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莫无,你也觉得我不可理喻了,是吧……
不知过了多久,纤瘦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被遗弃在一片荒芜之中,不知悔改地自怨自艾……
“哟!白小子,好久不见,嘿嘿……”
眼前多了一双金丝银线的黑布靴子,冷青翼略显茫然地仰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努力笑了笑,老者未变,精神不错,依旧打扮光鲜。
“怎么就你一人在此?黑小子呢?”赛华佗蹲下与冷青翼平视,伸手抓过他的手来号脉。
“他大概烦我了……”冷青翼下意识开口,然后微微一愣,心里狠狠一拧,眼眶就跟着红了。
“白小子,你坐直些。”赛华佗似是未察冷青翼神色,号脉之后,微微蹙眉,待到冷青翼坐直了,赛华佗伸手探入毯子里,按其腹间,“伤口在哪里?”
“这里。”
“那这里压着会疼么?”
“不会。”
“这里呢?”
“也不疼。”
“这里?那这里?”
“……”
赛华佗两指施力,在冷青翼上腹伤处四周细细按压,不断问着,冷青翼只是摇头,心中微恼,不是已说了是心病,这又唱得哪一出?
“等等,等等,让我试试,让我试试,这里呢?”
“唔……”
一股力道狠狠陷入胃里,似是触到了什么,紧接着先前相似感觉接踵而来,冷青翼一声闷哼,脸上已是惨白。
“哎呀哎呀!黑小子!不是心病!是太乙穴受创惊厥!黑小子!啊!对了……”赛华佗一阵激动,手舞足蹈间,似是忽然记起什么,颠颠几步跑远,正是一处冷青翼视线死角,不消半刻,莫无一刀削了赛华佗半边白发,也不听赛华佗叽里呱啦,赶紧来了冷青翼身侧仔细打量。
“你们……”冷青翼几乎傻了,究竟怎样?
“赛华佗封我穴位。”莫无解释不多,手触及胃,痉挛未歇,黑眸露了心疼,暖意起来,热烘烘,冷青翼呆呆受着,委屈决堤而出。
“你没有……嫌我烦……”轻咬下唇,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滴溜打转,拉了莫无大手,傻兮兮认着错,“你说的都对,是我不对,你不要再丢下我了……”
“皆是赛华佗主意。”莫无根本看不下去,一下子将人搂入怀里,“回头待他治好你,我砍了他!”
“……”冷青翼不知该哭该笑,心中不禁低叹:如今莫无做戏,已是这般炉火纯青。
“咳咳嗯!你们当我死了?!”赛华佗半边发长,半边发短,好不滑稽,佯装生气,拉开两人,“有病就得治!还有这心疾,也有的治,只是这代价……”
“不是说,是心病?”莫无一刀横出,放于赛华佗颈间,不过差了半寸,便要人性命。
“呃,先前听你们描述,这般想也没错,不是?”赛华佗嘿嘿笑两声,挪挪挪,离那刀子远了些,“这个医者当然要看了病者,方能最后得出结论,不是?”
“……”
莫无唰的收回刀,唰的起身,唰的抱着冷青翼离去,只留一半呆老头,立于原地。
“莫无……”
“嗯?”
“我确实……”
“只要你不遭罪,心里那些,慢慢来便是。”
“嗯……谢谢……”
“……”
“……”
“别谢我,我气恼得很!”
“……?”
“明日去挖了坟,曝尸!”
“……莫无,你别学我,那是我常说……”
软软的唇相依,所有话语,不必再说。
这一生,并非没有缺陷,有时糊涂,有时?担?醋苡腥税?荩?骨笫裁矗?br /≈
番外三
第一回:三生石上
在中原往西北方向的边界之外,有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漠,细黄的沙土随着风,一层层推进,便像是那海里的浪花,一片片翻滚,起伏不定的沙丘,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虚实,壮阔苍劲的美景之下,不知掩埋了多少迷途的骸骨。
大漠再向着西北延伸,邻接着荒漠草原,萧条颓败,大片枯黄的旱生小半灌木,遮住了沙土,却挡不住风沙侵蚀,像是垂垂老者,无力挣扎。如此继续向西北行将两日,眼前豁然开朗,极乐天堂。
一碧千里。满眼的绿,宛如泼洒着的颜色,没有墨笔勾勒,一望无际,只与天空相接,湛蓝碧绿交合之处,红日缓缓升起,大自然的流光溢彩,美不可言。一个个蒙古包散落点缀在草原之上,欢脱跑跳的羊群,与那天际的白云并无二样,骏马恣意奔驰,带着酣畅淋漓的洒脱。
在这片宽广的草甸草原之上,住着塞外最大的游牧民族——玁狁部落。玁狁部落民风质朴,喜好骑射放牧,男子多为短发,女子不梳发髻,只将长发编成一束,垂于身后。饰物多为银质,衣物多为皮裘棉絮,只需一眼,便能望出与中原子民相异之处。
玁狁部落已存在数百年,一直与中原交好,每年进贡特产,以示遵从。
这一年,却是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