字。李怀宇捧着这张满是自己名字的纸,像捧着顾思念的一份隐秘而深沉的心意,他似有所觉般地烧红了脸,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顿时觉得手里这张薄薄的纸重逾万钧。他觉得它有点烫手,想要扔下却又舍不得,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用复杂的目光细细描摹。

    他的身体里莫名涌出一股酸楚的暖意,逼得他眼眶都略微湿润了,他还没来得及搞懂自己此刻被一张纸牵动的心情,就被门口传来的一声巨响惊得瑟缩了一下。

    李怀宇警惕地看向门后,全身紧绷地戒备着,直到宋如璋大声喊叫自己名字的熟悉声音传来,他才稍微放松下来,随即高声应道:“宋先生,我在书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宋如璋颀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书房门口。他微喘着粗气,面上带着隐忍的怒色和深切的忧虑,一身风尘显得有些狼狈,但在见到李怀宇后长出了一口,又快步走到他面前关切问道:“怀宇,你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李怀宇也满心焦虑,露出了罕见的慌乱之色,“但是思念他……”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宋如璋作了个让他安心的手势,耐心宽慰道,“事情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只不过现在出了点小意外……不过思念绝对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联系人了,很快他们就会来带我们去见思念,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好吗?”

    宋如璋很少有这样温和沉静的时候,但现在的他成功安抚了李怀宇躁动不安的心。李怀宇定定地看着他向来蕴着张狂傲意的眼眸,在里面寻到了真诚与沉稳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宋如璋顿时放松下来,嘴角也重新挂上了随性的浅笑。他伸手拉开椅子瘫坐了下去,喉间还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你刚才那一通电话把我吓得够呛,好在情况已经控制住了,思念虽然还在他们手里,但不会有危险的,不用太担心。”

    李怀宇沉吟片刻,鼓起勇气试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顾思念两次遭袭,现在又不知下落,虽然他知道有些事可能不适合被自己知晓,但他实在太痛苦了,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忍受提心吊胆的恐惧与折磨,所以他自知逾矩却也想要问个清楚。

    事已至此,宋如璋觉得既然一切都要结束了,便也没什么必要瞒着他了,而且他见李怀宇这样紧张顾思念的安全,就知道他肯定也是喜欢顾思念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把自己放的太卑微,像顾思念一样惧于表达而已。他觉得自家兄弟的终生幸福有指望了,兴奋之下就把顾思念的嘱托都抛在了脑后,自顾自将一切都倒了出来:“还不是顾思念他那个倒霉老爸,年轻的时候吸毒进局子了,现在刚放出来,就想管思念要钱,思念不给他就想弄死自己亲儿子。”

    “思念的爸爸?”李怀宇的心里猛的一颤,瞳孔骤缩,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反问道。他今天刚在殷婷的提醒下从记忆深处翻寻出了那个疯狂可怖的男人,本以为他早已成为永远的过去式,却没想到他又成了纠缠不休的梦魇。

    “对,本来要查出那个老家伙也并不难,但之前思念不是被打到失忆吗,我们就都没意识到是他出狱了来找麻烦,后来知道了又查就发现他搭上了……呃,一个厉害人物,所以一时间没能把他拿下,不过他很快就要完蛋了。”宋如璋满不在乎地点上根烟,自在悠闲地吞云吐雾,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似是在等待着什么,“放心吧,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嗯。”李怀宇轻轻点头,“思念安全就好。”

    “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宋如璋轻轻吐出一口烟圈,对李怀宇暧昧而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他有些话想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