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逃生
“放……开……她……”
忽然,地牢中传来一声暴躁凛冽的叫喊,接着一阵风卷着银白『色』的光飞进来,牢门被踢的稀八烂,四壁撞的歪斜,仿佛刚被海盗洗劫,周遭的刑具一件件落下架,必恭必敬迎着蛇王的到来。
眼前,正是卡斯本人,一身的崭新银盔甲,满身的魔兽彰显他的凛凛英气,腰带是紫『色』,七条拼凑的宽瓣,唯有一颗宝石,却不逊于莫邪的七颗连珠,柔软制材的盔甲贯于一体,仿佛解开掖下的纽扣,整个衣襟便呈绸缎式脱落。衣领敞开两颗,血『色』的眸子蕴藏的愤怒,使他的俊美霸道的令人退舍。脚下的黑『色』长靴,箍住小腿,挺拔的身材无论何时,都有震慑的力量。
额前,炽蛇蠢蠢欲动,似在催促他攻击,披散的发丝在肩膀两侧吹打,转瞬便像羽『毛』般飞起来,迎着风沙鹤立鸡群。手心攥的很紧,“咯吱”“咯吱”的响伴乐,嘴唇不屑抿起耐看却要命。倘若莫邪是一味侵蚀血『液』的慢『性』毒『药』,那卡斯便是令人甘肠寸断的烈『性』毒『药』……
一双狭长的凤眸,折『射』红『色』的锋芒,恶狠狠盯着莫邪的手,盯着韩歪歪的肩,潜意识的占有欲又令他崩溃。
该死的,刚刚他被摔的几乎残废,冒险来救她,而她却和这个混帐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好不快活,亏他听不悔的叙述,还觉得有点点对不起她,狗屁,根本是藐视他的存在……
“卡斯……”见到他,韩歪歪立即满面春光,仿佛含羞待嫁的小娘子,虽说迟到了一步,却令她依旧笑的合不拢嘴。“小丫鬟……”莫邪微微按住她的肩胛,不准许她扑进卡斯的怀中,反而环起胳膊,将她轻易纳入臂弯,凝视卡斯满面青筋暴动的绝世佳景。心中暗暗说:“好久不见,蛇王!”这个游戏,真正的主角,才刚刚粉末登场,莫邪默默地用眼神替他喝彩……
“你给我过来!”
卡斯霸道命令道。
“王爷,你松开啦。”
“小丫鬟,别忘了,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贴身为何意,你该清楚!”莫邪依旧保持和她亲密接触的姿势,作给已经怒发冲冠的卡斯看,他能感触他的气息,他的法力和他逐渐复苏的力量,可惜,没那么容易,他的毒和诅咒除了他,谁也破解不了。
“丫的,你们两个狗男女!”
卡斯口不择言,倏地伸开手掌,掌心冒着红光,仿佛一团熊熊燃起的火球,硬生生将韩歪歪吸了过来,滑得满地的尘土。“砰”头撞上那副精壮的胸膛,浑身硬邦邦被箍了进去,被他霸道包裹住。
“卡斯……”
晕,这怎么便落他怀中了?
前一刻还被莫邪挟持,这一刻便像被被逮到的小兔子,被箍的牢牢,明摆着喘息的空隙都不给她,卡斯便黑着一张俊脸,两弯眉梢挑起,铁青的气『色』具有强大的压迫感,弄的心跳“砰”“砰”『乱』跳一痛,他杀人般的红『色』眼眸,总那样的有特『色』,直『逼』心脏深处,令人无所盾形唯有沉『迷』。
“狗女!”
卡斯冷冷哼一句,狠狠勾着她杨柳细腰,抱的很紧,生怕莫邪那丫的给他抢了去,他承认,他的占有欲强到爆炸,既然以前是他的,现在也不例外,谁也甭想逃,要死,也得两个一双……
“狗、狗、狗女?”
“你们一对狗男女,敢背叛我?”卡斯的表情堪称宇宙绝对之震撼,和懒洋洋时形成鲜明的对比。
“啊……”
“你找谁不好,找个人妖,丫的,你个变态!”卡斯“啪”迎面给她一记暴栗,以表心中不满,瞟向莫邪忽而的阴森表情,猛翻个白眼,冲着他命令。“喂,人妖,我的女人,你最好少碰!”
“哈哈哈,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莫邪饶有深意地瞥了瞥他,一面对“人妖”二字耿耿于怀,一面可怜他的“不知所谓”,毁他王宫,伤他父母,杀他弟妹的仇敌在眼前,而他却只顾的上为一“女子”争风吃醋。但不可否认,他妖眸一敛,眸『色』一沉,这个“女子”并不一般,而是游戏的筹码……凭现在的他,打败他似乎很轻松,而抢了他的女人,似乎更有趣些……莫邪邪邪地想着,勾起舌尖『舔』吮嘴角,诱『惑』而危险……
“有趣个鬼,你这人妖给我听清楚,再敢碰我的女人,我砍折你的爪子。”卡斯霸气十足地警告道。
“你觉得她很宝贝?”
“没、没错。”
“很好。”莫邪很满意地抿起抹似笑非笑,邪肆而阴险,妖冶的面颊被嫣红的驼『色』覆满,美的倾城。哈哈哈~~~他冲着夜幕冷笑,蛇王如此宝贝的东西,夺起来也许比想象的要有劲头……
“好个屁,想活命,就别碰她。”卡斯恶狠狠盯着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是那种持续不断的危机感,潜意识中对他造成无限威胁,依稀觉得他们之前该有些什么,似乎是不小的纠葛,却终究想不起来。卡斯知道,眼前的莫邪同他一样,是妖孽,而且是拥有强大法力和身份的妖孽。可无所谓,谁敢抢这蠢女人,谁放马过来,他不将他剁成肉酱,就去替他打酱油,娘的…...
“呵呵,她可是本王身边亲密的小丫鬟,我宠宠她,有何不对?”
“她不干了。”卡斯冷哼,带着韩歪歪的身体走向门槛,甚有骨气回眸一剜,却命令一句:“把她的薪水结了。”
“你养的起她吗?”莫邪阴森森艳笑,眉宇妖艳,甚为嗤笑,他哪不了解卡斯,目前成不得气候的笨妖。
“我……”
“小丫鬟,本王等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逃不出本王的眼,若想逃,你,他,他……他,都得死……”莫邪的唇瓣一扬,便是嗜血无情的话,勿庸质疑的认真神『色』,令韩歪歪猛一倒退,缩入卡斯怀中,寻找那种栖息感,偶尔怯懦一回,让抱着她这个男人替她分担一些惊慌……
“你站住!”
卡斯攥紧拳叫住莫邪。
“哦?”
“刚刚是谁冲我的女人放箭?”他的声音很平缓,不像初来时的暴躁,却比那时更阴冷恐怖,鹰般的血眸,天生的异类,捕捉到某处时,仿佛电闪雷鸣,见势,严公公忙奔向莫邪,大呼:“王爷救命,奴才不想死。”
“没用的东西。”莫邪云淡风清地拍拍他的肩,跨出门槛,嘴角残余着冷漠的笑,对待严公公的怯懦,显得不冷不热,和阎翼相比,他也许才叫真的冷血,一个奴才对他来说,不如灰尘。
“王爷……”
“本王不让你死,你就暂且活着,有何可怕?”莫邪的话刚落,未来得及转头,卡斯便一挥掌,扬起飓风,将满地的箭卷起来,轻松一推,顿时严公公像箭靶似被『射』满。“还有谁?”卡斯冷问,众参与侍卫见势不好,不顾一切逃窜,只见漫天飞舞的衣料撕扯碎片,转瞬化为灰烬。
“卡斯……”韩歪歪忙拽住他衣袖,岔声般阻止。“你杀了很多了,别在杀了,你给我停下来,别再造孽。”
“你滚开!”
“卡斯,够了,够了,惩罚够了,我们回家,回家吧!”瞥向漫天的血『色』,顿时化作地狱的地牢,韩歪歪牢牢箍住他精腰,阻止他再肆虐杀戮,她你想再看到另一个莫邪,想他不泯灭人『性』的蛇妖……
“蠢女人……”卡斯血『色』的眸稍 微缓和,凝视腰上缠着的女人,半响,才缓和情绪,收敛法力,回抱住她的娇躯。
“臭家伙,你若造孽,我就遭殃,得替我积积德,不能不记得便推卸责任,知道不?”韩歪歪以教训却温柔的口吻劝诱,宁为佛,不为魔,杀戮何等的残酷?她想和他一起为将来而积德……
“卡斯……”莫邪转过身,瞥向严公公惨死之状,轻若拂风,却微妖冶道:“在我面前,杀我的人,你要记得!”
“哈哈哈~~~”莫邪迈开脚步,转瞬消逝于地牢外,剩下的仅是那妖邪的笑声,听的卡斯浑身鸡皮疙瘩。切,拽什么拽,能他法力恢复,打那人妖屁滚『尿』流,让他总一副高高在上的臭德行。
“蠢女人,回家。”
他勾起她的腰踏出门槛。
“等一等……”
韩歪歪匆忙冲进去,将风情扶起来,推向卡斯,冷凝着眸叮嘱。“帮我把风情抬回房,他伤的很重。”
“抬他?”
“恩,你抬风情,我去抬阎翼,他的眼睛瞎了,受了重伤。”韩歪歪将半昏『迷』的阎翼扶上纤肩,仔细盯着他浑身累累的伤痕。
“那个家伙是谁?”
卡斯扶起风情,很不情愿问曰。
“咳咳……他呀……”总不能告诉他,那是她的前夫吧,那非得被整死,救是没戏了。“不悔的哥哥,刚刚救了我一命。”
“是吗?”
“哈……哈哈,是呀,不悔你见过,很好的丫头,我不得见死不救。”韩歪歪尴尬地避重就轻,看着卡斯冷凝着眉,刚欲松懈一口气,耳边却传来莫邪远处飘来的隔空音,轻柔而坏坏的泄底:“他是小丫鬟甚为珍惜的前夫。”
“莫邪……”
韩歪歪攥紧拳,偷瞄瞄卡斯,嘴角撇的很艺术,那个阴险的莫邪,根本想挑拨她和卡斯内战嘛。微咳了咳,特意将阎翼推向身后,韩歪歪谄媚而嫣然笑曰:“卡斯,别听他胡说,除了你,我才不嫁别人呢!”
“我想起来了……”
“啊?”
“阎不悔说你嫁过她哥哥,原来就是他,这个混帐,你把他给我,我现在就了结他这个大麻烦!”卡斯忿忿瞪圆了眸,拽住韩歪歪的衣袖,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脑海中幻想他们曾经的种种,尤其有些不堪的画面回『荡』时,血『液』莫名其妙上涌,无法控制的流窜呐喊……
“卡斯,算了嘛,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和他的恩恩怨怨早该一笔勾销,其实没什么,人心作祟而已。”想想她和阎翼,毕竟曾有情,亦有恨,有怨,却亦有些值得悼念的东西,算了,就当一场噩梦,他成这副德行,也算替彬讨个公道……
“不行!”
“卡斯,算我求你。”韩歪歪很用一双甚委屈的清澈大眼睛凝视他,边扶着阎翼,边向他献媚,人哪,果真不好做,做坏人被人骂,做好人被骂蠢,孰知这因果循环道亦有道,皆是从何说起?
“蠢女人,不行!”
“求你……”她眨眨大眼,凑上前,奴起嘴,点起脚,瞪圆大眼睛献上香吻一个,清纯的蜻蜓点水似,却带着甜美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亲爱的,这样你满意了吧?”
“不行!”
没尝到滋味,柔柔的像棉花糖。半响,他猛然意识到,咦?他在做什么,等着她的吻吗?他好象很严厉地警告她,不准随便亲他……
“这样呢?”韩歪歪再地点起脚尖,很费劲地亲吻他的嘴角,再亲吻他的唇瓣,淡淡的吻,却令卡斯脸上一红,下意识羞涩,目光干净的似一潭未挖掘的清泉。“不知羞耻!”卡斯得了便宜来卖乖,随口冷哼。
“呵呵,好,我承认。”
“等我替他们大体医治好,便帮你接着解毒,我记得,上一次的功效不错,你看你天亮还不变蛇。”
“我变了!”
卡斯慌忙辩驳。
“恩?”
“只是溅上血了。”卡斯甚尖锐地回答,一听她欲再折腾,便满身的寒『毛』觉醒,咧起嘴不免却步,她是医好他?还是要他的命?鬼才知道!
珠帘卷翠,叮当作响,仿佛竹林中传来的有节奏竹响,平生这空旷简朴的寝以难得的自然生态感。瑰『色』的床帷中,传来一阵悦耳的琵琶声,弦舞弦止,熟练灵巧,那修长的指仿佛赋予弦以鲜活的生命,令其自由按照弹琵琶者的意愿和情绪而兴起波澜,波澜壮阔的大江逝曲是它,婉约流转的旖旎情音亦是它,这般百变的艺术风格,恰似莫邪的『性』格,变幻莫测,丰富多彩,却始终维持往昔那高傲震慑之姿……
江山易得,知己难求,高处形单影只,唯有琵琶一曲,或霸气,或细腻,或恬适,或暗藏汹涌。被褥凌『乱』掀开,奇特的剪裁中裤,喇叭筒似到脚踝,松松垮垮的雪白中衣随『性』的敞着怀,流『露』诱『惑』的『性』感。
他的身体庸懒倾斜,半倚着墙壁抚着弦儿,精心妆饰的朱钗坠落,发梢卷卷的头发倾垂若珠帘,遮掩一双偶尔透着紫芒的狭长美眸……
“王爷……”
屏风外,传来娇媚悦耳的嗓音,一阵急风拂入,从屏风外飘飞入一片红『色』的薄纱,正好落入莫邪伸开的纤长手掌中。伴着令人酥麻的声音,从屏风外走进一位女子,娇俏可人,千娇百媚,眉黛含春波,五官精致小巧,组合起来却自有番狐媚子的味道,火红『色』的衣裳撩人心魄,尤其她身形玲珑有致,既有骨感,又不乏丰姿,恰恰是男子最偏爱的类型,再加她的两步半『迷』人走姿,恐怕青楼的美娇娘,在她的面前,亦会相形见绌,被她那身勾搭人的妖气所打败……
初见凤凰夫人,觉得那只狐狸精长的妖媚异常,而此时再见这位逍遥王府中的长侧妃,才知莫邪枕边服侍的女子,个个都是何绝『色』?她的眼神和莫邪一般会勾魂,有抹令人猜不透的神秘,并非简单的泛泛之辈。
“姬儿……”
莫邪抬起眸,向她抛个勾魂媚眼,修长的指撩起红纱,挪到鼻尖,饶有闲情地轻嗅,嘴角扬起一抹妖冶柔笑,那般风流的勾引,令苏姬的愈认真地在他面前卖弄风姿,博取他的宠幸。
“王爷,您最近为何不传唤妾身?听修罗姐姐说,你最近『迷』恋上一个丑八怪,她是谁,能让妾身见见吗?”
“不能!”
“王爷,让妾身见见,你的新宠有何特殊?难道王爷果真『迷』恋上丑八怪?妾身可不信王爷能忍受……”
“姬儿,你该走了。”
“王爷,妾身想留下,陪王爷过夜。”
“本王不需要你了。”
“王爷……”
“还不回去?”他挑起眉梢,顿时眸中迸发危险的锋芒,酝酿着恐怖的嗜血风暴,吓的苏姬赶紧拾取抱起衣裳,披上肩膀,神『色』匆匆,却不失形象,斜睇珠帘的过程亦有些不卑微的成分。从她精锐的眼神中,能透视苏姬并非出身平常百姓家,也非青楼寒碜地,而是龙王的外甥女。
“王爷,妾身先行告退,不过,王爷的新宠,我早晚的见一见,舅舅可命令我好好照料您的日常。”
“姬儿,你很聪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千万别混淆,仗着我父王,你也许什么也得不到。”莫邪“啪”抚断一根弦,微微缩入被褥中,容颜上布满优雅柔情的魅笑,却令她脊背生寒,迈出门槛的腿顿了顿,隔着屏风开不清他的表情,却嗅的出那随时张扬的“血”的腥味……
“妾身明白。”
“她是我游戏的筹码,姬儿……”那状似解释,又似警告的话语,一直回『荡』于空旷冰冷的寝中,即便苏姬有龙王,修罗撑腰,却依旧有七分畏惧莫邪,觉得碍事,莫邪也许随脚将她踹回海中,这未来太子妃的头衔亦难保……
“小丫鬟,本王等你等的好苦啊!”
莫邪悄悄阂着眸子,抚着崭新的被褥,嗅着身体残余的她的味道,怀念她的体温,她浑身的朝气,和那偶尔令他啼笑皆非的话语,她的睿智,她的俏皮,她的正义和她不惧怕他的眼神,连她谄媚的模样,都那般的可爱。暗无天日的冰冷中,只有他孤独的栖息,龙宫,蛇宫,王府,冰冷如斯,而他仇敌的女人,却有着融化他的本领。“我该怎么办?”莫邪喃喃自语,邪魅挑起潋滟笑容,仿佛桃花一朵,盛开于腊月,珍奇,冰冷,却美艳绝伦,带着毁灭『性』的美丽。“我是不是该从他身边把你抢过来?”他优雅得体地伸展开四肢,令修长的身体诱『惑』地弓起,中『性』的妖娆美透过冰冷的夜幕传向遥远……
他在等待,等待夜幕的消逝,黎明的到来,新的一日,有新的游戏等待他,期待的梦中合不拢嘴……
卡斯时不时瞥向那抹纤瘦忙碌的身影,仿佛一只纵横于花丛中蝴蝶,乐此不疲地替周旋于两个男人中间,表情带着浓浓的不满。“蠢女人……”
“我在忙!”
韩歪歪头亦不回说道,用热水小心翼翼清理好风情和阎翼的伤口,那份热忱的劲头,一如往常。她挽起衣袖,再将柔顺的头发撩到耳后,一根珠钗饶有技巧将其圈成环形,纤长的葱葱嫩指熟练替风情施针,将他胸前的伤,手心的烙伤一律处理个精细。“卡斯,帮我打盆热水来。”
“什么?”
“帮我打盆热水,我得替阎翼清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瞧他伤的好重,估计武功底子弱,就得一命呜呼。”
“那就叫他一命呜呼,我替他烧香!”卡斯很冷漠扭过头,给予她两个绘声大字——“不行”……
“卡斯,别那么冷血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狗屁!”
叫他救情敌,那还了得?照搬她的名言,世上哪有这个理儿,救活情敌,搞不好冻死他,白痴才盲做菩萨。
“卡斯……”
“让我救他,俩字——没门!”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当替我跑跑腿儿。”韩歪歪一面忙碌,一面劝他,瞧将她急的浑身冷汗,那位大爷却锹镐不动,明摆着的浪费……
“我就是闲出屁来,也接着闲。”休想让他救情敌,除非他脑筋被门闩抽,瞧那阎翼半死不活博得蠢女人的同情,他便气不打一处来,论说像她这般长相,够十五个纨绔大少吐半个月的,为何却桃花缘不断?一个什么、什么人妖,一个破堡主,还有个冷冰冰和他有几分相似的雕像……个个长的威胁,有鼻子有眼,不瘸腿不哑巴,也不知中的什么邪一门心思扑她身上?
“好,好,你不打,我来打,卡斯大爷你便闲,闲出屁给我到外面放,被污了我这干净的小屋。”
“你……”卡斯冷凝着眉,恶狠狠凝视韩歪歪冲过来,端起木盆,打满热水,再狠剜他一眼,像挑衅般越过帘帐,温柔地替阎翼缝合身体数处伤口,满面『露』出疼惜的表情。“剑伤好深哪……”
“妖孽?”
阎翼缓缓醒来,试探『性』询问道。
“恩,是我,你别动,我替你缝好伤口,好好修养段时日便好。”
“我不必你来救……”
阎翼忽然推开冷酷推开韩歪歪的手臂,将几根银针从身体上拔下来撇开,深邃的五官中冰霜覆盖,刚欲起身,伤口便撕裂开,血浸红衣料,显得狼狈而凄凉。
赤血堡中时,他威风凛凛,粗放冷酷,大红花轿一顶风光十足地将韩歪歪这个扮痴的女子娶入府中。堡中三月,他时而冷酷无情,时而流『露』少许的柔情,就那般轻松夺得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芳心。
休妻那一刻,他英俊的侧面,疏离的冷血,和骄傲的,万人之上的气质,彻底伤透一颗斑斑伤痕的心。追捕她的时日,他是何其不可一世?何等不依不饶?仿佛他便是颗撼不动的大树,一张英俊的面孔『迷』倒众生,一双锐利冷酷的鹰眸摄人魂魄。
而此时,他却狼狈的发梳不起,宝剑『摸』不着,只能扶住床辨不清血的嫣红,韩歪歪忍不住抓住他,将他按回床铺,缓和口吻说:“躺下,我再替你将伤口缝合。”
“我不用你假惺惺。”
阎翼“啪”打开她胳膊,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
“躺下……”
“妖孽,我不用你可怜,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这种被可怜的日子,他过够了,从何时开始他便发誓只有他可怜别人,没有别人再可怜他,看不起他,他要成为最强,最大,最可怕,让所有人匍匐于他脚下摇尾乞怜,不再让任何人鞭笞他,侮辱不悔,要保住他所有在乎的东西。睁开眼睛,依旧是一片天黑,回到往昔那冰冷无情的岁月,他仿佛个孩童般畏缩在床角,捂住受伤的胸口,感触冰凉的血从指缝中渗出……
“我没有可怜你,你没什么值得我可怜的,你的眼睛,我会替你医好,不必担心你从此成瞎子。”
“滚开……”
他再次推开她,疏远任何人,不愿任何温暖接触他的禁区,那片不为人知的,令他噩梦连连的禁区。
“阎翼……”
“滚——”
“你这个王八蛋!”韩歪歪骤然怒了,狠狠拽住他手腕,向床上一压,几根银针上架,硬『性』替他缝合伤口。“我为何可怜你?你有何可令我可怜的?你童年的不幸?你母亲的惨死?还是照顾不悔的劳累?你可怜个鬼,全是你的阴影在作祟,是你自己让你自己变得很可怜,知不知道?人活着,就得学会忍耐,就当被强暴,既然不能反抗,就学会忍耐,学会咬紧牙撑着,都像你一样不肯相信任何人,不肯对任何人好,变成冷血的白痴,那活着还有何情趣可言,不如死的利索!阎翼,你活的够体面,够威风了,你根本早洗刷了早年矮小卑微的受虐形象。活得轻松些,将噩梦当屁给放了,一切不就了了?给不悔找个好人家,试着笑着去过日子,有何不好?”
“妖孽……”
不等他说话,韩歪歪便三下两除二捂住他的嘴,一手替他缝合伤口,敛起眉暗下神『色』继续说:“我若是你,我觉得很幸福,有个好妹妹怕你造孽常年奔波,有个好侍从眼睛都不眨替你牺牲,风血,风情,风阳,风落,哪个不对你忠心耿耿?而你给哪个该有的感情?你那帮侍妾,从前的我,你哪个真心以待,试着去疼爱?别怪命运不好,是你不肯给自个机会。我爹娘被杀,四处受欺凌,忍了。我扮痴装傻,被她们欺负破坏,忍了。被你休,被你弃,被你伤心,我也忍。彬被你杀了,我被你毁了一切,一无所有的我,也忍了。我处处遇难,自毁了容颜,变成这德行,我忍不忍?卡斯他……他不记得我……我不得照样忍?得想法子寻找出路,阎翼,我本不想和你说这些,原本的你太盛气凌人,话到半句,刀架脖子上便得死。可现在你眼瞎了,正好趁看不清这世道时,好好用你的心想想,谁对不起你?你对得起谁?等你想通了,我保准替医好你的眼睛,大不了把我的挖下来给你……”
“你何必管我死活?”
半响,阎翼生涩询问,脑海中一直回响那句“谁对不起你?”“你对得起谁?”,原本,他一直宁可他负天下人,亦不天下人负于他,难怪,活的那般疲惫,黑暗的阴影中,从没有阳光『射』入。
“我犯贱呗。”
“呵呵,跟你开玩笑,我觉得我蛮善良,见不得死人,顶多耍耍小蛮。确实,我恨过你,而且很恨,可谓恨之入骨,被你休时恨,被你伤时恨,你杀彬时恨透,你追捕我时恨到的极致,我想报复你,不过老天爷有眼,你被我逮住了,眼睛瞎了,看着你稍微有良心舍身救我,我的恨就不争气的没了。哎,其实想想,和你也无大仇,你人『性』黑暗些,冷血些,也不通情些,若非我被休后报仇,也不会有后来的仇恨……”
“你想的真开!”
俗称没心没肺,却该粗时粗,该细时细,该计较时钻牛脚尖,例如卡斯,该宽容时圣人雅量,例如阎翼……
“本身便是,人活着,图个乐呵,何必和自个过不去?整日阴沉个脸,容易老耶,卡斯不要我咋办?”
“对不起。”
骤然,阎翼低垂头说道,这一句,却惊的韩歪歪下巴几乎脱臼,急忙瞥向窗外,瞧瞧是否昼夜颠倒,天狗食月?冷酷骄傲的阎翼道歉,破天荒的头一回……
“你、你别吓我,不是回光返照吧?”
“妖孽,是我对你不住!你没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你说的没错,是我让我自己变的日渐冰冷。”阎翼抚上她手腕,低沉而浑厚,仿佛冬日树梢越鸟一曲悦耳朗歌,听的浑身甚舒坦。
“老天爷,我要疯。”
“哈哈~~”阎翼的笑声,那般有感染力,和卡斯,莫邪的笑不同,有骨子爽朗和冷酷融合的豪放劲,邪中带浓浓的草原的甘美味道,一轮苍茫日月,看的风情和韩歪歪不由随之呆怔……
“堡主……”撩拨眸前的银丝,风情惊诧唤曰。
“从前你们保护我,今后,我保护你们。”
“属下不是在做梦吧?”
“做梦的是我,做一场噩梦,刚刚被这只状似乌鸦的妖孽吓醒。”阎翼眉宇中依旧承载凛冽的冷酷,而话锋却有淡淡的人情味。
“风血若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风血……”那斗篷下的他,真正的容颜,他终究没有见到,剩下的,仅是悔恨,遗憾和惆怅。若泉下真有知,令他过奈何桥,看看现在的阎翼吧,什么也看不见,却有颗感激悼念他的心……
“哈哈哈,阎翼,我们握手言和吧!”韩歪歪趁着喜庆时,忽然建议道,往昔恩恩怨怨,便随着一场生死离别化作泡影吧。“言和?”阎翼凝起眉,半响,才点点头,伸出长满茧的粗糙手掌,等待那暖烘烘的小手开启他新一番的天地……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韩歪歪和阎翼前仇旧恨一笔勾销,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噗嗤”
听着她的说词,阎翼和分顿时笑岔声,面面相觑,饶有默契。“你们笑什么?”韩歪歪竖起眉摆个刁蛮样。
“你在和我拜堂?还是和我桃源三结义?”
“呃……”
“你若想恢复我阎翼侍妾的身份……”
“阎翼——”刚刚有转邪归正的念,便开始和他耍皮,一个卡斯不够,再来个冷酷诡道的他,那天下岂不大『乱』?不折腾死她,也得闹腾死她。
“不行。”
“切,敢情你是拒绝,那倒好说,你的破侍妾,我可不稀罕,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可不犯贱再回你的金丝笼被囚禁。”
“不过,我倒能考虑,让你做我的——妻!”阎翼自故自地和风情交换眼『色』,嘴角邪魅而算计卷起,『性』感的嘴唇饱满均匀,稍显干燥,却不影响他型男的外形……
“啊?”
“我不介意你这个丑八怪,鱼找鱼,虾找虾,无盐女找瞎男。”阎翼嘴角微冷邪佞的笑扩大,半认真半调谐,狼狈而不失尊贵。“你若嫌我,那便嫁风情,俊俏的带刀侍卫,我替你们做媒。”
“这个笑话根本不好笑,你给我打住!”
“如何?嫁入我赤血堡如何?替我就近医眼睛,和这妖孽断绝关系,人妖本殊途,你们早晚得分开。”
闻言,韩歪歪替他施阵的手猛一顿,依稀听清阎翼话中的认真,仿佛在劝戒她,她和卡斯根本不可能,妖能万年,人却短短数十载,她早晚有朱颜老却时,生老病死难免,而卡斯却永远不死……踯躅半响,她抬起眸,故作轻松抿开嫣然一笑,说:“你们两个给我乖乖躺下,什么鱼找鱼,虾找虾的……”
“我只过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你们两个谁是乌龟,谁是王八?”卡斯骤然从木桶上“噌”跳下来,一飞身推开韩歪歪,猛掐住阎翼的脖颈,暴躁冷哼:“跟我抢女人,你丫的欠阎王爷的鞭子抽!”
“哈哈哈~~~”
“笑屁,说,你想怎么死!”
“你想我怎么死?”阎翼反问,满眸苍茫,很平静躺着,亦不动干戈,嘴角噙着冷酷吞噬的邪笑,早见识过卡斯的本事,他根本不理,直接忽视,这可气煞了卡斯的暴脾气,最恨将他当空气的混帐。“你丫的我想踹死你……”说罢,便要上脚踢,中途被韩歪歪拦个正着,某女黑着一张脸,冲他狠翻白眼,嘴角一奴,便是河东狮子吼,一声震天响,勿说他的耳膜,将整个房盖得翻半翻。“卡斯,你想死呀?”
“你这蠢女人,他想和你王八配?”
“他开玩笑啦!”韩歪歪赶紧缓和,拽住他的腿,听着他亮晶晶的靴子“啪嗒”落地,才松下口气解释:“我们……早过去了……”
“他挑拨离间!”
“他是实话实说。”这个问题,她早考虑千遍万遍,可他的记忆未恢复,大仇未报,亲人失散,一切皆比“未来”关键,可怜她一界弱质女流,唯有先重后轻,识一识何谓大体,何谓偏翼?
“他怂恿你离开我!”
“你不是早就偷想着逃离我?”韩歪歪很聪明地揭穿他,顿时让卡斯语塞,额上青筋一条条暴动,满面铁青,憋的满腔火焰,一发不可收拾。倏地,他狠掐住阎翼的颈子,眸『色』涨如鲜血。“我掐死他丫的……”
“住手!”
“我非得掐死他,你爷爷的,给我滚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本是她前夫,被她这般护,哪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受得住?这暴躁蛇王,黑丝狂舞,头顶冒烟,恨不得当场卷起毁天灭地的龙卷风。
“卡斯,你给我滚蛋…….”
“你……你说什么?”卡斯怔住,拳“孳孳”作响。“有何本事冲着莫邪使,他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中,难道你看不出?”韩歪歪用话狠狠激他,借以转移注意力。“你看不起我,蠢女人?”卡斯冷冷地眯起红眸,邪气,暴戾之气和冷气扑面而来。“我哪有看不起你,我只是想……”
“好,我现在就替你杀了他。”卡斯将冰冷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回,攥紧拳,抿住薄薄嫣红唇瓣,仿佛强压抑住心中那阵滚滚翻腾,即将倾泄的酸涩洪水,那句话刺中了他的自尊,刺痛了他的骨肉,刺的他心有一丝丝……一丝丝的疼痛……原本以为,是他在迁就她,容忍她,揽下责任,而现在,却再难置身事外……
“等一等……”
“最好别让我看到你那张脸!”因为他也许会忍不住煽她一巴掌,这个愚蠢的混帐女人,刺伤他的心。
“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不想听你的鬼支支吾吾。”鉴于他正和她赌气,韩歪歪忏悔地暗下眸,却不得不『逼』他按照她的想法走。“你自身难保,再遇到颗石头,雨水,『乱』七八糟的东西,变成小蛇,如何逞威风?”
“该死的……”
“你过来,我替你泡好了珍贵的『药』酒,先做个热身,再泡一个时辰『药』酒,配合蜂针针灸,估计能日渐『逼』出你体内的毒。”
“你给我滚……”
“卡斯,你过来嘛!”韩歪歪软硬兼施,匆匆走上前,抱住他的腰向屏风内强硬拖拽。“我们试试,就算毒解的慢,可绝对有成效。”凭她医术的造诣,研究个制毒,解毒的方子并非难事。
“我拒绝!”
屏风内,传来卡斯暴躁冷酷的大喊。
“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的成果。”偷盗不易,不得浪费,两味『药』草取的差点小命就喀嚓折掉。
“你干什么?”
“别怕,我爱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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