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和我出柜啊，但喜欢我……是什么鬼？
谭奕成觉得脑子有点乱，想了想之前和沈皞相处时的事，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似乎又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一时辨不清心里的滋味。
……愤怒吗？好像没有。喜悦吗？……好像也没有怎么高兴。
“那他没有对你……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谢敏达看他表情不太对，皱了皱眉。
“……没啊。”
谢敏达看他十分迷茫的表情，不知说什么好，咳了声，吃了口面，说：“总之，我觉得你也谈不上会歧视他什么的吧，我也对这些没什么感觉，但是他这样接近你，就是为了那个什么的话，我劝你还是稍微离他远一点。不过我和他不熟，可能说的不太到点子上，你自己大概比较清楚吧。不过那个眼神，绝对错不了，……你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谢敏达见他还呆愣地坐着，跟大受打击似的，有些后悔跟他说这事，毕竟多少有些影响学习，他最近是竞赛又那么要紧……但这也没办法。
谢敏达作为一个合格的富二代，交际圈子里的人大都比较浪，其中也不乏lgbt群体，在y高的甚至成对的也有那么几个，只不过谢敏达和他们不算熟。真正引起了他的注意的，是他一个在y高读高三的表兄——之前过年，无聊到手机都不想玩的时候，他和这表兄聊了会儿天，那家伙没两句就开始和他打听谭奕成的事，谢敏达刚开始没大在意，也就顺着班里女生的口风开了几句他的玩笑，结果那人大概是聊得high了，一下子说出几句不堪入耳的话，明目张胆地意淫着他朝夕相对的同学谭奕成，还曝出自己藏了一手机他照片的事——谢敏达当即就被恶心到了，敷衍了他几句结束话题从此便绕着他走。
回去后他仔细看了看，谭奕成确实很有被人意淫的资本，他只是万幸他那表兄没有什么实践的动力，他自己倒是加倍小心起谭奕成周围的人来——他从来没打算过告诉谭奕成，他总觉得谭奕成什么都不懂，脑子里装着的只有普朗克常量和开普勒三定律这类玩意儿。
这回却实在是不行了。虽然他远远观察沈皞这学弟的时候，并未觉得他有他表兄的那股猥琐气质，但不知不觉中谭奕成居然都和他走那么近了，他不想多是不可能的。
“行吧？你别想太多，我也不想挑这个时候跟你说这种事……反正你先找个理由，和他拉开点距离就是了。”谢敏达觉得此刻的自己有十足挑拨离间的风范，头有些疼，“但不管怎么说，我也不是想你们闹翻还是嘛，等这一阵过去了再说吧。”
半晌，谭奕成才“嗯”了一声。
“起来吧乖仔。”谢敏达敲了敲空了的炒面碗。
谭奕成抓起饮料杯，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跟着他走到宿舍。
谢敏达就住他隔壁，临分开时，谭奕成轻咳了一声，道：“谢敏达……如果我是同性恋的话，你……”
谢敏达头皮一炸，但还是拍拍他的肩：“都说了我不会歧视咯，但这种东西不是随随便便能定的啊。……你只是说说而已的吧？”
谢敏达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感觉自己平时的交谈技巧全白费，恨不得从娘胎里出来重学一遍。
“……嗯，说说而已。”谭奕成勉强笑了一下，“你不用担心我。”
宿舍走廊的灯开得暗，谢敏达也没看见那个不太对的笑，但他还是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谭奕成转头就进了宿舍，门像是克制着没摔上，谢敏达在外面站了几秒，讪讪然回了隔壁。
宿舍里还没人，谭奕成灯也没开，直接把自己扔到床上，摸出诺基亚想翻翻以前的短信，又发现只要自己一去想，闭上眼睛，和沈皞来往的短信内容，他都记得——
完了。
谭奕成让面部僵硬的肌肉松了松，把手机抛到一边。
他突然又笑起来——肆无忌惮地，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真的完了。
虽说被当头喂了一袋狗粮，沈皞的冲动也很快就平息了——至少他没有冲动到立即一个电话过去表白的程度。
可他心里这回总算是定下来了：他要试着追一回他的学长。
“掰弯他不道德，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会觉得自己动机不良，在他眼里自己会变成可耻小人……”
过往的这些念头，此刻都显得无比自私。
他自始至终，想得最多的，其实不是他所谓心心念念着的谭奕成，而是他自己——为了不让自己伤心，不去听可能的答案，一如一两年前的自己，对湖孤芳自赏，自我伤害自我包扎，还为此自鸣得意。
他总是习惯于过多的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太关注自己的感受了，以至置自身于囹圄。不敢迈出那一步，最终还是害怕自己受伤。在这一点上，他很不如他的学长。
可现在，他至少要先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很喜欢他的学长，——有喜欢自己一样那么喜欢。
回到学校，沈皞没打算现在就去打搅他忙于竞赛的学长，而且没等他编排好什么计划，就有事来打搅他了。
“求您。爸爸。去吧。看在我还接送过伤残的你两次的份上。”后排的钟小添双手合十朝他一拜，“真的，我真的找不到人了。会长到时候要宰了我。”
y高有一个装逼性很强的学生组织，不同于学生会和社团，名曰“科学技术委员会”，直属于各科组，顾名思义，是理科学术狗的天堂。
虽然里头分了数理化生等学部，还混进了地理科，但名头叫得最响的还是通用技术科旗下带着的航模队、建模组以及信息技术科的计算机组。
因为y高校园够大，空地也多，航模队的人练习起来十分方便——虽然飞机撞旗杆的事三天两头也时有发生——每年都能在外面拿几个奖回来。而建模组纯爱好向，也吸引了不少喜欢建筑的，毕竟学校发的木板胶水不要钱。计算机组更不用说了，除了部分竞赛狗，余下的人都大借学习编程之由常年霸占计算机室，打不了游戏还是可以蹭wifi聚众看个球什么的。
每年到了四五月份这个时候，各大学生组织都开始换届，高二预备成为高三狗纷纷退隐，轮到原先当牛做马的高一小弟们上来管理层继续当牛做马。
而科技学术委员会——简称科委，由于科组老师不管事，跑前跑后的都是洪天植和他的得力将——科委会长，内部常年空虚，有活动才跟往水底投雷似的炸一群人出来，每每到了换届之时，就不得不求助于各种单在招新时留了个联系方式的幽灵会员。
现在在七拼八凑之下，科委各大管理层的部长都定的差不多了，就还差那么一两个策划部的。
策划要管事搞活动，吃力不讨好，出事还要被问责——钟小添自己是涕泪齐下地哀告才不至于被学术研究部踢来这边的——代价就是要再找个人来。
“就是你了，爸爸，多合适啊，”钟小添反复道，“还可以勾搭高一的学妹，平时福利也很多的！”
旁边许舒齐冷不丁了一句：“人家想勾搭的又不一定是学妹。”
沈皞还没说什么，钟小添忙道：“学弟也可以勾搭！各种款式！应有尽有！来啊，你写份自我说明就能当上了，戴个高层的牌牌，超威风的！”说着又要给他展示自己的高层事工作证。
沈皞还是想着拒绝：“我高二不一定有时间。”因为他还要追学长……不过那时学长都高三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突然有点惶急，到了高三，想必学长会比竞赛时更忙……
“我找老师的时候洪天植还特地提了你的名字说你可以，你看他多给面子，”钟小添看他神色有所松动，再接再厉，“而且你和那个学长经常泡在科技馆啊，也不用担心和其他人不熟，他们都挺眼熟你的，而且你那个学长之前也是学术部的……”
“……嗯。”
“还有……对了卧槽你这是答应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