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好兄弟为了救二毛惨遭杀害
这天下午，海川市召开市委常委会，常行健应邀参加，向市委常委会汇报电子工业园区的工作情况。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常委们也对电子工业园区领导小组的工作表示满意，尤其是肯定了领导小组组长常行健的工作。
会议快结束时，欧西桥说，大家还有什么事情，没事情会议就可以结束了。
就在这时，乔建华发言了，乔建华说，我还有点事情，耽误大家一点时间。这件事，是有关沈望江副市长的。大家都知道，沈望江副市长因车祸死亡，省专案组已经结了案，可是我为什么今天又要提出这个问题呢？是因为最近我刚刚接到举报，称沈望江副市长之死不是意外死亡，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乔建华这番话一说，会议室里立即一片哗然。常行健也很吃惊，他看了乔建华一眼，心想，你怎么在这里把这件事抛出来了？
所有人中，唯有欧西桥脸色不变，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很显然，乔建华事前已经跟他沟通过了。
乔建华摆了摆手，说道，诸位先不要议论嘛，我先给诸位放一段录音。
你说，要我怎么做？
要做，就做彻底点，直接要了他的命。
那好，我马上安排人去做。
要做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你放心，我保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沈望江一死，事情就好办了。到时候，会有你的好处的。
人选呢？挑好了没有？
挑好了，让黑豹去做吧，他胆大心细。还有我们内部的人配合，不会有问题的。
……
放到这里，乔建华“咔”的一声按下了停止键。会议室里的常委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说话，似乎所有人都被这段录音惊呆了。欧西桥看了看常委们，说道，大家议一议，这件事怎么办？
人大常委会主任华建国说道，依我看，不用议了，铁证如山，公安机关直接立案，再请纪委参与进来，同时上报省里。
欧西桥看了看其他常委，说道，那好，就这么办。请纪委书记苑林同志和政法委书记乔建华同志联合办理此事。散会！
回去的路上，乔建华突然打来了电话，常行健接了电话，乔局，有什么事吗？
乔建华说道，我突然在常委会上抛出这件事，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常行健回答道，是啊。我是觉得奇怪，如果走露了风声，岂不是让犯罪嫌疑人跑掉了吗？
乔建华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对，我就是要走露风声，我这一招叫打草惊蛇。录音里的人，只是小蛇，我要把背后的大蛇惊出来！
常行健这才明白了过来。
几个小时后，海川郊外的一间农家房子里，黑豹接到了一个电话。
沈望江那件事情，现在又翻出来了。当初的一段对话，不知道是谁偷偷录了音。其他事情还好说，录音里直接提到了你的名字。
哈哈，提到就提到了，反正我是烂命一条，我犯的案子多了，没这件事，抓到了也是死罪。
可是，这件事还牵扯到了上面。所以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来。
你有什么好主意？
现在看来，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主动出击，只要我们能够找出个人做替死鬼，问题就解决了。
找替死鬼？
对。之前上不是有很多种说法吗？
是的。你的意思是说……再把这些说法拣起来，找一个当替罪羊？
是的。
那好办，我们现在上提到的那个叫二毛的，现在就在我们的手上，我手下的两个弟兄正看着他呢。依我看，让他做这个替罪羊最合适了。
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嘛，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二毛承认是自己干的，上去。
对，就是要把水搅混。他们不是有电话录音吗？我们也有。到底哪个是真是假？我要来他个真假难辨！
好的，就这么干！那我要人去办了。
等等，事成之后，那个二毛不能留了，留了总是个祸害，明白吗？
我明白！
那好，赶紧去办吧！
二毛真是恨死那个叫张龙的瘦子了。如果不是这个家伙，那一次他就成功地逃走了。这个可恶的瘦子，他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时不时地就出现在眼前。这家伙可能上辈子跟自己有仇，两个人看上去就不对眼。看那家伙的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一定是吸大烟吸的，要是穿上件白衣服，再戴上个白帽子，就是个活生生的无常鬼。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已经深深地凹进去了，晚上看上去，整个脑袋就像个骷髅头，让人心里发慌。那个叫赵虎的胖子，人看起来是凶一点，可是他凶得直截了当。不像这个瘦子，总是阴阳怪气的，说话总留三分，你不知道他内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三个人已经在这个小楼里耗了几天了。二毛那天才知道，楼下还有几间屋子，却是装修好了的。里面吃的喝的，什么都有。他们可以睡大床，吃香的喝辣的，而自己呢，只能睡在**的地板上，吃的呢，每餐两个馒头，一碗凉水。胖子还算客气，给了自己一床席子。可是，晚上睡在地上，身上还是冷得真哆嗦，他只好把席子一半垫着，一半盖着。现在，他后悔把自己那件夹克撕掉了，否则，有那件夹克盖在身上总会暖和点儿。
晚上，一个人躺在席子上的时候，他心里就在默默在念叨着，李娟啊，你现在在哪里啊？要不就是念叨着常市长，常市长啊常市长，你什么时候来教我啊？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常市长会知道我被人抓了吗？李娟也不知道常市长的电话啊。这下完蛋了……
二毛不知道，其实这两天，二毛不见了踪影，电影也打不通，李娟已经急哭了好几次，老娘也一直以泪洗面。后来，李娟就到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的答应说，他们会尽快来调查这件事的。李娟知道，他们说是尽快，还不知道到哪一天呢。后来老娘就想到了常市长。老娘说，常市长是大官，要是他知道这件事，一定能把二毛找出来。李娟说，可是，我怎么找得到常市长呢？二毛知道他的电话，可是，我又不知道啊。想了又想，后来李娟决定到市政府门口去守着。
她先是问门卫，常市长在哪里，怎么见到常市长。卫兵说，你找他做什么？李娟就说，我们是常市长的朋友，有重要的事找他。卫兵笑了起来，你是常市长的朋友？我还是他亲戚呢。好啦，不要在这里闹啦，真是的，还常市长的朋友，冒充什么的都有。李娟都快急哭了，李娟说，我没有冒充，我的男朋友不见了，我想请常市长帮帮我。卫兵说，那你应该找派出所报案啊。找常市长有什么用？赶紧去吧，晚了要误事的。李娟说，我已经到派出所报案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结果。我还是不放心。我要找常市长。她不肯走。卫兵没有办法，只好不理她。结果，李娟逢人就问，只要有人从市政府门口出来，他就上前去问。可是，几乎所有人都对她付之一笑。守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她终于问对了一个人。这个人问道，你找常市长有什么事吗？李娟急忙说，我男朋友不见了，我想找常市长帮忙……这个人又是同样的回答，那你应该找派出所报案啊。这样的对话今天已经进行了多次了，李娟终急哭了，她放声大哭，二毛啊，你跑哪里去了啊……年轻人一听，愣住了，二毛？你是二毛的女朋友？李娟一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说道，是啊，是啊。年轻人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是常市长的秘书。你先回去吧。我马上把这件事向常市长汇报。
很快，常行健就知道二毛失踪的事。他知道，一定是黑道上的人干的。他立即打电话给宣扬，要宣扬马上设法救二毛。宣扬接到了命令后，又向乔建华作了汇报，随即，他们派出了几队人马，开始寻找二毛。
此时的二毛并不知道，他的事已经牵动了很多人。他还在那里和瘦子、胖子周旋着，作着最后的斗争。此时，瘦子和胖子知道从二毛身上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就把他当作一个混时间的工具，没事就逗他玩。很快，二毛也知道了他们的伎俩，索性也不理他们了。三个人就这样耗上了。二毛打着他的如意算盘，就这样耗着吧，你们看着从我这里捞不着什么东西了，总会把我放了吧。
然而，二毛忘了，他这辈子，大部分的算盘都打错了。这回也不例外。这天上午，楼下突然响起了摩托车的马达声，二毛赶紧从窗户边伸出脑袋往下看，他希望是警察的摩托车。可是，他失望了，只见他两个不认识的家伙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小楼前。这两个人径直朝一楼里走去。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二毛也懒得去看，心想，八成是这两个家伙又走了。二毛又想错了，这一回来的，却是另外一帮人。他如果朝下看一下，就会想到，这里将会有大事情要发生。
这天晚上，二毛正等着他们拿馒头上来吃，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随后，进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就是张龙和赵虎，另外一个他却不认识。二毛问道，不会还是馒头吧，我都吃腻啦。
可是，他等到的，却不是馒头。三个人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对着二毛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二毛惨叫着，你们干什么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认识常市长，我认识黑豹大哥的……可是，三个人并不理他，照样拳脚相加，二毛东挡西挡，挡得了上身，挡不了下身，不一会儿，他就没有力气反抗了，索性躺倒在地上，任他们打。三个人打了一会儿，似乎是打累了，终于停下来了。二毛呼呼喘着粗气，感到全身都在疼。这时，其中一个人下楼去了。不一会儿，他就拿了一根蜡烛上来了。屋子里立即有了光。三个人看了看二毛，二毛正躺在那里，嘴角流着血，眼里仇恨地看着他们。二毛此时也看清楚了，新来那个家伙一脸的络腮胡，看上去凶巴巴的。
这时，瘦子问道，二毛，我问问你，刚才那顿拳脚，滋味怎么样啊？
二毛说，你们凭什么打我？
瘦子说，我们只是想让你尝尝滋味，如果接下来，你不按我们说的做，还有更好的东西伺候你。
二毛说，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这时，络腮胡开口道，你给我听好了，等会儿，我喊开始的时候，你就说，是你弄死了沈望江，因为你恨他。你还要好好想一想，你是怎么做的，然后说出来，记住了吗？
二毛惊恐地说，为什么啊？我怎么会弄死他啊？我这辈子都没杀过人啊。
络腮胡马上一脚踢了过去，我说了，要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
二毛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杀人啊。我怎么说啊。
络腮胡说，你就说，你知道沈望江要从这条路上过，就提前到这里，拿掉了窨井盖，好让沈望江翻车。
二毛这下全明白了，他嚷了起来，你们这是……你们这是想栽赃陷害，我不干！我不干！
络腮胡说道，今天这个情况我想你应该明白了，你是说也得说，不得也得说。你说了，我们或许还会放你走。如果你不说，我们就先剁掉你的手指，再剁掉你的脚趾，然后，把你活埋了。
络腮胡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把刀子，在二毛面前晃了晃。二毛惊恐地看着这把刀子，魂都快吓掉了。他发疯一样嚷道，你们，你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我没得罪过你们啊……
络腮胡朝二毛努了努嘴，胖子和瘦子立即走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二毛，把二毛的一只手按在了地板上，络腮胡把刀高高举了起来，二毛立即杀猪一样叫了起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是我杀了沈望江，我恨他！我恨他！
络腮胡笑了笑，这样就对了嘛，也免得受皮肉之苦。等一等，我要你说的时候你再说！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按了两下键，这才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二毛一边哭一边嚷着，老子恨沈望江，老子恨死他了！
这个时候，他心里真有些恨他了，心想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受这个苦。于是他接着喊道，他让老子下岗了。老子就要他死！老子那天知道他要从这条路上过，就提前把窨井盖偷走了。谢天谢地，他终于翻车了！
好了，停！络腮胡挥了挥手，又按了一下键，手机里立即清晰地传来二毛的声音：老子恨沈望江，老子恨死他了！他让老子下岗了……
络腮胡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演得不错，看来你小子干错了行，你小子应该当演员去！
二毛诚惶诚恐地说，这下，你们该放我走了吧。
络腮胡冷笑道，放你走？那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上去。张龙、赵虎，你们两个把他带到下面，做了他！
二毛一听，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张龙和赵虎走了过来，一边一个，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往楼下拖去。二毛手脚并用，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你们不能这样啊，你们不能这样啊！你们这帮王八蛋，老子做鬼都饶不了你们……
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黑夜湮没了。到了楼下，张龙冷冷地说道，二毛啊，二毛，到了阴曹地府里，可不要告我们啊。不是我们要杀你，实在是黑豹大哥不容你啊。
二毛挣扎着，黑豹，他为什么要杀我？
张龙说，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赵虎，动手吧。
赵虎应了一声，举起了手上的刀，突然，旁边冲出一个黑影，手上举着一个棒子，一棒打在赵虎的手上，赵虎的刀立即落在地上，人也疼得弯下了腰去。黑影立即又一棒子朝张龙打去。张龙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这一棒，黑影立即拉起二毛，朝前面跑去。张龙在后面大叫，兄弟们，都出来啊，二毛被人救走了啊——
风在耳边呼呼地叫着。二毛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能跑。尽管身上到处都在疼，但是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只顾着跟着黑影一道往前跑。很快，他们就跑进了前面的稻田里。二毛稍稍停了一下，喘了几口粗气，问道，你是谁啊。
黑影答道，二毛，不能歇啊，他们追上来了，快跑。
跑得快！二毛差点儿叫出声来，你怎么来了啊？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几支手电筒同时照了过来。跑得快赶紧拉起二毛继续跑。
后面有人喊道，他们在那里，在田里，赶紧追啊！
二毛什么也顾不得了，跟着跑得快就往前面林子里跑。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跟着跑得快跑，每次被别人打的时候，都是跑得快带着他跑。现在，他又找到小时候的感觉了。他两脚生风，两个人终于跑到了林子里。跑得快说，不能停下来，跑到了这道山岗，就是马路了，找到一辆车，我们就能跑掉了。
可是，二毛实在跑不动了。他连续几天都没吃饱，还挨了一顿毒打，再加上刚才那一顿猛跑，他感到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哥啊，我实在跑不动了。咱们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跑得快说，这里没地地方躲啊。赶紧走啊。
说着，他一把拽起二毛，又往前跑。可是，二毛却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他哭着说，哥啊，我的脚扭了……
跑得快没有办法，只好停了下来。他想了想，对二毛说，这样吧，我往那边跑，把他们引开，你赶紧往前走，记着，翻过这道山岗，前面就是马路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二毛只好答应了下来，他拼命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这时跑得快往林的右边跑去，他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着，二毛，快点啊！
二毛知道，跑得快这是在吸引他们注意。他咬紧牙关，继续往前面走去。走着走着，后面的脚步声和叫喊声终于消失了。总算翻过了这道小山岗，已经看到下面有车灯在向前移动了，那里一定就是公路了。他定了定神，继续一瘸一拐地往下走。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一声犀利的惨叫声：救命啊……
是跑得快的声音！
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刺破夜空，显得格外清晰。二毛泪如雨下：哥啊，我对不起你啊……
他脚下一个趔趄，朝下面滚去。二毛想伸手抓住点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他一直往下滚，直到滚到了马路边。他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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