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乐走出几步，脚步声传开，丧尸一顿，随即兴奋转头，仰着青灰的脸费力地想爬回来，搅屎棍一戳一翻，利落地送它彻底滚下楼。
--- 系统大大，我还是好怕，呜呜呜。
--- 看到熟人的脸下不了手，咋个办？
事实上他知道系统不会回答他，也无法理解他的感受，但他总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转移对末世的畏惧，发泄心里的恐慌。
他是哥哥，是男人，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必须维持表面的镇定，撑起她们心里的大旗。
绷着神经心惊胆战上到四楼，李家402正对着楼梯口大门敞开，里边虽桌椅翻倒，却并无被人搜刮的痕迹。
曲文乐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可能其他人还在逼迫自己接受亲人爱人变成丧尸的绝望，他的家人都完好无损，他还侥幸获得了系统，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却足以在关键时刻成为王牌，似乎什么都先行一步。
在402的厨房找到半袋米和几颗菜，又把冰箱里用得着的一股脑装起来，曲文乐把东西打包了往门外拖。
退到门口的一瞬间寒毛直竖，想也没想往前扑去，刀锋冒着寒气几乎贴着脑后划过，曲文乐头皮发麻，就地一滚起身正面对上来人，气死了，“你他·妈有病啊！”
走廊上的少年黑色皮衣皮裤模样俊美，眼神却如寒冬腊月凌厉摄人，浑身散发出惊人杀意。
我擦，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中二？
少年冷冷一笑，一字一狠戾“曲、文、乐！”
抬手又是一刀砍来，其力度夹杂着滔天恨意。
曲文乐踉跄避过，也是怒意勃然。
呔！
妖孽！
来尝尝俺的搅屎棒！
曲文乐急退几步拉开距离，找准空隙举起木锥对着少年嘴巴就是一戳。
yes！中了！
少年的头灵敏后仰卸去木锥力道，牙齿狠狠咬住木锥尖端，下一秒面色大变，慌乱后退开来，闪身转回403，防盗门发出愤怒的巨响。
曲文乐抠抠下巴，这不能怪他，少年皮衣皮裤看起来刀枪不入好牛比的样子，戳眼睛脖子他怕出事，又不是想真把人怎么滴。
脑海里来回搜索和少年有关的信息，确认了无怨无仇只见过几面，不由莫名其妙，但末世当前，最要紧的是活在当下，转眼就不再纠结。
可怜的，小小年纪就疯了，末世害人啊。
摸摸心爱的功臣搅屎棒，嘿咻嘿咻把物资往家里扛。
突逢剧变，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选择藏匿逃亡，藏匿者在恐惧中磨搓意志，逃亡者慌不择路中步上绝境，四处上演着死亡盛宴，死神伸出猩红的舌尖，在高空餍足地舔着嘴唇。
挂上电话，曲文乐大力抓抓头发，打不通了，已经末日第四天，从昨晚起，网络、电视、电话等信号全部消失。
唯一能知道的是父母暂时安全，政府也组织了军队开始对民众进行救援。
沙发上八岁的曲文欣和豆豆在玩叫“拖拉机”的纸牌游戏，豆豆三五不时反悔耍赖气得欣欣脸都红了，曲文乐看不过眼说过几次，都被李美霞以“小孩子闹着玩呢”堵了回去。
趁李美霞去阳台收衣服的空档，曲文乐去厨房用信仰之力兑换出两斤腊肉，拿着腊肉走出来时，李美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语气近乎质疑，“哟，又是无意中翻出来的？我把厨房翻了个遍怎么就找不着呢？”
曲文乐嘴角一抽，“这是我家，当然我比你熟。吃完中饭我打算带妹妹离开，家里的米和油留给你们。”
这是深思熟虑一整晚决定的，通过几天的观察，曲文乐发现丧尸也没那么可怕，它们行动缓慢、四肢无力，且白天行走在阴影下，夜晚才在外游荡。
只要不发出太大声响或聚集的人不多，就有机会避开大部分危机在街道上行走。
最重要的是，指南上说过，军队是以搜集物资为主，仅进行沿途救援，这里小超市虽多，却没有大型商场。
父母那边自顾不暇，他得带妹妹去军队的必经之路，搏最大生机。
“你要走？”李美霞声音尖锐起来，“那我和豆豆怎么办？”
曲文乐一阵无语。什么怎么办，我又不是她爸。
沙发上两个小孩看过来，豆豆看看妈妈又看看没什么表情的曲文乐，小嘴一扁就哭得伤心欲绝，“欣欣不要走……”
曲文欣捏着手指，摇头“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虽然外面有怪物，但是哥哥一定会保护她的。
曲文乐点点头，不做多余解释。
收留了母女已是看在多年情分仁至义尽，他没义务也没本事再给她们更多保障。
家里的食物四个人吃本就不多，信仰之力也兑换成蔬菜和肉类用完了，闭门不出只会很快坐吃山空。
他的离开何尝没为她们的生存留下更多缓冲时间，多活几天，运气好能等到军队救援，但未来的路掌握在自己手里。
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李美霞脸色铁青，拿着腊肉去厨房烧菜。
人总是这样，别人对你好，一开始还会感激涕零，次数多了就觉得理所当然。
哪天你要是收回了好，人家反而记恨，觉得你拿走了她应得的东西。
很少会有人想到，不帮才是本分，帮你是运气。
午饭时气氛已经恢复如常，李美霞殷勤地给两个小孩夹菜，状似无意地叹息欣欣一眨眼就这么大了，又说起往日与曲父曲母的往来情分，曲文欣听得入神，曲文乐不为所动。
看出少年铁了心，李美霞也不再劝，她知道利用少年保护自己、搜集物资很卑鄙，但她只是一个寡妇，还带着孩子，除了扫地烧菜，无力做更多，只能牢牢抓住一切眼前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