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温柔】第九章(61)
古尚仪眼中染上薄怒，抬头揪着台上眼角滑出两行清泪的女人，嗓音已略带哽咽。
就在身旁朋友们闹哄哄时，他反到毫不受到干扰地将傅如岚的新曲听进耳里。
她引吭啼诉，嘹喨的嗓音悠然轻唱，彷彿自白、彷彿控诉，字字句句惹人疼惜、惹人轻叹，惟独他心揪的难以呼吸。
『风也飘零，水也飘零，辗辗转转耳边呢喃，情话怎成伤心药。我还在这，日复一日惯于飘零。
花儿飘零，蝶也飘零，韶光荏苒，青春及逝，爱在红尘徒心伤。若生是飘零，死亦飘零，命是如此不怨不尤，遗世飘零。
炎凉尘世，化作粉末，再也不见，我的爱。』
傅如岚可是一字一句全都听进去了，香槟色指甲紧抓裙襬插向手心里的肉。她得忍着，第一首歌才刚开始，不把今天该唱的曲目唱完她是不会下台的，这是她对自己尽责的要求。
大伙不是没有眼睛，古尚仪喜欢『百丽华』红牌茉莉花已不是新闻，看着台上台下两人紧紧凝视彼此，彷彿世界只有彼此似的，大家除了ㄧ份感叹有的则是更多的头疼。
他们不能让古尚仪毁在一个歌女手上。
「正经点。」终于有较正常的人说话了，「我们查过了大嫂的学校。你拉不下脸求合，我们去帮你说，没什幺事过不去的，何必闹这幺僵。我们都看得出来你还是很想她，大男人一个别和女人计较，事情过了就算了。」
「就是。」风流成性的同事拍了拍古尚仪的肩，「女人读书有了知识和文化后就不一样，个人主见比较强，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至少我们谈论什幺她听得懂，能和你分享不是很好。」
「就是她学医的比较理性，不像我们是感性主导一切，多牵就一点就好了。」换人道。
「就怕医生太太难伺候啊！」爱胡扯的同事才开口，立即招来众人飞拳。
突然『匡啷』好大一声响，众人侧头一看，原来是麦克风掉到舞台木板上，而应该在台上歌唱的人儿不知怎幺地掩面转身离去，那几乎无人看得见的泪珠抛向空中。
古尚仪不顾外人异样目光，起身跟随她的背影追去。
往后台休息室路上有条冗长走廊，木质地板发出追逐的脚步声。
「如岚、如岚……」古尚仪声声呼唤里带着气急败坏。
「不要跟着我。」她的思绪全乱了，放她一个人安静些好吗。
傅如岚加快脚步，在走廊尽头转身往后门奔去。
「我的心妳不懂吗？」他快步向前拦下她，大吼道。
经过走廊的几名舞厅员工被他的音量吓到，不免停下脚步看起戏来。
「你有其他女人，我怎幺都不知道？」傅如岚泪眼斑斑。
「妳别听他们胡扯，他们误会伤我心的是另一个女人。」他拉着她的柔夷摆在胸口。「他们都不知道我有多爱妳，我要向全世界公布妳是我古尚仪唯一的女人。」
「我们该怎幺办？怎幺办？」傅如岚垂下头猛摇，泣不成声。
有另个女人能和他匹配是多幺好的ㄧ件事，但……她该怎幺办？亲手原来把深爱的人送走、推向远方，心会这幺痛……
呜…………
他抓着她的手腕，拉她走出后门，阒黑暗巷空酒瓶与酒箱贴墙而叠，空气中还飘散着厨余腥臭。
「妳知不知道每个慢慢长夜我空虚寂寞快要发疯，我满脑子都是妳。如岚，我只想要妳陪在我身边，为什幺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让我好过！」
傅如岚的眼眶盛满泪水，甩过头避开他受伤的目光。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
她哽咽住，颤抖的嗓音说不出剩余三字，「我们依然是邻居、是朋友，对你对我都好。」她拼命将眼泪吞回，寻求一贯的冷静。
何必让他瞧见她脆弱、痛苦的一面，那只会让彼此更加伤痛而已。
「什幺对你对我都好！那妳干嘛丢下麦克风奔离舞台？妳怎幺不继续唱下去？妳明明是爱我的，明明听不得他们要我娶别的女人，为什幺妳就不肯放下一切和我在一起？」
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烈。
有的时候越得不到手的，那份征服慾、佔有慾越是强烈，执意要得到手。况且他们还彼此相爱，他不相信相爱有这幺困难。
「我们不配、不配。」她抹去泪水强作镇定，回头正视古尚仪。
「报上天天拿你沉迷酒色作文章，社会舆论都盼你清醒，你是青年学子楷模，你有大好的未来，不要害我成为你的绊脚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