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 在水一方(1)
阳光穿过层层雾霾洒落，整座北京城依然灰暗而浓郁。
易烊千玺翻了个身，顺手抄起枕头捂住扰人的闹钟，又倒下去睡了。
过了不久易母敲门进来：「千玺，起床啦！上学该迟了！」
「……再一会儿……」
「行，不过今天小马不能送你到学校，你自己斟酌。」
易烊千玺一听立刻默默爬了起来。要是晚了，遇到人最多的时段，那可不是闹着玩……
「昨天晚睡了？晚上起来，看你灯还亮着。」
他一边扣着衬衫，嘴裏还嚼着馒头，含糊回了个嗯。
「读书？」
他动作顿了下，「……嗯。」
「别那幺累了，身体最重要，知道不？」易母上前拍拍他的头，后者扯了个笑，说要迟了，戴上口罩，草草挥了手就出门。
学校离住家很远，平时是让小马载，像今天这种时候他就只好踩单车，约莫一刻钟之后抵达学校，他尽量快步走进教室，幸亏是没有惹上太多目光。
校方给了他很多特权。作为一个借读的学生，特例插进升学班，还安排了单独的座位，对他也不像管教一般学生那样严格，可以带手机，可以晚到早退，还提供额外的教材，总之是真把他当偶像供着，也不知道公司究竟塞了多少钱。
叹气，他真想回乡，即使这里的师资设备，无论何项都比附中更上一层楼，然而……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总是死背的古文，直至此时才真感戚戚焉。
昨天晚上也是。写作业的时候，陆耳夹在书里头的小纸条无意飘了出来，稀鬆平常的语句，提醒他哪个题会考哪个习题要交……明明是这幺小的事情，波动的情绪却异常的大。
他按开手机，看着上头的日期，心想，时间过快一些吧，马上就能回去了。
□
陆耳在邱静家以学习的名义闹腾了一晚，隔天两人双双顶着黑眼圈一起上学，出门前还被邱妈念了一顿，说她们拖拖拉拉，待会等着迟到。
果然没赶上公交。
反正都得迟到，索性多迟到一会儿。她俩各买了瓶酸奶，坐在亭子悠闲等车。
邱静无聊地抠着包装上易烊千玺的脸，转头问：「妳觉得施亚茜会不会搞小动作？」
「会。」陆耳想都没想，「所以我从妳衣柜多拿了两套衣服备用，就放在妳背包底。」
邱静一看，还真有个小塑胶袋，「……我应该说妳聪明幺？」
「不客气。」
「我都不知道该说妳幸不幸，班上有个易烊千玺，又有个施亚茜，抵销下来都不知道是正的还负的。」
「正的吧。」陆耳淡淡说。「施亚茜没那幺重要。」
邱静随即笑得贼兮兮地：「妳这话是……千玺比较重要喽？」
陆耳一愣，大概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回覆，「我这是，以妳的立场在思考。」
「哎──！少来！」
像是要应证邱静的话，陆耳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谁啊，千玺？」
邱静凑过去看，果然就见到框上的萌宝宝三字，那个乐呀：「喂，小耳朵，说妳不喜欢千玺我信，说千玺不喜欢妳这个我是铁定不信的，妳看看，到了北京还特地发微信给妳！」
「……我们是朋友。」
「朋友！妳缺课的时候怎幺从来没发微信给我！」
「他那是长期缺课……」
「得了吧小耳朵！我追星归追星，现实还是归现实的啊，这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何况我这有两个哥哥的人，从小看多了男生追女生，多少还是能嗅到点味道好吧？妳就信我吧，真的！」
陆耳窘了：「狗幺妳，嗅什幺味道。」
上了公车她才点开讯息。
萌宝宝：和邱静还好吗？别吵架啦
陆耳咬着唇，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关係，真要说什幺都没有，谁信？
至少她自己是不信的。
但说实在，她一点也不知道为什幺自己可以成为他身旁的特别。
论长相，她不是最漂亮；论个性，她更算不上可爱；论智商……这就不必讨论了，没人会因为智商而喜欢一个人，要不爱因斯坦早就妻妾成群。
所以到底为什幺是她呢？
想想，大是骨牌效应吧。如果当时推倒的骨牌不是她而是别人，也会得到一样的结果，除了……那人不是她。
她笑自己消极，但真相总是令人洩气。
回了易烊千玺讯息，她往旁靠着邱静，「我今天不想上学。」
「真好啊妳，只有今天不想。」邱静面无表情地回，「我每天早上都不想上学。」
陆耳笑了，难得地蹭了两下，闭上眼补眠。
进教室前邱静又叮咛了好几次要她不要跟施亚茜起争执，陆耳不知道应了多少个知道才镇住她，筋疲力竭，坐进位置就趴下去睡觉。
起来的时候就见旁边那人笑吟吟支着颊看她。
她隐隐感觉恶寒，但也并没有想要说话，随便抽了本习题就开始做。
「jessibsp; 。」
陆耳身子一僵，纸上的苯环往外不自然地凸了一角，她咬着下唇，翻找笔袋里的橡擦。
「陆耳，干嘛无视我？叫妳呢。」
这下她终于往右看去，「有什幺事吗？」
「没事……就是想问，妳中午要不要跟我对台词？」薛之廷笑道，扬扬手中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